彼岸繁花[综红楼] 第333节
  这帽子可不小,贾赦从小到大就没挨过几次说,更别说被父亲这样相待了。
  他也有些恼起来了,“父亲,儿子错在哪里了?您说,儿子改。”
  “你改?”贾代善冷笑,“要是你改不了的呢?”
  “那请父亲赏儿子一顿家法。”贾赦梗着脖子不甘示弱。
  “好,这是你自己要的。你记好了。”
  贾代善说罢,就喊人请家法来。贾赦一看动真格的,转了一会儿眼睛,凑到贾代善跟前,郑重地求道:“父亲,您要教导儿子,儿子再不敢躲的。还请您先教儿子一个明白,有教无类。”
  贾代善把所有人都撵出去,低声与长子说:“你母亲说,等张氏满月就把管家权交给张氏。当初没让张氏管家,是因为你弟弟未娶,你妹妹还小。前年她安排你们抄账册、来往的礼单,就是为移交管家权做准备了。我问你,当初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瑚儿抱回去?”
  贾赦一愣,算算妹妹出嫁的时间,他满脸愧色地缓缓地跪下去,“父亲,是儿子错了。”
  “你现在知道错了?!恩侯,那你说你怎么改?你母亲如今……罢了,你过去看看你母亲,看怎么和你母亲说。”
  贾代善颓然靠在椅背上,他觉得自己没脸再去正院见妻子了。妻子为荣国府辛苦操劳了快四十年,自己居然站在儿子那边不信她……
  太伤人心了!
  贾代善痛恨自己对不起妻子了。也知道自己迁怒、怪责长子不对,可他真没办法面对自己做过的糊涂事儿。
  贾赦被气急败坏的父亲撵去正院。
  到了休沐日,贾代善父子却不能如约在府里等候张家父子登门了。在贾琏洗三的翌日,圣人突然说要南巡,命贾代善留宫准备随扈的侍卫等。贾赦则被太子留在东宫里,协助太子接手朝政。
  张太傅得信长叹一声,自己错失了一个与荣国府认错、表态的最佳机会。他立即动用自己的得力人手,快速将长子调去了刑部。
  “矩臣,”张太傅和长子、次子解释调去刑部的原因,“刑部吴尚书因二皇子的事情,遭了圣人厌弃,致仕就在眼前的事情。你现在去刑部,如果能得到空出来的刑部侍郎位置,以后才好谋刑部尚书之位。”
  张瓒点头,这些方面听父亲的安排没有错。在刑部继续秉公执法,与御史台也没差太多。
  “矩臣,以后你在刑部,万万要听从上司安排,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冒头,以为天下间就只有你是刚直不阿的。”张太傅最不放心的就是长子,他苦口婆心叮嘱长子。
  “父亲,儿子若是不能秉公执法,那儿子还不如回去翰林院,在故纸堆里做学问。”
  张太傅突然冒出长子真的该去翰林院的想法。不过他立即就甩掉了这想法。转而继续劝长子。
  “矩臣,有句话叫做保留有用之身。比如福亲王的儿子惹事,你必须要拖着刑部尚书来处理,不然你可能连在官职都保不住。”
  “父亲。,儿子怎么能那么做?该做的事情做了就是了”
  张太傅真的开始发愁了,他极力纠正儿子。
  “为什么要拖着刑部尚书来做,因为他做了以后福亲王不敢怎么样他。叫你保留有用之身,就是为了以后可以把别的官员不敢动、不能动的、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绳之以法。明白了吗?”
  张瓒点头,父亲这么说他能够接受。
  “你去了刑部,一定要收敛了在御史台弹劾百官的习惯,千万不能去挑剔同僚的不是。”
  “是,儿子会记得的。刑部同僚有不是,那都不在儿子的职责内,是归御史台弹劾的。父亲您放心,儿子不会越职行事的。”
  “唉,”张太傅长叹一声,还是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好。
  “矩臣、衡臣,为父已经卸任,不再是内阁首辅了,无法继续关照你们了。你们继续留在京师,一定要避免得罪权贵。”
  张瓒皱眉,只觉得父亲这话说的不详。
  张钰就问:“父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张太傅无奈说道:“今儿圣人打发内侍来问我,离乡多年可否思念故乡?唉,圣人这是希望我落叶归根啰。”
  “父亲。”张瓒急起来,近支族亲这些年都慢慢迁移到了京城,依附自家。老家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人了。自己兄妹几人都在京师,让父母亲返乡?
  张太傅摇头止住长子要说出口的话。
  “你们放心,我和你母亲商议过了,让老三夫妇陪同我们返乡。他学业不如你们俩,回去了,要是能静心读书,或许以后举业有望。衡臣,你待明年的庶吉士散馆后,就准备外放。不必富饶之地,中下郡县才是大有可为之地,我已经托人为你看地方了。哪怕到时候不如意,你也不用在京师钻营。至于你妹妹那里,你们俩莫多管了。以恩侯的秉性,不会委屈她的。”
  张瓒点头红了眼眶,心里涌起对老父亲的眷恋不舍。他从小就没与父亲分开过,如今在父母亲的这般年纪分离,他直觉往后再见怕是要阴阳相隔了。
  张太傅知道儿子心中所想,他也搞不明白自己是哪里碍了圣人的眼,圣人居然不容他在京城养老!
  他心中气苦,可是为了儿子、女儿,却不得不立即收拾离开京师。京城的各部官员都在忙着圣人出乎意料的南巡,他连在自家办个告别宴都不成。只悄悄地与几位知教好友话别,将儿子托付给他们帮忙看顾,让老妻去看了两次尚在做月子的女儿,就匆忙离京了。
  张老夫人临行前去看了女儿两次。张氏得知父母亲要离京,眼泪止不住地流。
  “贞儿,月子里可不能哭的。”
  “母亲,您为何要返乡?”张氏对江宁没任何概念,她出生在京师,长在京师,江宁对她反而是异乡。
  “我和你父亲老了,落叶归根罢了。”张老夫人只能这样哄劝女儿。与荣国府这般了,大儿媳妇提醒自己的事情,也不好再和亲家母要求,派个得力嬷嬷给女儿了。
  事到如今,她只能坚持是女儿的奶娘没有和自己说。和贾母打了招呼,把自己得用的一个管事媳妇留给女儿,换走了女儿的奶娘。
  “贞儿,你往后多听罗嬷嬷劝导。带好瑚儿琏儿。要是你婆婆想抱琏哥儿过去,你就好好送孩子过去,每天往你婆婆那里去的勤快点,乖巧点。凡事多听恩侯的。你大哥大嫂还在京师,有事你也可以打发人去问你大嫂子的。”
  张老夫人只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和女儿说。有万语千言,要叮嘱女儿,盼着她能够记得,盼着她以后的日子仍能够过的快乐。
  南安郡王妃在张太傅老夫妻离京以后,乐呵呵地来看贾母。
  “你那亲家离京了。”她说的幸灾乐祸,笑的有点忘形。
  贾母看着原身的手帕交,在心里摇头,赶紧把身边伺候的都撵了出去,这都交的是什么人啊。
  “我和你说了,你要好好谢谢我的。” 南安郡王妃一脸等你来问、求表扬的模样。
  “这话是从何说起呢?”贾母顺着她的意愿问下去。
  “那天福亲王妃过我府上,想把她娘家侄子安排进圣人南下的随扈侍卫里。想让我来找你,和你家尚书大人说说。我就说她厚礼就不用了,把你那装傻的老亲家母撵出京师就够了。那张家是什么个东西,闺女闹着把嫡长子抱回去,他们家能不知道?”
  贾母扶额,撵走张太傅夫妻有什么用啊。
  “我和你说,那些年碍着她当家的是太傅,我没少对她礼让三分。”
  南安郡王妃吐出一串不雅之词,惹得贾母送了她几颗白眼。
  “我早就等着他致仕了。哼,看你那媳妇还狂什么。他哥哥在京就一个四品官,碾死他也容易的很。”
  “哎,你过了哎。他调去刑部了,说不准就是刑部侍郎,你家里的那些纨绔庶子,你小心点,别到时候闹个没脸。”
  “他敢?!”南安郡王妃拧起眉毛,陡然尖叫一声。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这模样,还像不像一个王妃了。”
  贾母劝南安郡王妃,“他要那么做,反而对你是好事。你借机就把那些纨绔的浪荡庶子,都扔去军营,让你们王爷费心去。”
  “你再想想换了别人,敢管你们府上那些庶子吗?就是你也不好多管。那张家老大也算是个正直的好官了,端看你怎么用了。”
  南安郡王妃转着眼珠想想,哈哈地大笑起来,“你这主意好,等王府那几个浪荡子去了军营,我请你坐席看戏。”
  “他们不去你就不请我啦?”
  “你这不是还要照管一大家子吗。我就说你当初怎么不早点给你家老大定亲事啊。”
  “圣人先赐婚了啊。”
  “我看你家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掉个个,还差不多。你那二儿媳妇看着就是一个爽利性子的,让她做大儿媳妇,你现在都可以把管家的事情甩给她了。”
  “你说的是。以后孙媳妇我早点定了。”
  贾母与南安郡王妃聊了半晌,明白贾母为什么与她交好了
  “你想选个什么样的?” 南安郡王妃揣着自己的小心思问。
  “选个二儿媳妇那样的。爽利点的。”
  “好。要我说你就选个可自己心意的孙媳妇,早点给你那嫡长孙成亲,然后管家权往孙子媳妇手里一交。哼哼。”
  贾母翻个白眼给她,“再早能早到哪里去,瑚哥儿才八岁。我还弄个童养媳回家不成。”
  也是的,南安郡王妃点头。
  “那不是你还得累个小十年啊?”
  “不用,我说了等张氏出月子,就让她管家了。”
  “她那性子能管好家?” 南安郡王妃说着说着,抚掌笑起来。
  “我就知道你心里是个有主意的。”
  第485章 红楼贾母34
  南安郡王妃的意思贾母明白, 不过她真没有借着让张氏管家整治她的想法。他可是青史留名的景仁帝、做过三公之一的林如海……沦落到如今的境况,让她用内宅妇人的心思、手段处理事情,打死他也是做不到的事儿。
  “我说王妃,你快收起你哪些心思, 我都替你臊的慌了。我要真的和一个那般娇生惯养的晚辈置气,我还不够丢人的呢。”
  “你啊你, 我说你就是吃亏在不肯向国公弯腰的份上了。你看我们王府里的那些个小妖精, 一个个都跟没廉耻的狐狸精似的, 见了男人恨不能先把自己团成个球,由着男人搓扁揉圆。再哭一哭,掉几滴猫泪, 男人就跟没脑子似的,要什么给她们什么了。”
  掀桌,嚓!狐狸精怎么啦,狐狸精是没廉耻的?
  贾母感觉不痛快, 有这么上门指着人鼻子骂的么?!
  “亏你还从小也和兄弟一样,舞枪弄棒长大的,居然念叨我不向男人弯腰了。那你是能把自己团成个球、还是我能?切, 还由着男人搓扁揉圆的。你让我向人讨饶、向男人哀求, 还不如一根绳子勒死我好呢。”
  南安郡王妃自觉好心劝导手帕交, 反而被怼,她也不高兴了。
  “我是说让你适当地向国公爷低低头。你别说不明白我的意思啊。”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咱们又不是需要向男人讨要什么东西的人。就凭着自己的嫁妆, 咱俩谁不能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我替他伺候、发送了三代老的, 又养了两代小的。辛苦了大半辈子了, 现在还要向他低头麽?要是男人有半点良心,就该向我们道谢才是。”
  贾母说的愤愤然,南安郡王妃听了以后缄默不语,自己何尝不是这样过了大半辈子呢。
  半晌,她叹了一口气,语气寂寥,幽幽地说:“荣国公待你总的来说还是有情谊的。他在西北戍边十年,没领了一串的小妾和庶出的回来扎心。你看看郡王,我c他祖宗的。”
  她喝口茶水,继续。
  “庶女庶子一年一个,还都出零头。我在家伺候了老的,再伺候了小的,他回来还总为他那几个心肝宝贝和我张牙舞爪。那几个贱货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会在男人跟前哭!”
  南安郡王妃越说越气,端起茶盏要砸,想起是在荣国府做客呢。她搁了茶盏,抽出丝帕,“呲、呲”地撕成几条。
  “气大伤身的,你先消消气,等你儿子承继王位就好了。”贾母嘴里劝着南安郡王妃,伸手把自己的丝帕递给她。
  南安郡王妃接过贾母的丝帕继续撕,边撕边咒骂,“你们这些骚狐狸等着,有朝一日不把你们都倒提了双脚卖给挖矿、晒盐、跑船的,不把你们都卖到娼僚去,我跟你们的姓。”
  那恶狠狠的神情,好像撕开的是那些令她厌恶的狐狸精。
  对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唉,你何苦来和她们那些人置气呢。根子还是在你家王爷身上,他要是不好色,哪里会弄了这么多人进府?”
  “嘁,男人有不好色的,除非是他不行了。”南安郡王妃说着话,人慢慢停了下来,狐疑地看着自己对面的手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