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凯多之死(5700字)
  [章头间幕·妮可罗宾想要当场融化·『来看看她这十年里都在做什么吧!』]
  [一年集训期间。九蛇岛,皇宫,女帝寝殿。聊到气头上,汉库克越发不爽,非要整一下罗宾不可,她起身去捣鼓『b.i.b』的头盔,要调出这十年里它记录的记忆来让大伙康康。枕着罗宾的林奇乐得不行,而罗宾此刻紧闭双眼,一顿热血上涌——往脸上涌,觉得需要重回医雪王国,才能将体温降下……]
  ------------------------------
  “这里真的是和之国吗……”
  一艘小船上,福兹弗望着空荡荡的湖海,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导致意识模糊,所以才出现了幻觉。
  “鬼之岛呢?!”
  作为百兽海贼团飞六胞之一的“飞沫弗”,几个月前与同为飞六胞的“霸王”出去执行任务,歼灭一个小国家,算着日子赶回来参加一年一度的大宴会,谁知道他刚刚回来,百兽海贼团的老巢鬼之岛却不见了。
  还有这种事?
  算算时间,这个点应该是岛上的大宴会酒酣正热的时候啊!他还等着一坐下就痛快地跟凯多老大喝一坛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福兹弗眉头紧皱,右手化作剑齿虎的利爪,朝后方的水面一撕,斩出数道飞翔斩击,拍出大浪,将小船如箭一般朝和之国主岛的岸边飞驰而去。
  离岸还有数十米,福兹弗便直接跳了过去,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方向的海岸,是和之国东南边的白舞,也就是和之国唯一正式港口“潜港”所在的乡里。不过,福兹弗急着直达鬼之岛喝酒,所以方才并未从潜港进入和之国,而是从鬼之岛后方的瀑布悬崖,直接扛着小船使用月步登上来的。
  对于会使用月步的前世界政府cp0特工的他来说,和之国天险难入?不存在的。
  福兹弗正在白舞的荒郊野外如一头剑齿虎般飞奔,忽然间他眼眸一凝,脚步放缓,鼻翼抽动,很快在路边发现了什么东西——是一块石头。
  月光清冷,福兹弗的双瞳在昏暗中发光,认出了这是鬼之岛的石头。
  倒不是这块石头有什么奇特的形状,而是上面沾染的血迹与酒水的气味,福兹弗闻得出来,那是百兽海贼团的自己人的。
  他抽动鼻翼,猫猫果实·古代种·剑齿虎形态赋予的强大动物感官与直觉,配合上他曾经秘密特工久经训练的追踪技巧,很快在白舞一路上零落的各种鬼之岛的碎石,甚至是已经凉透了的百兽海贼团成员——看他们头歪身斜的扭曲模样,像是被人打死的,也更像是从高处摔死的。
  “难道是凯多老大将鬼之岛搬走了?”
  福兹弗一路追踪,忽然鼻子动了动,闻到了更加熟悉的气味——当然,与此同时,他也已经能听到那两个熟悉的争吵声。
  “所以说老姐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那是不可能的!”
  “小佩,你凶我?”
  “我没有!”
  “还说没有!?”
  口罩妹润媞瞪着眼,搀扶着弟弟佩吉万。
  经过一阵子的休养,后者头上的伤势已经无碍,挣扎道:“不要扶我啦!我也是古代种,恢复力很强的!”
  “你又凶我!”润媞很生气,忽然沉吟道,“等等,是不是因为小佩你被那家伙打过……”
  “你先被打的吧?!”佩吉万忿然,猛地四肢紧绷,做出战斗姿态,扭头看去,“谁!”
  “你们两个,不在鬼之岛参加大宴会,”暗处,月光下,走来一头剑齿虎,迅速拔高身形,变作叼着香烟的蒙面客福兹弗的样子,他抱着双臂,抬了抬下巴,问这姐弟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位小猫猫,不要跟我套近乎。”润媞义正辞严推出手掌,“因为我跟小佩也许已经不是百兽海贼团的成员了!”
  “你说什么?!”福兹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姐你说啥呢!”佩吉万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来真的啊?!”
  “因为凯多这次肯定完蛋了嘛。”润媞柔声安慰亲弟弟,“不过你看,我用的是‘也许’。万一他没有完蛋,咱们就还是飞六胞啦。措辞多严谨!”
  “这是措辞的问题吗?!”佩吉万头疼,头骨好像又要裂开了。
  “润媞……”福兹弗的声音寒冷,“鬼之岛不见了,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哦,鬼之岛啊,朝花之都飞过去了。”润媞说着,又双手交叉,朝福兹弗瞪眼道,“不要套近乎哦!我们不熟。”
  “去花之都了啊……”福兹弗松了口气,至于润媞这扶弟魔疯女人的疯话,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反正她平时也不大正常的样子。
  “鬼之岛飞过去了?!”佩吉万倒是很震惊,看向自己若无其事的老姐,“到底啥时候的事啊!”
  润媞安慰道:“就是今天晚上啦。”
  佩吉万震怒,“那不就是你一个头槌把我敲昏的时候吗?肯定是在那时候错过了!”
  润媞一点也没邀功,谦虚道:“因为感觉小佩你会鲁莽地追上去……”
  在佩吉万发火之前,她瞪眼分析道:“我早就看出来了,林奇那家伙简直就是四皇杀手啊!一年前,白胡子死的时候,他在场,不久之前,大妈那老太婆,还有新上任的黑胡子,他们的死也都和林奇有关!你还没看出来吗小佩?”
  “看出什么?”佩吉万愣住。
  “凯多啊,凯多也是四皇!他这次死定了!”润媞一脸严肃道,“因为林奇这家伙跑到和之国来了,而且这时候说不定就在花之都——凯多那家伙,喜欢自杀的心理障碍一直没治好啊!以前他动不动就从一万米高的地方跳下来就算了,这次去找林奇……”
  “八臂恶魔……”
  福兹弗念念有词,猛然间飞奔了出去,朝着花之都的方向疾驰。
  “走了就好。我们也走吧小佩……”润媞满意地点点头,却发现自己弟弟也不见了,回头一看,佩吉万紧随着福兹弗追向鬼之岛飞去的方向。
  “小佩!你给我回来!”
  肿头龙的咆哮回荡在夜色里……
  “润媞?”
  正不知道何去何从的德雷克听见耳熟的声音,顿时抬起了头。他趁着草帽那帮人将兔碗监狱的一部分人带走的时机,总算想办法偷偷溜了出来,这会儿正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以百兽海贼团台柱的身份跟草帽火拼?犯不着啊!
  向草帽,或者向林奇亮明自己海军间谍的身份?更犯不着啊!
  德雷克朝润媞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跟了过去。
  ……
  “橡胶橡胶……无尽波纹·业火手枪!!”
  伴随着路飞极具穿透性的吼声,滚滚热浪缠绕的波纹橡胶人双拳化作漫天残影,那黑红色的波纹霸气似乎烧成了深红色的地狱业火,咆哮着倾泻在那半人半龙的四皇凯多巨大的身躯上。
  “业火……”观战的艾斯脸一黑,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大和死死盯着临近尾声的交战,汗水打湿了鬓角,手紧握着狼牙棒。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橡胶人的拳头并未触及凯多的体表,可是隔着半米以上的空间,浓烈的霸气冲撞着,炽烈的业火焚烧着,将这位百兽凯多捶打得龙鳞破碎,煅烧得已经通体灰白,像是被燃尽了血液似的。无数黑红色的波纹霸气的闪电在夜色的火光中迸射,凯多被打得两眼翻白,步步倒退,路飞整个人如同一颗业火陨石横冲直撞,双拳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疯狂挥出,橡胶的柔韧与武斗者的强硬,通过波纹霸气融为一体,在怒火中全部轰向这个四皇凯多。
  “对付蒂奇的时候,他还真的没有用出全力啊……”马尔科都看愣了,“林奇这家伙真是怪物,短短一年的时间,居然叫艾斯的弟弟教成了这个样子!”
  等等,不对……
  马尔科想起那位海贼猎人索隆,想起金足山治,想起前阵子也闯出名头的海贼贵公子卡文迪许以及空想家玛丽安……林奇这家伙可不只是教出路飞一个人而已啊!马尔科这时忽然间竟有些庆幸,还好海军之中没有林奇这样的怪胎,否则哪怕教出一半程度的路飞这种高手,也能直接将海军的平均作战力生生拉高一个档次!这对他们这些海贼来说可不会是什么好事……
  马尔科这边毕竟是了解些林奇等人的事情,知道路飞会这么强有他的原因——原因就是路飞背后的八臂恶魔那家伙,恐怕已经强得超出了常理。
  将钢骨空打得半死不活,还一掌夷平了马林梵多顺带着灭了佛之战国的人,能是正常人吗?
  直接一箭射爆了大妈脑袋的家伙,根本就是不可理喻好吧!
  反观锦卫门等人……
  他们大部分都是目瞪口呆,下巴掉到了地上,差点连手上的刀都拿不稳。
  连御田大人都拿不下的怪物凯多……居然被一个看上去如此年轻的少年……正面一对一地击败了?
  我们是在做梦吗?
  锦卫门等人怀疑人生的时候,惟有狂死郎其实还好——他毕竟曾远远见过林奇一棒子将凯多撂倒的场景。相比起来,路飞跟凯多打了这么久,反而是华丽、酣畅有余,给人震撼与冲击力不足了……不过这到底也是凯多啊!就这样被击败了?
  青烟袅袅,缕缕深红的业火在浑身灰白的凯多断掉的牛角上燃烧……他颤抖的双手紧握着狼牙棒,如今只剩下了一根棒柄,这杆陪伴他许多年的兵器已经碎了。再厉害的武器,也敌不过这种层次的霸王色缠绕的乱轰,更何况武器的主人是处于下风,最终被打败的那一位……
  “结束了。”艾斯与马尔科同时想到,看向浑身黑红色气息几乎是在喷涌一样狂暴的路飞的身影,“这样一来……老爹他们那一辈的海贼,就真的不剩什么了。”
  嗤——!!
  路飞身上黑红色的气息喷涌,就跟气球漏气了一样……就在艾斯见情况不妙,打算上去帮忙的时候,却见路飞大吼一声:“回来!”
  嗖!
  逸散的黑红色的气息,如同水面上的波纹时间倒退似的一圈圈回缩,缩回了路飞的身上,然后重新缠绕成了“四档·波纹橡胶人”的样子。
  “那么,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拳了……”
  路飞郑重地看向凯多,鼻孔里喷出两道利箭一样的热气。他握紧拳头,黑红色的霸王色缠绕!
  “……”浑身灰白的凯多,角断了,武器碎了,人也近乎油尽灯枯,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的草帽小子,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身影。凯多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积攒身体里最后的一点霸气。只要草帽小子以为胜负已定,出现有哪怕一丁点的疏忽的话,凯多也有机会悍然出手,与他同归于尽。
  “波纹……”
  正在路飞要挥出取走凯多性命的这一拳的时候,却有一道身影拦在了他与凯多之间。
  “大和?”
  艾斯愣住,他旁边的大和刚才冲了过去,连艾斯都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大和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拎着狼牙棒挡在了路飞的拳头面前。
  “让开啊!”路飞喊道。
  “诶?”大和疑惑,看着手中的狼牙棒,喃喃自语,“我为什么……”
  艾斯按住帽子,叹道:“大和,因为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吗?”
  “怎么会!我最恨他了!”大和高声反驳,头也没回地用狼牙棒指着身后的凯多,“从我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和之国!八岁之后更是连鬼之岛都不能走出去,只要走出去我手上的镣铐就会爆炸!这家伙根本不给我饭吃,我在鬼之岛东躲西藏,靠偷东西才能活下去!每次被他抓住还会被暴打一顿!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狠狠地揍这家伙一顿……”
  艾斯笑道:“你最想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出海去冒险吗?”
  “……?!”大和原地呆住。
  路飞就这样看着这个挡在凯多面前的穿和服、手提凯多同款狼牙棒的牛角女人,忽然路飞伸手喊道:“小心!”
  他话音一出口,大和只听到脑后袭来一阵罡风,接着是血腥味充塞头颅。
  天旋地转……
  砰,咚。大和趴在了地上,血色弥漫在视线里,自己又一次被那家伙揍了……她咳嗽几声,口鼻之间溅出鲜血,用最后的力气死瞪着那个踉跄跌坐在地的可恶的凯多,已经没有力气再怒骂出声。
  路飞对凯多道:“你把最后一点力气用来打她的话,就没机会偷袭我了吧?”
  “……?!”大和愣住。
  凯多嘲笑道:“老子还不需要这个蠢女儿可怜!噢啰啰啰啰……”
  这位四皇的笑声已经显得很无力,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满脸不爽地将伽治等人从废墟堆里挖出来的山治听得清楚,于是朝那对奇怪的父女看了过去;
  罗宾也听得清楚,面色平静地旁观着;
  乌索普抱着双臂站在废墟顶端;
  艾斯压下帽子,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着旁边的火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路飞,跟平常一样没什么反应。和在场的许多人比起来,父母双全的他反倒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
  “从老子诞生开始,就希望有一个没有遗憾的死亡。只可惜,有本事杀我的人太少了,实在太少了!”
  凯多跌坐在地,沉下脸,满脸的阴影,冷笑道,“所以我嫉妒光月御田!那家伙虽然是个蠢货……但是死得很有意思!林奇那混账最可恨……打败了我,却不杀我……”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整个人显得有些神经质般的癫狂,又或者他从来也没正常过。
  “大和,你为什么这么想活着?”凯多冷冷地看向趴在血泊里的女儿,“二十年来,大部分时候我可是真的没打算管过你的死活,可你还是像是蟑螂一样活到了现在……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大和强撑着从血泊里爬起来,嘀咕道,“因为我……还没有真的活过啊……”
  凯多沉默了,然后,他无声地咧了咧嘴,然后瞪向对面的路飞,“草帽小子,你说你要成为什么王来着?”
  路飞平静道:“海贼王。”
  “妮可.罗宾!”
  凯多又扬声高喊,“告诉我,林奇他连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塞尼奥尔)都愿意杀,为什么——不杀我?!”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嘶吼着说出来的,满满的恨意与不甘心。反正都是死,死在八臂恶魔那样的绝顶高手的手中,才叫不留遗憾……
  罗宾道:“可能是因为他不太瞧得上你吧。”
  你是魔鬼吗说得这么直接?!乌索普惊得扭头看她,肚子里吐槽。
  “妮可.罗宾!”凯多沉默过后,再一次厉声道,“林奇是在这小子的海贼船上吗?”
  “是啊。”罗宾说。
  “为什么?”凯多用最后的力气咆哮,“为什么?!”
  罗宾笑道:“因为林奇没想过当海贼王,所以大家的兴趣并不冲突嘛。”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凯多喃喃自语,最后放声大笑道,“真是个可恶的混账啊!噢啰啰啰啰……”
  “来杀我吧!”
  浑身灰白,龙鳞的伤口也没有多少血液流出的凯多癫狂般狂笑道,“来杀我吧!海贼王!!!”
  路飞握紧拳头,黑红色的波纹燃烧着业火,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站在原地道:“牛角妹?”
  大和一愣,最后垂首低语道:“你动手吧!我……虽然他是我父亲,我不想他死。但是……他也杀了很多人,让这个和之国承受了二十多年的苦难。我没资格要求谁放他一条性命……”
  啪嚓,不远处的山治用黄金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旁边的伽治面色阴沉,蕾玖倒是看笑话一样观察着父亲与三个弟弟的表情。
  罗宾轻轻一叹。
  路飞最终打出了这一拳。
  深红色的业火迸射冲上夜空。艾斯仰头看着,那业火似乎烧向了黄泉……他不禁想,假如有人要在自己面前杀死“魔鬼”罗杰的话,自己会怎么做呢?很快艾斯便摇了摇头,这种艰难的抉择,自己连碰到的机会都没有啊!
  凯多灰白的胸口贯穿,燃烧着一层深红色的业火,透过空洞,能看到正在低头拭泪的大和。
  以及……
  一脸懵逼的锦卫门等人。
  凯多死了,跟我们却没什么关系,也似乎跟御田大人没什么关系……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这,这,时大人的预言,到底是算应验了呢,还是没有?
  ……
  福兹弗一路飞奔而来,看到的却只有成了一片焦土的鬼之岛的残骸。应该就在这里才对!隔着十好几公里就隐约听见巨大的霸气冲击产生的震荡……
  焦土战场满地都是百兽海贼团的杂兵,他却没有找到老大凯多,倒是发现不少凯多的破碎的龙鳞。
  “黑玛利亚,你也要跑路吗?”
  后面远远地传来润媞的声音。福兹弗猛地回头,看到很是狼狈的同为飞六胞的黑玛利亚,后者之前似乎是躲了起来,战斗结束想悄然离开的时候,被跟着福兹弗跑过来的润媞和佩吉万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