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苏禾心里一惊,连忙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靠近声音的发源地。
  大概是双方酣战正激,所以并没有发现她这个外来者——
  那是两只双翅展开足有两米多长的金雕,与一条长足九米的蟒蛇之间的战斗,那是动物之间最原始也是最血腥的搏击,这一幕,彻彻底底展现了森林中弱肉强食的道理。
  蟒蛇虽说很是强悍,蛇身有力,但是在两头身形灵活的金雕面前,它还是逐渐败下阵来,不过,两只金雕也被它打得伤痕累累。
  最后,金雕胜了,却是惨胜。
  其中一只金雕的翅膀硬生生被撕裂,恐怕是再也飞不起来了。
  这只金雕大概是雌性,另外一只个头稍大的雄性金雕也是浑身是血,它落到雌性金雕身旁,用脑袋轻轻蹭着它,似乎是在安抚它,但是喉中发出的声音,却充满了悲怆之情。
  苏禾躲在苏禾,看着两只金雕,心里一动,下意识就走了出来,一步一步朝着那对金雕靠近。
  那只雄性金雕感觉到苏禾的靠近,立刻就戒备起来,警惕地打量着她,可是却始终不肯离开雌性金雕一步,将它挡在身后,似乎在保护着它。
  雄性金雕有力的双翅不断闪动,似乎准备随时将这个小小的人类掀翻。
  苏禾慢慢靠近,嘴里也在念叨着:“不要害怕……我可以帮它的……相信我……”
  从前她在天界遇到的那些飞禽走兽,皆是神兽,有了灵性,就算不能化身成人,也可以听懂人的语言,而真正接触这样的没有丝毫灵智的动物,苏禾是的的确确的第一次。
  所以,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看,看到那始终不肯放下戒备之心的雄性金雕,心里很是无奈。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朝着两只金雕所在的方向伸出手,试探性地送出一道生灵之气——
  雄性金雕充满攻击性的动作顿时一滞。
  它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苏禾,然后慢慢将扬起的有力双翅放了下来。
  苏禾见状,心里顿时一喜,脚下的动作也慢慢加快,很快就到了那对金雕的前面。
  ☆、壹:隐世神医 【013】金雕蛋
  雄性金雕虽然已经没了对苏禾的敌意,但是也没有什么亲近的感觉,它打量着苏禾,好奇着这个明明是人类模样的身上,为何会有它如此喜欢的气息呢?
  苏禾眼也不眨地望着两只金雕,最后终于到了它们的身前。
  她伸出手去触碰那只雌性金雕,那雌性金雕已经很虚弱了,倒在地上,鲜血都浸入了泥土之中。而雄性金雕只是张嘴叫了一声,却并未阻止她的动作、。
  苏禾蹲在雌性金雕身前,轻轻地抚摸着它光滑锃亮的羽毛,想了想,最后放出储藏在身体之中的生灵之气,缓缓注入它的伤口之中。
  奇迹的事情发生了——
  那已经被血染得模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本来已经撕裂的翅膀,也在慢慢变回原样。
  最后,雌性金雕身上的伤,完全好了,如果不是那些沾在羽毛上的那些鲜血,恐怕看都看不出来它竟然是受过伤的。
  雌性金雕很兴奋地振翅欲飞,不过突然想起自己的恩人,立刻用脑袋去蹭苏禾的手。雄性金雕也看得出来很兴奋,对苏禾的好感顿时上升了不少,也很亲昵地靠近了苏禾。
  不过苏禾因为放出了太多的生灵之气,变得有些虚弱了,她脚下一软,顿时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好似随时都有可能会昏倒似的。
  两只金雕能够感受出来她的不适,担忧地望着她。
  苏禾靠在一棵松树上面,笑眯眯地拍了拍两只金雕的脑袋,然后沉沉睡去了。
  等到苏禾醒过来的时候,两只金雕依旧守在她旁边,不过,雌性金雕的脚旁却多了一个白色的圆圆的东西,跟个蛋似的。不,应该说,这就是一颗蛋,一颗金雕的蛋。
  此时苏禾感觉到那种精疲力竭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她也不知道她睡过了多久,反正体内的生灵之气,已经恢复了三分之一了。
  看到苏禾醒来,两只金雕立刻凑了上来,那只雄性金雕更是叼着之前死在它们爪下的那只巨蟒,靠近苏禾,扔在苏禾脚边。
  它当然不是要吓唬苏禾,而是想要将这巨蟒当作送给苏禾的礼物。
  动物本来就是如此纯粹,有恩必报,而且向来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感情纯粹,没有多余的心眼儿。
  苏禾当然知道它们的心思,心里顿时一暖。
  随后,她盘算着这巨蟒身上很多地方都是有药用价值的,带回去给师傅的话,师傅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知不觉,在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之后,苏禾已经将林玄青当作是很亲很亲的人了。
  亲人,在她心中,慢慢有了个概念。
  苏禾望了望天空,天色也不早了,恐怕也早就过了林玄青规定她回去的时间。
  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落叶灰尘,对两只金雕说:“我要回去啦,下次再见吧。”
  苏禾弯下腰就去抓那只蟒蛇的尾巴,这只巨蟒太大,她抱也抱不住,而且身上太多的血迹,她也怕把衣服弄脏,就准备将它拖回去。
  这时候,她身后的两只金雕突然发出叫声,似乎在喊她一般。
  “怎么了?”苏禾抬起头,却见那只雄性金雕跳过来用脑袋顶她,似乎想让她过去。
  苏禾不解,一边问怎么了,一边一头雾水地朝着那雌性金雕所在的地方走去。
  那只雌性金雕退了一步,将刚刚自己护在脚边的金雕蛋露了出来。
  “你们是要把这只蛋给我?”苏禾猜测着。
  两只金雕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欢快地叫了两声。
  苏禾还是弄不懂它们的意思——这是它们的孩子吧,动物应该都是很护崽的吧,反正天界的那些神兽就是这样,这对金雕怎么会把它们的蛋给自己呢?
  不过苏禾还是俯下身,轻轻捧起了那只蛋。
  两只金雕望着她,却没有攻击她,也没有愤怒。
  当苏禾的手触碰到蛋的时候,心里明白,为什么两只金雕会把这只蛋给她了。
  这只蛋的生灵之气实在是太弱了,如果没有苏禾的帮助的话,铁定是活不下去的。
  也许两只金雕只是为了让她帮助救一下这只濒临死亡的蛋吧。
  苏禾想着,也没有犹豫,向这只生灵之气微弱的金雕蛋渡过去几道生灵之气。原本看起来有几分灰白的金雕蛋,顿时有了光泽。
  这几道生灵之气对于苏禾体内的生灵之气来说算不上什么,所以她也只算是顺手而为了,并没有想要索要什么。
  谁知道,当她准备将金雕蛋还给两只金雕的时候,两只金雕竟然飞了起来,盘旋在苏禾身周一会儿,依恋地看着那只金雕蛋,然后离开了。
  苏禾愕然——它们是将蛋送给自己了?
  虽然心里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苏禾还是非常高兴。
  “谢谢!”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林中。
  苏禾一手托着脆弱的金雕蛋,一手托着那只巨蟒,顺着小路往回走去。
  这只巨蟒的重量当然不轻,不过苏禾的身体在经过了生灵之气的改造之后,力量已经堪称恐怖,这点重量,确实不算什么。
  夕阳西下,暮霭沉沉,苏禾的身上被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芒。
  刚刚走到小院儿门口,苏禾就大声喊着:“师父,我回来了!”她想,林玄青如果看到她身后的蟒蛇,一定会非常惊喜的,说不定还会免去一顿晚归的责罚!
  不过,她喊了两声,林玄青却并没有进来。
  苏禾皱了皱眉,抬脚走进小院儿。
  她这才发现,原来小院儿中,竟然多了几位不速之客。
  一个是穿着深灰色西装的威严中年男人,还有一个一身华贵,气质优雅的中年贵妇,而其他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应该是他们的保镖。
  是谁?苏禾站在小院儿门口,不解地眨眨眼。
  “师父——”她又喊了一声。
  这群人也在好奇苏禾的身份——难道是林国手的弟子,她不是在叫师父么?不过,为何却是个小女孩?
  因为苏禾站在门口,所以他们虽然看到苏禾手中抓了些东西,却没看清楚她手上抓着的其实是一条蟒蛇的尾巴,而蟒蛇也被挡在了苏禾的身后。
  很快,林玄青的声音出现在了屋子的门口。
  “在那里站着干什么,快点进来!”林玄青皱着眉,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壹:隐世神医 【014】不速之客
  苏禾知道林玄青不高兴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院中的这群不速之客,所以也没害怕,脆生生应了一下,拔腿就往里跑,口中还喊着:“来了!”
  当然,她还没忘把那只金雕蛋藏在怀中,别让林玄青看到。
  可是,别忘了,她手中可还拖着一条巨蟒的!
  当她跑起来的时候,身后的巨蟒也随之被她拉着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小禾!”林玄青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不知道苏禾是如何抓到这么一条巨蟒,要知道她还不过是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孩子!
  林玄青的反应还算是比较小的,那一行不速之客,猛然看到这个小女孩拖着这么一大条蟒蛇出现在他们面前,自然是吓得不行,特别是这条蟒蛇身上还血肉模糊,一看就是受到了重创,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些在城市里生活惯了,除了在动物园,根本没有见过这等森林猛兽的人们,还不吓得面色发青,头冒冷汗?
  不过那个威严中年男人还是能够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虽然面色难看,但是却没有失态地叫出声来。但是他身边的这个贵妇就没有这种能力了,她的脸色刷的白了,顿时低呼出声,匆匆往身边站着的丈夫身后躲。
  跟随他们而来的这些保镖虽然也有些被吓到,不过还是很负责地站到了两人的前面,护住了他们。
  他们很快发现,这只蟒蛇被这样拖着也没有一点反应,应该是已经死了。
  一条活着的蟒蛇和死了的蟒蛇,区别当然是很大的。
  他们慢慢放下心来,只是将惊异的目光投向苏禾——这条蟒蛇,是这个小女孩打死的?
  苏禾没有在意这群人的目光,不过在经过这群人身边的时候,她突然转头去看了他们一眼,眼底滑过一抹精光,然后——
  苏禾抓住蟒蛇尾巴的手腕一抖,那原本已经死掉的蛇顿时像活过来一般,非常灵活地游移到了那群人的脚旁,还在那位贵妇的脚踝处轻轻一蹭。
  那贵妇之前虽然已经明白这条蛇已经死了,但还是对它有着本能的畏惧,此时被蛇身猛然蹭了脚踝,那种滑腻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贵妇只觉得一股热流猛然冲上脑顶,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凄厉叫声,然后眼睛一翻,霎时晕了过去。
  恐怕在她一会儿的梦中,会出现很多的蛇,与她好好亲昵亲昵。
  她的丈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抱着她软下来的身体,唤了几声她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脸色顿时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猛然抬起头,凌厉的目光扫向苏禾,眼神骤然一冷——这个小女孩是故意的!
  苏禾当然是故意的!谁让他们要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让师父不高兴呢?
  苏禾回过头,偷偷一笑,笑容中满是一股恶劣的味道,她清澈如水的眸子,也多了几分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