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细细回想,文人墨客总是争相描摹此道,便是戏台子上也一味地唱念风月情浓,惹得看客落泪如雨。
  或许情爱二字,的确有些深入骨髓的本事。
  “话虽如此,可我……”
  突然,平地一声高喝:“都给老子趴在地上!”
  劫道的来了!
  七个蒙面壮汉打了赤膊,扛斧背刀,从崖边哧溜下来,昂着头堵住了官道。
  江与辰神情严肃,一把拉住方如逸,压低声音:“在马车边等着,待会看我的眼色行事。”
  见他似乎要往盗匪跟前去,方如逸忙扯住他:“你要做什么!快趴下!”
  “一伙没本事的盗匪罢了,难不倒我!”
  “他们蒙着面,定只是为了银钱,给了就是,何必起冲突!”
  方如逸死死扯着他,江与辰只得趴在地上,可心里却越想越气。
  他一个武艺高强、走南闯北之人,何曾同匪寇低过头!
  为首的盗匪拖着大刀“呲啦啦”地过来,立在方如逸和江与辰面前:“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
  “大王,我们二人是头一次出门,不成想竟能见到大王如此雄姿,忍不住感叹了两句。若大王想让我们在银钱上效力,自然是愿意的。”
  方如逸嗓音颤抖,可脑子却是清明,把一番奉承的话说得圆圆满满。
  盗匪抖了抖肩:“你这娘们,还算懂事!”
  江与辰气得攥拳,方如逸忙伸手握住,回头给余照使了个眼色:“照儿,快把我那些钗环拿出来送给大王。”
  余照哆哆嗦嗦地取了包裹,把方如逸本就不多的头面取出来,心疼地摆在路面上。
  为首的盗匪笑得眯了眼,摸出块黑布,把那些头面一兜,又逼着同行的人家把钱袋交出来,唱了个诺,带着兄弟们一溜烟儿走了。
  伏在地上的众人等了片刻,见盗匪没有复归的意思,这才摸着心口,心有余悸地站起来。
  方如逸有些腿软,等到余照跑过来扶她,才缓缓起身。
  遭了贼,众人不敢多留,赶紧上了各自的马车,往今夜落脚的镇子飞奔。
  江与辰在车厢内安静地坐着,可脸色却甚是难看。
  余照拿了块干净的帕子,替方如逸擦手,嘴里一个劲儿地心疼那些头面:“姑娘,你的钗环本就不多,原想着,若是到了山南银两紧张,还能当掉几副换钱,这下倒好,全进了那伙贼人的口袋!”
  “能拿钱买命已然很好了。”方如逸勉强冲她笑笑,心里仍是跳得飞快。
  “你刚才为何要阻止我?”江与辰越听越气。“不过是七个贼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我同魏临联手,定能把他们打得一月都下不来床,何必把头面白白送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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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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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失了头面,眼下又被江与辰凶了一句,方如逸心里不大高兴:“出门一场,我不想惹出什么大事来。”
  “你的银钱本就不多,如今却把钗环拱手相送,哪有这般道理!”江与辰撇过头去。
  方如逸忍着气道:“那些贼人蒙了面,想来只要钱。方才你也见着了,他们得了银两金钗便走了,不曾为难我们……”
  “既如此,你何必请护卫?自己去山南不就行了?”江与辰截了她的话。
  方如逸极力稳住心绪:“若是你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他们记了你的仇,找人来蓄意报复,你该如何?”
  江与辰一把提起佩刀:“我岂能让人欺负了自己?”
  “你有一身的本事,万敌当前也不怕,可我和照儿都是不通武艺之人,你哪能次次都护得住?”
  江与辰眉头紧皱:“你怎知我护不住?”
  “你不懂人情。”
  “你不懂江湖!”
  方如逸不想再与他争辩,侧过身去:“罢了,此事到此为止。”
  车厢里的气息剑拔弩张的,余照握着帕子,想劝又不敢,只得捏了小心对方如逸道:“姑娘,刚才贼人来的时候,你身上可有伤着?你皮肤薄,容易擦破,奴婢见你脚下好大一摊碎石子,若是伤着了,可千万别忍啊……”
  话没说完,江与辰掀开帘子出去,留她们主仆二人在车厢内坐着。
  余照暗自松了口气,她刚才就想替方如逸瞧瞧腿上可有擦伤,只是江与辰一个大男人同她们一起待着,实在不好行动。
  她低下身子,双手挽着方如逸的裤腿,压低嗓音道:“姑娘,其实沈馆主也是好意,怕你才刚出门便失了盘缠,何必与他置气呢?”
  方如逸扫了一眼车帘,那布帘子随着马车前行的震动微微摆着,隐约能瞧见江与辰那笔挺的背影,倔强倨傲,是个不肯低头的主。
  她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心里自然是知道的。可他的性子也太倔了,虽说我不曾真拿他当个护卫看,可他也不能一味做我的主吧?我不让他有所动,是觉得我们不必招惹那伙贼人,万一他出了手,被贼人惦记上了,非要寻他的仇,该如何是好?”
  余照将她的裤腿挽起,果然见到膝盖上擦红了一片,取来药膏轻轻抹着:“姑娘对他是存了好心的,奴婢想着,沈馆主就是脾气急了些,并不是想做姑娘的主。”
  方如逸疼得眉头紧皱,忍了痛道:“罢了,不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