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封余不甘心只有自己被说,就冲导演喊:可是,陈久倾这么冷淡,我根本入不了戏。
  导演没想到封余会找这样的借口,心里想着你还好意思说出来,也不想想你都干了什么,人家陈久倾才会对你这么冷淡?
  不过,演员没有默契,是导演最头疼的事。他回看了一遍刚才拍下的片段,发现陈久倾在镜头下的表现是完全ok的,再让陈久倾配合封余,就算作为导演,他也说不出口。
  无奈之下,导演走了过去,想要调和一下两人的关系。封余见他过来,立刻又提了要求:导演能不能把上药的地方换到肩膀上?这样我就能和皇上面对面,可以直接感受到他的情绪。不然,我这样趴着,感觉自己像个道具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导演听完后,问陈久倾:你觉得呢?
  都可以。
  陈久倾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封余听他答应了,却得意地勾起唇角。
  那就换成给肩膀上药吧,你们先练习一遍,我看看效果。导演退到一旁,大概是担心他们练习之后,一会儿也不能一遍过,就给摄影师们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们跟拍一下。看得出,导演已经在做素材拼接的二手准备了。
  姿势变了,陈久倾也不能再坐在椅子里,而是坐到了床边。
  他和封余面对面坐好,闭眼再睁开,眼神顷刻间发生了变化此刻,他的眼中波涛渐起,情绪如翻腾的海浪,其间心意不用出口已了然。
  当这般深情款款的眼神撞上封余的视线,直叫封余心里咯噔一下。
  陈久倾望着封余,又像透过封余望着虚空。而在那无尽的虚空中似乎有一个人,正站在阳光下,缓缓向他张开双臂,等着他走过去,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拥抱。
  一瞬间,封余好似在陈久倾的眼中看到了两个急转的漩涡,那漩涡中狂风暴雨扑面而来,冲进他的眼,直击他的心。封余觉得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拉扯他的灵魂,强势地将他的灵魂抽体而出,直直地拽进了对面那人的掌心。
  陈久倾将瓷瓶的盖子拔开,悬于封余的肩上,轻轻抖了抖手腕儿。他的袍袖过于宽大,扫在封余的皮肤上,如羽毛挠心,令封余不由颤了两颤。
  封余如被蛊惑,竟抬起手轻轻虚抚上了陈久倾的脸。将贴未贴的那一刻,陈久倾闭上了眼,脖颈后昂而起,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只这一幕,就令场外立刻鸦雀无声。
  此刻,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陈久倾脸上的表情。他虽闭着眼,但那一脸贪恋又迷醉的神情实在是太夺人眼球,令人不由自主就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了。
  就在众人看得正带劲儿之时,陈久倾突然睁开了眼。
  刚刚那双眼中的深情也好、漩涡也罢,此刻全部如海市蜃楼般消失不见,只余下帝王隐忍过后,冰冷无情的威严,那锋利的眼神淡淡看向还放在自己颊侧的手腕
  封余被陈久倾这样的眼神一盯,好似被冰锥刺中,手也跟着抖了下,收了回去。
  陈久倾的视线却依旧盯着那只手,这令封余收回手时不由虚握了一下,看着像是犹豫,实则是他的情绪被陈久倾完全掌控。
  导演看到这里暗自庆幸,还好刚才让摄像师们拍了。这段表演十分精彩,直接拿来做成片也可以。不过,为了精益求精,导演还是拍了下手,说:练得不错。就是这种感觉。你们好好回顾一下,一会儿正式开拍。
  陈久倾听到导演的话,就立刻从床边站起,走到一旁让人补妆。
  而封余却还怔愣地坐在床上,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是打算坐起来后,利用自己直面床外主镜头而陈久倾背对镜头的机会,抢走陈久倾所有的戏,直接碾压了他可最后的结果呢?
  封余觉得这和他刚才趴着完全没有任何区别,他依旧是个道具!至少在他被陈久倾用气势控制住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道具!
  这可不行!他封余可咽不下这口气!必须扳回一局!
  封余抱着这样的心理,在正式开拍后,铆足了劲儿展示演技,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
  导演在连续卡了五六次之后,终于放弃追求卓越,疲惫道:算了,就用练习那一版吧。后期再修一下。
  封余:
  他几乎是忍着羞恼从床上跳下来,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回了他的单独休息室。
  他的经纪人看他脸色铁青,一句话也不敢说。直到回到休息室,经纪人小心翼翼关上房门,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玻璃碎裂的炸响。
  是封余摔碎了水杯。
  他双手叉腰,在屋里转了几圈,忽而停下,神情阴鸷,冷喝道:把制片人喊来,我有话跟他说!
  经纪人连忙开门出去了。
  封余阴着脸,掏出手机打了两个电话。
  *
  这天下午收工前,林好被制片人叫走。
  陈久倾正坐在镜子前卸妆。就听外面有人喊了一声:陈久倾你有快递在代收点。
  好。谢谢。
  陈久倾回了一声,并没有着急。可是十分钟过去了,林好还没有回来,他的妆卸完还需要半小时,代收快递的那家店眼看就要下班了。
  这时,坐在陈久倾旁边,同样在卸妆的颜华叠说:威哥,你帮咱们皇上取个快递吧?
  对于威哥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他欣然应下就出了门。
  陈久倾又道了声谢,颜华叠就说:跟我还客气什么?好像他们俩有多熟似得。
  陈久倾但笑不语。
  威哥取快递回来的路上,见林好从制片人的休息室拉门出来,却还不走,站在门口满脸为难地在说着什么。他手里拿着陈久倾的快递,没多想就走了过去。然而,走到近前,他突然听见林好在说:真的不行!刘制片,您在帮忙想想办法,把这个局推了吧!陈久倾才刚刚出院,他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喝酒,更别说还是王总的局
  制片人也一脸烦躁,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陈久倾去赴王总的局啊。还不是因为投资商是爸爸,惹不起?
  唉,王总今天是亲自点名要见陈久倾,说是看了昨天的热搜,想认识认识。我都跟他说了陈久倾现在不能喝酒,人家说不让喝酒,喝果汁也行。他话都到这份儿上了,我是真没办法。
  怎么可能不喝酒?林好苦着脸,谁不知道,王总的局,不喝酒,就会有别的
  别说了,制片人突然打断林好,却冲他身后的人笑了笑,说:威哥怎么过来了?
  帮人取了个快递。威哥把陈久倾的快递转手塞给林好,就没事人一样走了。
  片刻后,还在卸妆的颜华叠手机响了,是威哥发来的信息:投资王总今晚点了陈久倾。
  颜华叠皱了下眉,回了句:知道了。看他定得哪家餐厅。
  威哥却回了句:这事你最好不要管吧?你这些年好不容易才熬出头,别因此功亏一篑。
  颜华叠没再给他回信息了。
  等林好终于拎着陈久倾的快递回来时,陈久倾的发套已经取了下来。他一见林好就问:怎么耽误了这么久?威哥呢?
  他没回来吗?林好神思不属,拿着陈久倾的快递坐到一旁拆,边频频抬头瞄着陈久倾。他此刻挺纠结的,觉得一会儿自己昧着良心把陈久倾忽悠去了王总的局,似乎有些太缺德,可是,要他实话实话,他又觉得以陈久倾的脾气,恐怕理也不理,直接走人。到时候烂摊子还得他来收拾。
  林好偷瞄了那么多次,陈久倾早发现了。等终于卸完妆之后,他立刻起身,对林好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啊?林好手里还拿着快递,但陈久倾已经跨出了门。他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直接回了车上,陈久倾问:制片找你说什么?边问边从林好手里接过那个拆了一半如被狗啃一样的快递盒。
  林好支支吾吾。
  陈久倾也不催他,耐心地把快递拆开,里面是一盒小饼干,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你妈亲手烤的,吃着放心。
  陈久倾捏着字条,轻笑一声。只觉得这一世的母后,实在太可爱了。
  这时,林好终于说出了实情:投资商王总要请你吃饭,但他这个人很危险,你要去吗?
  陈久倾眼皮都没动一下,说:去。
  林好不敢置信地望着陈久倾,满脸疑惑地想,事情和我预测的似乎不太一样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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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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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玉白的手将要抚上金丝雀脸颊的那一刻,旁边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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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在各个世界里绳子、渔网、小裙子等利用了无数遍后
  那人问:知道我是谁了吗?
  陆可哭着点头:让我下床!qaq
  第9章 明黄与火焰(九)临危不惧
  你真的要去?
  林好觉得陈久倾很不对劲儿。
  是啊。这次不去,还会有下次。不如一次解决。
  陈久倾说完,就打开小饼干,吃了一块。见林好眉头紧锁盯着他,拿着饼干递到他面前,吃吗?
  林好说:我吃不下。
  陈久倾就笑了,主动拍了下他的肩,放心吧。
  这时,林好的手机又响了,是制片人打来的电话。他接起来,那边说了句什么,林好诧异道:真的吗?那好,这样我心里也稍微踏实一点了!好好,我跟他说。
  嗯?
  陈久倾已经把妈妈亲手烤得饼干收了起来。
  林好说:制片人说颜视帝也会参加今晚的局。
  所以你心里踏实了?
  陈久倾问这话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林好也没发现他的情绪,就点了下头,感慨道:有颜视帝在,王总多少也会收敛些。
  呵。陈久倾不置可否。
  之后,林好开车直奔酒局。
  他们到的时候,餐厅的雅间里制片人、颜华叠等人全都到了。这是个中式装饰的雅间,分内外两个门,雅间里自带洗漱间,私密性非常好。内外两间之间留着月亮门,垂着水晶珠帘。
  林好推开门,陈久倾走进来,目光透过水晶珠帘一眼就看到里面坐在主位的人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白胖子。此时,那人正歪头和颜华叠笑眯眯地说着什么,看那样子很是亲密。
  大概是听见了外面有开门声响,里面的人也向外看来。那白胖子一眼看到陈久倾,眼神立即直了。制片人连忙迎出来,说林好:怎么来这么晚?
  路上有点儿堵车。
  没事儿,不算晚。咱们不也才刚到?说话的竟然是那个白胖子,他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挺着一个大肚子艰难地从桌椅之间挤过来,他向陈久倾伸出手,眼里冒着精光。
  陈久倾看了那只胖手一眼,说:阁下这是何意?见到朕为何不跪地行礼?
  王总:
  制片人忍着笑,连忙解围,说:王总别见怪,陈久倾之前被高空坠物砸了,医生说他这种情况是记忆被定格,他当时演得是皇帝,就一直沉浸在角色里,这是还没出来呢!
  哦,还有这回事?王总再看陈久倾时,眼里的光就没那么热烈了。
  然而,陈久倾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扭头对林好说:此人甚是无礼,给朕拿下!
  林好连忙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劝道:差不多就行了。
  还不够。
  陈久倾小声说完这一句后,一把推开林好,直接走向王总。
  王总大概是活这么大,从没见过这样的美人。此刻,他见陈久倾满脸怒容,气势强硬地向他走来,一时有些忐忑,就拉过制片人挡在自己面前,大喊:你干嘛?
  陈久倾却连续踹翻了面前的两把椅子,怒指王总:给朕跪下!
  你王总脸色涨红,怒目圆睁。
  制片人连忙回头劝:他病了,他病了!
  我看他确实是病了!哼!真扫兴!王总边抱怨,边拉着制片人当挡箭牌,一路绕着陈久倾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后,他见秘书还坐着没动,怒吼:还不快过来!赶紧安排保安来把这个疯子弄走!
  秘书有点想哭,瞄了眼地上被揣翻的椅子。他其实看陈久倾这样气势凌人被吓得有些不敢动,不过王总发话,他也不敢不听,只能硬着头皮绕着陈久倾走了过去。
  陈久倾指挥林好:拦住他!
  林好:
  为什么还有我的戏?!
  他苦着脸,边给王总赔罪边凑了过去,王总,要不您先到外面休息一会儿?我想办法把他劝走?
  你抓紧!
  王总一边凶林好一边胆怯地盯陈久倾一边连忙拉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