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沉浸式围观 第68节
  老太太点点头,“寅吃卯粮……你想怎么办?说来我听听。”
  “无非是开源节流这几项。开源,咱们在金陵买些田地,做族学用的,将来聚拢族人,也能自给自足。节流,就是设立额度,大房二房,每个月开销是一千两,然后加上各处的钱粮,能控制在千到四千之间,慢慢削减,也不能一下子全改完了。”
  家里花钱的大头就是贾赦和贾政,俩个人一个比一个败家!
  老太太点点头,“这个我去跟两个老爷说,我说他们还听,你一个小辈,你们家大老爷就不会听你的。
  开源的事儿你说的对,在我老婆子看来还不够。虽然买地是长久之计,但是一年的租子才能收多少?远水不解近渴,咱们缺的是大把的银子,不是每年那一二千。要紧的是眼前,我觉得咱们在京城做一门生意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出本钱,你和凤丫头管着。有了钱,你和凤丫头各拿一成,剩下的算入公中,如何?”
  云芳的微笑差点保持不住。
  “这……我和二嫂子也没做过啊,要不然您找老成可靠的人……”
  云芳正说着呢,外面丫鬟说:“老太太,宝姑娘来了。”
  老太太对云芳说:“这事儿再议吧,你先回去歇着,家里的事儿不是一朝一夕能弄好的,回头慢慢说,务必拿出个妥当的主意来。”说完对外面说:“请宝姑娘进来。”
  云芳和宝钗走碰头,两个人打了招呼,一个出来,一个进去。
  云芳觉得奇怪,这几天薛家的人躲着老太太跟老鼠躲猫似的,怎么今天主动来了。
  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薛宝钗再修炼几十年才是老太太的对手,所以云芳去接着孩子,准备回去。
  云芳带着孩子回家,桂哥儿洗了脸,刚给他放到榻上,人睡着了。蘑菇也瞌睡,一边打瞌睡一边说:“今儿妈妈你们去看戏了吗?那戏班子唱的不好吗?”
  “确实有个戏班子,不过离得远远的,看不清楚,只能听个音儿。”
  “怪不得林姑姑说戏班子唱得不好呢,还说有个戏子唱得可不好可不好了。”以蘑菇那浅薄的词汇也只能用可不好来形容。
  云芳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以为林黛玉抽空看了一眼戏台子呢,也没放在心上。哄着女儿去睡觉:“去睡吧,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蘑菇也真的支撑不住了。闭上眼睛,嘴里嘟囔了几句,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云芳把她平整的铺在榻上,这时候院子里很安静,似乎大家都陷入了睡眠中,她自己也打了一个哈欠,倒在榻上搂着儿子,手里的扇子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蘑菇扇风。
  这时候香草在外面说:“奶奶,有贵客。”
  云芳迷迷糊糊的问:“什么贵客?”
  香草进来,趴在云芳的耳边说:“大奶奶送来的人。”
  “啊!哪个大奶奶?”
  “咱们家的,大舅奶奶。”
  云芳睁开眼,“我嫂子?”
  “嗯,送来了一老一少。”
  云芳很惊诧,难道哥哥那里出事儿了。立即坐起来,香草打起帘子,进来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后面跟着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孩。
  云芳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因为这两个人的气质不一样,特别是前面的这个女人,她的背部很直,两只上臂紧贴着身体,下颌收着,看人不看脸,说话的时候低眉顺眼,走路每一步长度相似,福身见礼,整个身体非常难稳,不晃不摇。
  云芳不敢再坐着,“嬷嬷快请起,我眼神不好,不知道嬷嬷在哪儿当差?”
  “恭人好眼力,奴婢确实在宫里当差,目前在临敬殿做掌事。”
  云芳心中想到果然如此。“嬷嬷请坐,不知道嬷嬷怎么称呼?”
  “奴婢姓刘。”
  这位嬷嬷看着云芳坐下去了才坐,她身后的女孩就顺势站在了云芳身边。
  刘嬷嬷介绍:“这是仙草,请恭人赏她一口饭吃。”
  云芳赶快扶着这个女孩,刘嬷嬷说:“主人知道您出门不方便,特意派了仙草来,奴婢这次来也是替主人问问您,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商号啊?”
  第92章 收名帖
  云芳目瞪口呆,你主人就急到这种地步了吗?不是说还有半年吗?这才过了几天啊!
  刘嬷嬷看云芳这个样子,自然知道她什么都没准备。立即说:“恭人,这事慢不得。我们主人知道恭人在营商之道有些技巧,所以让奴婢特意来跟您说说。您的商号挂在户部下面,是皇商资格,背后靠着忠顺王府,出事儿尽管去找他。我们主人希望您明年一年能收伏茶商们,您的商号作为茶会的泰斗,整合天下茶业,后年我们主人就给您的商号去塞外的权利。”
  不是,这饼也太大了吧。
  关键这个甲方他要求太高,没见过一个新公司一年能上市的。
  但是看到刘嬷嬷微笑的面容,想想那句“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云芳深吸一口气,问:“您的主人,愿意拨付多少银子?”
  行啊,做生意呗,但是你要有启动资金啊。
  刘嬷嬷说:“贵府银库的银子,您随意动用。”
  云芳知道那可是几百万两银子呢。
  也佩服这皇帝脸皮厚,这银子名义上属于荣国府,背地里属于老皇帝,他现在嘴皮子一动,要拿来用了。
  “这?”
  刘嬷嬷说:“恭人是不知道如何应对长辈?恭人怕是不知道,如今很多人家寅吃卯粮,暗地里都动用了这笔钱,您家里还没有动,如果不是您半路插手,最迟今年年底,贵府没钱送礼,也要动这银子了。隔壁宁国府已经用上了。如何应付长辈,您心里是有说辞的。”
  说着站起来:“我们主人也知道您是女子不方便露面,有什么话让仙草去传,您的笔迹也不能传出去示人,她认字,到时候帮你做一些文笔来往的事儿。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主人已经让贾大人回来了,再过一个月就能到家,到时候细节请贾大人与我们主人细说。奴婢告退。”
  刘嬷嬷走了,留下仙草和云芳。
  云芳一想,这仙草是皇帝留下的眼线,还是个钦差。客气的说:“仙草姑娘,坐啊!”
  这姑娘低着头:“奶奶面前,奴婢哪里配坐着。奴婢是今儿楼大嫂子送来的,去年买来在您前面的府邸里干活儿,如今来给香草姐姐搭把手。”
  这是对外的来历。
  云芳笑着点点头:“这样好,香草也确实需要个帮手。”
  有什么活儿还真不敢让这个仙草去办。
  仙草又说:“奴婢不过是二等丫头,和甘草姐姐一样伺候。”
  云芳立即说:“那……我让香草给你找一副新的铺盖,您先和甘草睡一间房?”
  “任凭奶奶安排,奴婢本来就是使唤丫头,哪里能越过香草姐姐得奶奶的青眼。”
  云芳明白了,不能对这位特殊,话说卧底是不是最怕特殊啊。
  香草进来带着仙草出去了。云芳这下睡不着了,彻底没了睡意。
  至于老太太说做生意的事儿,云芳想好了,既然要和茶叶打交道,那就开一家茶具店,卖一些坛坛罐罐的东西,一定要做的精巧,表面上零售,实际上从这家店里拿货,多少补贴一下荣国府。两方面挣钱,就看生意怎么样了。
  想好了之后,云芳也没有急着跟老太太说,这种事不能老太太一说自己这边就把解决方案的上去,速度太快了也不好。所以打着哈欠去了倒下来,搂着两个孩子睡午觉。
  到了晚上,薛姨妈和薛宝钗都回到了家里,薛蟠也被叫了回来。
  薛姨妈愁容满面,先跟孩子们说:“我去你舅舅家里了,没见到你舅舅只见到了你舅妈。你舅妈说如今你舅舅丢了官儿比不上往日了,没法往户部那里递话。”
  这一听就是在敷衍,薛蟠就立即嚷嚷了起来:“往日咱们家也孝敬了舅妈那么多东西,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我明日亲自去找舅舅。”
  薛姨妈看了看儿子,看他那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要犯浑。叹口气赶快说:“你舅妈跟我说了,如今日子过得艰难,你舅舅往后要到外地去,留在京城的时候不多。人都说人走茶凉,如今你舅舅虽然人没走,但是茶已经开始凉了。就是公事,户部那边已经多有敷衍,这种事情怕是使不上力气了。”
  “那怎么办?”
  “你舅妈说让贾家想法子,还说早些年的时候,咱们家给他们贾家可没少出力气。如今就这么一个小忙,他们家稍微伸伸手就能帮上,让咱们跟贾家好好说说。”
  说完看着薛宝钗:“我的儿,你去见老太太怎么说?”
  薛宝钗心里苦:“老太太不接话。”
  “我明日再去。就像我儿说的那样,咱们家如今还有百万之富,常听你姨妈说荣国府已经入不敷出,我就不信他们不心动。”
  别人心不心动她不知道,但是老太太表现的不心动。
  第二天薛姨妈收拾好了带着薛宝钗来老太太的屋子里,老太太吃了饭,时间也不早了。可贾宝玉还没去读书,这人上学向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正跟着一群姐妹陪着老太太说话。
  老太太推了贾宝玉一把:“你去读书吧,等会先生等的不耐烦要打你板心呢。”
  贾宝玉就跟老太太辞了,又跟姐妹们说了几句才离开。薛姨妈说:“宝玉这一去,就要蟾宫折桂了。”
  老太太哈哈笑着,并不接话。王夫人说了一句:“承你吉言。”
  这个时候邢夫人忍不住翻白眼。倒不是说宝玉这孩子没机会去蟾宫折桂,邢夫人也相信宝玉有一天终能榜上有名,而是薛姨妈这样谄媚的态度让邢夫人有些看不上。
  老太太就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就是不接这个话,拉着一群小姑娘在面前说笑,就因为是小姑娘们在,有些话是不能让这些小姑娘听见的,薛姨妈半天都找不到机会开口。
  薛宝钗也看到了母亲的为难,便过去拉着林黛玉的手:“走走走,咱们去闹凤丫头,去听说她那边有好玩的东西。”
  三春和林黛玉便被拉着走了。
  薛姨妈对个时候便开口请老太太帮忙,愿意拿出来五万两银子做疏通的费用。
  王夫人听了看了一眼老太太,邢夫人这个时候已经睁大了眼睛坐直了身体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面儿上没什么波动,说了一句:“姨太太,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我们跟户部没什么来往。若是要往兵部递一句话,倒是能靠家里面的老脸求那么一两句,户部那边就无能为力了。
  姨太太愿意拿这么多钱,不信找不到能帮忙的人家,不如我给姨太太推荐几户。”
  说完之后,还真的给薛姨妈指点了几户人家,薛姨妈也拿不准老太太到底是愿意帮还是不愿意帮。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回去之后,薛姨妈便让儿子拿着银子去敲这几户人家的门。过了十多天,人家也确实给了一点有用的消息。
  有的说这一次是宫里面要求重新审核皇商的资格,一般人家还真的插不上手。这次主要是在丝绸和茶叶这两个行当里面重新审核资格。若是不做这两项生意的,倒也不必惊慌。
  薛家还偏偏和丝绸生意能够掺和点关系。
  负责这一块的官员早在几年前就表示薛家送来的绸缎是越来越差。老掌柜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在几年生意难做,往日都是赔笑了事,如今就担心因此而裁减了资格。
  所以银子花出去了几万两,消息倒是打听了不少,可偏偏找不到真正主事儿的官员,这让薛姨妈一家子发了愁。
  薛姨妈母女两个很着急,但是薛蟠是个心大的,在外边照样吃喝嫖赌,这一天正好在窑子里面看到了赖尚荣。于是两个人臭味相投,便坐在一起喝酒,喝着喝着说到了这件事儿。赖尚荣听完之后一拍桌子,忍不住笑话薛蟠。
  “你们家也是奇怪,明明住在荣国府,不去求荣国府怎么反而到外边找人?”
  薛蟠就说,老太太的意思是户部没人没法儿递话。
  赖尚荣在一边冷笑了一下。
  “荣国府里面大老爷二老爷确实不认得户部的那一群老爷们,但是他们三爷认识啊。每年年底户部拉上他们家三爷对账,那是账本儿敞开了让他们家三爷看,这关系能是一般的关系?”
  薛蟠一听恍然大悟,就是他们自己家也有账本不让外人看的。更何况是户部,户部里面弄点银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贾瑭是个工部官员,对户部衙门来说,工部也是外人,竟然能让人家看账本,可见还真的没太多的防备。
  “可是他们家三爷不在家呀,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妈和那位三奶奶又不是很熟,难不成要去求求大太太?”
  赖尚荣给薛蟠出主意:“何必去求女人,大老爷写一封信不就够了吗?”
  贾赦是关门在自己家喝酒,他的爱好是女人,不像是贾珍那样肆无忌惮,所以薛蟠和贾赦还是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