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 第79节
  他的外公外婆早就已经去世,他妈妈是独女,没有兄弟姐妹,父亲寒启阳又根本就是杀人嫌犯之一,至少也是默许的从犯。
  当他去接母亲的骨灰回国时,大概并没有人像他此时陪着她一样,陪在他身边。
  许知意忽然明白了。
  那个时候,愿意站出来为他作证的她自己,大概是当时唯一一个毫不犹豫地支持他的人。
  寒商手上的温度一阵阵传来。
  许知意找到他手指的间隙,和他十指交叉地握住。
  不只是想握住他的手,也想穿过时空,牵住当初那个孤零零的十几岁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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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情人业务的一部分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默默地坐在这片墓园里。
  肩没有挨着,手指却紧扣着手指。
  许知意望着墓碑,回想这些年,其实每一次她需要支持的时候, 寒商也都会在她身边。
  甚至他不在的时候, 也是一样。
  当初大学快毕业时, 爸妈力主继续读研,许知意没有, 进了枫市一家公司的市场部。
  公司是国企改制, 内部风格还像当初的老国企,节奏偏慢。
  领导层互相倾轧, 斗得你死我活,许知意这种小民却很悠闲,一点都不忙。
  工资不高,甚至算得上很低, 但是胜在上下班准时, 下班时间一到,部门经理带头收拾东西走人,许知意就有了画画的时间。
  许知意赚得更多了, 最疯狂的一个月,副业收入是工资的十几倍。
  她像只小仓鼠一样,一点都没乱花,把钱一分分存起来, 开始研究出国留学的事。
  这年春节回家, 吃年夜饭的时候, 许知意鼓起勇气, 把想法跟爸妈说了。
  不出意料, 爸妈都震惊到不能相信。
  “你要辞职?”
  “对,辞职,然后我想出国留学。”
  妈妈回过神,“知意,你好好想想,你一毕业就拿到枫市户口,还找到个稳定的好工作,说出去多少人都羡慕得不得了,你辞什么职?留什么学?哪能这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我早就想好了,想了好长时间了,”许知意说,“我也已经查好学校和专业了。”
  许知意打开电脑,把自己收集到的各种资料给爸妈看。
  他们沉默了好久。
  爸爸最终说:“就算你真想去,咱家和你姐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不说留学的生活费,光是这笔学费,咱们就没有。”
  许知意不动声色地轻轻吁出一口气。
  她打开银行账户,给他们看她的存款余额。
  七位数的存款,已经足够了。
  这里面,除了她自己这几年的积蓄,还有一半,是寒商走之前给她的那笔钱。
  他人不在,或许在德国,或许在世界上其他什么地方,在那个大年夜里,却还像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
  悉市的墓园里。
  光线渐渐变暗,远处的墓碑只剩模糊的灰色影子。
  许知意问:“如果今天是你活着的最后一天,你会干什么?”
  寒商望着那片墓碑,仍旧攥着许知意的手,没有回答。
  半晌,他才说:“这里要关门了,我们得走了。”
  两个人站起来。
  许知意不再哭了,不用寒商背,和他牵着手走出来,回到车上。
  回到老宅时,乐燃他们都在楼上,一楼静悄悄的。
  两个人换了鞋洗好手,各自回房。
  寒商把许知意送到她房间的门口。
  “你累了,早点睡觉。睡一觉,明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就会觉得好多了。”
  许知意确实累了,从昨天夜里接到警局的电话到现在,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许知意点点头,打开房门。
  寒商也转身往他的房间走。
  忽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寒商转过头,看见许知意正牢牢地攥着他的衣服后摆。
  她身上还穿着他的厚外套,披头散发,眼睛和鼻头都是红的,抬头望着他,见他回头,手上用力,把他拽进她的房门里。
  寒商看她那种决绝的神情,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种时候,像在占她的便宜。
  可是她今晚似乎完全不想一个人待着。
  寒商明白她的感觉。
  当初高中时,出国去认领母亲的遗体,把遗体火化的那天晚上,他就是一个人过的。
  他在酒店的椅子上坐了一整夜,一直到天亮。
  如果那个时候,能有一个人陪在身边,那一晚上就没有那么难熬。
  寒商上前抱住许知意,顺手关上门。
  房间里黑着,和许知意昨晚走的时候一样。
  许知意松开手,踮起脚,两条胳膊绕上寒商的脖子。
  她把他拉低,嘴唇毫不犹豫地贴上去。
  这是大学时她发高烧那次之后,她头一次主动吻他。
  她吻得非常坚决,比他最近这几次亲她还有侵略性,撬开他的牙关,攻城拔寨。
  她整个人都吊在他身上,毫无顾忌,毫无保留,身体紧密地跟他贴合着。
  面对这样的许知意,寒商根本撑不住,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许知意只觉得,寒商的胳膊骤然收紧,反守为攻,一只手摸上她的后腰,把她更严密地压在他身上。
  仿佛一丝一毫的距离都让人痛苦,又仿佛有种渴望叫嚣着,宣称两个人还能比现在更近。
  寒商这样搂着她,把她原地提起来,向前几步,放倒在她的单人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厚外套发出拉链拉开的声响。
  黑暗中,他剥开她身上穿着的他的外套,嘴唇下移,扯开她领口的衣服,咬住她的肩膀。
  像只挣扎的狼一样,他半舔半咬,手掌顺着她的衣服下摆探进去,毫不客气地清除所有妨碍他的阻碍。
  两个人同时吸了口气。
  许知意刚刚在墓园里问,如果今天是他活着的最后一天,他打算做什么?
  这就是他想要做的事。
  寒商的舌尖柔软,掌心粗砺,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地描画着他的满心欲念。
  许知意全身冷一阵热一阵地发抖,死命地在他身上纠缠。
  他是这个冰冷的夜晚唯一的热源,把她从所有黯淡的死寂中带出来的有温度的唯一。
  寒商松开她一点,从口袋里摸出东西,在黑暗中撕开包装。
  许知意:“你身上还带着这个?”
  寒商腾出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下。
  “要做别人的情人,这是服务的一部分。”声音多少有点带着酸意的恶狠狠。
  他重新低下来,把她嵌进怀里。
  他是一个合格的情人。
  仿佛有无尽的耐心,像是在跟一个未来的强劲对手较劲一样,他把自己的冲动死死地禁锢住,细心而敏锐地体察着她的感觉。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吱嘎”一声尖锐的怪响。
  许知意的单人床和楼上两个ndy前些日子用的床都是一起买的,毛病一样。
  许知意:“它会响。”
  寒商:“我知道。”
  这样不行,乐燃和强森他们就在楼上,肯定会听见。
  一切都尽可能地放缓。慢到极致。
  隐忍也到了极致,他死命咬紧牙关,皮肤上渗出一层汗珠,许知意看不见,但是摸得出来。
  她用了全部力气,死死地扣着他结实的肩膀。
  黑暗裹挟着两个人,房间里除了纠缠的气息,无比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