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别忘了,我也是一个丈夫
  脸颊贴住衬衫,她来回蹭了好几下。
  宋柏彦被她这个依赖的动作弄得哑然失笑,却也回拥住了她:“这么大个人,还撒娇?”
  唐黎依然没吭声,手上也没放开那一角衬衫。
  理智告诉她,不该推崇这种为私事丢下公务的行为,然而,当自己真扑进宋柏彦的怀里,那些正义凛然的说辞,统统退到了一旁。
  道理都懂,身体却不受控制。
  来到村寨后的这几晚,她总是半夜醒过来。
  然后,搂着打鼾放屁的宋景天,再也无法轻易入睡。
  唐黎知道会有人来救他们,然而,怎么救,什么时候救,救不救得出去,都是未知数。
  当昆给她三天期限,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哪怕后来阮出手帮她应付昆,也没让她真的安心下来。
  宋景天翻看那本《全能女神是真大佬》的时候,唐黎也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她真像小说里的唐梨可以徒手打倒十几个雇佣兵,稍微动一下脑就能制作出炸弹,那么,也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每天待在实验室里,看着那些瓶瓶罐罐,她都感觉自己拖了国家平均智商的后腿。
  说到底,她只是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
  不知过去多久,宋柏彦又开腔:“准备一直这么抱着?”
  此言一出,怀里的小脑袋才终于动了。
  唐黎仰头望着宋柏彦,“怎么不多带几个人,身边只有原钦,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宋柏彦说:“整个村寨里,除了我和原钦,只有你这一个知情人,是打算去搞揭发工作?”
  “……”唐黎忍不住纠正:“谁说只有我一个的。”
  八岁的宋景天,妥妥的潜在带路党。
  至于她,最是根正苗红不过。
  唐黎静默几秒,又道:“你这样出来,怕是不合规定。”
  这一次,她用的肯定语气。
  即使唐黎不从政,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话落,后脑袋被一只大手覆住。
  一声叹息在她耳边响起,伴随着宋柏彦沉稳的嗓音,富有磁性:“身为一名政客的同时,唐黎,别忘了,我也是一个丈夫。”
  ‘唐黎’两个字,宛如从天边飘落而来。
  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熨帖。
  这一刻,唐黎暂时抛却了条条框框,抬起双手,抚上宋柏彦的脸庞,在这个动作之下,宋柏彦少了些威严,愈发地平易近人。
  她望着这样的宋柏彦,姿势不变,嘴边扬起一抹弧度。
  “在乐什么?”宋柏彦问,也攥住她的右手。
  唐黎摇头。
  随后,踮起了脚尖。
  原本想送上一吻,然而,等她靠近,看着宋柏彦高挺的鼻梁,英俊成熟的眉眼,那一瞬生出的怦然,让她终究没再亲上去。
  唐黎闭上眼,用鼻尖轻蹭宋柏彦的鼻梁。
  带着一点点的讨好。
  蹭了几下,她就退开去。
  只拿一双黑白分明的鹿眸脉脉注视着宋柏彦。
  宋柏彦说:“这几天,有没有被吓坏?”
  唐黎又摇了摇头。
  作为昆邀请回村的客人,不出意外,明天就该离开。
  唐黎想到村里几百来号武装人员,不由得道:“我和景天在这里挺好的,他们暂时没对我们动手的打算,既然知道了村寨地址,回头再让缅方军警来救人也一样。”
  宋柏彦轻掴她脑袋,“今晚好好睡一觉,至于怎么离开村寨,自有人去安排。”
  所以,外围真有埋伏的接应?
  可是接应的人数,顶多也就二三十个。
  要不然,不可能瞒过岗哨。
  唐黎不希望任何人为了自己去冒这种性命攸关的险,倘若这场营救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宁愿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划水’,况且,如今宋柏彦也在这里,更加不能冲动行事。
  她记起阮先前的告知,“五天后,昆要去见伊萨,会带走一半的人。”
  说着,唐黎再次望向宋柏彦:“到时候,趁着换防的空档,如果外面有人接应,我可以带着景天溜出去。”
  宋柏彦问她:“这是你打听到的?”
  “是阮告诉我的。”唐黎特地说明一句:“阮,是昆的心腹手下。”
  “就是那个少年白头?”
  唐黎没想到宋柏彦一猜就中,点头:“是他,我们来这里以后,一直是他在看着我们。”
  这个叫阮的,宋柏彦对他印象也颇深。
  倒不是因为对方与昆形影不离。
  而是,方才他递手帕给唐黎以后,对方就在时刻打量他。
  这会儿,听唐黎这么一说,先前的窥探也找到答案。
  对方把他视作了觊觎唐黎美色的登徒子。
  至于这个阮为何如此关心唐黎,甚至肯向她透露村寨内部的事项安排,这已经不仅仅是背主那么简单。
  在季铭收集来的信息里,这个阮,跟在昆身边已有十年之久。
  究其来历,只有一句‘曾在暹国动手袭警’。
  也是这个原因,让他做了昆的马仔。
  如果他是拿假话在钓唐黎,想试探唐黎会不会逃跑,自然是昆授的意;要是他跟唐黎说的属实,那他对昆的忠心,可见一斑。
  “我能感觉到,其实他没那么坏。”
  唐黎又道:“刚才他还跟我说起清府,应该是他的故乡,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想回去的。”
  宋柏彦忽然问:“这几天,这个阮常找你聊天?”
  唐黎:“……”
  “……那倒也没有,只是偶尔说上几句。”
  怕宋柏彦不信,她又解释:“我们说话的时候,宋景天通常也在旁边,毕竟我们是敌对关系,该提防还是得提防。”
  唐黎看宋柏彦坐到方桌前倒水,双手背在身后轻抠:“我就是想从阮那里套些信息,没别的意思。”
  宋柏彦放下矿泉水瓶,“能在这里遇到一个聊得来的,也是缘分。”
  “也没多聊得来,就是虚与委蛇。”
  宋柏彦看向正自证清白的唐黎,面上浮现一缕温存:“已经不是小孩子,只要对方靠得住,交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靠得住。
  这个条件,就把阮排除在外。
  已经不是小孩的唐黎,当然不能和靠不住的阮做朋友。
  宋柏彦的话外音,她一下就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