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第24节
  全场只有她觉得不伦不类,大家都觉得,楚酒酒穿上这身衣服,总算有点青竹村女孩的样子了,不错,很养眼。
  楚酒酒小跑到大队长面前,仰头问:“伯伯,你叫我来干什么呀?”
  “酒酒,现在你也是咱们青竹村的一份子了,我给你安排一个任务,一定要好好完成。”
  这是……要给她工分了?
  在楚酒酒眼里,参加劳动,就等于赚工分,等于省买粮钱,等于为家里做贡献,楚酒酒当即高兴的答应下来,“没问题!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大家的期望!那我要做什么呢?”
  楚酒酒从没干过农活,她细胳膊细腿,大队长自然不会让她下地,他指了指远处甩着尾巴的两头牛,“这不,最近大家太忙,净顾着自己的口粮,都顾不上给牛喂口粮了,你们俩去打牛草,每人每天打三十斤,这样就够吃的了。”
  你们俩?
  楚酒酒疑惑的看向后面,这才发现,大队长身后还有一个人,韩生义站在那,也不知道待了多久。
  楚酒酒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笑容瞬间消失,她偏过头,不情愿的看着脚边野草。大队长没发现,正转身跟韩生义说话:“打牛草一天就两个工分,不累,生义你帮帮忙,今年年底分肉,给你家留两根骨头,你爷爷不是腿脚不好吗?给他熬汤,补补身子。”
  肉是不可能给的,每年分肉多少人盯着看,少一点猪血都能嚷嚷起来,也就是骨头和下水,不算在分肉的部分里,村民们想要的话,得自己出钱买,很多人觉得光秃秃的骨头没价值,不愿意掏这个冤枉钱,这才能让大队长做主,送给韩家。
  韩生义给村里干活但没有工分,大队长就会想别的办法贴补他,比如去年,给了他家一根莲藕,年底队里分花生,也给了他家一斤。今年换成骨头,也算是加薪了。
  其实就算大队长什么都不给,韩生义也会答应下来,毕竟他们在这个村子生活的好坏,都在大队长一念之间,他的吩咐,韩生义从不拒绝。
  他笑了笑,一副特别老实的样子,“谢谢大队长,你放心,菜地那边我也会好好看着。”
  大队长:“菜地的菜都熟了吧,没事,你去打草,晚上我带俩人把菜摘了,新种子公社还没发,回头我去催催,下了新种子,你再种。”
  韩生义应了一声,“好。”
  楚酒酒皱眉听着他俩的对话,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那块菜地一直都由韩生义负责,除了冬天最冷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种了熟、熟了种,虽说菜地不大,比整天下地轻松,可是,也不能就用两根骨头打发了啊。
  明明是那么不公平,可周围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还在想,大队长太大方了。
  楚酒酒垂着头,闷闷不乐,韩生义走到她面前,以为她是因为看到自己,才这么不高兴,他抿了抿唇,轻声道:“走吧。”
  说完,他率先往河边走,楚酒酒反应一秒,才积极性不高的跟上去。
  大队长看俩孩子走了,撸起裤脚,又回到田里,他的二儿子陈忠堂也进来,他揪住一把水稻,一边割,一边问大队长,“爹,韩生义不是挺能干的吗,他一个人就能打六十斤,你咋不让他一个人打呢,他平时管菜地,也就收菜的时候能分两斤带回家吃。让他多打点草,年底分给他家的东西不就更多了吗?”
  大队长:“你懂啥,人家生义有本事,到哪都饿不死,以为跟你似的,啥也不会干。”
  陈忠堂:“……”他哪里不会干了,全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里,除了楚绍,就属他能干好吗?
  大队长安排人干活,一向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在有限条件内把效率发挥到最大化,今天却只发挥了一半,陈忠堂撅着屁股,笃定道:“爹,你心里有鬼。”
  大队长抬脚就踹,陈忠堂的屁股上立刻多了一个泥巴印。
  “我心里有你!你是用嘴割稻子的吗?少废话,赶紧干活,不然扣你工分。”
  陈忠堂撇撇嘴,到底还是不说话了,大队长也许治不了陈三柱,但治治他这个亲生儿子是没问题的。
  儿子听话闭嘴,大队长心里却还是不痛快,哪有儿子这么说老子的,再说了,他心里能有啥鬼,他不就是看俩孩子闹了好几天别扭,想帮衬一把嘛!
  ……
  楚酒酒不知道大队长的用心良苦,还在心里说他黑。
  拿着村里发的镰刀,楚酒酒跟着韩生义来到河边,牛草长在湿润的地方,路边随处可见,不过还是河边最多。
  韩生义指了指前面,“这种就是了,从根割下来,然后放到一起。”
  楚酒酒沉默的看他演示,看完了,她就扭头跑到远远的另一边,韩生义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能上手,这才弯下腰,开始打牛草。
  他速度快,那熟练的样子,一看就是之前干过这种活。楚酒酒就生疏多了,割好几次,才能把牛草割断,断口参差不齐,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有这么一部分还是生生揪断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楚酒酒就累得不行了。
  她要收回前言,干活太累,她可能要辜负大家的期望了。
  身上出了一层汗,新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楚酒酒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河边水汽大,本来应该能凉快点,可高温加潮湿,直接变成了蒸桑拿一般的效果。天热了,人就容易心浮气躁,尤其在直起腰以后,看到韩生义那边堆起了小山一般的牛草,而自己这边还只有薄薄的一层,她瞬间就怒了。
  女人不能说不行。
  她绝不能被比下去!
  楚酒酒的斗志被激发,她拽住牛草的根部,镰刀又快又狠的往下一割。
  “啊!”
  她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韩生义都是拽着牛草的中部,而不是根部,现在拇指上哗哗往外流的血,替她身体力行的解释了这个答案。
  楚酒酒扔下镰刀,痛的不停吸气,她捂着不停流血的手,一脸的欲哭无泪。
  自从来了这个村子,她是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这是穿越的副作用,还是她确实太倒霉了?
  楚酒酒疼的掉泪,却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年代又没有创可贴,她抽着鼻子,这时候,一个身影飞奔过来,他看了一眼楚酒酒的伤口,立刻蹲下寻找车前草,很快找到一株,他用力揉烂了,然后夺过楚酒酒受伤的那只手,替她把车前草敷了上去。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斥责,以及一点难以察觉的忧怕。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镰刀锋利,如果再深一点,你手指都……”
  话还没说完,温软的小手被主人用力抽回,车前草下还有血液在缓慢流出。滴到地上,就染上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楚酒酒本就委屈,听他说自己,就更委屈了,她倒不是介意韩生义斥责自己,而是介意韩生义在说了那种话以后,居然还敢做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
  她捂着还在抽疼的手,又气又说不出话来,干脆转身,连镰刀都不要了,径直往自己家跑去。
  韩生义只追了一步,然后,就停在了原地,垂眸看着那片染了血的野草,韩生义默不作声的弯下腰,捡起了楚酒酒的镰刀。
  第25章
  楚酒酒头脑一热,跑回了自己家,回到家里,她坐了一会儿,就冷静下来了。
  挪开右手,发现血已经不流了,但她还是不敢动太大幅度,小心的掀开一点车前草,她这才看到,自己大拇指的关节处,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看着怪吓人的。
  楚酒酒嘶了一声,又把车前草覆盖回去,她有心洗洗伤口,毕竟这是镰刀割伤的,万一得了破伤风,那她的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可是洗伤口,万一伤口又裂开,那不是更疼吗?
  楚酒酒纠结半天,决定只把手腕上的血迹洗掉。
  走到院子里,她蹲在木桶旁,看着手上已经干涸的血痂,她心疼的要命,这得吃多少蜜枣才能补回来啊。
  洗着洗着,楚酒酒的目光落到旁边的小菜地上,这一看,她愣住了。
  一个小时前被她踩断的青菜,如今已经立了起来,之前几乎是完全折断,只有纤维还连着,现在只折断了一半,剩下一半折断的伤口,是微微发黄的,楚酒酒见过这样的伤口,有些菜受伤以后再长好,就会留下这么一个黄色的痕迹。
  楚酒酒盯着那棵菜看了足足五分钟,五分钟以后,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右边口袋上。
  在这个世界上,可以用“不科学”三个字形容的,除了自己,就是这条能吸引动物的项链了。
  同理,让这颗青菜死而复生的,如果不是自己,那就是这条项链。
  而她辣手摧命已经不是第一回 了,之前的鱼鸡蘑菇等东西都没复活,没出现过突然在锅里活蹦乱跳的情况,那应该还是项链的问题。
  想想之前她做了什么,楚酒酒看向还剩下不少水的木桶。
  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楚酒酒大胆假设了,却没有小心验证,她直接把车前草揭开,用右手舀了一点木桶里的水,然后浇在了受伤的左手上。
  楚酒酒等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变化啊。
  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手不流血了,车前草也就没用了,楚酒酒疑惑的看了一会儿奇迹再生的青菜,不禁怀疑是不是植物自身的修复能力太强大,等楚绍回来,她要好好问一问。
  这么想着,楚酒酒站起来,又往河边走去。
  可不能因为赌气,就不去割草了,不然,大队长会生气的,村里人也会瞧不起她这个城里来的孩子。
  楚酒酒感觉自己也就耽误了没一会儿,可等她回来,韩生义、牛草、还有镰刀,全都没了。她孤零零的站在河边,茫然了一会儿,她转身往队部走,半路碰上了妇女主任。
  妇女主任拦住她,关切的看着她,“酒酒,听说你割手了,割哪只手了?”
  楚酒酒一愣,“谢主任,你怎么知道的?”
  “生义跟我说的,我找黄大夫要了一点纱布,来,我看看,严重就给你缠上。”
  说着,她拉起楚酒酒的手,先看右手,啥也没有,又看左手,好家伙。
  这么大一道口子,再不缠上,它自己就愈合了。
  妇女主任:“……酒酒,这就是你割到的地方?”
  楚酒酒其实比妇女主任还想不到,她心里震惊,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就强自淡定的嗯了一声。
  妇女主任有点生气,“韩生义告诉我,你流了好多血,我这才赶紧出来找你。”
  楚酒酒被握住的手僵了一下,她低下头,往回抽了抽,却没抽动,“我、我骗他的。”
  妇女主任挑了挑眉,随后露出了然的神色,好像已经把楚酒酒看穿了,“你啊你,以后可不能开这种玩笑了,把韩生义吓一跳,还把我吓一跳。”
  楚酒酒虚心听训,“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谢主任,你知道韩生义去哪了吗?”
  妇女主任叹了口气,“还能去哪,打草去了。菜地那边也有牛草,就是不如河边的好打,他还让我告诉你一声,你不用去了,在家休息就行,他会帮你打完。”
  说到这,妇女主任忍不住多嘴了一句,“酒酒,你看韩生义对你多好,以后别欺负他了。”
  楚酒酒:“……是他欺负我!”
  “好好好,他欺负你,”妇女主任一脸的真拿你没办法,“不管谁欺负谁,都不能在劳动上开玩笑,也不能偷工减料,今天的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种滋味,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楚酒酒憋屈的答应了一声,妇女主任严肃的脸色马上变得缓和,楚酒酒太乖了,她还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下次打草小心点,回家吧。”
  说完,妇女主任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楚酒酒也没继续在这里站着,她转身快速往家跑,却不是听妇女主任的话,而是记挂着还在院子里放着的那半桶水。
  今天的经历过于匪夷所思,楚酒酒心脏砰砰跳,顾不得其他,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就是绝不能让别人发现。
  她太小,还不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只是隐隐的感觉到,项链的存在,还有自己的来历,都是不能被这个村子、乃至这个世界知晓的,尤其项链还有这么多惊奇的功能,如果被有心人发现了,他们就会过来抢。到时候,自己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日子,又要被打破了。
  楚酒酒跑回家,双手用力提起剩下的半桶水,她站在院子张望了一下,然后费劲的把水桶放到了大房间的角落,蹲在水桶边上,楚酒酒摸了摸口袋里的项链,开始对着水桶沉思。
  毋庸置疑,项链是个宝贝,它除了能吸引动物,还能治伤,只是它究竟是怎么发挥治伤作用的,还需要好好验证一下。
  楚酒酒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那道伤口还在,只是变得很细,疼痛也消失了,看着伤口,楚酒酒的想法变得天马行空,连项链其实是个超现代科技,她被治愈以后,就会拥有超能力,从此变成项链侠的画面都幻想出来了。
  想象了一会儿自己戴着项链行侠正义的英勇模样,楚酒酒成功把自己逗笑,揉了揉脸,让自己回归现实,楚酒酒拍了拍已经蹲麻的腿,站起身来,她跑到堂屋,拿了几个空的竹筒过来,把木桶里的水转移到竹筒里,剩下的她琢磨了一会儿,全都倒进了自家的菜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