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一只阿袋袋
  本没有血色的唇在咬、吻下艳红,微阖得双眼露出一丝脆弱的浅白。
  骗子。
  他恨不得将这骗子关起来,只供他一个人看。
  可把这骗子带回去,长途跋涉,会死的。
  理性终是占了上风,他原来喜欢白承珏喜欢得恨不得将其揉进骨髓,往昔种种,到了竟没有白承珏会死他令更难受。
  之后,他将白承珏背在身后,双手双腿艰难的爬上眼前崎岖陡立的山坡,双手磨得全是血泡,疼痛感逐渐麻木。
  将白承珏带上山坡后,不止又走了多久。
  白彦丘的马匹在二人面前停下,白彦丘身旁的侍卫正欲从薛北望背上将人接走,薛北望脑袋嗡嗡作下意识的将白承珏又抱入怀中。
  随行的侍卫见状拔出剑来,白彦丘浅笑,抬手止住了身后躁动而起的杀机。
  除了徐公公,你们都退下,孤有话要与皇叔的护卫单独说。
  薛北望搂着白承珏,下意识地避开白彦丘那令人不适的目光。
  七皇子,孤恩准你揭下孤皇叔的铁面一探究竟。见薛北望脸色一沉,白彦丘坐在马上笑意更甚,看模样七皇子应当是看见了,那孤便与七皇子直说吧,皇叔陪七皇子演得够久了,本当上一次贵府遇刺皇叔就该假死与七皇子好聚好散,谁让皇叔年少贪玩,非要纠缠不放,不过也是将一颗心玩弄于鼓掌之中多有意思
  看着薛北望脸色越来越难看,白彦丘抬手示意徐公公把白承珏接回,又道:但既然是玩,总有腻的一天,围猎前皇叔便与孤抱怨说腻了,可你终归是陈国皇子,腻了也不能说杀便杀,如今一切明了,孤也不必头疼该如何处理,望七皇子好聚好散,看在吴陈两国一向交好,就当真心错付,闵王薄情寡信,有了此次教训,想必往后七皇子当不会那么容易再被人骗了。
  明明日头正盛,却自觉凉意刺骨。
  徐公公将钱袋放到薛北望脚边:这是圣上特意为薛公子备得盘缠,还望薛公子与王爷就此了断,若再纠缠下去,你与王爷之间断不会有今日好看。
  他多希望白承珏醒过来与他解释。
  与他说一句,哪怕是骗,真心也是有得。
  直至白彦丘的人马离开,薛北望仍像个傻子一般站在林场中,掌心臂膀沾染着白承珏身上的鲜血。
  他是不是错了,一开始带着白承珏离开,这人就永远是他的,哪怕死也永远是他的
  紧握成拳的手在掌心刻下一道道白楞,老太监丢在他脚边的银两,如同无声的羞辱。
  他连将小皇帝这些话的真假都没弄清楚,围猎却结束了。
  燕王妃林场惨死,闵王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提前终止了这场狩猎。
  离开时,薛北望想找香莲问清白承珏心中所想,却扑了空,到了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原先热闹的新宅,没有了绝玉,冷冷清清,他低价将新宅买出,带着余剩的银两准备离开。
  燕王的轿子落在门前:薛公子,听人说那日是你将闵王救出林场,你有没有揭开铁面看一看?
  不曾。薛北望转身离开。
  本王突然好奇,为何薛公子不带着百花楼阁的花魁一起走。
  薛北望脚步一顿:劳燕王费心,他现已身处陈国,等我回去。话音落,他大步离开,终是不忍再回头看那宅子一眼。
  殊不知,那日深夜,重伤未愈的白承珏闯入新宅。
  这里已是人去楼空,那间二人同床共枕的寝室,再无烛火,白承珏咳嗽声溢出,袖口染上点点梅红。
  待叶归寻到宅院,白承珏赤脚坐在寝室内,怀中抱着薛北望去围猎那一日送给他的狐裘。
  主子,你伤了肺腑,应好好调养。
  恩。
  圣上不是说,那日薛公子送你回来,说从今往后与你恩断义绝,现在人都走了,你又何至于跑着一趟。
  白承珏长发披散,抬头望向叶归,浅笑道:叶归,把装有薛北望与昭王来往书信的盒子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和喜欢,笔芯
  两个人要开始新的旅程了
  今天的小花魁也是一如既往的血厚防高。【后妈袋捂嘴笑】
  第67章 问心有愧(倒V结束)
  房内烛火昏暗,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下,白承珏身体斜倚着床边,呼吸粗重, 双眸强撑着拉开一条缝。
  叶归在白承珏身边单膝跪地,手杵着床榻:主子, 先回去好不好, 就算主子不顾自己,也不能让长公主再担心吧?
  木盒给我。
  见劝白承珏无望,叶归只能赶回闵王府中将木盒取来。
  地上又多了零星血迹, 白承珏坐在桌边,烛光下那张血色全无的脸,唯有双唇被鲜血染的艳红, 叶归怀抱着木箱缓步靠近,却迟迟未将木箱递到白承珏跟前。
  主子,夜深了,待你伤好再将这些罪证送去宫中也不迟。
  给我。
  叶归瞥了一眼怀中木箱,轻声道:你刚醒便赶到此处, 许多事还未想明白, 属下是担心主子今日贸然做下抉择, 来日怕会后悔。
  白承珏抬眸,冷声道:我说给我。
  哪怕是重疾缠身, 仍气势不减,叶归咽了口吐沫, 赶忙将木箱双手奉上。
  白承珏掀开木箱, 指端攥着信纸掠过桌上燃烧的火烛,纸张燃起,火光照亮眼尾勾人的绯红, 火舌与纸张缱绻,随着他松开手,黑灰散落一地。
  一张又一张信纸点燃,终了,被火舌咬得泛红起泡的指侧送开最后一张纸,烈火融入那一地黑灰,他却全然不知痛楚,眸光木然的望着灰烬中跳跃的苗光,紧扣着木盒边缘的指端微微泛白。
  问心无愧。白承珏笑了,默了半响声音更低更沉,不,有愧
  话音落,口中喷涌出的血倾洒在满地的灰烬上,星星点点在地面上散开。
  白承珏眼前天旋地转,幸得叶归眼疾手快把倒下的他护入怀中。
  思绪迷迷糊糊下,白承珏看着叶归努力撑开眼眸,被灼伤的手指紧紧抓住叶归的衣襟:皇兄,我这私心,于你问心有愧。
  不该啊,一枚棋子,竟一次次为了旁人生出私心。
  昏厥前,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有愧,笑容不改,只是在那张本就不俗的脸上,竟比哭还凄凉。
  从新宅归府,白承珏当夜人差点没了,全凭汤药吊着才缓回一口气。
  南闵县、宅中出事、服用丹药一路大大小小的伤势累积至围猎重创,这身体早已是强如之末。
  终究因为烧信件一事郁结,他不想辜负薛北望一颗真心,自觉愧对太子的交托,旧疾新伤总算将这身子骨他全然压垮。
  最终到小皇帝寿宴,他在床榻上饮药都靠奴仆灌下,宫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冷冷清清的闵王府,唯有白青璃在旁不眠不休的陪着。
  白承珏迷迷糊糊,转醒不久又昏过去的状况维持了十多日,才逐渐清明。
  人完完全全清醒后,状况依旧乐观不到哪去。
  浑身的骨头像被人一根根敲碎,又再度接连,疼得白承珏紧咬着下唇,又不敢有太大动作,怕惊醒倚在床边小憩的白青璃。
  他指端蜷紧被褥,双唇被咬得渗出血来,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珏儿!
  白青璃惊呼中睁眼,转头见白承珏忍痛,起身想叫人,却被白承珏握住腕口,她看了看屋外,又看了看白承珏,不得不坐下,手中香帕心疼的擦拭掉白承珏额间细汗,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的亲弟,也不过二十有三,正当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何至于被折磨成这番模样。
  不哭,不疼得。白承珏声线沙哑,下唇还往外冒着血珠。
  泪水决堤,她匍匐在白承珏身边,泣不成声: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小伤,很快便好,我身娇体贵,比起旁人这些伤是要疼些,不碍事。
  你又哄我,你身上的口子那是小伤。白青璃抬起头,双眼湿润,指端心疼地掠过白承珏鬓角的发丝,珏儿,我想过了,我去和亲,路上带着你一道走,你找机会逃走,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好不好?
  阿姐又在说什么傻话。白承珏覆上白青璃手背,笑意柔和,皇上待我不薄,你又何必委屈自己,我看安小将军若真是那个良人,与阿姐在一起倒也般配。
  我恐是不留神闯了煞,才有此血光之灾,不碍事。
  白青璃轻叹道:你总是诓我。
  哪是我诓你,分明是你不信我,成日胡思乱想。身上的疼痛愈演愈烈,他强撑着在白青璃面前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身上湿黏,我想让叶归进屋帮我擦身,阿姐回避一下。
  好,我帮你唤叶归过来。
  他目送白青璃离开,疼得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手死死的抓紧身上的软垫。
  没有药物做缓解,这疼痛愈演愈烈,直至最后痛觉麻木,长发被汗液浸湿,那双眼在浑身脱力下无力闭合。
  直至听见叶归靠近床边的脚步声,他才缓缓睁开眼,被疼痛折磨,失神的瞳孔中蒙上一层水雾。
  白承珏哑声道:有他的消息吗?
  主子,薛公子临走时话已说绝,你何必再惦念。
  我那侄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了解,我会不清楚吗?薛北望要真的能狠下心来,当时便该杀了我。白承珏坐直身子,又道,该不会没有派人跟着他吧?
  有,薛公子还未离开吴国境内,便遇见了两次刺杀,不过都是全身而退,毫发无损,再过几日,他便可顺利离开吴国。
  白承珏道:备马,告诉乐神医,我要出一趟远门。
  主子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出远门,若你想将薛公子追回来,属下现在便派人去拦截。
  叶归眉头紧蹙:主子要是担心派去的人请不回薛公子,属下便以白无名的身份去请,看在往昔的情分上,他应当会给这个面子,之后再将事情原委与薛公子解释清楚。
  要他不愿意听你解释,我们就演几出苦肉计,薛公子那么喜欢你,看你这幅病恹恹的模样肯定舍不得你,到时你们二人定会重归旧好。
  听叶归周全的思虑,白承珏无奈的笑了:我只想送他过境,让他与属下回合,往后我和他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出自于敦煌出土文物放妻协议。
  【为了后文合理性修改了昏迷的时间。】
  接下来就存稿准备入V了,因为废袋,所以临近日期赶有点困难【捂脸】
  明天将3月20日以前的回复回了,之后的回复就留到入V当天发小红包的时候再回复,大家积极留言,谢谢一直以来的喜欢和支持,笔芯,我争取多存点,入V当天多丢一些稿子出来
  第68章 往昔情谊
  白承珏向来固执, 一旦决定的事,谁都拦不住。
  就连乐神医劝解无效,气的背着药箱离开时, 独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翌日天还未亮,城门一开, 白承珏便驾马离开皇都
  晌午未到, 白承珏离开的消息已传至御书房,气得白彦丘将桌上的文书揽翻在地。
  徐公公赶忙跪地埋头,尖声一句:圣上息怒。
  白彦丘厉声道:不是说皇叔他重病不起吗?
  回圣上, 昨日去闵王府传旨的小太监说闵王确实是重病未醒。
  重病未醒?不久前卧病在床,今日晨起就可驾马出城,真把孤当傻子了!
  他举起玉玺正要砸落在地, 徐公公起身赶忙拦在桌前:圣上使不得啊!
  好一句使不得!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怒气放下玉玺,拿起桌上玉砚狠狠向徐公公砸去。
  砚台徐公公脚边砸个四分五裂,哪怕是看着白彦丘长大的老奴,在龙颜大怒下也惊起一身冷汗。
  他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 指背轻抚过桌案上的画像, 刚才怒得要将人抽筋剥骨, 如今却笑了。
  皇叔你厌弃我了是不是?
  笑声压抑诡谲,指端终落上那张画上清俊的眉目:他明明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为了一个外人, 之前答应好的为他庆生,竟也不作数了。
  皇城内白彦丘的大发雷霆。
  皇城外白承珏赶路的马匹就没停过, 一路上单靠着水和干粮来维持身体所需。
  累极便在林中小憩片刻, 为了能尽快找到薛北望,他几乎日夜兼程。
  一路上全靠乐神医配得药丸来舒缓病体,这药虽能使人快速恢复精神力, 可副作用却极大,乐神医边拿药边骂骂咧咧,且预估了将来白承珏坟头草的高度。
  在这友好问候下,白承珏内心毫无波动,并赞扬了乐神医医术高明,少有人敌。
  凭借着乐神医的药丸,薛北望近一月的路程,白承珏仅用了八日便已追上,马匹沿路换了八、九匹快马,乐神医给的一小瓷瓶药,已吃下大半。
  临近吴国边境,白承珏紧赶慢赶,还是与薛北望错落在前后脚。
  翻身下马时,白承珏脚步虚浮,单手紧攥着缰绳堪堪站稳后,急忙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含下,银面遮掩一张脸已是血色全无。
  他站在马旁待药效发挥,气息逐渐平稳,才牵着马匹拿着通关牒文准备离开吴国都城。
  出都城时,他恰巧遇见返回吴国的商队。
  小兄弟你最好在旁边茶舍再等一会,那边打得可凶了,二三十号人把一个人围在中间,凶得很!你现在过去,保不齐刀剑无眼误伤了你。
  白承珏急忙道:在哪?
  再往前两里地。
  白承珏快马加鞭,朝通往陈国的方向赶去,马蹄踏起沿路的黄沙,拂面而来的风,参杂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腥味越重,打斗吵闹声越响,直至眼前映入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