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生死之争
  “赌一局?”陈宇双眼微微眯起,冷漠道:“敢问老前辈,怎么个赌法?”
  秦谨仙抬起衣袖,扫了扫衣衫上的些许灰尘,道:“你我二人,在此对弈,至于赌注,小友觉得天妖宗三万弟子的命值不值得?”
  陈宇目光一凛,沉声道:“老前辈活了足有几万年了,见惯了宗门覆灭,王朝更迭,理应将身外之物摒弃,何苦死死抓着不放呢?”
  秦谨仙之所以与陈宇对赌,目的很简单,为了拯救天妖宗。
  “三万条性命,那些门人弟子见了老朽,也要称一声老祖宗,三万人中,居心险恶之辈不在少数,但也有太多人,性情纯良,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能就这么白白死在小友剑下。”秦谨仙加重了语气,展示自己的决心。
  “如果我不愿赌呢?老前辈莫非要极尽升华,与我殊死一搏?”说到这里,陈宇摇摇头,“前辈乃元婴境,杀我易如反掌,殊死一搏,在下大话了。”
  “不!”秦谨仙开始收拾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老朽极尽升华后,确实可以杀你,但过后就算天道不降下雷劫,我也要耗尽气血而死,两败俱亡。”
  陈宇低头,不再言语,陷入沉思!
  秦谨仙封印了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此刻的他,与俗世凡人无异,但只要心念动之,他便可极尽升华,重临元婴境。
  金丹巅峰的陈宇,可以一己之力力战三位半步元婴巨擘,但真正的元婴太可怕了,陈宇可以越级作战,但无法做到跨越一个大境界。
  只能被迫参与这场赌局了!
  “老前辈,具体怎么个赌法?”陈宇抬头,看向秦谨仙。
  秦谨仙端起一旁的青花瓷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但他还是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只要小友准备好,你我便可开始对弈,对弈途中,凡隶属于天妖宗弟子,只要背弃宗门遁逃的,你都不能再赶尽杀绝。”
  “前辈就对你天妖宗弟子这么没信心?”陈宇笑了笑。
  秦谨仙有些苦涩,道:“小友可是人间魁首,换做是老朽年轻时候,那也要逃的,人之常情罢了。”
  “当年前辈一人一刀一马,于浩浩东海之上,斩尽七头大妖,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在下佩服。”
  “也罢,今日在下就给前辈一个面子!”陈宇伸手,将棋盘上的白子,尽数揽进棋盒中。
  此刻,已至黄昏,红彤彤的太阳在西方云海中沉浮,将云层映照的宛若燃烧一样,格外瑰丽。
  如果没有秦谨仙这档子事,此时的陈宇,估计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前往天妖宗了。
  绚烂的夕阳洒进客栈后院,陈宇与秦谨仙身旁的梨树树叶,仿佛也镀上了一层金光,清风拂过,繁密金叶哗哗作响,气氛极为融洽。
  “在下曾跟师父学过一段时间围棋,他老人家说下棋可以陶冶情操,磨炼心气,杀人我在行,但对弈之道,远不敢说精通。”
  “晚辈想执黑子,先行!”陈宇想要抢占先机。
  围棋博大精深,里面蕴含的知识面太丰富了,尤数先机这一点,更是重中之重。
  一步先机,步步先机,一步落后,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眼前这位老头,活了足有几万年,心智如妖,是陈宇重生之后,见到的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古人。
  那怕玄灵界六大宗门六位巨擘见了秦谨仙,也要恭恭敬敬伏跪叩首。
  “小友何必这般轻看自己?你为人间魁首,正是壮志凌云的青年阶段,而我已是一截垂垂老矣的朽木,比不得你。”秦谨仙的意思很明确,他想执黑,先行。
  陈宇笑了笑,将悬佩腰间的玄黄剑解了下来。
  铮的一声,清亮如龙吟般的剑鸣声中,陈宇将玄黄剑出鞘。
  剑身充满了灵气,闪烁冰冷光泽,绝世犀利,那怕秦谨仙这位古人看在眼中,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品质的杀器,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玄灵界这样的小界域。
  “前辈,这柄剑,如何?”陈宇问道。
  “锋芒毕露,杀人不沾血,乃老朽生平仅见!”秦谨仙对玄黄剑评价极高。
  陈宇低头,右手持剑,左手食指与中指并列,轻轻抚过剑身,样子极为专注。
  秦谨仙不免叹了一口气,他可以看得出,陈宇是个实打实的剑痴,这种人,不成名都难。
  伸出左手中指,陈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柔声道:“去,替我先行见识一番天妖谷的风光。”
  长剑宛若有灵,剑身颤动不已,空悬于客栈后院,冲着陈宇轻鸣两声之后,好似一道白昼流星,嗖的一声,飞向天际。
  等玄黄剑掀起的劲风平息下来,陈宇重新看向秦谨仙,“老前辈,在下执黑,先行,如何?”
  秦谨仙以手扶额,略显无奈,“可!”
  天妖宗众人,都知道陈宇现身焚香城,不少人已经准备逃亡了。
  但白九天平日里对门人弟子极好,其中不乏有重情重义之人,做好了与宗门共存亡的决定。
  小部分想逃,另一小部分想守,至于最后大部分人,不过墙头草罢了,既想逃又想守。
  陈宇之所以让飞剑前往天妖谷,主要是为了震慑,会让那些墙头草看到自己覆灭天妖宗的决心。
  这大部分人,会因为玄黄剑的原因,从摇摆不定,到背弃宗门。
  这才是秦谨仙同意陈宇执黑先行的原因。
  还有一点,陈宇没有询问,如果秦谨仙对弈败在他手,会拿出何等补偿。
  这个青年,太聪明了,做朋友三生有幸,做敌人……倒了八辈子血霉!
  暖暖的夕阳光洒在秦谨仙与陈宇身上,两人身子仿佛在散发一圈淡淡金光,恍惚仙人临尘。
  捻起黑子,陈宇稍微思索,“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一角。
  对面,秦谨仙神色凝重,思考了十几秒之后,终于落下了白子。
  梨树上,有树叶打着旋儿落了下来,却在两人上方,被一股诡谲力量,凭空震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