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江逾林失笑,又轻轻地把陆潺潺抱回自己怀里,摸摸他的脸,你说得对。
  陆潺潺在医院总共住了小半月。
  本来前两天就能回去了,偏偏他体质太差,有些低烧,就又多住了几天院。
  等到真正出院那天,春天早就来了。
  江逾林给他带了件浅蓝色的粗织套头毛衣,衬得他更加发黑肤白,整个人缩在毛衣里,像朵软绵绵的云。
  陆潺潺人很瘦,身上骨头都硌手,但毛衣很软,所以江逾林抱他时也觉得软乎乎的。
  江逾林是先把所有东西都搬回家里,最后才从医院把陆潺潺这个唯一剩下的贵重物品接走。
  春光正好,他们漫步在学校种满银杏树的林荫道上。
  上一次这么慢悠悠地走,还是夏天的时候。
  第一次江逾林把他从食堂背回宿舍,之后都是晚上夜跑结束在这里散步。
  秋冬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他们没来得及到铺满金黄落叶的林荫道走走。
  幸好春天也很美,树枝冒出新芽,嫩绿的,生机勃勃的。
  陆潺潺走着走着,忽然突发奇想拉起江逾林的手就往前跑去,然后一转身,钻进路旁的小树林里。
  在陆潺潺的构想中,这副画面应该是很唯美的。
  两个高颜值男生,手拉手在浪漫的林荫道里奔跑。
  像电影里那样,树叶在风里摇曳,又顺着风在他们身侧化为流动的剪影,他们发丝飞扬衣角也飞扬。
  尤其是前面那个长得巨无敌甜美可爱的蓝毛衣帅哥,脸上应该要洋溢着帅死一片少男少女的迷人微笑。
  然后,他们要在风里亲吻。
  只不过现实有那么些微的骨感。
  陆潺潺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只跑了一小会儿,刚钻进树林还没来得及耍帅呢,他就被风呛得咳起来。
  他本来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纯粹是靠着不能在江逾林面前丢人的信念,一鼓作气进了树林。
  结果装逼的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一阵风就把他整倒了。
  他蹲在地上差点把肺咳出来,咳完浑身发软又只能趴在江逾林怀里费力喘气。
  江逾林拍着他的背,微微仰头看着树枝上的嫩芽,无奈道,你这又是想起哪出了?
  陆潺潺差不多缓过来后,还是赖在江逾林身上不想动。
  他稍微抬眼,就看见了江逾林帅气的侧脸。
  从他的角度看去,班长的侧脸被框在蓝天和绿叶之间,微风阵阵树梢轻晃,班长眉骨帅气、眼睛帅气、鼻梁帅气,连下颚线也十分英俊。
  他稍微凑上去,亲在了江逾林的下颌上。
  江逾林回过头和他对视,轻轻挑眉不说话。
  陆潺潺忍着心里一阵阵悸动,又凑上去,在班长嘴唇上吧唧一口。
  他等了两秒,江逾林却十分沉得住气,死活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只直勾勾看着他。
  陆潺潺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要再亲一次。
  没想到,他刚做出一个仰头的动作,就被江逾林托住后颈,顺势迎了上来。
  和陆潺潺蜻蜓点水的小孩儿把戏不同,江逾林的亲吻,是真正的亲吻。
  陆潺潺迷迷蒙蒙间微微张嘴,就被他把握住机会长驱直入。
  一开始江逾林汹涌直接,和他平时那种正人君子样子完全不同,陆潺潺吓得轻轻一颤又挣脱不开。
  好一会儿江逾林像才发现了他的颤抖似的,稍微放缓了些节奏,手顺着他后颈一下一下安抚。
  陆潺潺在这场唇齿交锋中完全处于被动地位。
  他朦胧间不由地想,白瞎了他刚开始占据的主动权。
  江逾林的高智商可能在恋爱里也适用,比如对接|吻这门技术无师自通。
  陆潺潺在他的引领下从最先的僵硬胆怯,逐渐变得十分享受。
  等到他晕晕乎乎食髓知味时,江逾林却忽然放开了他。
  他意犹未尽凑上去还想继续,却被江逾林按着后颈制止。
  水水?江逾林声音有些慌,水水,呼吸。
  陆潺潺浑身一抖,这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在呼吸了。
  反应过来的瞬间,他本能地深吸一口气,后知后觉发现胸口都憋痛了。
  看到他喘上气候,江逾林搂着他的手才明显放松了些。
  陆潺潺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全靠江逾林支撑才勉强站稳。
  缓了片刻,陆潺潺呼吸平稳些后,江逾林托着他的下巴,和他对视,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陆潺潺脑子还有点晕。
  江逾林拇指摩挲着他通红的嘴唇,轻声问,你亲我,是什么意思?
  陆潺潺七荤八素的,觉得被亲的明明是他自己,半天才想起来,刚刚好像确实是他先主动,还主动了两次江逾林才迎上来的。
  他撑着江逾林的手臂站稳了些,浅笑地注视着江逾林的双眼,说:我想跟你谈恋爱呀。
  江逾林手还环在他腰间,闻言喉结微微动了动,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干涩,你再说一次。
  陆潺潺却笑起来,又在他嘴唇上轻轻点了个吻。
  我喜欢你,我想跟你谈恋爱。
  江逾林凝视着陆潺潺,眉眼间情绪翻涌。
  半晌,他将陆潺潺小心拥进怀里,哑着嗓子,用极度郑重的语气回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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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和江逾林谈恋爱是什么滋味?
  陆潺潺敲着课桌想。
  没什么滋味, 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本来以为谈了恋爱就可以肆无忌惮亲亲抱抱,酱酱酿酿,可班长无比矜持, 半个月了, 对他的各种勾|引, 不对, 是邀请,不为所动。
  就连上形势与政策这种水课
  他偷偷瞄了眼身边的江逾林, 这厮都听得无比聚精会神。
  陆潺潺不禁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难道他还不如ppt好看么?
  他们坐在阶梯大教室的最后一排, 陆潺潺环视一圈, 其他人打游戏的打游戏,玩手机的玩手机, 压根不会注意到他俩。
  他就偷偷伸出两根手指挠了挠江逾林的手背,小声喊, 班长。
  嗯?江逾林立刻包裹住他整只手。
  他捏着陆潺潺的手指感受了一下, 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手这么冷,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陆潺潺摇头。
  春天已经过了大半,教室有些同学都穿上了短袖, 陆潺潺还在江逾林的监督下顽强地穿长袖加外套。
  今天气温明显回暖,陆潺潺才终于可以脱下厚毛衣,换上一件长袖衬衫。
  出门前江逾林却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他这身板会着凉似的, 又放了件外套在包里才出门。
  现在江逾林迅速拿出外套要给他穿上,陆潺潺连忙制止,我真的不冷。
  江逾林顿了顿, 又拿手背贴在他的脖颈感受了会儿,还是把外套给他披上,不冷也穿上,你体温太低了。
  陆潺潺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没再反驳。
  他拢了拢衣领,趴回课桌上,继续勾江逾林的手指。
  江逾林回握住,什么事?
  陆潺潺眨眨眼,示意他凑近些。
  江逾林本来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闻言轻轻挑了挑眉,俯身凑近他。
  他俯身的瞬间,身上熟悉的薄荷味也蹿进陆潺潺鼻尖。
  陆潺潺心下一阵悸动,他非常喜欢被江逾林的气息笼罩,让人极度有安全感。
  他贴近江逾林耳侧,小声说:想亲你。
  江逾林呼吸一滞,喉结动了动,僵着背缓缓坐直,面不改色道,还在上课。
  我知道,陆潺潺勾住他的手不放,那回家亲,回家亲总可以吧。
  江逾林不说话,盯着投影幕目不转睛。
  陆潺潺晃着他的手继续撒娇,班长
  江逾林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清了清嗓子无奈道,可以。
  陆潺潺这才满意地抿抿嘴,稍微安分了些。
  但他陆潺潺是谁,想要什么东西必须直接得到,亲个嘴都得等一个多小时回家再亲,不是他的风格。
  他看着江逾林微微发红的耳朵尖,知道班长明明被撩到了,却还是假装正经不肯承认。
  陆潺潺眼睛转了转,看向静静躺在课桌上的圆珠笔。
  一分钟后,圆珠笔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班长你帮我捡一下笔,我这里够不到。陆潺潺十分自然地说。
  江逾林也没多想,直接弯腰去捡。
  可就在他弯下腰的那瞬间,陆潺潺也凑过去,在他嘴唇上飞快吧唧一口,再立刻坐直若无其事地继续听课。
  江逾林却一手撑着课桌,保持着弯腰捡笔的姿势僵在原地,仔细看还能发现他脊背在轻微起伏。
  他就这么僵硬了好半天,才把笔捡起来,啪地一声放到桌上。
  力道稍大,笔身挨到课桌时声响清脆。
  陆潺潺还在一旁偷笑,江逾林拽过他的手包在掌心,用力握了握,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陆潺潺哪里会怕他。
  他想了想,用一点指尖轻轻挠了挠江逾林的掌心,瞬间感到江逾林攥住他手的力度一紧,接着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陆潺潺实在忍不住闷笑出声。
  江逾林深吸一口气,咬牙道,陆、潺、潺。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陆潺潺慢悠悠地收拾东西,江逾林的动作却比平时匆忙不少。
  仁之初搭着杜礼的肩膀走过来,扯着嗓门对他们说,老江潺潺,最近校门口新开了家川菜馆,一起去搓一顿呗!
  陆潺潺笑吟吟地,好呀。
  他不去。江逾林打断道。
  他给陆潺潺把外套的拉链拉好,才分了个眼神给仁之初,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也不管仁之初的反应,直接攥着陆潺潺的手腕就往外走。
  陆潺潺却还是嬉皮笑脸的,一只手被江逾林拉着,另一只手还朝他们隔空挥舞,看起来高兴得不行。
  他身上的外套很大,手根本伸不出来,隔得远远地挥手,像大姑娘舞水袖。
  仁之初愣在原地,戳了戳杜礼的胳膊,什么情况?
  杜礼耸耸肩,背着包往门口走,谁知道呢?
  仁之初还站在原地摸着下巴思考,忽然他恍然大悟,赶紧追上杜礼,我知道了!
  他们是不是发现别的什么新菜馆,自己偷摸着享受了没告诉我们?
  杜礼赏了他一个看智|障的眼神,你怕不是个傻的。
  江逾林拉着陆潺潺直冲冲往家里赶,又记挂陆潺潺身体不敢走太快。
  走了一半,他停下把陆潺潺的包换到自己身上背,再揽着陆潺潺的肩半拖半抱地继续走。
  出了校门,离家十几分钟的路程,江逾林都打了个的。
  陆潺潺靠在座椅上笑个不停。
  一到家,江逾林进客厅刚放下包,陆潺潺就主动贴上来,环着他的脖子索|吻,江逾林把他抱到沙发上。
  陆潺潺身上的外套是江逾林的,大大的将他整个人都拢在里面,混乱下陆潺潺连手都伸不出来。
  江逾林怕他着凉不敢给脱外套,只能一点一点帮他把袖子挽起来,然后捏捏他细白的手指。
  陆潺潺的亲吻像小猫讨食,怯生生的,边亲还喜欢边摸江逾林的喉结,和他平时挑|逗江逾林时放肆的样子完全不同。
  江逾林托着他的后颈,从眉骨到睫毛再到嘴唇落下细密的吻。
  然后他会亲他的小梨涡,每次陆潺潺都会忍不住抿着嘴笑,梨涡就陷得更深,江逾林就会把他抱得更紧。
  两人在沙发上闹了好一阵,陆潺潺觉得火候到了,抱住江逾林的肩膀想更进一步,江逾林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撑着沙发,在两人中间隔出一块空间,不可以。
  陆潺潺呼吸还有些紊乱,水润润的眼睛看着他,有些委屈,为什么啊
  第三次了。
  江逾林拒绝了他整整三次。
  江逾林摸了摸他的脸,克制道,你身体不好。
  我好了!陆潺潺揪着他的衣领,又要凑上来,我可以的。
  水水!江逾林按住他,声音严肃了些。
  陆潺潺抖了抖,接着就抿起嘴眨巴着眼睛看他,也不说话了,可怜得紧。
  江逾林受不了他这种眼神,只能深吸一口气,缓缓将他抱进怀里。
  虽然陆潺潺一直强调自己身体没问题,可出院半个月来,他隔三差五就能起一次低烧。
  江逾林实在不敢。
  他把陆潺潺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耳垂,顺着脊背轻轻安抚,真的不可以水水,我们再养养好不好?
  我没关系的,陆潺潺脸埋在他颈间,声音闷闷的,就试一试
  他话没说完,江逾林就撑着沙发起身。
  听话,他摸了摸陆潺潺的脸,替他把外套拢好,我先去洗澡,你休息一下。
  江逾林!
  陆潺潺望着他去往浴室的背影,愤愤地踢了一下靠垫。
  他也知道江逾林是为他身体着想,可心里就是不舒服。
  谈个恋爱只能亲一下抱一下,连肉都吃不到,他和西游记里那些惦记唐僧肉的妖精有什么区别。
  陆潺潺在沙发上扑腾片刻,又把靠枕抱回来,揪着它四角的流苏。
  好烦,早知道上课的时候不逗江逾林了,现在难受的还不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