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苏锦霓高兴了,“噢,每年可以收六次生日礼物喽!再加上六一、圣诞和过年,每年可以收九次礼物喽!”
  这帐算得委实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夏映浅:“……”
  救命,钱包还没有出血,心就开始疼了!
  苏锦霓撅着小屁股,开始翻日历,定自个儿的生日究竟是哪天。
  她苦恼地自言自语:“表外甥,好日子太多啦,六个生日根本不够分配!要是能再多几个生日就好啦!”
  夏映浅怎么忘记了他表姨有选择困难症。
  他悄无声息,怕了,溜了!
  **
  清明观开观之前,谢宁安带着肖可以也晃来了一趟,还是抽空来的。
  地府可不过年,尤其是无常,毕竟谁说过年就不会死人呢!
  地府虽然没有假期,但给无常换了新制服。
  其实也没啥区别,就是无常帽上的几个大字,由黑色变成了红色的。
  据说是为了让新死的鬼能感到过年的气氛,减缓死亡带来的伤害和冲击。
  这不扯蛋嘛!
  关键这还不算完,地府向人间学习,开展微笑服务,还定制了勾魂口号。
  也不想想就他们鬼差这些惨白惨白的脸,那微笑起来能好看嘛!
  “您好,这里是地府白无常,竭诚为您服务!意外请按1,正常死亡请按2,想要申诉请按3,如需帮助,请按0。”
  “您好,从现在开始,我将陪您踏上黄泉路,请您不要悲伤,也不要害怕。人生自古谁无死,无常也是死过的,理解您刚死的心情,没事儿死着死着就习惯了!”
  口号略长。
  肖可以绘声绘色学给夏映浅听的时候,他快笑尿了。
  夏映浅是真不想笑来着!
  可真的,作为开年听到的第一个笑话,他没准儿可以指着这事笑上一整年。
  此时此刻,人啊鬼啊,都聚集在杂物房。
  除了红茵。
  其实这里不能叫杂物房了,香烛黄表纸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柜子里面。
  偌大的房间里面,除了靠墙摆放的柜子,还有一整套仿古的木质沙发和茶几。
  这套家具今儿刚到,是方神棍私人赞助的。
  美其名曰,就当是庆祝乔迁之喜了。
  具体是什么木头的,夏映浅也不懂。
  但按照方神棍抠门的性格,他肯定不会买多贵的!
  夏映浅笑纳了!
  反正也不是他自己坐,方神棍也会坐。
  现如今,谢宁安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也不知是心烦,还是舒服,长叹了一声,摇头晃脑。
  那高高的无常帽,差点被他晃了下来。
  “这年头,鬼差也不好当啊!”
  肖可以附和:“唉,小谢今年评比,又是白无常里的倒数第一,都连续一千一百年倒数第一了。”
  肖可以说的是地府时间。
  地府无常勾魂评比,一百年一次。
  谢宁安没好气地拿鬼眼瞪了瞪他。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噗!”夏映浅没忍住,又乐了出来。
  这是开年来的第二个笑话。
  谢宁安没气多久,也乐了。
  他扬了声音说:“放心,下次我就不是倒数第一了。”
  肖可以的脸色不大好,他唉声叹气,“我的实习期马上就要过了!”
  可他现在勾一个魂,平均还是得半天的时间。
  而且是人间的半天,地府就是半年。
  他也想提速来着,但一看见那些新死的鬼魂哭,他就想到了他自己,就想满足他们没了的心愿。
  要是知道当鬼差还得搞勾魂评比,他不如去投胎了。
  但他翻了翻鬼差合约,上面的勾魂年限,写得是人间时间。
  坑爹的一万年!
  不过听说,小谢的合约更坑爹,一万年是天上的时间。
  这尼玛真得勾到沧海变桑田了。
  肖可以的悲伤没有引起夏映浅的共鸣。
  毕竟他一个事事打头的学霸,实在体会不了学渣的焦虑。
  他想到了个正事。
  每到佳节倍思亲,这一过年,他十分想念他师父。
  夏映浅沉声道:“谢大哥,有个事,想拜托你!”
  谢宁安最喜欢别人欠他人情了,因为收人情债的感觉特别爽。
  他飘了起来,拍着胸脯道:“阿浅,你说,只要谢大哥能办得到……不对,就是办不到,我也会帮你想法子的!”
  夏映浅:“我跟你打听个人……啊不,鬼!邱吉安,也是修道的,就是我师父!”
  谢宁安发愁地皱起了眉头。
  “阿浅,别拿谢大哥开涮。
  你还不知道嘛,你们修道之人,只要是入了籍的,得道的会羽化成仙。
  当然,最近好多年都没有成仙的了,可那些得不了道的,死之后都是驾鹤去三官大帝那儿接受校考,也不归我们鬼差管呀!
  鬼差说白了就是个接引使者,莫说你师父了,就是鬼魂,走过黄泉路之后,也就不归我们管了。
  哦,还有,四景村那个127岁的老道,是个假道士,没驾成鹤,才滞留人间,成了鬼钉子户。”
  修道之人只修今生。
  夏映浅当然知晓,也就是过年这个气氛,让他上了头,才惦记起自己师父。
  他摆了摆手,“也罢,我就是随口问问。”
  夏映浅又跟谢宁安,交流了一下吴诚亦被抓的事情。
  既然知道邪祟是吴诚亦寄给炎涛的。
  谢宁安嗒了嗒嘴,表示,这事儿,他得回去汇报。
  有必要的时候,他们鬼差得跟吴诚亦见上一面。
  这个见面,八成是托梦那一类的形式。
  夏映浅不想深问,地府的办事风格,跟人间的公安局一样,也有保密措施。
  反正,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千万别好奇。
  谢宁安跟肖可以享用完九层香塔,就飘走了。
  这时,红茵才从自己的房间里飘出来,对着两鬼差消失的方向,恶狠狠呸了一声。
  不用问,也知道她呸的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长大了一岁,夏映浅居然对红茵和谢宁安之间的虐恋情深,一点都不好奇了。
  主要是他推算了一下,红茵大约死于清末民初。
  那谢宁安就死得老早老早了,据他表姨说,都千把年了。
  也就是说,两鬼至少相差了九百来岁。
  这年纪跨度可以延伸出来的故事,无非两个版本。
  可能是当鬼差的谢宁安勾引无知少女,诱惑其自尽。
  也可能是无知少女暗恋鬼差,想与其在一起,奋不顾身舍弃生命。
  但,古往今来,就连他们清明观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的《阴都见闻》里,也没写过鬼差还能动情!
  别看肖可以动不动就跟新死的鬼魂共情,但真来个少女,他也不会动心。
  无他,地府不是天界,地府可没有爱情。
  但凡是鬼差,不说七情六欲断个干干净净,但基本见了女人,全都是心理上的太监。
  夏映浅实在是想不通。
  晚上哄他表姨睡觉,讲完了那托闹海,又顺嘴编造了一个厉鬼和鬼差的爱情故事。
  他讲的是,少女爱上了不该爱的男鬼,为了跟心爱的男鬼在一起,奉献了生命,结果啥也没捞着。
  按理说,不该给孩子讲这些的。
  可现在的孩子情商太高,上幼儿园就开始谈恋爱。
  他就是想跟他表姨说,千万别相信爱情,也千万别傻乎乎奉献,这个可是得打小教育。
  尤其是他们这种天煞孤星的命格,动情本身就是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