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第4章 药罐子妹妹替嫁  二丫头是长的水灵……
  又过了一天,简家人愁眉苦脸的时候,蒋家那边来人了。
  起初刘翠云还以为是这边闺女离家出走的事情被蒋家知道了,人家来问责,只是看着来人笑容满面的,一开口才知道是来商量明天结婚当天流程的。
  来的是媒人和简家的一对堂叔夫妻,看着人家笑容满面,简家这边心里有苦难言。
  刘翠云现在有心想说婚事不成的话,可是这节骨眼上,话一出口肯定得罪人,蒋家那边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刘翠云没办法看着自家老头子,简父也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可是这事情一直瞒着不说也不是个事,毕竟明天一早人家就要来接亲了,现在人不在让人来接什么?那样才真是两家都成了十里八村的笑话了。
  “他堂叔啊,是我简家对不住……”
  一边正思索什么的刘翠云一把拉住简父:“老头子!”然后在媒人和将家堂叔夫妻不解的目光中把人拉着到了外面。
  “你又干啥?事情不能拖着了,赶紧和人说清楚,不然就耽误事了。”简父说着就挣脱刘翠云的手要进屋去。
  “等等,等等啊老头子。”刘翠云拉住他,脸上居然流出来笑来:“我刚刚忽然想到了办法。”
  “什么办法?你知道大丫头去那了?”简父问。
  “不是。”刘翠云摇头:“我刚刚想着蒋家要娶的不就是咱家闺女,这大丫头不愿意,不是还有二丫头吗?”
  “胡闹!”
  简父一听就沉下脸呵斥她:“这婚事是闹着玩的吗?定下的是大丫头,怎么能临头了换成二丫头,让人知道了该怎么看咱们家?妹妹替姐姐嫁了人,丢不丢人?”
  “老头子,这不是没办法吗?大丫头跑了,现在和蒋家说婚事算了也得把人得罪死了,再说二丫头十 * 八了,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养着不嫁人不是?你不是一向最心疼二丫头吗?将家的条件又好,二丫头嫁过去不比在咱这穷家强?”
  简父也知道蒋家好,也心疼二丫头,可是事情不能这么算。
  “当初蒋家定下的可是大丫头。”
  “我知道,蒋家那边当年是看咱家大丫头长的白净水灵,这又有救命的缘分在,才不嫌弃咱家穷定下的婚事。可是老头子,说实在话,大丫头长的好,二丫头可比她姐姐长的更好,也就是身体拖累的,不然咱二丫头别说是这十里八村,就是县城里也找不出比她更标致的姑娘来,你说是不是?”
  刘翠云实在不想放弃和蒋家结亲,也知道自家老头子耳根软,又是真疼二丫头,好好说应该能说通。
  “二丫头是长的水灵。”所以简父才更愧疚,觉得是自己害了闺女,不然闺女要是有个健康的身体,凭她的样貌,上门来提亲的还不踏破家里门槛。也一定能找个好婆家,都是他这做父亲的没本事,害了闺女一辈子。
  “老头子,这是个机会啊,咱为了二丫头的将来赌一次吧,兴许到时候蒋锋就喜欢二丫头了呢,听说军人都喜欢保护弱小呢。反正现在告诉蒋家婚事算了也是得罪人,倒不如趁机会试试看,为二丫头争取一次,反正二丫头现在这样也没人家愿意娶,到时候若蒋锋真看不上二丫头咱们在接回来也行,到时候咱们就养着闺女一辈子。”
  刘翠云一向能说会道,简父被说的有点心动,只是心理顾虑不少,不像刘翠云这么乐观:“可是二丫头和大丫头长的不像,身形也差不少,到时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刘翠云见老头子松了口,赶紧趁热截住话头:“这你放心,大丫头的嫁衣本来做的就宽松,里面怕到时候不合身还留了一指,一会我趁夜里加紧修改一下,现在天冷,明天二丫头穿上时里面在多套件厚衣服,不仔细打量也看不出来,咱们在准备块盖头给盖着,一路上别人也看不到脸。”
  简父见妻子什么都想到了,自己被弄的无话可说,心里觉得这事情真要做了对不起蒋家。
  可是妻子说的对,这对二丫头来说也是一次机会,要是真能嫁到蒋家,以蒋锋的性格一定会善待二丫头,怕就怕蒋家嫌弃二丫头身体不好。
  “亲家啊,你们商量好没?咱这等会商量好还要回去准备呢,要办喜事家里事情不少。”两人出来好一会了,那边蒋家堂叔等不住了。
  “哎,就来了。”刘翠云应了一声,转头道:“老头子,咱就这么说好了,赌一次,是好是歹咱就为二丫头赌这一回。”
  最后简父沉着脸,不同意也没直接拒绝,刘翠云就知道这是默认了,心里高兴,等回到堂屋里对着蒋家堂叔和媒人笑的春风满面,一脸即将要嫁女儿的喜气洋洋。
  因为心 * 理存着事,也觉得因为自己的私心等于坑了蒋家一回,简父就觉得无颜面对蒋家人,商量事情的时候就不怎么出声,大多是刘翠云在说,至于简铁栋,为了怕坏事,刘翠云早把人赶回房间陪怀孕的媳妇休息去了。
  一切事情商定好,蒋家堂叔三人笑着离开,目送人走远,夫妻二人沉默的回到房里。
  刘翠云知道老头子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劝也劝了,见人还是闷头抽烟,就自己找了大闺女的嫁衣,找出针线修改,又在箱子底翻找了好一会,找出一块压箱底的红布来,剪成四方块压了边,做成了红盖头。
  临睡前,刘翠云嘱咐简父:“明天结亲来看热闹的人不会少,你到时候可千万别沉着脸,让人看出什么就前功尽弃了。”
  “我总觉得这事情不好,人家蒋家又不欠咱们的,咱凭什么要人家留下二丫头拖累人家,就算到时候为了面子蒋家认了这个闷亏,可是二丫头那身体,到时候不能给人蒋锋生孩子,不是害人家绝后吗?这想想都觉得亏心。”
  刘翠云之前也光想着这婚事不能这么白白算了,反正怎么都要得罪一回蒋家,倒是忘记了二丫头那身体怕是生不了孩子。
  这人要嫁过去,就不是得罪人这么简单了,而是让人家绝后了,可是事情都已经到这地步了,说什么都迟了。
  “老头子,以前咱去医院给二丫头看病时,人家大夫不是说过,二丫头是胎里不足又早产,身体要精心的养着,要吃什么药膳食补才能好的快,只是咱家穷,咱们夫妻也没本事,买不起好东西给二丫头补身体,前两年铁栋又娶媳妇,家里就更穷了,二丫头吃的药都要买不起了。”
  说着刘翠云抹起眼泪来:“我有时候都怕那天断了药,二丫头有个好歹的……可是蒋家不一样,蒋锋能挣钱,只要有钱二丫头的身子好好养着会好起来的。”
  简父就又不说话,只在一边叹气。
  第5章 一阵寒风吹没了  内心一句mmp不知该……
  第二天一大早,简家夫妻起床,刘翠云看着儿子媳妇疑惑的目光没说话,只是拿着崭新的红嫁衣进了二丫头房里,点上煤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屋子。
  昨天晚上都听明白了的简敏,见拿进来的红嫁衣,又看了看床上昏昏沉沉的女孩,觉得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没想到简家这对父母居然真的让二女儿替大女儿嫁人,只是这人病歪歪的,连床都下不了,要怎么替嫁?
  今天外面寒风呼呼的,飘着鹅毛大雪,这天气平常人都觉得冷,更何况是一个久病在床的人。
  “二丫头,妈给你换身衣服吧,穿好了一会有人来接你。”刘翠云坐在床说。
  “咳咳……去……去那啊?”床上的女孩气息不足的咳嗽,身体有点发抖,简敏从被子里探头一看,才知道是门没关严实。
  这做妈的也太不小 * 心了,这么冷的天啊,别没替嫁成功反而把人给冻坏了。
  她作为一个鬼,也没办法提醒别人,自己也不敢过去,不然吹进来的风都能把她轻飘飘的灵体给吹飞了。
  “二丫长大了,是大姑娘了,该嫁人了。”刘翠云摸了摸闺女的头发,人病着所以摸起来有点枯燥,不过发丝浓密,身体养好了一定是乌黑亮丽,一张小脸苍白没有血色,却不似别的人病时一脸枯黄。
  等刘翠云给换好嫁衣,简敏看着灯光下五官精致的女孩,才发觉自己一直没仔细看过的姑娘确实长的很美,就算是病病歪歪的模样,看起来也是娇弱的美。
  看着她简敏忽然就想起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不是说长的像,而是眼前这姑娘身上那种病弱的气质很有几分相似。
  不得不说这也是容貌上给加了分,否则面黄肌瘦的,十分的气质也被压的一分不剩了。
  “妈,怎么……就要嫁人?”嫁人这两个字对于姑娘家来说总是羞涩的,女孩看着身上大红的颜色,苍白的脸上也忍不住浮上了一丝丝的红晕,让她整个人的气色一瞬间好了不少。
  简敏看着那张被羞涩衬出了几分明丽的小脸,心中忽然浮上酸涩的情绪。
  这个病弱的小姑娘,内心里也是渴望嫁人的吧?
  只可惜她没有一副好身体,如今嫁人也只是替不愿意的姐姐嫁过去而已。
  简敏不知道今天过后,这个苍白的姑娘会如何,不过她是真心希望上天能够怜惜她,让她得到一个幸福的结果。
  本地习俗,结亲越早越好,只是不巧今天下着鹅毛大雪,所以蒋家人过来结亲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大门外响起,简铁栋面色纠结的看着被扶出来的小妹,嘴唇几度张合,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妈在一边看着让他闭嘴。
  “不该说的别说,搅合了你小妹的婚事老娘饶不了你!”刘翠云看着大儿子警告,事到如今,结亲的新郎就在大门外,她不允许自家人出一点纰漏。
  “今天这事情成不成关系到你小妹一辈子的幸福,你当大哥的该知道心疼你小妹。”刘翠云说着把闺女头上的红盖头整理好,把脸遮挡的严严实实,宽松的嫁衣穿在小小的身子上,到确实掩盖了几分原本的瘦弱来。
  “去把门打开吧。”
  简铁栋抿着嘴角,走过去拉开堂屋门,院子雪花飘洒着站满了人,都是本村和邻村不怕冷过来看热闹的。
  大门口那边蒋家接亲的一行人拥着中间一个高高大大,穿着绿军装的男人。
  将铁栋打量了一眼蒋锋,容貌端正英俊,身板看起来比自己结实,走起路板板正正和平常人很不一样,具体怎样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整个人气势很强,如果这个人真的能够接受自己小妹,有他照顾着,小妹应该会挺好的。
  自从知道自己爸妈要让小妹替嫁就一直心情闷闷不乐 * 的简铁栋,这个时候也不仅多了几分期待,希望自己小妹能有个好结果,幸福平安一辈子。
  简敏凑热闹的躲在门口,看着这个时代的婚礼。
  门打开,有些阴暗的天色里走来一身端正威严的新郎,简敏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人不简单,身为一个鬼魂,她能够感觉到那人身上的煞气。
  这个人一定是见过血的。
  意识到这一点,脸在好看也顾不得欣赏了,灵魂状态本就对军人正气有本能畏惧的简敏,悄悄的往后飘,打算回到房间里躲避一下煞气。
  堂屋里一些相熟的邻居亲戚门开始道喜,说些祝福的吉祥话。还有些胆大不怕新郎一张冷脸的,不断的夸新郎长的俊,一时间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相亲相爱白头到老;早生贵子百年好合,能想到的好词都倒了出来,堂屋里面闹哄哄的。
  刘翠云被人围在中间,觉得这一辈子除了自己嫁人的那一天,这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听他们不停的夸赞,一时时间心里美的冒泡,因此没有注意到旁边靠着自己的新娘子身体不停的发抖,细弱的咳嗽一声接一声,一阵寒风卷着雪花呜呜的吹起大红的盖头,露出苍白的下颚和被染红的唇,在堂屋里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天地之间。
  躲进屋里的简敏感觉到什么,心头一动,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接着忽然没有来由的一股吸力拉扯着简敏,一通天旋地转,等回神就看到眼前一片红通通,正疑惑间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拉着,然后耳边传来刘翠云的声音。
  “丫头啊,今天嫁了人,爸妈不能继续在你身边照顾你了,你日后就要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你好好的,有事多和女婿商量,你们小夫妻和和美美的爸妈也就安心了。”
  简敏听着这话,在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内心一句mmp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我不是……”简敏抬手就要把盖头拉下来。
  看着别人替嫁,和自己亲身上阵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她才不要稀里糊涂嫁人呢。
  “丫头听话!”刘翠云按住她的手,简敏挣扎了一下,发现这身体根本使不出力气,也是这一刻她才有了点真实感。
  她居然附身到简家二丫头简茹茹身上了,那原本的简茹茹呢?
  “丫头啊。”这个时候一直默默不吭声的简父也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简敏的手,声音哽咽:“是爸对不起你,爸没本事,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老头子!”刘翠云一看简父要说漏嘴,赶紧阻止他,简父看了她一眼,红着眼睛点头,平复了一会心情才继续说:“爸没别的想头,唯一的就是希望你以后好好的,能够健健康康,和蒋锋好好相处。”
  简父把目光转向另一边站的笔直的蒋锋,浑浊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愧疚,不过被他很快掩盖住了。
  拉着蒋锋的手与简敏的相握,普一接 * 触两人都是一震,相比较来说还是简敏颤抖的厉害。
  一想到这人就是刚刚把灵魂状态的自己给吓退的人,她就心理打颤。
  “蒋锋啊,我这闺女身体弱,你日后多担待。”无视一边不停暗示他少说话的刘翠云,简父继续道:“婚后若是我这闺女哪里不好,或是……犯了错,希望你能多担待点,实在不行你来找我,千万不要怪她,一切都是我和她妈做的主,要错也是我们夫妻俩的错……”
  刘翠云一边着急,看到蒋锋眉头蹙起来,心头一惊,怕他是怀疑了什么,赶紧一把捂住了简父的嘴。
  “好了,老头子,你这话没完没了的,你在舍不得闺女也别耽误女婿接亲,在耽搁都响午了,这回去还要拜堂呢,快快快,铁子赶紧背着你妹妹出门。”
  将铁栋二话不说,走过来背起自己妹子,一步步走出堂屋。
  旁边的刘翠跟着,仔细的看着简敏头上的盖头,虽然之前就用别针弄牢固了,可今天风太大了,就怕一不小心给吹掉了。
  旁边跟着看热的一个邻居就好奇问了:“刘大姐,现在是新社会,大家结婚都不兴盖着脸了,怎么你们家还弄了盖头了?”
  “是啊是啊大姐,莫不是你家大闺女丑媳妇怕羞不成?”有人问了话头,其他人也就跟着闹腾。
  刘翠云对着这些看热闹的人就呸呸呸了几声:“我闺女十里八村的都是少有人比得上的标致,哪里丑。这不是最近天冷,昨天晚上紧张没休息好,起来就感冒了,我怕她在冻着,就给准备了盖头遮住寒风。”
  大家听了有的就撇嘴不相信,也有的点头信了,反正几句话的功夫简铁栋就背着人一路从堂屋从到了大门口,接下来的路就是新郎官来背着了。
  按说这两年结婚都时兴用自行车来接新娘子,蒋家自然也准备了,可惜天不作美,结婚这天下大雪,路上都结冰了,骑自行车会滑倒。
  因此出门来接人时蒋锋就直接带着人走过来的,反正蒋家村离大窑村走路也用不了一个小时,雪天路滑用时长点也就一个半小时。
  简敏被从简铁栋背上换到了一个更宽厚的背上,知道是谁的简敏是一动不动的趴着,在简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蒋家一行人背着新娘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