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阿善拿着按摩仪,声音一顿,和他对视:“愿望吗?”
  他答:“嗯,两个。”
  她疑惑地问:“为什么?”
  宋闵浩轻轻笑一声,似乎有些害羞:“你不是集齐龙珠了吗?”
  阿善略思索,好像想到什么,声音轻软,带着笑意:“那杯芭菲?”
  他一脸真挚:“嗯,十四颗龙珠,可以实现两个愿望。”
  阿善似乎被他的话逗笑了:“每个点芭菲的客人,你都会帮忙实现愿望吗?”
  宋闵浩摇头:“只有你。”
  说完,又似乎怕她误会,捏紧伞柄,添了句:“因为…你是第一个喝到的客人。”
  她眸色如星辰,带着期待问:“那我先用一个,剩下的那个愿望先留着,可以吗?”
  宋闵浩几乎没怎么犹豫:“好。”
  飘着细雪的圣诞,此刻多了些暖意,天空湛蓝的,带着点透明感,两人撑着伞,面对面站着,像是用海盐色泼出来的油画。
  宋闵浩问:“徐善,你的愿望是什么?”
  阿善:“和我交换联络方式吧。”
  “感觉一直用ins联系不是很方便。”
  她抬眼,水凌凌的眸紧盯着他,静静等着他回答。
  宋闵浩嗯了一声:“好,我一会把联络方式用ins发你。”
  他很明白,交换联络方式已经超过正常爱豆和粉丝的界限了,可他没办法拒绝她,尤其是顶着她那双清凌凌的眸子,他不忍心,也不愿意。
  系统:“攻略目标,winner成员宋闵浩,目前好感度:四十”
  阿善微笑着说了声好。
  他换了个话题:“徐善,上次我们讨论的那件事,或许,你心里有判断了吗?”
  阿善回想了一下:“你是说和谁哪位男嘉宾相处起来更自在?”
  宋闵浩:“嗯。”
  阿善盯着他,黑色长卷发顺着肩头滑落下来,迎着光,显得清纯可人,目光越来越灼热:“相处之后,感觉和你呆在一起最自在。”
  宋闵浩怎么想,也没料到她的答案是这样的,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耳朵慢慢变红,侧过头,避开视线,不和阿善对视。
  系统:“攻略目标,winner成员宋闵浩,目前好感度:四十二”
  她笑了笑,转身,拉开车门,坐进去:“我们先走了,谢谢招待,姜食堂的食物都很好吃。”
  他从惊讶中回过神,不自在地摆摆手,说了声再见。
  阿善刚关上车门,就听见有人轻敲了两下车窗,她按了按钮,车窗缓缓降下,还是宋闵浩,他笑了一下:“徐善,忘了说…”
  “圣诞快乐。”
  闻言,她勾唇浅笑:“圣诞快乐。”
  车子启动,平稳行驶。
  坐在副驾驶的李元缓缓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徐善,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超过了作为粉丝的范围。”
  他胃不舒服,回来休息,本来想眯一会,可看她久久不回来,睡意全无,亦有点心神不宁。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听到的话却句句剜心,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小意,与在镜头前演出来的不同,是发自内心的,可却不是对他,是对宋闵浩。
  李元眼底愈发黑幽,似乎等不到她的回答,就不罢休。
  阿善看着他,声音冷淡:“我从来都没打算只做粉丝。”
  车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视线默默在两人之间打转,一边惊讶于刚才对话里巨大的信息量,一边又搞不懂来时还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吃了顿饭,气氛就突然变得这么剑拔弩张。
  这期节目播出后,当晚就冲上实时搜索,热议的焦点不在于三对嘉宾约会的甜蜜过程,而在于阿善的行为。
  “徐善真的想跟李元约会吗?她的行为完全不尊重人啊,为了讨好自己喜欢的艺人,就把甜得过分的饮料推给李元喝,然后假装是自己喝的,我出生以来,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要脸的人,真的是首尔大的学生没错吗?”
  “虽然李元是自愿配合她的,但是回头看了一眼闵浩,然后还像公主吩咐仆人一样,嘱咐他不要被闵浩看见,真的是推翻了我对她的好印象。”
  “我为我之前误会景妍,觉得抱歉,比起徐善这种人,还是什么都爽快写在脸上的女生更好,这也太有心机了吧。”
  “在镜头前做出这样的举动,真的是疯了吧,一直都说徐善是反转魅力的代言人,现在看来确实是够反转,表面看起来温柔善良,实际上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无论是被她态度伤害的李元,还是节目播出后,有可能会看到的闵浩。”
  “徐善居然当着李元的面说出那样的话,他还乖乖照做,看着真的觉得很心酸,喜欢她,就要忍受这样的对待吗?”
  “就算她说要从首尔飞到济州岛,又在下着雪的天气里陪她在外面排了很久的队,李元都毫无怨言,对这样好脾气的人,态度是否有些过于不礼貌,让人看着心情很不好。”
  “对李元从来没有过回应,可又仗着他的喜欢,随便对待他。”
  全网都在心疼李元,阿善一下子就陷入负面争议之中,ins不停被恶评攻击,宋闵浩用小号发来的联络方式,也淹没在几乎全部都是谩骂的私信中,连带着徐父也遭了殃,被指责没有教育好孩子。
  原本阿善还以为会接到徐父怒火中烧,打过来训斥她的电话,没想到,他反过来安慰她,说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退出录制。
  她笑着拒绝了,坚持录制到节目结束。
  徐母也打了电话过来,她再精明干练,也只是一心都系在孩子身上的全职主妇,上网看到自己的女儿,被用那样难听的话谩骂,一时间接受不了,哭个不停。
  阿善又安慰了半天,嘱咐她少上网。
  事件发展成这样,节目组似乎也没预料到,可还要继续在一起相处,面对阿善时都有些不自然。
  景妍倒是高兴,阿善越遭殃,她就越得意。
  曾经抢了她多少风头,现在都要还回来。
  后半夜,阿善睡得正熟,脑海里突然传来接连不断的系统音,播报上涨的好感度,最终稳定在了五十。
  她睁开眼睛,缓缓勾唇微笑。
  看样子,宋闵浩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心疼,愧疚,自责,这些情绪,统统都会转化成对她的怜惜和爱意。
  第36章 放弃  好感度五十八
  醒来之后, 阿善倒是睡不着了,翻了个身,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登录ins,看起了私信, 大多是真情实感为李元打抱不平的,也有鼓励阿善的,认为她是出于好心, 想要在镜头前顾全闵浩的面子,但这部分人极少。
  毕竟这种节目受众群体,大多还是女性,会把自己代入喜欢的女嘉宾视角, 一直以为是温柔又善良的人, 冷不防展现出没有教养,丝毫不顾他人感受的一面, 情绪自然反弹得厉害, 当初有多喜欢, 现在心情就有多反感。
  私信恶评不堪入目,阿善这个当事人,一条一条翻看着, 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不痛不痒的,像是在看别人的事。
  翻到靠后位置,宋闵浩用小号发来的私信映入眼帘, 他头像是一幅风格怪诞的油画,一只黑漆漆的眼睛,周边镶满了珍珠, 超现实主义的画法,隐隐透着神秘感。
  私信内容只有两条,中间间隔了好几天。
  第一条是从济州岛回来那天,发的是他的联络方式。
  第二条是节目播出后,了解到事情经过,才发来不久,询问她状态怎么样。
  宋闵浩给的联络方式是他的电话号码和kakaotalk,因为私生的缘故,艺人电话号码很不稳定,几乎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次,kakaotalk就要稳定很多,他同时给了两种联络方式,证明他从潜意识里是想和阿善保持长久稳定的联系的。
  她勾唇微笑,打好字,回复。
  【我没关系。】
  【对不起,因为我未经思考的行为,给你,还有winner都带来了困扰。】
  winner宿舍
  宋闵浩始终睡不着,很担心徐善,他没料到,自己出于私心的行为,会让她陷入这样的负面争议之中。
  作为艺人,他能理解她身为粉丝的心,因为想要讨好他,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节目播出后,他看到的那一刻,第一反应其实是有些难堪的,可比起随之而来她遭受到的网暴,那么一点点难堪和伤心的情绪,也随之升华散净,凝成极细微的雾气了。
  取而代之,是满心的自责,愧疚,毕竟整件事的源头是他。
  明明早上六点多就要前往美容室做造型,可却一直辗转反侧,收到她消息的那一刻,心才算安定下来,连忙回复。
  【徐善,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网上的评价永远都只是片面的。】
  【等事情过去,我请你喝真正好喝的芭菲。】
  阿善回复的很快。
  【那杯芭菲我没喝,愿望还作数吗?】
  宋闵浩:【真是小孩子,这种时候还想着愿望吗?】
  【作数,无论什么时候,想好了都可以告诉我,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帮你实现。】
  阿善:【好。】
  愿望她早都已经想好了,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宋闵浩:【加我kakaotalk吧,最近觉得辛苦的话,可以随时找我倾诉,虽然是没办法公开站出来进行说明的立场,但对你觉得很抱歉。】
  阿善:【我没关系,希望你也不要有太大负担。】
  宋闵浩:【好,那早点休息(兔子笑脸)】
  系统:“攻略目标,winner成员宋闵浩,目前好感度:五十四”
  事件热度虽然有所下降,但也并未平息,在姜食堂的视角播出后,关于阿善,又引起新一轮的热议,她几乎全程忽略李元,讨好宋闵浩的态度,更是遭到网友们的口诛笔伐。
  为此,阿善似乎心情低落,吃不下去饭,人又瘦了些,下巴愈尖,楚楚可怜,节目组对此也感到无能为力,当初剪辑时,确实是为了创造热度,故意保留了有争议的画面,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受控制,愧意是有,但老实说,既然当初选择了参与录制,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阿善玩得起,并没有太过怨怼,见面依然笑脸盈盈的态度,让节目组很满意,他们也愿意尽量从其他方面弥补,比如接下来的录制多给她些份量,编辑掉有争议的画面,只保留符合她人设的镜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距离heart signal第二季收官还有两集的时候,参与录制的男四号嘉宾刘镇突然公开发声,陈述了他在grf战队,常年遭受霸凌虐待,以及不公平待遇的事实。
  其中包括从成年之初,就被迫签订五年合同,几乎零薪水,而转会费高达十六亿韩元的惊人内幕,对于平均职业生涯只有五年的lol选手是十分不公平的霸王合约,作为替补选手只能吃首发选手的剩饭剩菜,训练的时候甚至没有椅子,只有一个调整过高度,固定住的显示器,站着进行训练。
  还经常会被教练以不认真训练,态度不端正为理由叫到洗手间,拳打脚踢,实施暴行,甚至会在快抽完烟的时候,把烟按在他的胳膊上,进行熄灭。
  字字泣血,报道下面配了伤痕鉴定的照片。
  原本白皙清瘦的胳膊上满是青紫交错的痕迹,新伤旧伤都有,还有不下五处被用烟头烫出来的疤痕,触目惊心。
  腹部,腿部也全都有淤痕,能看出来是人为暴行,用肘部击打,或者脚踢出来的痕迹。
  刘镇今年二十三岁,也就是说从他刚刚成年开始,到如今,这三年里,他身心一直遭受着这样非人的虐待,为了电竞梦想,一直默默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