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车毁人亡
  雨蝶不再言语,他也乐得清静,放慢速度开了几公里后,在酒精的作用下,又把握不住速度了。
  指针还在上升,雨蝶看看前面的路,直而宽,也不见前方有车过来,加上有点儿生气,提醒的话也懒得说了,气呼呼地鼓了鼓腮。
  成曦在后视镜里看着笑了。“怎么,生气了?”
  雨蝶不理他。
  “真生气了?”这会儿倒是好脾气地继续问着。
  雨蝶没好气地回答:“没有。”
  “还说没有?这会儿都不说话了。”
  “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
  “我只是叫你不要反复地跟我说‘慢点儿、慢点儿’。别说之哥睡着了,就算他醒着,话也不多,你再不说说话,我怕我也会睡着的。”
  “没话说。”
  “讲讲你的事啊!你到公司快一年了,我只知道你有个女儿有个干妈,从没听你提过你女儿的父亲,还有你自己的父母亲人。说来听听吧!”
  “没什么好说的,都成历史了。”
  “那就当给我上上历史课。”
  “我的历史从没及格过,因为我不喜欢过去了的东西。”
  成曦也真够厉害,喝多了酒还能从她的语气听出淡淡的哀愁,岔开了话题:“想不想知道那块地的情况?”
  雨蝶是何等聪明的人,当然知道他会突然提起公事的原因,为他的心细、理解产生几丝感激。“房地产我还没有接触过呢,什么都不懂,当然想知道了。”
  于是,成曦开始给她讲那块地的情况,接着讲出让这块地的公司的情况,再下来就讲到了房地产开发的事儿。
  但速度一直没有降下来。
  前面是上坡急弯,成曦按了声喇叭,把车压着双黄线开去,刚拐过,就看到迎面一辆大货车冲了过来,他急扭方向盘,无奈,还是没能躲开,雨蝶只听到自己的一声惊叫,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什么影像也没有了。
  当雨蝶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以为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想起身打开床头的灯,却发现脚沉重得不能移动分毫,身上还有明显的疼痛。我这是怎么了,灯呢?怎么床头的灯也不见了?猛然想起之前好像出了点儿什么事,是……是……车祸?!
  当这两个字跳入脑海,雨蝶一动不动地静止了,她想起来了,想起了那触目惊心的场面:一辆大货车撞上了成曦开的v8牛头的左侧,将车在原地旋了半转,然后又撞上了什么,声音很大,眼前曾有什么颜色闪过?白的、黑的,好像还有红的。
  那些颜色属于谁?雨蝶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这时,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谁,是谁?”声音里透露出恐惧,猛地将手缩回,抱到了胸前。
  “别怕,这里是医院,你已经没事了。”温和而陌生的声音带给她点点平静,也有点点不安的防备。
  “你是医生?”
  “不是。”
  “那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是成总的一个朋友,刚巧遇到,又正好没什么事,就在这里照顾一下你。”对方似乎并不想告诉她他是谁。
  “不管你是谁,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出了车祸?”她感到手背上扎着针,于是用另一只手沿着针管摸索,再摸向自己的面部,“我的眼睛是不是看不到了?我的腿呢?”
  刚才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出了车祸,但不严重,腿只是轻微骨折,眼睛问题也不大,医生说了,只需一个小手术。”
  “跟我同车的另外两人,现在哪儿?”
  “他们在旁边的病房。”
  “他们情况如何?”
  “林总只有两处骨折,问题不大;成总的情况就不乐观了,到现在一直没醒过,在icu病房。”
  “我要去看他们。”雨蝶边说,边挣扎起身。
  动作立即被制止,她被人轻缓地按住了,“你现在怎么去看他们?你的脚能走?你的眼睛能看?”
  是啊,自己这样能怎么去?雨蝶认命地撇撇嘴,轻声地祈祷:“成曦老总,你可千万要醒过来啊!”
  但是她的祈求老天没有听见,不多久,照顾她的那人告诉了她一个她极不想面对的信息:成曦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雨蝶惊住了,她知道这话的含义,但是她不肯相信,抓住那人的手,抱着一丝自己都不会相信的侥幸问他:“他是不是成植物人了?”对方没有回答,雨蝶自己接着说:“唉,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只要活着就还是有希望的,他会醒的,我相信他会醒的、”
  “不,他早已经死了,在icu的这几个小时,只是医生在尽人事。”
  他的话再次将雨蝶的心撞击,之前还有说有笑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