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无赖的后果
  吵杂地喧闹声渐渐弱了下来,变成三三两两低声交谈,小贩陆陆续续收摊回家,对岸折散出的光亮愈发暗淡,最后微微犹若萤火。
  摸一摸,闻一闻,河风已将衣角吹干,没有半点脂粉味儿。
  街道上基本没有人了,天明他们大概已经回去,赶赶眼前嗡嗡飞舞的虫子,罗网头子伫立在斜前方,子文眨眨眼,站了这么久,他好像......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闭目养神中的赵高忽地睁开眼,“他来了。”
  子文四处张望,使劲嗅一嗅,没有烤山鸡的味儿,也没有幽幽的君子兰香,确定赵高不是说的张良,“他?”
  “那个教你基本功的人。”
  教我基本功的人?子文眼珠一转,我两年多的基本功来源于那策书简,给我书简的是......
  子文的表情噔然一亮,见她已然明白,赵高淡漠一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一早,有间客栈便开门了,将白布往肩上一搭,阿三把一桶稀粥提出厨房,子文让道,打着哈欠进厨房提食盒,刚要走,被庖丁一把按住。
  “嘘~”庖丁快速地瞟瞟前后左右,靠近子文,一手掩在嘴边,眼放精光,“刚才听阿三阿四说张良先生昨天晚上被人.......”
  昨天睡的太晚,子文精神头不足,以致于庖丁说的最后几个字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庖丁向前探了探,压低肥硕的身子,“就别装了,我都知道了,张良先生昨晚被人调戏了,对不对?”
  什么呀?子文还在浑沌之中......过了一会反应过来,调戏?!
  庖丁全把子文的瞬间清醒作肯定态度看,“我就说嘛,张良先生那么有风度修养的人,怎么会去调戏别人?一定是被别人调戏了,好了,去小圣贤庄送饭吧。”
  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调戏,送饭......小、圣、贤、庄,“哎哟~”提着食盒的子文突然倒在地上,满地打滚加嚎叫。
  “哎哟~”
  “哎呦喂哟......”子文捂着肚子叫得甚是凄惨。
  离子文最近的阿四赶紧过来,“子文你怎么了?”
  庖丁两步并作一步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大勺,看子文眼睛鼻子都挤到一起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啊,一转眼他就这样了”阿四表示绝对和他没有关系!
  其他伙计陆续围了过来,客人们也往这边探头,为了不影响生意,庖丁吩咐伙计们把子文弄到后院休息,整个过程子文极不配合,痛得前俯后仰、翻来覆去,几乎是阿三阿四耗尽了体力才把她搬到后院。
  “哎哟,哎哟......”
  阿三问,“子文你到底怎么呢,刚才也没见你吃早饭啊?”
  子文打着哭腔,装出很疼很虚弱的样子,“我...也,也不知道,就是,全,全身都疼,哎哟~”
  毫不怀疑的阿四,“那我去给你请大夫!”
  子文流出两行清泪,一把抓住阿四的手,“要扣钱的!不如......不如你先去帮我送饭,也许,也许一会(哽咽),我就没事了...”
  阿三赞同地点了点头,阿四豪气地拍拍胸口,“那你好好休息,这几天的饭我给你送了!”
  对于阿四的义举,子文报以十分感激,“嗯!谢谢!”
  ......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阿三阿四轮流去小圣贤庄送饭,借着外送,子文经常流窜于桑海的大街小巷,再也不路痴了。
  负责小圣贤庄一日三餐,比起在客栈里招呼客人,打杂清扫,外送菜品轻松得多。
  阿三阿四送的乐意,子文换得愉快,接受命令,执行任务被人察觉的风险大大下降。
  六月结束,轻功过了第一个阶段,盗跖要我自行再练习几次,以便展开进一步的学习;七月中旬,七十二处要害穴,三十六处致命穴,准确熟记,因实战不足,尚需时间磨练;八月末尾,傻鸡变成田鸡(天级)。
  貌似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任务,从而破格提升为天级杀手,成为罗网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他看起来并不开心,不过想想也是,交换富贵荣誉的代价,往往是无法想象的,越是富贵,代价越是沉重。
  夏末秋近,三伏天中,主高温湿热。
  桑海附近水域水位上涨,涨潮之时,海滩被淹去大半......伴随着海浪反复拍打礁石,子文整个人在海滩的沙土上滑行了十多米,撞着一块大石头停了下来。
  抹去嘴角的血,其余地吞进肚里,撑着腰部爬起来,刚才那一撞,左边第四根和右边第五、第六根肋骨整齐、清脆、悦耳地“咔”了一声。
  嗯~真好听,从声音判断,我没有骨质疏松。
  傻鸡从天而降,立在一边,一条红色细流顺着右手小指流下,他也不急着包扎伤口,点了肩头锁骨下两处穴道,握紧了拳头向我袭来。
  要不要这么尽职尽责?一蹬后面的大石头,腾空飞到他背后......
  “今天就到这里”傻鸡扶着自己的手臂慢慢坐到沙滩上。
  子文重重摔在沙滩上,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傻鸡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布扔到子文脸上,“记熟后烧了。”
  子文抓下来一看,是如何在水底憋气的方法,先愣住,再诚实地丢回去,“我连凫水都不会。”
  然后,就悲剧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有间客栈的人个个称赞子文突然之间白皙了许多,子文谦虚地笑着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一天成为了子文永远不能和别人分享的‘尊贵烙印’,不仅掌握了近身格斗术,还被傻鸡掐着脖子按在水底学会了游泳,更因为在水里泡过,暂时变白了。
  桑海街上越发不太平,除了军队进驻,海上仙山之类老掉牙的话题,百姓们茶余饭后又多了些莫名其妙的传言。
  客人一,“哎,那件事你们听说没有?”
  客人二吐出瓜子皮,靠近客人一,“桑海米商白家女儿勾引人,这么大的事儿谁没听说啊~”
  客人三一听,立即从另一张桌子坐过来,子文赶忙把他点的菜一并端过去,“你们也听说了,哎哟,真不要脸~”
  “哎哎”客人一招手,三人地聚拢,“可不是嘛,一连六十多天堵在路上,就是为了那个人!”
  客人三,“哎,你说,白姑娘长得也不赖,怎么会去勾引别人?”
  客人二,嗑瓜子,“那也得看是谁啊,你知道她勾引的是谁?”
  “谁?”准备点餐带走的客人四凑了过来。
  客人一和二,“就是小圣贤庄三当家!”
  “哦~”客人三、四一副‘那也难怪’的表情。
  “哎,听说她之前还调戏了三当家”客人二。
  客人一三四,“不会吧?!”
  客人二,“怎么不......”
  客人们的交谈声突然停了下来,注视着带着一帮人进到店里的姑娘。
  阿一乐呵呵地过去,还没问要吃点什么,就被那姑娘身后过来的家丁一把推开,“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客人们见势头不对,赶紧走人。
  “还没人在有间客栈撒过野”子文放下手里的抹布,看气势,来者不善,“姑娘是想做第一个?”
  子文的声音不急不躁,听来却让人有些忌惮,放话的姑娘闻声寻去......
  “是你!”她一手指过来,刚才的些许忌惮瞬时被怒火盖过,身后的家丁遂上来将子文架住。
  “你们想干嘛!”其他伙计立即上来帮忙,无奈人家来寻仇,带的人比他们多,伙计全被制服。
  “哼,不记得了?”
  我疑惑地看着她,确实有点眼熟。
  “啪!”一记耳光响亮,子文狠戾地看过去,咬了咬牙,放松了拳头。
  “干嘛打人!”阿四被按在墙上,见子文被打大声喊道。
  这姑娘一龇牙,“哼~”啪的一声,又是一记耳光落在子文左脸,与右脸的手印十分对称。
  “记得了吗?”
  子文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流氓式地偏头吐了痰血混合物,“哟~原来是白姑娘,今天化了淡妆差点没认出来,嗯,比那天漂亮多了嘛~”
  “你!”白姑娘一巴掌正要下来,门外放风的家丁赶紧进来告诉她庖丁过来了。
  白姑娘抓着子文衣领的手一松,“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把他带走!”十几个人赶紧出了客栈,白姑娘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家下人牢牢抓住的子文,放心地往家的方向去,这么多的委屈和流言蜚语,全是因为这个丑八怪!
  却没留意,在她转过头的刹那间,子文陡然冰凉的眼睛。
  经公孙玲珑一闹,楚南公的指点,少羽心结舒解,三师公说的很对,他还有更高的山峰要去攀登,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不能为眼前的困境绑住双脚,模糊心智。
  正常状态下,天明和少羽在一起,还是很让人放心的,放他们自行散心,张良向有间客栈而去,有些问题还需要证实。
  “丁掌柜......这是?”刚到有间客栈门外,张良就见庖丁脸色难看的出来,再看他身后的伙计,个个鼻青脸肿。
  “张良先生来得正好,请先和我一起去救子文,路上再给先生细说”吩咐伙计们留下看店,二人边沿路询问白家住址,边说起事情缘由。
  桑海城东,白家。
  子文被绑住双手吊在走廊的横梁下,双脚刚好沾地,摇来晃去地让白姑娘瞧了,一脸高兴。
  绷绷手腕,看一看横梁的高度,比解盗跖打的绳结容易太多;环视在场的人,共十九个,左右两边的四个人和白姑娘身边的四个看样子是护院,必须最先解决;关键是门口的门僮,一旦动手,决不能让他出去!
  白姑娘正思考要怎么对付子文才解气,发现这个丑八怪一直在盯着门看,秀眉一挑,趾高气扬地揪着子文的耳朵,“指望那个臭厨子来救你?哼”转头吩咐道,“把门关好了!”
  门僮“嘭”的关上门,带上双重门栓,以保证中途绝不会有人进来打搅。
  呵,自绝生路。
  “你笑什么?!”
  白姑娘使劲一拧,子文觉得耳朵都要流血了,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道,“我之前确实有错,白姑娘打也打了,绑也绑了,不如大家扯平,放我走,就这么算了吧。”
  闻言,她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标准的女人打架方式,“哼,算了?想得美,如果不是你坏了我的名声,他不会不理我!”
  虽然记不住白姑娘,五月初五做了什么,我还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我,你连看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白姑娘一发狠,举起巴掌,“你!”
  “你最好不要再动手”忍耐你两个巴掌已经是我的极限,再来可别怪我了。
  白姑娘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子文看她的样子从容冷静,没有半点害怕,反倒是自己有些胆怯了......不对,他就是个丑八怪,臭流 氓!
  “吓我?”白姑娘左右一招手,“给我过来把他的脸固定好了,今天不打烂你这张脸,你就不知道你招惹了谁!”连白姑娘身后的四人也过来帮忙。
  子文瞳孔一紧,要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