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萌妹阿芷鬼胎藏,糊涂墨舒好心肠(五
  我左臂下滑,让这温香软玉倒在我的臂弯,我有些窃喜,因为我马上就能重见光明了!
  “七鸢,你这是要做什么?”不知何时墨舒站在我面前。我抬起头,脸朝向他在的地方,笑着对他说:“当然是取眼睛呀。墨舒,我必须看见东西。”我特意强调了“必须”两个字,墨舒沉默了一阵子,我便开始施法取那个姑娘的双眼,正当我准备拿出小刀取她双眼的时候,墨舒抓住我的手腕,说道:“七鸢,不可以。”
  “不可以?”这不是你能说了算的!我甩开他,赶紧从身后掏出一把小弯刀。
  “等等。”他又抓住我手腕,“你别伤害她,我的眼睛给你。”
  你的眼睛给我?
  我不禁有些生气,他不过才和这个女孩见了一面,就要这么护着她!难道真的是那一顿饭收买了他?
  “我为什么不能伤害她?我是高贵的七公主,而她不过是低贱的人类,连最基本都法术都不会,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苟活于世,不仅如此,还妄图拉你我二人下水,简直罪无可恕!我取她眼睛,吃了她,再让她投胎,让她脱离这人世的苦厄,那是我给她的福气!”我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倒是你,哼,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你不过才见她一面,才吃了她一顿饭,就肯为她放弃自己的眼睛。墨舒,你可真是多情。”
  单凭墨舒对她那么好,我就不想留着她!
  我趁他不语,飞快取下她的双眼,两颗温热的血球落在手心,软软的极具弹性,我得意的笑了,这应该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拿到了眼睛,她自然也没什么用了,我的腿一曲一伸,随意把她踢在一旁,一边运功调息,一边说道:“墨舒,你若是想救她,就消除她的记忆,待我眼睛好了,你把蓝石晶给我,咱们两清。你若是不想救她,那就莫管她,正好我饿了,方才那一块面包吃的实在不是什么滋味儿。这姑娘虽说不如老鼠肉好吃,但也可果腹。”
  他还是默不作声,我有些气恼,正打算发作,想想还是眼睛重要,便不再多言,解开脸上缠好的一圈圈绷带,安生生准备将眼睛送到自己眼眶里。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调息好后摸了摸旁边的空地,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那……他应该是把她带走了吧,看来,他还是想救她。
  心里泛出一丝苦味,鼻腔又泛出一丝辣味,眼眶也泛出一丝酸味,五味杂陈,心里翻江倒海……我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睁大眼皮,两颗肉珠子缓缓落进我的眼眶里。
  我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十分疲惫躺在床上休息,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暖气很足,我却好冷。
  睡意渐渐侵袭上来,我调整了一下睡姿,安安稳稳进入梦乡。
  再睁开眼已经是早晨了,厚厚的窗帘隔开了大部分的光,但还有一两缕阳光逃脱窗帘的阻挡,跳到我的手背上。我曲曲手指,看这两块光斑从我的手心跳到我的手背上,再在我的指尖跳来跳去……往上看去,两根笔直的光柱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它们和这光斑一样,都在跳静止的舞蹈。
  我凝气在手指,一颗火苗腾地燃起,又扑哧一声,灭掉了,看来我现在已经不具备控制驭火术的能力了……那双眼睛,终究是夺走了我的法力。
  这眼睛视力还不错,我身体也未对它产生什么排斥,我打开灯,这周围的一切倒也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始终凉凉的,空空的,像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冰窖,冷寂无声。
  我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环视四周--房间很大,地板很干净,没有血迹,没有灰尘,包括洗手间也没有积水。空调安静地吐着热气,呼呼地吹到我脸上,我赤脚站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每一步都觉得有人在挠我的脚背。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挂着些血污的自己,突然觉得镜子里面那个面无表情的七鸢好陌生,突然觉得这里好陌生……
  好像……自始至终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似的。
  好像,我记忆里的那个七鸢跟墨舒阿木一起走了似的。
  而至于我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
  大概呆坐了半晌,我听见我的肚子在咕咕叫,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污秽的衣服,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破洞和一些杂草碎叶,还有……拔山的血。那小姑娘看到这样装扮的我,当场还肯鼓起勇气找墨舒合影,可见她后来的一切都是早早打算好的。像我和墨舒这样容貌突出的人,可能无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都难掩天人之姿,处处鹤立鸡群被人盯上吧。
  我从浴室洗完澡后拿出一件浴衣穿上,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后走出来回到床上。这才看见床头柜上有一个小木盒子,雕刻着古典精致的花纹,我拿到眼前仔细瞧了瞧,应该是一种上古神兽的抽象纹路,我闭眼将手放在上面感觉了一下,感受到这里面有灵力的波动……抬手将上面的锁挥手翘掉,轻轻打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石块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蓝石晶!
  墨舒竟将这东西交给了我么?
  我拿着盒子呆呆地坐在床上,感觉浑身都像被抽空气的轮胎一样,被人随意的扔在大街上,我无力的躺在床上,感觉以前的种种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什么驭火术、噬月古塔、噬月黑刀、拔山肥腰阿木玄鹤子!
  他们统统离我而去,而我坐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躺在陌生的床上,他们所回馈给我的,却只是一颗石头——虽然这颗石头,是我和五柯拼了命也想要换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我拿到它,却没有半分喜悦。
  可时间容不得我再伤春悲秋下去了,我舒口气坐起来,正打算怎么回去的时候,突然敲门声响起,我将手里的蓝石晶藏到被子地下,走到门前,把门打开,突然心里一喜,不禁叫道:“大哥?你怎么来啦!”
  门外,我的大哥伯霁,面容俊朗,西装革履地站在我面前,轻轻一笑,如沐春风。
  我想,他是来接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