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大佬的照妖镜_108
  不改口也没关系。
  改口指的是从‘嫂子’变成‘纪欢’没必要,还是‘纪欢’变回‘嫂子’没必要?只游离怀疑了一瞬,时九便得到了答案。肯定是前者没必要。回忆起刚才封迟的眼神,表面淡然深里却隐藏着的势在必得,是个男人大概都懂。
  时九拿出手机。妖管局有个微信群,里面只有四只妖怪,因为封迟不喜欢用微信这种社交软件。封迟仿佛和他们格格不入,思想紧跟现今,很多行为习惯却还带着曾经的影子。当然,或许也只是封迟单纯的不喜欢年轻人的社交罢了。时九垂眸点开微信群,发了一个指定红包,红包上的备注写了宋淑静的大名。
  听到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起,时婴迅速掏出手机,一看是红包更激动。然而在手指距离手机屏幕几公分的时候终于堪堪停住了。上面标着宋淑静的名字,这个红包是他哥给宋姐的。但是……为啥呀?好端端的发红包就算了,还是指定的红包。单独戳对话框发不好吗?
  几秒的狐疑下,红包已经被宋淑静给收走了。与此同时,她还留了下一个问号,表达自己的疑惑。
  时九:老大亲口承认嫂子的身份了,宋姐料事如神。
  时婴瞪圆眼睛仔仔细细将他哥发的这条信息前前后后看了不下十遍,确认了自己眼睛没出问题、他哥的字也没打错。片刻,他扭头看向眼睛闭上在太阳底下已经昏昏欲睡的少年。纪欢嘴里还叼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因为担心从树上摔下去,一只手紧紧抱住了树干,像只小考拉。
  嫂子啊……
  他回忆起那天晚上BBQ时候的场景。纪欢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可在听到‘嫂子’二字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一直嘟嘟囔囔解释自己真不是封迟的对象。隔了没几秒钟又扯出了封迟自己说过的话,由当事人双方曾经的言论完美论证他和封迟不是一对的事实。
  但那时宋淑静对此表示非常不屑,甚至在群里放话:就算今天取消了嫂子的称呼,不过一个月,老大求着我们喊嫂子你们信不信?
  时婴是不信的。关键在于‘老大求着’这四个字。他们老大什么人他们怎么会不清楚,正经冷淡,活了那么多年应该还没有过求人的时候。就为了‘嫂子’俩字求他们?简直是在开玩笑!
  而现在,时婴的脸被打得啪啪响。一巴掌下去,脸又疼又肿。他摸摸自己的脸,望着纪欢在心里叹气。刚刚才确认了好兄弟的关系,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好兄弟就上位变成他嫂子了。
  下午两点。确认了害人的妖怪在家,封迟来到院子。纪欢在树干上睡得格外安稳。古树的树枝很粗,躺下一个纪欢绰绰有余。纪欢从原先紧紧抱着树枝的动作改为仰躺,身体两侧有树枝轻轻挡着,似乎担心他掉下来。封迟的目光扫过那树枝,轻声道:“谢谢。”
  古树轻轻扬了下满树枝干,撒下来一大片青绿交杂的树叶。
  封迟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纪欢嫩白的脸颊,软乎乎的,手感极好。他的指尖从脸颊划到唇,最后落在了纪欢的眼睛上,这种细微的触摸如同有只小虫子在脸上轻轻蹭着满脸爬,纪欢在睡梦中拧起眉毛,手‘啪’一下便拍在了封迟的手指上。
  可能是下意识的反应,纪欢的力气不小。封迟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往他脸颊上再次一戳,纪欢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封迟的俊脸距离自己极近,他嗓音含糊,还带着睡迷糊了的沙哑,“你干嘛啊……”
  拖长了的音调听着像是在撒娇。封迟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和对方说上一句‘要睡去屋子里睡’。但这是不现实的,他只能垂眸,声音低沉:“要去和卓光他们汇合了,你该起来了。”
  纪欢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脑子里装得仿佛是一片浆糊。他缓了几秒钟才想起如今是个什么状况。吃完午饭以后他被时婴忽悠着来古树上午睡,一开始他还有些担心自己会掉下去,但可能是因为心大,他竟然睡过去了。他看了一眼旁边,枝丫上空荡荡的,时婴早就走了。
  封迟注意到他的眼神,和他解释:“时婴和卓光他们先去了。”
  纪欢挠挠下巴哦了一声,也不敢再耽搁。连忙从树干上爬起来,结果手忙脚乱一脚踩空差点掉下去。他倒吸一口气,往后一看,幸好封迟的手横在他腰间,将他牢牢按住了。纪欢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封迟竟然穿着西裤爬树,是真的不怕裤线崩掉。
  他往下看了看,之前睡觉的时候没觉得,这会儿却觉得高度真的有点吓人。他开始回忆,到底是什么样的勇气才能叫他躺在树干上休息甚至还睡过去。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纪欢最终把手往封迟脖子上一抱,对上对方的眼睛,他笑的讪讪,“辛苦了,我会给你记下来的。”
  封迟倒没说什么,纪欢抱着他脖子挨过来的时候,他的鼻尖能触碰甚至贴在少年的脖子上。他的眸光闪了闪,连眼前腻白肌肤下的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封迟的舌尖轻轻蹭过牙齿,牙齿有点痒。很想在这一截脖子上留下点印记。
  可还太早了。
  封迟缓缓伸手,将他往怀里压了压,唇紧紧贴在纪欢的锁骨上。他舌尖微伸,在纪欢倏然瞪大眼睛还未彻底反应过来之际,从古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站在院子里。
  松开少年,他道:“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带的,没有就直接去车上。”
  纪欢挠挠头,“哦,我……我去洗把脸。你等我一下。”
  说完就跟只被烧了屁股的兔子似的,一溜烟就跑没了。封迟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鼻间似乎还残留着纪欢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与自己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他敛眸,低笑了一声。
  另一边,纪欢站在洗手间的洗手台前,往脸上泼了许久的冷水。他抬起眼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沾着他的睫毛,低头时晃荡着落入锁骨,冷意让他瑟缩了一下。然而再冷的水也挡不住血液里某一刻汹涌着的滚烫。
  他伸手摸了摸锁骨,回想起之前的错愕。事实上封迟连错愕的机会都不给他。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搂着他从树上跳了下去。
  风声和封迟的心跳声刹那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考。
  纪欢撇了撇嘴,心想自己或许想太多了。封迟大概只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他拉了拉卫衣,将领子拉高了点,这才小步跑到院子里。封迟还在院子里等他。男人穿着白衬衫西裤,身高腿长的站在古树下,树叶被路过的风吹得飒飒而响,跌落了一地。封迟偶尔抬眸,目光深沉又莫名深情,像一副被精心勾勒线条上了色的画。
  纪欢愣愣地看了两秒,又记起来还有正事儿要做,赶紧跑到封迟的身边,“我好了,咱们赶紧走吧,到时候卓哥他们都等急了。”
  说话间,纪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看到男人的视线轻轻一瞥他的锁骨。
  那眼神及淡及淡,像一阵风拂过,只有轻微的触感。
  *
  嫌犯妖怪的家离妖管局其实并不是很远,走路二十分钟也到了。但为了赶时间,封迟还是开了车。几分钟后,车在一个巷子前停下,纪欢一下车便看到了坐在墙上或靠在铁窗上的妖管局员工们。时婴笑嘻嘻地和纪欢打了个招呼,从墙上一跃而下,凑过去便是一句:“嫂子,你是怎么从树上下来的?”
  上去的是被他带上去的,那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