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王爷来断案
  活鸳鸯不知今夕是何夕,犹自面色潮红的沉醉在一夜好梦的幸福感之中。千仪此时才悠悠醒来,一双久睡的大眼睛睁开……
  “啊!”众人捂耳。
  千二小姐以手掩口,尚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这这……昨儿个还给别人下药呢,怎么一觉醒来自己躺倒勾栏院小倌儿的床上了?
  千仪一脸惊恐,想也不想便伸脚将郢川踹下了床,自己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似是感觉周围的气氛不对,她抬头。
  “啊!”又是一声狮子吼,众人齐齐咧嘴后退了一步。
  千二小姐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偷鸡不成反噬一把米,将账本儿交出去换来的机会却变成了自己被算计。
  二夫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半晌,如梦方醒般的反应过来,起身抓住陆千凉的肩膀一阵乱晃:“你个小贱人!一定是你算计我女儿的!你自己身家不洁便想将别人也拉下水!”
  陆千凉原本是躲得开的,可会武功是她此时的底牌,谅二夫人一个弱女子也不能将她怎样,便生生的站在原处让她晃。
  原本只是一桩小事,硬生生叫二夫人吵得满楼皆知。连翘护主心切,紧忙上来将二夫人拉开。千府老爷不在家,便是二夫人最大。在场诸人都知晓二夫人与大小姐不和,一时间除了连翘,也没人敢过来拉偏仗。
  京城经商的富家女,有几个不与勾栏院的倌儿有上三分勾结?可谁家都知道这事得安静的了,哪有这般吵吵嚷嚷,生怕人不知道的?
  眼看着二夫人尖利的指甲一下下的往自己脸上招呼,陆千凉后退,连翘挡在她身前却没她这么幸运了,没几下便被二夫人抓伤了脸。丝丝缕缕的鲜血凝成珠儿顺着颊边滑到下巴处,衬得她整个人儿楚楚可怜。
  整个千府,她茕茕孑立,就连翘这么一个可心人儿,此时竟为了护着她被人抓花了脸。那指甲是冲着她来的,可最后却是连翘受得。
  陆千凉心头一冷,横眼将连翘拉到身后站着。刚待说话,一只坐在床上的千仪终于反映了过来。
  她查看了一番身上的衣裳,见没什么闪失,这才仍开被子走下床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陆千凉的身前,涕泗横流。
  “姐姐,千仪一心待你,你为何害我?”
  “害你?”陆千凉当真未想到一个人无耻能够无耻到这种境界,害人不成落了下乘,濒死之际还要反咬一口。
  她也未伸手去扶她,抱臂而立道:“害你?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害得你?”
  房中不仅有千府的人,还有勾栏院的几个倌儿和老鸨,几个清晨未来得及走的权贵也迎了上来,瞧这京城最大商贾家的丑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事情也被人看到了,那便是怎么也摘不清了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将千凉给拖下水!
  千仪装模作样的抹了把泪,满脸委屈的道:“我且问姐姐,昨日这人是不是姐姐唤来的?我又怎回醒来之后同他睡在了一起?莫不是姐姐下药,故意害妹妹做出丑事?”
  陆千凉这回是真的气笑了,昨夜一念心软,在他二人意乱情迷之际将人敲晕,这才保住她的清白。虽不想她感恩戴德,却也不希望她记恨在心纠缠不休。怎想,她今日一睁眼,不仅不念着她手下留情的恩德,还反咬一口。
  千家大小姐千凉傲慢无礼是出了名的,千凉转身坐到桌边执壶,茶壶却是空的。她抿唇一笑,道:“妹妹真是爱说笑,昨日不是妹妹将我拉到这儿来的?”
  “是啊,我作证!昨日我家小姐从宁王府回来便坐在园中饮茶望景,后来二小姐前来送账本儿,直坐到了月上梢头,才将我家小姐带出来呢!”
  连翘这丫头到紧张的时候倒也真机灵,此时这话一出口,只见几个与千家有生意往来的商贾富户都大吃了一惊。
  这边儿的动静不小,此时已经围了不少人。只听议论声一顿,陆千凉抬头,便见一名弱冠青年慵懒的抱臂走来,玉簪束发,纤长的发丝垂下两缕坠在颊边,平添上三分不羁。唇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闲站在那处,便是一段绝美的风姿。
  沈言璟肩上搭着一件黑袍,见众人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抬了抬手道:“本王就是来瞧个热闹。”
  倒是忘了勾栏院里还供着这么一尊大佛,陆千凉眼皮一跳,起身施礼道:“王爷见笑了,这事乃是我千家家事,闹成这般实在是有辱门楣。”
  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摄政王沈言璟最不爱管人的闲事儿?话说到这份儿上,怎么也该退下去了吧。
  哪想,今日这位王爷像是脑子抽筋儿了一般,竟一弯唇角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一副誓要将热闹看到底一般。
  “有辱门楣?这么多人都看得,本王就看不得?千家也算是京城大户,几世家主都与皇族沈氏有所往来。亲近如此,本王若是不来断一断,倒显得小气呢。”
  陆千凉生怕他不这么说呢,这会儿心中已是乐开了花。她向他一礼,抬眼却见那一双慵懒的凤眸之中,隐着些许了然于心的笑意。
  她心头一跳,定了定心神,退到了一边。
  千仪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这尊大佛,小皇帝在位两年,一直是皇叔沈言璟在行始职权。此时,面前坐着的这人说是当今圣上也不为过。
  自家的事情说道说道便罢了,若是在其面前说谎,那可是欺君大罪啊!
  “茶呢?”沈言璟敲了敲桌子,眼睛一横道:“本王就是来瞧瞧,你们说你们的。”
  千家的事管不得,谁断谁惹一身骚。好不容易出来个爱管闲事的,围上来看热闹的更是里三层外三层。
  千仪抿着下唇,似是下了多大决心一般向沈言璟拱了拱手:“王爷,家姊说得对。这是说到底也是千府的家室,王爷……”
  话未说完,便被沈言璟打断。他伸手续了杯茶,浅啄道:“没关系,本王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