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正途_65
  51、“恶行”累累(十)
  既然和刘兆摊了牌,很多事就不能再随心所欲,所以常镇远在回去的路上打了个电话给刘兆,报备邮件的事。
  刘兆知道后勃然大怒,“谁让你私自答应他的?”
  常镇远晚上的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被刘兆这么一吼心情更差,但想到长远之计,不得不暂时按捺下心情道:“如果你不同意,我现在就去回绝。”
  “你!”刘兆郁闷得说不出话来。
  常镇远这次认罪态度比上次还好,不管刘兆说什么,都一声不吭地听着,刘兆说得口干舌燥,也知道自己拿对方没办法,只好用一句气势磅礴的大吼作总结:“洗干净屁股在家里等着!”
  他这句话实在吼得太响亮,连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常镇远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不知怎的,脑袋突然冒出凌博今的那句“破案是很重要,但是,师父的贞操也很重要。”这些人脑袋都装的什么?
  正急吼吼地收拾东西赶往幸福田园的刘兆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很快找到怪罪的理由,“一定是阿镖那小子气得我感冒!”
  常镇远回到家,发现凌博今坐在沙发里打瞌睡,看到他回来立马起身道:“我泡杯茶给你?”
  常镇远道:“两杯。”
  凌博今眉开眼笑地进厨房倒茶。出来的时候一手一杯,一杯给常镇远,一杯给自己。
  常镇远接过茶,“还差一杯。”
  凌博今反应极快,“谁要来?”
  “队长。”
  凌博今收敛起笑容道:“出事了?”
  “有行动了。”常镇远拄着拐杖,慢吞吞地在沙发上坐下。
  凌博今面色自若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身进厨房倒了第三杯参茶。但这杯参茶倒的时间被前面两杯都长,直到刘兆敲门,他才从厨房里出来。
  刘兆一进门,常镇远就感到一股寒风迎面扑来。
  “你个臭小子!”刘兆将手里的包往常镇远砸去。
  凌博今和常镇远都吓了一跳。他们印象中的刘兆是个典型的笑面虎,该威严的时候威严,该玩笑的时候玩笑,既能扛责任,又能团结队员,总之,是个温和又不失威严的人。像这样失态还是头一次。
  所以常镇远直到包摔到脸上才反应过来。包的金属扣直接砸在鼻子上,差点酸出他的眼泪。他将包放在一边,捂住鼻子低头不语。
  凌博今赶紧把手里的参茶递给刘兆,“队长,喝水。”
  刘兆接过杯子,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在这里住得惯吗?住不惯我给你另外找地方住,省的看他脸色过日子。”
  常镇远猜到刘兆会发火,但没想到发的这么直接。
  凌博今装傻道:“没啊,师父对我挺好的。”
  刘兆道:“把你推进火坑也叫对你好?”
  凌博今道:“师父没逼我,我自己同意的。”
  刘兆一屁股坐下来,对着常镇远直摇头,“你说你祖上烧了什么高香,碰上这么个任劳任怨的徒弟?”
  是啊,真是烧高香,所以才被人一枪崩得这么干脆!
  常镇远道:“赵拓棠约明天下午两点,江南路,老徐茶馆。”
  刘兆掏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着火,吸了口才道:“这个计划上头还没批下来。”
  常镇远没吭声。
  刘兆道:“所以理论上,我们不能有任何行动。”
  他既然只说理论不说实践,就说明事情是有转圜余地的。常镇远静静地看着他。
  “但是正常的资料搜集,还是可以做的。”刘兆毕竟在这个位子上呆得久了,知道怎么在程序之内做点规矩之外的事。“现在只是初步接触,试探下赵拓棠的底细。相信赵拓棠也不会让你直接接触机密的事情,所以你尽量放轻松,自自然然得和他接触就行了。万一任务失败也没关系,我们另作安排。”
  常镇远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对他来说,这样好的机会当然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但他也知道警察的那一套和他当年的那一套不一样,所以没有插嘴。
  刘兆那过包,拉开拉链,拿出几样东西来。
  常镇远眉毛一扬。
  “这可是我全副身家,你注意着点。”刘兆慎重地把东西交给凌博今。
  常镇远伸手截住那只手表,仔细看了看,“假的?”
  这次轮到刘兆吃惊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会看不出,真货他戴了好几个月。
  常镇远将钻表递给凌博今。
  刘兆干咳一声道:“组织上的费用有限,不可能真弄个十几万的钻表来。让赵拓棠看穿是假货也没关系,只要塑造出你拜金的形象就行。”
  常镇远又看那件衬衫。
  刘兆道:“这个是上次卧底用过的,真丝的。”
  常镇远再去翻香水。
  刘兆道:“这个根据个人需求,不想喷也没关系。”
  常镇远道:“只有手表衬衫和香水?”为什么他记得徐谡承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呢?他又想了想,才想起那些东西都是花他的钱买的!
  刘兆掏出手机关机,取出电话卡,然后递给凌博今,“先换着用几天。”
  他那手机是传说中的刘嫂给新买的,最新款,值六千多。
  凌博今边取手机卡边笑道:“队长,你心疼?”
  刘兆叹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
  这还是常镇远第一次看到刘兆流露出强烈的破案欲望。
  刘兆装好手机,拍了拍手掌道:“我们来情节模拟,看明天赵拓棠会使些什么把戏。”说实话,放凌博今单独会赵拓棠他仍然是不放心的,这种不放心带着一种矛盾。既希望他能够旗开得胜,打入对方公司内部,又希望他第一次就被赵拓棠排除出去,不用继续冒险。
  但最终,破案的欲望战胜他对新丁的担忧。
  每个新丁都像花草一样,需要成长,只是有的生长在温室里,有的生长在悬崖峭壁。无论哪一种,他的职责都是帮助他们更好的成长起来。
  “以赵拓棠的性格,他最可能做的,就是摸底。”
  在城市建设初期,江南路一带的生意不错,催生出不少店面,后来市中心建设转移,这一带就渐渐萧条起来。
  老徐茶馆也是那个时候开起来的,生意很冷清,幸好店面是买下来的,老板苦心经营,还算能过得下去。
  凌博今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他今天是单身赴会。既没有带窃听器,也没有带录音机之类的工具。其实在这种场合,带也没什么用,要是露馅,反倒引起对方的警觉。
  龙井很快上来。
  他边喝茶边玩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挂在座位不远处的小桔灯,让原本就照不到什么光的角落越发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