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他和宗室比起来,还是有些力有不逮,只要女婿对女儿好,这些财物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沈氏带着玲珑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堂屋里,苏远手慌脚乱的在推拒,“这怎么能收!”
  元泓好听又柔和的声音跟在后面劝,“这是孝敬长辈的,长辈若是不收,那就是折煞晚辈了。”
  苏远还想推拒,冷不防沈氏转出来,“既然是女婿孝敬的,你个老头子就收下来好了。到时候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对女婿不满。”
  苏远哎了两声,“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他是出了名的惧内,触到沈氏的目光,就叫人把那些东西全都抬到库房去。
  “那些都是一片孝心,阿爷就收了嘛。”玲珑说着走到元泓手边坐下,“那些人参,我特意让他去库房里找的,阿爷年轻时候,身上留了旧伤,用人参补一补,正好。”
  “夭夭说的对,都是小辈的心意。”元泓顺着玲珑的话说下去。
  沈氏见着自从玲珑进来,元泓的眼睛就黏在她身上不放。虽然说是男子的情谊,一时浓烈,也不知道能保持多久,但有总是叫人欣慰的。
  “姐夫送的东西可好了,”苏昙手里拿着元泓送他的环首刀,喜笑颜开,他手里那把刀,是找匠师铸造,一刀挥砍下来,能砍断三根灌满铁砂的竹筒。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苏茂瞪了他一眼,苏昙摸摸脑袋,“难道我说的不对,明明阿兄之前拿这那些字画,不是很高兴么?”
  苏茂没想到苏昙这么快就拆自己的台,狠狠的瞪了他几眼,见着元泓坐在那里,颇为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
  “其实你对夭夭好就行了。”沈氏伸手在苏昙的背上拍了一下,打的他抱住刚得的刀到处乱窜。
  元泓看了玲珑一眼,眼里泛着柔光,当着一众人的面,握住她的手。轻轻道了一声好。
  这一日都留在苏家,用了一顿晚膳之后,玲珑才和元泓回去。
  回王府之后,玲珑洗了个澡,让人给芍药添药。芍药三天前,拿自己把她严严实实护住,但是芍药自己却受了伤,玲珑让人将她安置起来静养,并且令人送去不少好药。
  元泓回来的时候,已经梳洗过了。
  玲珑抬眼就见着他长发如瀑的样子,这模样,真的就是看运气,长得好的人,不管形容如何,就是好看。
  玲珑过去,伸手就挑起他的下巴,她故意垂首下去,唇在他的唇瓣上轻微滑过,最后落到他的耳垂上。
  “美人果然就是美人。”玲珑在他耳边调笑,元泓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接坐在他腿上。
  “美人?”元泓凑近她耳边,言带调笑。
  玲珑颔首,伸手环住他脖子,“是呀,大美人,高兴不高兴?”
  元泓伸手在她脸上摩挲了下,手指抚摸上了她的长发,那梳拢间的亲密让她很是享受。
  “今日岳父岳母,看起来挺高兴,下次不如我再送些东西过去?”元泓想起在苏家用的那一顿饭,膳食算不上出色,但坐在那里,一家人谈笑的时候,心情好了许多,嘴里吃着的,似乎也是什么珍馐美味。
  玲珑听了差点没要笑出来,“爷娘又不是因为东西高兴,是因为我们都在那儿。要是喜欢,你多和我回去看看呗。”
  玲珑不爱在王府里,不过新婚头个月,她也不好急吼吼的要元泓赶紧带着她回原来的地方。
  回娘家次数太多,也遭人诟病。干脆就让元泓陪着她好了。
  元泓颔首,“在夭夭家里,其实还自在许多。”
  苏家比起王府,少了许多奢华,但难得一家人其乐融融,这个比王府里不知道好多少。他倒是更喜欢和她一块呆在那儿。
  “那就说定了,”玲珑抓住他的衣襟,“既然这样,到时候得空了,可要陪着我往家里去。”
  元泓点头,他握住她的手,轻易他就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手指在她的掌心里轻轻摁了几下。
  “天晚了。”他突然开口。
  玲珑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偷偷看看天色,“还好吧?”
  元泓一把将她歪出去的脑袋,给捧回来。掌心摩挲着她的肌肤,声调比之前更要缱绻了许多,“已经深了,该说了。”
  “之前,夭夭不是最心心念念肌肤相亲么?”说着,他不给玲珑任何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往床榻过去。
  侍女们知晓主人的习惯,放下帷帐,垂首退出去。
  玲珑自从新婚夜之后,三日未让他近身,他今日抓住了机会,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她放开了。
  她喘息,眼前光影明灭,汗水起了一层又一层,后面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换洗过后,玲珑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手在她的长发上轻轻摩挲,“睡吧。”
  声音嘶哑缠绵,玲珑在他怀里动了动,靠在他心口睡了。
  元泓这几日下来都是面带笑容,不管是谁,哪怕是和他有过过节的人,全都能得他几分笑脸。
  他这样子,倒是惹来皇帝的侧目。
  在做完政事上的应答之后,皇帝看向他,“最近朕看你满脸喜色,随便一个人,你都能以笑容相待,可是有甚么好事?”
  元泓笑道,“的确是好事,臣成家,有家有室,自然是一桩喜事。”
  皇帝听后想笑,“还以为是甚么呢,原来是这个。”
  说着,皇帝从一堆公文中,抽出一卷来,递到元泓面前,元泓垂首接过,一看是关于对南朝的战事。
  “陛下?”他捧着手里的卷轴,看向皇帝。
  皇帝现在三十都还不到,二十六七,算得上年富力强,同样也野心勃勃。北朝南朝战事不断,从几代先帝之前开始,就一直想要南下攻陷建邺,统一南北,可一直到了现在,都未能如愿。
  皇帝也有心祖宗的宏伟基业,登基以来,一直对南朝用兵,未曾有过太大的突破。
  “朕想让你领兵,去南边一趟。”元泓把手里的卷轴收了,“陛下有命,臣自然无不听从,听说北面沃野镇似乎有些异动。”
  皇帝摇摇头,“一群武人,凑在一起,再怎么样也翻不了天。”
  说着,皇帝手指屈起在凭几上敲了两下,“眼下的急事,是南下牧马。朕原本以为,南边的多少会沉得住气,但是去年齐国竟然北伐。”
  皇帝说着,露出几分讥讽,“既然齐国如此行事,我大魏难道还能示弱于人前?”
  他看向身前的元泓。
  于南边作战,不比在北面和蠕蠕等游牧民族打仗。越是往南边,地形就越是复杂,而且汉人们进攻或许不是很在行,但是守城却是一流。
  几次下来,全都是胜败平分。
  他不甘于此,奈何将才这个东西,可遇而不可求。而且还不能是外人,汉人只能用于内政,不能用于领兵打仗。而外姓的鲜卑勋贵里,已经有些尾大不掉之势,重用下去,恐怕要一发不可收拾。
  宗室里却是一派的喜欢赏花弄月,吟诗作赋。许多人已经汉化彻底,要他们行军打仗,简直是太为难他。
  对于皇帝来说,简直是求贤若渴。元泓的出现,简直求之不得。
  皇帝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之前竟然让元泓去中书省和那些书卷笔墨打交道。
  “是。”元泓眼睫低垂,“陛下是打算……”
  “齐国都已经出兵,虽然被挡了回去,可他们又怎能甘心。”皇帝站起来,双手背在背后,“寿春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齐军又蠢蠢欲动。”
  “朕觉得,既然坐等他们出兵,倒还不如主动出击。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元泓坐在那里,听着皇帝这一番长篇大论,“陛下,攘外必先安内。”
  皇帝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虞,“你的意思是,大魏的天下还不安定?”
  元泓垂首,“自然不是。”
  “只是臣习惯多问两句而已。”
  皇帝见他容色出众,而且一句话而已,也算不上什么,比起朝堂上那些动不动就把一件小事说的有天大的御史,元泓此问算不上什么。
  皇帝面色缓了缓,“你说的也对,攘外必先安内。”
  “你这几日先准备,到时候朕会下令让你出发的。”
  元泓听后起身一拜到底。
  走出明光殿,皇帝身边的中常侍殷勤的亲自相送,“奴婢在陛下身边伺候了这么久,还未曾见过哪位大王能得陛下这样的青眼呢。”
  元泓听后,伸手从袖中摸出一块白玉,塞到中常侍手中,“以后还请中常侍在陛下面前,替我多多美言两句。”
  中常侍不过是在元泓这里示好,见元泓如此上道,也眉开眼笑,连连道了几句好说,把白玉收下。
  元泓在回家的车中,伸手搀扶住头。皇帝的自负,比他想的还要更重些。
  北方六镇是朝廷军力的肱骨,不可小视。但这些年来,越发的重文轻武。并且朝廷内对于军饷又是克扣,不能及时发放。
  时日一长,那些原本朝廷的肱骨,说不定就能成要命的豺狼。
  果然父子都是如出一辙的作风。
  元泓心里轻哼,放下手来。
  回到王府,玲珑已经换好了新的衣着,今日要去赴宴。平阳太妃今日过寿,平阳王府里摆了寿宴,请各位亲戚过去赴宴。
  宗室们都住在一个地方,外面就算宵禁,也管不到这里来。
  玲珑听说他回来了,出去迎接,伸手就给他把身上的官服给换掉,“快点,待会去晚了就不好,阿公都已经准备好了。”
  自从元泓被起用,平原王就闲下来了。自古朝廷就是这么回事,除非是得势的家族,不然父子兄弟不可能得到重用。宗室身份特殊,就更如此了。
  不过平原王对此也不在意,家里也就平安喜乐的。
  元泓摊开手,任凭玲珑给他换衣,玲珑不想那些侍女近他的身,但那些家仆也不能在她的院子里进出,思来想去,只能她自己学那么点给人更衣的技巧。不过她在此事上没有什么耐心,有时候穿到一半,就让元泓自己动手。
  元泓也不在意,只要她高兴就好。
  一双手在他的腰上忙碌,玲珑把腰带上的勾给扣进去。
  “今日可好?”他低头看她,就看见她白皙的额头,有细碎的碎发落下来,在白皙的肌肤上扫来扫去。
  “好啊。”玲珑答道,她和徐妃现在谁也不搭理谁,做好表面功夫,两人谁都不想搭理对方一下。
  玲珑说着,瞧着一旁放着的玉佩上,看了一圈,随便选了一个给他戴上。
  元泓见状,“夭夭好眼色,选中最好的一个。”
  玲珑一看,发现自己竟然选中了一块桃花玉给他,赶紧扯下来,换另外一块补上。
  “今日你的心情,不是很好?”玲珑问。
  元泓一愣,玲珑看见他发愣的样子,不由得笑,“怎么,遇上甚么难事了?”
  “不是。”元泓没有多说,他垂首在玲珑面上吻了下,“有些事,但并不算甚么。”
  玲珑听了,默默看他一眼。
  她察觉到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但他不说,她也不会问就是。
  准备好之后,出发往平阳王府。
  平阳太妃和元泓生母是姊妹,关系亲近,元泓一来,平阳太妃就立刻让人把玲珑和元泓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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