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时[穿书] 第145节
  秦长熙见他安然无恙,后怕地把他抱在怀里,然后红着眼骂道:“潇潇,你竟然还愿意跟着他走?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当年你的杀父仇人!”
  当初回春派那个筑基师兄给白潇潇的忘情水只是很低级的法术,被秦长熙轻而易举解除。但是即便知道真相,白潇潇浑身发寒,也还是没有选择去和谢识衣反目成仇。因为他还要让谢识衣帮忙……让他帮忙放血救这一城的人。
  第112章 十方城(八)
  【谢识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到白潇潇。心怀天下的白大善人,我求求你拯救天下靠自己好吗?看到障城篇白潇潇哭着跪下求谢识衣放血来救那一城的人时,我直接气哭!】
  【这tm是障城啊,当初囚禁谢识衣差点把他剥皮拆骨的障城啊,这么一群恶有恶报的畜生。关键谢识衣还答应了,啊啊啊好家伙,三更半夜把老子活生生气清醒了!】
  【作者你不觉得崩人设吗?合着谢识衣前期被你塑造的所有闪光点,都是为了后期衬托你那傻白甜智障主角受多招人爱?!】
  不愧是气得让他表妹凌晨五点在朋友圈发疯的情节。
  谢识衣答应了白潇潇的请求,他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样,自胸口取血,让琉璃血源源不断流入护城河中。
  天地间至纯之物将把障城男女老少骨子的淤泥彻底洗尽。
  障城人喜出望外,手舞足蹈。而白潇潇的眼神却是愧疚和复杂。
  谢识衣没有看他们一眼,擦去唇边的血,神色如霜,转身一人离开了这里。
  他不喜欢说话,所以在《情魇》里谢识衣的人设就是高高在上木讷深情的高冷仙尊,生命的意义就是为了给白潇潇铺路。
  言卿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难过,眼里掠过一丝血红:“谢识衣,他们怎么配呢?”
  谢识衣成为天下罪人后,被剥去了仙盟盟主之职,但是他再次回到忘情宗,依旧被乐湛死命保护。乐湛力排众议,让他待在玉清峰,拒绝任何人的拜访。
  玉清峰只有谢识衣和燕卿了。燕卿在某一次给白潇潇下毒时自食其果,他灵根破碎肉身腐烂,只能在房间里等死。化神期巅峰的谢识衣完全可以救他,但是谢识衣看都没来看过他一眼。
  梅花盛开在冰天雪地里。
  燕卿在病床上感受着万虫钻心的痛。而窗外,谢识衣坐在庭院中,雪衣曳地,修长的手落在古筝上。琴音压过了风声和哀嚎声。
  燕卿痛不欲生,他光着脚跌跌撞撞跑出去,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踩在雪里,几近疯魔看向谢识衣。他想要扑过去,但是雪天路太滑,他跪倒在了地上。
  燕卿想要伸手去抓住谢识衣的衣袖,然后还未靠近,已经有片落梅如刀锋将他的食指砍断。
  “仙尊,救救我,仙尊救救我。”
  燕卿蜷缩着身体,被痛苦折磨得发出断续的呻吟。红的血白的雪,与落梅相映。
  燕卿怕得眼泪直流:“夫君,救救我,夫君,求求你救救我吧。”
  琴声忽断,谢识衣抬起头来。
  燕卿见他有反应,浑身发抖,苦苦哀求:“仙尊我错了……夫君,如果我知道你喜欢白潇潇,我当初一定不会抢那块令牌,仙尊我错了。”
  谢识衣闻言垂眸,目光隔着风雪冷漠注视燕卿苍老病态的脸。
  燕卿浑身血液都僵冷,他作天作地把自己作到死地后,才发现谢识衣看他的目光居然和当年初见的时候一模一样,丝毫未变。
  谢识衣本来不欲多说什么,可是安静看着他的脸,忽而低笑一声,声音很轻道:“你叫燕卿是吗?”
  言卿被他这一笑搞得浑身僵冷。忽然想起来,谢识衣在《情魇》中的定位是反派。
  反派。
  一个在“原著”里为白潇潇碎琉璃心、毁无情道、叛出宗门、死于沧海的人,不是痴情男二,竟然是反派。
  可谢识衣想干什么,或许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知道。谢识衣不喜欢跟人分享自己的喜怒,也不喜欢把自己的计划诉诸于口。
  从旁人的视角去看谢识衣,言卿才反应过来,谢识衣对他真的很特别——他很少在谢识衣身上体会到过这样深刻的冷漠。
  现实里谢识衣对他有问必答,一句话能耐心地重复好多次。
  而在《情魇》这个故事里,谢识衣什么都很神秘,连性格和爱恨都是别人臆想出来。
  故事迎来最后高潮,是仙魔大战。
  海上的雾越来越淡,沧妄海底那条只能进不能出的长沟结界被打破,上重天和魔域之间再无阻碍。
  魔域万万人像是黑暗中的猛兽蠢蠢欲动。
  梅城一统魔域之时,仙魔大战彻底爆发,战场就是沧妄海。源源不断的魔种从底下爬到人间为祸天下。九宗三门身为名门正派,当然自逢乱必出,以忘情宗为首举力前往沧妄海诛魔。
  谢识衣就是在这一场诛魔战中死的。
  《情魇》这本书的主题也很有意思。白潇潇居然是救世主,他是情魇,是魅妖,但跟男人谈恋爱就是在拯救天下。
  所谓沧妄海之战,本来就是秦家的计谋。
  梅城城主兰溪泽和秦家家主是一伙的。
  他们装模作样,打算在这里除掉谢识衣这个心腹之患,最后再由秦子昂站出来平定战乱,收服人心,立威于天下。
  谢识衣死子在海底废墟深处。
  《情魇》原著里面秦家依旧选择了拿化神巅峰的淮明子对付谢识衣,也同样选择了用殷无妄做媒介。但是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殷无妄因为常年和白潇潇有肌肤之亲,没有被淮明子占据身体,反而是自己收纳了淮明子的能力。
  在谢识衣和“淮明子”两败俱伤时,白潇潇作为被他护在身后的弱者之一,站起来,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谢识衣一动不动,衣襟早就被鲜血染成赤红一片。
  白潇潇在他背后哭着说。
  “你恨我吧谢应,从一开始,我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你对我的所有好,都是我在利用你。”
  “虽然你救了我很多次,虽然你帮了我那么多。但你杀了我的父母——谢应,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殷无妄也趁着“淮明子”重伤,清醒占据身体,然后扑了过去抱住白潇潇。
  “潇潇,潇潇你没事吧。”
  神宫里的其他人都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是哪一出痴情虐恋。但是他们注定不能看多久,因为神宫坍塌了。
  殷无妄嘶声大吼:“走,潇潇走。”
  碎石和飞沙滚滚而下,倾覆海底极光;九天神像也身首分离,轰隆隆下坠。神宫坍塌,谢识衣丹田重创,继续呆在这里必死无疑。
  但他却没有和其余人一起逃。
  原著里对谢识衣的最后描写,就是白潇潇含泪回头,看着谢识衣拿着不悔剑,往和所有人相反的方向走。
  红衣翻卷过极光,脚步声回响在空寂大殿里。
  四十三步,血迹蜿蜒,一步一落痕,走向那扇紧闭的青石门。
  谢识衣死了。故事对于言卿来说到这里就结束了。
  画面戛然而止,周围一片漆黑。
  但是紧接着,虚无黑暗的空间,四面八方浮起了各种声音。
  言卿愣住,骤然瞪开眼。
  在这样的黑暗里。
  他听到了兰溪泽和秦子昂的对话。
  秦子昂说:“谢应死了,之后这霄玉殿我就坐稳了,等下你配合我向我投诚。就当是我收服了魔域众人,这样我看九大宗那些老狐狸谁还敢不服。”
  兰溪泽但笑不语。
  秦子昂的语气是难掩地兴奋:“我如今成了仙盟盟主,又有了御魇之术。从此天下魔种为我所用,天下人的命也任由我予夺。这不是天下之主是什么呢?”
  兰溪泽的笑容藏在银色白面具下说:“恭贺家主。”
  “哈哈哈哈哈!”
  兰溪泽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和另一个人对话。
  另一道声音言卿并不陌生,千变万化也无法改变那种邪魔之气。
  “你真的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女童轻笑:“我骗你干什么?我都说过了,只要你帮我恢复全部力量,我能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好,现在海上的雾已经全部散了,雾里的魇都流入了人体内,我也帮你取了出来。接下来该做什么?”
  女童笑着:“我诞生于忘川鼎中,但是万年前忘川鼎就被毁了。我想要重生,需要一个新的容器。”
  她声音甜得像蜜糖:“我已经物色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女童懒洋洋说:“虽然他现在还很稚嫩,但我相信他会很快成长起来的。”女童意味深长地对兰溪泽说:“他很快就要集齐新的恶念,成为我新的本源。”
  集齐新的恶念,成为我新的本源。
  空间像是猛地安静了一瞬,刹那间,哭声、尖叫声、疯笑声依次响起。
  千人千口,黑暗中各种诡谲的画面变换交替。
  言卿愣住,抬起头来,看着一幕幕掠过的画面。
  全是《情魇》里的内容。这些充满鲜血疯狂的生离死别,让他彻底抛开《情魇》里与白潇潇有关的所有天雷狗血。
  而是认认真真看遍了,白潇潇这一路遇到的人,经历的事。
  原著里,镜如玉也是死了的。
  被秦家反水,棋差一筹,死在双生诅咒。
  而她死的时候,白潇潇刚好也在旁边,与昏迷不醒的秦长熙相依。
  镜如玉的魇在原著里没有被不得志吞下。
  她和紫霄一样,死后眉心涌出黑色的液体,缓慢爬到了白潇潇身边。从白潇潇的眼睛鼻子嘴边耳朵,一点一点涌入体内。
  言卿耳边像是突然炸裂,响起了很多声音。黑暗的梦境被彻彻底底撕裂,被各种浓郁的爱恨填充。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哥哥!”
  “如玉,我们得救了!”
  “镜如尘,那一晚璇玑殿的火真的好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慕诗,我饿啊,我饿啊!”
  “我因此患上性瘾,而我父亲也是为这暴毙。微生妆,你凭什么成为溪泽的妻子,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