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他说完‘谢谢’就不再说话,熊朵朵顿时觉得有些没劲,他干脆挑了一块岩壁下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等。
  熊远抹了把脸,叹了口气也认命的坐在了他身边——
  没办法,他虽然是熊妖,有些本能可以不遵守,但骨子里还是渴望趴着和冬眠的。
  听到他提起风狮部落,陆子冉抬起了恹恹的脑袋,看了熊朵朵一眼。
  他看着两头傻兮兮的熊,努力回忆起“梦”里的内容,很快就想起来了
  梦里确实会有两头熊妖来风狮部落用食物换药草,当时风狮部落的药草不够,就他山洞里还有多的药草。
  本来他也不想换,柔月娆看上了他们的其中一头熊的黑白花的熊毛。
  他就用五斤毛一株药草的“友情价”换给了他们十株药草。
  “梦”里那头年轻些的熊一开始气愤,到后来四处碰壁后回来哭着求他们换的转变他还记得。
  月娆穿黑白色毛毡大衣还是挺好看的。
  冬季的药草很稀缺,而他们很需要。
  这两头熊实力都在二阶,不算弱者。
  这么想着,陆子冉就起了利用两头熊的心思。
  他在炎狼部落吃了瘪,被高阶魔物攻击了。好在那些魔气不多,他耗费了大半修为总算将那些魔气全都清除干净了,但他的修为也从四阶巅峰跌落到了二阶中期。
  掉了整整快三阶,不仅如此,他内脏和筋脉还有多处重伤,整只狮子都很虚弱。
  若是就这么回部落,恐怕半个月内都办法捕猎。
  狮族部落强者为尊,他修为倒退的事情一旦被发现,他就不可能拥有现在的地位和资源了,也必须带着柔月娆从灵气最浓郁的洞穴里搬出来。
  这是绝对不行的。
  但若是他能用药草吊着,先利用这两头熊一段时间,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这么想着,陆子冉不再维持狮子的形态,变回了人形。
  nbs他披上兽皮,扶着岩壁朝熊朵朵靠近了些,“……你们两个要去风狮部落?”
  熊远笑了下,想到他是狮子,有些意外的问,“难道你是风狮部落的?”
  陆子冉点了点头,“对,我还听说你们要换药草?”
  熊朵朵眼睛亮了起来,“对!狮子兄,你给我说说你们部落药草的价格呗?”
  陆子冉笑了下,又摇了摇头,看了眼一边的雕族雄妖,语气变幻莫测,“很贵,但我这儿有便宜的药草,不要知道雕兄有没有兴趣?”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雕族雄妖在心底冷笑一声,自然听出来了陆子冉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大雕冷冰冰的转过头,鹰族独特的眼睛盯了他一会儿,才转过视线,看了两眼熊远,语气柔和的问他,“你们刚刚从炎狼部落出来,那你们知道他们前任首领……死了吗?”
  熊远愣了一下,“犹豫着说了句,没死吧?”
  陆子冉骤然听到他提起那头变态大灰狼,想到他山洞附近的高阶魔物,心跳停了半秒,后背全是冷汗,手臂青筋暴起,眼底又怕又恨。
  “那你们知道他住哪里吗?”大雕犹豫了一下,又问。
  熊朵朵挠了挠脑袋,地垂下头,有些痛心疾首的说,“我听说那群白眼狼好像把他抛弃在森林边缘了……”
  他说着有些愧疚,“因为靠近他会倒霉,所以我们就没管。”
  听到他的话,大雕的表情却温柔了一些,语气依旧冰凉,却比之前态度好了不少“谢谢告知。”
  “你要去找他?你和那头残废狼什么关系?”想到自己这身修为废了全是因为他去找阮秋秋,而阮秋秋会离开他完全是因为那头残废狼,陆子冉就觉得心头窝火,语气差的离谱。
  大雕十分恼火,三阶初期的实力毫不犹豫的彰显出来,朝陆子冉口吐芬芳“管你屁事。”
  要是以前,陆子冉根本不会怕他,但现在他已经变弱了,就只能隐忍。
  昔日的狮傲天不得已低下头,但依旧没忘记往大灰狼先生身上泼脏水“雕兄,不好意思,只是我喜欢的女人被迫嫁给了他,被他折磨死了。我却被那狼打成重伤,没办法帮她收尸,很痛心,一时间语气差了些。”
  “少他妈胡说八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大雕难得有了些怒意,但也隐隐觉得陆子冉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他和那头狼接触甚少,严格两说两妖也不算朋友。只是幼时很小的大雕总梦想自己是一条鱼,很会游泳,有一次他在冬天练习,差点被冻在湖里,刚好碰到一头年岁不大的狼路过,顺手捞了他一下,随便把他扔在了一边的雪地上。
  虽说他当时意识模糊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后来听说他是差点被“渊诀害死”的,就因为炎狼部落的首领靠近了他,所以他一只雕才会掉到湖里挨冻。
  他后来找那狼道过谢,当时还是少年的渊决半边俊美无双的面颊埋在漆黑的华贵貂皮里,坐在高高的用三阶暖石打造的宝座上,懒懒的撑着下巴,朝他抬起狭长又冷漠的眉眼,语气冰冷的叫他滚远点。
  那头可恶的狼还用灵力把他掀出了山洞,让他惨兮兮的摔出了好远,刚好摔倒在一起陪他来的、他暗恋的雌雕脚下!
  小雕少年当时很气愤,现在长成大雕了,想想也还是有些牙痒痒。
  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也就没那么气了。当听说了那头狼残疾了被抛弃了,想到以前他好歹还算“救”过自己一次,还是带了一些好东西,千里迢迢的赶来,打算还了当年的恩情。
  不过现在被陆子冉这么一讲,大雕心里很不舒服。
  他瞪了陆子冉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十分欠揍。
  大雕冷笑一声,从兽皮包里拿出一株不算特别珍贵的普通药草塞给了熊朵朵,“当报酬。”
  “别信这头狮子妖的花言巧语,等会儿说不定要怎么骗你们呢,两头熊憨憨。”大雕说完,不想再待在这里,也不想理会陆子冉变得难看的脸色,变成了妖形——
  一只长着一双红色大翅膀的大雕,半只翅膀护着鼓囊囊的兽皮袋,顶着冰雨,朝炎狼部落飞去。
  ——而不知道报恩的雕还在路上的阮秋秋也终于把大灰狼先生弄到石床上躺好了。
  石锅里热着小鱼送来的鱼汤,她打算还是先吃饱了肚子,休息一会儿,再考虑帮狼做清洁的事情……
  看着石锅里咕噜咕噜冒起来的香甜的泡泡,阮秋秋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某狼,认真的红着耳朵想——
  原来她的夫君,叫渊诀。
  第44章 是狼的人了
  阮秋秋拿着木勺,搅了搅莫爷爷家送来的鱼汤。
  鱼的内脏、鳞片和尖锐的角都去掉了,皮也刮了,没有鱼头,送来了最好的鱼中段给他们,大片雪白的鱼肉翻滚在外面。
  尽管因为缺乏调料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煮鱼,但莫爷爷的厨艺显然比她好上不少,里面放了不少绿色的干菜和一些她念不出名字的果蔬调味,闻起来十分香甜。
  居然有绿色的蔬菜!
  她好久都没能吃上蔬菜了,每天就是肉干肉汤块茎粉,调味最多就是盐,她已经快忘记好吃的食物是什么味道了。
  为了让闻起来十分美味的鱼汤更美味一些,阮秋秋滴了三滴变异水珠进去。
  又煮了一会儿,到了稍微一用力就会将鱼肉从鱼骨架身上脱落的地步,阮秋秋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先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
  伴随着没有刺的散开的鱼肉,在舌尖晕开厚重又浓郁的咸香,微烫的鱼汤入喉,暖暖的滑落到胃部,唇齿之间后知后觉的传来的果味,完美遮掩了鱼的腥味。
  阮秋秋瞬间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小木碗鱼汤已经被她喝光了,连配菜都没有放过。
  瞅了瞅惨兮兮的躺在石床上的渊诀,阮秋秋弯了弯唇,没有继续喝第二碗,而是拿起家里另外一个木碗,舀了厚厚的鱼汤,喂狼喝了。
  她现在知道了,大灰狼先生的妖形很大很大,这一碗鱼汤恐怕都不够他塞牙缝,但她还是想尽可能的喂饱他。
  她不知道那头狼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是什么样的,但似乎比一人一狼刚见面的时候缓和多了,好像并不很排斥她,还把名字告诉她了,算一个巨大的突破吗?
  阮秋秋撑着下巴,观察渊先生的表情。
  他以前大约是真的很凶恶,所以才会在睡着的时候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明明长得很好看,睫毛比她的还长还浓密,却一直一副很不高兴的表情。
  说起来,她好像没有看见过他笑。
  或者说,大灰狼先生醒着的时间都有限,她虽然算是嫁给他了,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叫过她夫人,也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是因为他并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吗?还是他曾经有喜欢的雌妖,所以不愿意叫她“夫人”。
  阮秋秋心里突然有些空空落落的,好像都没有那么高兴了。
  她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就是想太多,他们现在生存都还很困难,称呼什么的,还是先不要考虑了。
  阮秋秋眉眼有些黯淡,摸了摸不知道为什么又变烫了的耳朵,难得十分幼稚的想——
  那她下次也不叫他“夫君”了,反正知道了大灰狼先生的名字,以后她就叫他“渊先生。”
  呵。
  她本来还想薅一下狼尾巴解那丝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莫名其妙的委屈,但视线落到大灰狼先生劲瘦的腰身上,才想起来这狼现在是人形,尾巴没有露出来。
  阮秋秋“……”
  她看着他身上穿反了的衣服和脏兮兮的兽皮,疼的紧皱的眉毛,还是认命的心软了——
  喂狼、吃饭、清洗木盆和碗勺、整理山洞、规整战利品(她和狼的),完成了自己的清洁。
  处于安全考虑,阮秋秋把好不容易弄来的药草和灵石都藏在了靠近石床的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里,她拿了一块用过一些,但灵气依旧浓郁的三阶灵石,搬好石凳坐在床边,开始进行工程最大也最耗费心力的程序
  输送变异灵力减轻大灰狼先生的疼痛。
  阮秋秋像之前利用魔核一样,先从灵石中抽取灵气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后,将转换好的灵力输送到他体内。
  虽然恶狼先生的脸色很快好转了一些,但阮秋秋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他体内的经脉几乎碎完了。
  阮秋秋抖着手去掀大灰狼先生身上穿反了的那件兽皮衣。
  土黄色的毛皮上,满是一块块凝起来的血污。
  纵横交错,几乎蔓延了他整个身体。
  阮秋秋眼睛一下就红了。
  她就说,他的身体明明还没有康复……之前对陆子冉下手,八成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这样还没愈合的伤口,还把衣服穿反了,一定很疼很疼。
  但他却什么都不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同她说他的名字……
  再也顾不上什么害羞的小心思,阮秋秋没再有任何的迟疑,尽量温柔的脱下了那件兽皮衣,帮他清理身上那些脏污和沾上的毛毛。
  他幻化成长裤的自带狼皮,她只撩开了一部分。
  等做完这一切,脑袋晕晕沉沉的阮秋秋已经累的快要抬不起手指了。
  她把还剩下不少灵气的灵石塞到了大灰狼先生的手掌了,往石灶里加了一些燃木,也不嫌弃白天被她的鞋弄脏的兽皮,像一条被榨干的咸鱼一样躺好,穿着衣服裹着兽皮被也依旧觉得特别特别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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