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炮灰呀[快穿] 第42节
  两个人对坐,苏伊转头看苏黎安,能感觉到盛云洲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只当对方又在偷窥她‘旺盛的生命力’,也不在意。
  说实话,不了解的人见盛云洲,只会觉得他温和儒雅,风度上佳,虽然身体不好,缠绵病榻,却没有一般病人的古怪脾气,反而颇具涵养。
  而这些天下来,苏伊发现他除了有喜爱暗中观察的小问题,也确实没别的毛病,这对一个一生中大半时间都在生病的人来说,可不太容易。
  “在这里住得惯么?”盛云洲率先开口。
  苏伊笑道:“一切都很完美,多谢盛先生款待。”
  盛云洲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弯起温和的弧度,“苏小姐在这里工作,都是你应得的。”
  苏伊不认为对方不知道她真正的‘工作’是什么,但对方既然这么说,她也装着糊涂笑笑。
  苏黎安玩了一会儿,啪嗒啪嗒跑过来,原来是造好了一座桥,让苏伊去欣赏欣赏。
  苏伊瞧了半天,只看出来一个拱形和桥洞,并未发现有什么值得欣赏的,不过在小孩亮晶晶眼神的注视下,还是昧着良心夸了句很棒。
  小孩一头一脸的汗,得了夸奖,高兴得脸蛋发红,当下信心满满,说还要挖一条河,被苏伊拉着衣领揪回来,“明天再挖河,今天玩沙子的时间结束了,要么坐下来吹吹风,要么上楼洗澡。”
  “好吧……”苏黎安暂时不想回楼上,只好挨着苏伊坐下,一会儿看看苏伊,一会儿看看盛云洲,两条短腿交替踢着,百无聊赖的样子。
  苏伊见状,起身走到一旁的树丛下,随手抽出几根细长的草叶,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会儿,准备动手编个蟋蟀。一开始动作还比较生疏,慢慢熟练起来,一只绿色的大蟋蟀很快成型。
  “妈妈好厉害!”苏黎安高兴地跳下椅子,双手捧着草蟋蟀,在花园里模仿蟋蟀的姿势蹦来蹦去,一个人也玩得不亦乐乎。
  苏伊原本是想让他安静歇会儿,没想到有了蟋蟀,他反而玩得更起劲,无奈之余,心里又一次想念从前那个安静乖巧的小崽子。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盛云洲温声道:“他很有活力。”
  苏伊心说,在你眼里,哪个没活力?
  当然,这话只是心里想想,嘴上谦虚几句小孩顽皮之类的话。
  苏黎安蹦了几圈,又拖着几根草叶跑回来,挨着苏伊央求道:“再给我编一个吧,一只蟋蟀太寂寞了。”
  苏伊忍不住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寂寞么?”
  话是这么说,还是帮他编了,修长白皙的指头,指尖带着红润,在绿色的草叶中跳跃,像是施了什么魔法般,又一只蟋蟀逐渐出现。
  苏黎安一脸期待,看得眼也不眨,盛云洲嘴角似乎带笑,也看着她的动作。
  等到夜风里有了凉意,苏伊就带着苏黎安上楼。
  夜里,万籁俱静,唯有二楼的某间房依旧有灯光。
  盛云洲坐在灯下,苍白的指头上绕着几根草叶,他循着不久前见过的步骤,缓慢却认真地动作,慢慢地,今晚第三只蟋蟀成型。
  他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不知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蟋蟀忽然散掉了。
  他面色不变,注视着手中的杂草,半晌后将它们丢进垃圾桶。
  死物就是死物,无法与活人相提并论。
  第42章
  不得不说,做个有钱人也不容易。
  盛云洲的身体刚有好转,便陆续有人带着公事来请他做决策,几天后,因为集团要开董事会议,别墅里的人一大早就忙碌着,为他出门做准备。
  盛云洲身边跟着两三个年轻助理,事先来跟他汇报一会儿会议流程的,几人边走边说,到大门口的时候,他便发现几个年轻人有点心不在焉,抬眼一看,恰好看到苏伊从院子外墙走过,精致的侧脸在铁艺围栏外,因为雕栏的遮掩,时隐时现。
  等她真正跨进院子大门,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别墅附带的花房小而精致,里面的花种类珍贵,但并不齐全,前几天花匠就跟苏伊说过,园区内有个更大的鲜花园,如果需要,可以去那儿摘。
  今天她早早就去了,回来时长裤的裤脚还还沾着露水,怀里的小雏菊生气盎然,仿佛孩童般天真浪漫。
  但花儿并不比她吸引人。
  自从在花房里工作,苏伊就一直是长袖衬衣配工装长裤,头上再戴一顶草编帽的装束,简单干练,既可以防晒,也不用担心手脚被花枝划伤。
  她今天穿的是件红色带白波点的衬衣,衣服和裤子都很宽松,偏偏腰间极细,白皙细长的颈项从红色衬衣中伸出,整个人仿佛一株被包裹在鲜艳装束里的兰花,显得既清雅,又热情,叫人难以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草帽遮挡了视线,等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车后,盛云洲等人就站在车旁,正准备上去。
  因为身体原因,盛云洲总是给人一种消瘦苍白的感觉,此时站在几名年轻人之中,才发现他的肩膀其实很宽阔,穿上正装,气质更加端正儒雅,任谁一眼看过去,也只会第一个看见他,而不是那些尚显年轻的小伙子。
  苏伊率先打招呼,“早啊,盛先生要出门?”
  “嗯。”盛云洲微微点头,看了眼她怀中的花,嘴角含笑,“今天的主角是小雏菊?”
  苏伊笑着点点头,“对,今晚就能在餐桌上见到它们了。”
  “看来我可以从现在开始期待晚餐。”盛云洲玩笑似的说。
  两人说话时,旁边的人不住偷偷打量苏伊。
  苏伊转头看过去,盛云那洲几个下属,都是年轻有为的人物,在公司里称得上精英,此时竟都下意识转开眼,脸上忍不住发热。
  他们各自也纳闷,美人不是没见过,怎么今天突然就这么怯场了?
  不过这位美人确实不太一样。
  虽说盛先生脾气是不错,几乎没人见过他发火的样子,可知道他在商场上的手段与名气,集团里不管哪个人到了他面前,都会下意识拘谨小心起来,汇报工作的时候个个精炼简洁,一句题外话也不敢多说,更不要说随意谈笑了。
  眼下这位怀抱鲜花的美人,简直是把盛先生当成一个普通人,好像是散步回家遇上邻居,于是停下来随意聊上几句,而盛先生竟也真的在闲聊,看着还很愉悦。
  但话又说回来,面对如此美人,谁能不愉悦?
  于是众人心中又有了疑惑,这处别墅是盛先生修养用的,并没有别人入住,里头的工作人员他们也都见过,那这位看着熟门熟路的小姐是谁?盛先生与她,又是什么关系?
  倒不是他们八卦,实在是盛先生身边此前从未出现过年轻女孩儿,现在突然有了一个,怎么不叫人好奇。
  苏伊很快就与盛云洲说了再见,捧着小雏菊走进花房。
  而盛云洲等人也出发了,只不过,车子驶出院子后,还有人回头看她。
  转眼,苏伊在生态园工作了有半个月,其间没怎么出去,除了偶尔接到几个从前狐朋狗友约她去玩的电话,日子算得上风平浪静。
  不过苏黎安周末一个人时有些无聊,最近盛云洲身体在好转,盛延川没带老婆孩子来探望,盛恒荣也就没来,看小孩可怜巴巴的,等到又一次周末,苏伊便带着他去游乐场玩了一圈。
  平时苏黎安上学,盛家安排了司机接送,这次出去玩,苏伊没麻烦人家,自己做的公交车,在别墅区外就下车了,两人得走回去。
  小屁孩今天玩得高兴,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时不时被路边小昆虫小青蛙吸引,能蹲下来看上半天。
  苏伊也不喊他,管自己不紧不慢地走,等小孩发现她走远了,就会小跑追上来,然后没过一会儿,又因为一只小虫子落在后面。
  “苏伊?”
  苏伊走过一个丁字路口,忽然听到有人喊她,转头一看,另一条路上走过来五六个男男女女,喊她的是打头那个,看见她似乎还挺激动。
  苏伊在记忆力挖了挖,然后记起来,这不是那个好……郝帅吗?
  他身边那个女生,长发飘飘的,看起来很清纯,就是前段时间给她打了五万块钱的刘莉莉。
  苏伊可以不记得人,但不会不记得钱。
  看那两人站得那么近,手臂偶尔擦碰的样子,想来关系升温很快,不久前这个郝帅还跟原主暧昧呢。
  郝帅一看见她,就撇下众人快步走过来,他身后那几个人,看看苏伊,再看看刘莉莉,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我找了你好几次,为什么不回电话?”郝帅皱着眉,眼神却落在苏伊身上脸上挪不开。
  苏伊原本就是圈子里出名的美人,家境又够出色,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明知对方比自己大几岁,还有个儿子的情况下,依旧追求她。
  只是,总觉得一段时间不见,眼前的人似乎更漂亮了?五官还是那份五官,但看起来就是更加亮眼。有这样的美貌,郝帅觉得,就算苏家破产也无所谓,他依然愿意接受她。
  想必等她知道他的心意,肯定会感动不已。他这么想的时候,心里甚至还带了几分施舍般的怜悯。
  苏伊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忘了。”
  “你——”郝帅正要说什么,刘莉莉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对着苏伊笑道:“好巧苏伊,你怎么在这里?”
  说话的同时,目光也在苏伊身上扫视,只不过她看的是苏伊的衣着打扮,确定她穿的不是任何一个大牌的新品,只是不知名的杂牌,这才心满意足移开眼,状似无意地撩了撩头发,露出脖子上新买的奢侈品项链。
  曾几何时,她一次次羡慕地看着苏伊的衣服、苏伊的包包、苏伊的首饰,想象某天自己拥有它们的样子。
  现在她终于有了,而苏伊一无所有,这种快意,甚至比奢侈品本身带给她的更令人满足。
  但不等她说更多,郝帅就把手臂抽出来,还往旁边跨了一步,似乎要表明自己与她并不亲密,原本对着苏伊质问的语气,这时候也因心虚软了下来,“你最近怎么样?”
  刘莉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脸色涨得通红,但她在意的两个人,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只有后面跟上来的几人心里暗笑。
  苏伊回头望了一眼,见苏黎安还翘着小屁股蹲在地上,这才回答他们的问题,“挺好的,我现在在这里上班。”
  “开玩笑的吧,你苏大小姐还用上班?”其他人嫌不够热闹似的,笑嘻嘻搭了句嘴,“是不是也来这儿玩呢?我们昨天在郝帅他舅舅订的别墅里玩了一天,早知道你也在在这里,就一起来了。”
  郝帅微微扬了扬下巴,“我舅舅在这里有一栋长期预定的别墅,要不要去玩玩?”
  绿洲生态园的别墅是不出售的,相当于度假山庄,只接受预定租住,而且租金不菲,能够长住的人,家里往往非富即贵。而郝帅舅舅家,确实比他自己家更富些。
  苏伊摇摇头,眼角看见苏黎安站起来,正迟疑地望着这边的状况,便朝他招招手,对郝帅等人说:“现在不早了,改天吧。”
  但郝帅并不想放她走,追问道:“改天是什么时候?”
  其他人也问:“对啊苏伊,你好久没跟我们一起玩了,是不是交了新朋友?”
  说到新朋友的时候,几人脸色都有些暧昧。
  苏家已经成了过去式,他们虽然知道苏伊肯定还有钱,但也供不起她在绿洲挥霍,看她在这里进出自如的样子,谁知道是不是傍上了什么人?
  从前高高在上的苏小姐,如今落到这种境地,怎不让人又唏嘘,又有点隐秘的快意?
  闻言,刘莉莉想到什么,脸上又有了笑容,附和道:“对啊苏伊,把你的新朋友叫来大家认识认识嘛。”
  “少胡说!”苏伊还没说什么,郝帅先恼怒地喝了一句,但他心里未必不同意他们的话,此时生气,到底是气这些人话多,还是气苏伊被除了他以为的人得手,那就说不清了。
  刘莉莉被他吓了一跳,恨得暗暗咬牙,脸色时青时红。
  郝帅又朝苏伊走了一步,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超出正常人讲话时该有的界限,可以说他侵入了苏伊的私人领域,看起来有点不太尊重。而他内心所想,也确实不怎么尊重。
  以往他捧着苏伊,除了她足够漂亮,更重要的是她背后有苏家。现在苏家没了,虽然她依然漂亮,甚至更加出众,但既然可以为了钱找别人,凭什么还在他面前端着高高的架子?因为他不够有钱吗?
  “妈妈!”苏黎安忽然几步冲到两人之间,瞪着郝帅,“大坏蛋,离我妈妈远点!”
  郝帅本就有些恼羞成怒,看见苏黎安,火气更是冒了上来,当下就要把这个碍事的小孩拨开。
  但他伸出去的手,被另一只更白皙、更纤细的手轻而易举的挡住了,郝帅抬起头,对上苏伊没什么表情的一双美目。
  “你……啊——!”出口的话成了惨叫,他的手腕,被苏伊以极缓极慢的速度往另一边扭,甚至能听到骨头的咔咔声。
  苏伊把苏黎安拉到自己身后,柳眉微皱,不大耐烦地看着痛得脸红脖子粗的郝帅,再看看旁边那些惊呆的人,单手把郝帅推开,看着他摔倒在地的怂样,啧了一声,“永远别碰我儿子,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