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至于要穆小芬生下这一胎,首先也是穆小芬自己就想生,不然照着她当时的情况,就算想打掉,慕母虽然不至于支持,却也应该不会反对,毕竟穆小芬已经生了一儿一女。
  穆小芬第一次生产的时候,她妈妈特意从农场赶过来陪产,第二次和这次却都没特意赶过来。第一次赶过来,是担心慕母他们会亏了自己的女儿,可看过一次后,她就知道哪怕自己是亲妈,能做到的也就慕母这样的。
  与其自己过来这里,人家还要费精力照顾她,不如就交给人亲家母张罗这些事情。
  从这些来说,穆小芬的婚姻,其实还算不错。
  当然人都是好了希望更好,如果这次穆小芬的生产,能激发慕人杰对她的爱意,那她今后的生活就更加圆满。
  没搭理慕人杰抱怨的话,谷一一仔细看了走廊,没瞧见什么包裹,“待产包是不是还没拿过来?”
  “待产包?对对对,刚刚我们都急着过来,忘了待产包的事,能不能麻烦你回去帮忙拿一下?”
  这种时候能回去的也就她了,谷一一没推辞,“我让六六在这里陪着你,照看好她。”
  叮嘱了一句,谷一一这才急急忙忙从医院出来,刚到医院门口就撞上得了消息过来的刘辰烨。
  见她这匆匆忙忙的样子,刘辰烨拉着她的手问,“怎么了这是?穆小芬那边情况如何?”
  他的四个孩子都是穆小芬看着出生的,刘辰烨心里念着她的好,知道她这胎怀得辛苦且凶险,下班回来得知她这边发动了,随便趴了两口饭就匆匆往医院赶。
  虽然知道自己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一些跑腿的事,他还是可以胜任的。
  谷一一不放心医院里的情况,刘辰烨过来正好可以把跑腿的事,让他去做,她可以回产房等待情况,“羊水破了,人已经被送进产房,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将慕家的钥匙塞到丈夫手中,谷一一叮嘱道,“待产包就放在他们家客厅,进门就能看到,你赶紧去拿,我到产房等待情况了。”
  回到产房前,谷一一主动把情况说了,然后站在产房门口另一边,等待着第一时间的消息。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且难熬的,刘辰烨往返医院和慕家之间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谷一一却觉得自己已经等了老半天。
  瞧着眼前的情形,刘辰烨只觉得熟悉。
  多年之前的某个夜晚,他也曾经跟慕人杰一起这样站在产房外,焦急地等着产房里的消息。只是当时产房里的人是他的妻子,如今产房里的人是慕人杰的妻子而已。
  见慕人杰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产房门看,刘辰烨走到他身边轻声安慰道,“穆小芬自己本身是个妇产科大夫,你妈又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们知道遇到什么情况,怎么处理最好,不会有问题的。”
  因为彼此的妻子亲如姐妹,这两个男人私底下也有一些交情,听刘辰烨这样说,慕人杰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早知道情况会这么糟心,我当初就应该听小芬,跟你一样把自己给结扎了。”
  “……”我好心好意安抚你,为毛你要跟我说这话?!
  想着结扎后,今后夫妻同房再不用隔着一层保护膜,其实也不是很难接受,“我决定回头得空,就跟你一样把自己给结扎了,省得今后又一时痛快,又让她意外怀上。”
  见慕人杰说得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刘辰烨都不知道摆何种神情了,“你能想通最好。”
  慕人杰说这话的时候,没压低声音,两人的对话,谷一一都听到了,“小芬要是知道你做的这个决定,一定很开心。”
  先前意外怀上的时候,穆小芬就抱怨慕人杰不懂得疼人,没把她放心上,如今慕人杰肯这样做,说明是真的被这次的情况吓到了。
  “我以前就是觉得大男人要为这事动刀,实在有损男人的威严。可这会儿站在产房外焦急等待的时候,我才明白什么男人尊严都不如她安全来得重要。”
  谷一一一副孺子可教也,“你能想通,不枉小芬冒着没命的风险,把这孩子生下来。”
  “这段时间很感谢你陪着她。”谷一一给妻子按摩的样子,他接人的时候看到过一次。
  他以前对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很是不以为意,在她看来女人之间,随着彼此有家庭的牵绊,再好的感情都会慢慢淡去。
  可这么多年下来,谷一一和自家妻子之间的感情,是他亲眼见证的。
  当年谷一一生三胞胎的时候,妻子甚至比刘辰烨这个当丈夫的还卖力,他瞧见都有点嫉妒妻子对谷一一的毫无保留。直到那次他亲眼看到谷一一坐在自己的妻子跟前,细心地给妻子按摩,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不能用平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们。
  他们是真心拿对方当朋友,真心不介意为对方做任何事情。
  曾经的他瞧不上女人之间的感情,可这两个女人的感情,让他明白女人之间的感情也可以经久不衰。
  谷一一正想说她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不用为了他这句感谢,就听到产房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
  穆小芬又生了一个儿子,六斤八两的大胖小子,生的并没有大家预料的那般惊险。
  据说她因为一直坚持锻炼,先头生女儿的伤口已经愈合好,而前头两胎剖腹产的伤口在同一个地方。
  如此一来,她这次再剖腹产,过程并不难做。
  他们在听到婴儿啼哭声不久,就听到母子平安四个字,三大一小同时都松了口气。
  得知母子平安,慕人杰高兴得一反常态地欢呼,“母子平安,太好了,太好了。”
  他抓住站在他身边的刘辰烨,告诉他,“我也有两个儿子了,太好了。”
  刘辰烨差点条件反射地把人甩出去,意识到这是妻子好闺蜜的丈夫,这要是把人摔出个好歹,妻子不好跟闺蜜交代才忍住,却硬是把被握住的手给抽回来,“这种时候你更应该激动的是穆小芬平安,而不是又得了个儿子。”
  慕人杰一想也是,立马接着说了句,“小芬顺利生产,没遭大罪,太好了。”
  听说闺蜜没什么大碍,又见慕人杰已经高兴得找不着南北,谷一一也有心思跟他玩笑了,“记住你刚说的,找时间把自己结扎一下,不要再弄出什么意外怀孕的事情来。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就去做就去做,保证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剖腹产的,最快也要大半夜才能醒过来,无论慕母还是慕人杰,这时候肯定没时间回去弄吃的,这事情只能谷一一来做。
  而且,他们一家三口也还没来得及开晚饭,谷一一就提了先回去,吃点东西顺便给穆小芬熬锅生化汤,再给他和慕母带点吃的过来。
  因为谷一一和穆小芬交好的原因,两家走得极近,平日里就没少相互帮衬,听谷一一做这样的安排,慕人杰也没跟她客气,欣然接受了。
  穆小芬顺利生产,谷一一一家三口走路的步调都是轻松的,谷一一跟六六更是一路都在说这件事,刘辰烨听着两母女的话,心想自己生孩子也不过如此,这两闺蜜的感情的确好得似一人。
  中途刘辰烨又拐去慕家走了一趟,拿炖生化汤的食材,谷一一则带着六六先回家。
  到家后,谷一一先热晚上还没来得及吃的晚饭,让六六先吃晚饭,这次往农场给穆小芬的爸妈打电话,告诉他们穆小芬顺利生产的事。
  打完电话,刘辰烨也拿好顿生化汤的食材回来,谷一一又安排下去炖,一起放下去炖的还有大骨汤,这才开始吃晚饭。
  吃过晚饭,她又去厨房下面条,分别给慕母和慕人杰一人下了一碗面条,拿了家里的军用饭盒,把面条装成两份,又交代刘辰烨去接三胞胎回来,然后安排孩子们睡觉,就拎着面条再次去医院。
  再次到医院的时候,慕母已经收拾好从产房出来,正跟慕人杰在走廊轻声说着话,见她拎着两个饭盒过来,当即拉住她的手跟她道谢,“小芬坚持跟你练的那什么瑜伽,对身体锻炼真的很有好处,她要不是生完晓华后一直坚持锻炼,那剖腹产的伤口不可能愈合得这么好,这胎就不会这么顺当,真的太感谢你。”
  生产前,慕母已经抱着最坏的打算了,没想到剖开来后,情况竟是出乎意料的好,这还是她从业几十年少见的情况。
  穆小芬这个儿媳各方面条件,都没得挑,她真的不希望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如今这样的情况,当真皆大欢喜。
  “这么多年下来,伯母应该也看出了我跟小芬,不是姐妹胜似姐妹的感情,她对我我对她,都是全心全意希望对方好的,您不用跟我这般客气。”
  说了一句,谷一一让两人去洗手吃面条,陪着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话,谷一一这才离开医院。
  离开前,谷一一让慕人杰等穆小芬人醒过来,到家里拿生化汤和骨头粥。
  这样一通忙碌,谷一一洗刷完毕已过凌晨,刘辰烨也没先睡,而是在房间里等着她,两人相拥着又聊了会天,就各自入睡。
  第二天早上,一家六口差不多时间起床,刘辰烨负责带孩子们锻炼,谷一一则负责做早餐。昨晚炖的生化汤和锅里熬的骨头粥,慕人杰半夜已经过来提走。
  一般她动手做早餐,都是煮白粥,再煮六个水煮蛋一人一个,家里有自己做的肉松,再炒个青菜,就是一顿丰盛的早餐。
  煮菜和煮粥用的不是同一个灶,一顿早餐做下来,用不到半个小时。
  把粥端起来散热,又拿出六个小碟子,六个水煮蛋剥皮一个碟子放一个,再往每个碟子里勺两勺的肉松,新炒的青菜也分成六份放到碟子里。
  白白嫩嫩的剥壳鸡蛋,金黄色的肉松,绿油油的青菜,看起来美味极了。
  摆好菜,再盛好粥,刘辰烨拎着四条油条回来。
  出门锻炼时,孩子们已经洗脸刷牙过,洗过手,就能开始吃早饭。
  六六就不用说,三胞胎也老早就开始自己吃饭,就是除了小吃货三三,其他几个孩子都有点挑食,六六不喜欢吃青菜、七七不喜欢吃肉松、九九不喜欢吃鸡蛋,可是在爸妈面前他们不敢把菜给其他人,只能先把不喜欢的菜搁在一旁,期待把爸妈先吃完早餐,他们再把不喜欢的菜给身边的人。
  可惜他们的心思,谷一一都清楚得很,哪里由得着他们搞小动作,盯着三姐弟把碟子里的东西都吃完,才收拾碗筷准备送他们去学校。
  谷一一收拾好餐桌去厨房,原先还坐在餐桌前的六六、七七都借口去卫生间,九九则把握在手心的蛋黄塞到三三的嘴里,然后跟着去卫生间。
  她到卫生间的时候,正看到姐姐和哥哥把含在喉咙的菜和肉吐到马桶里,她赶紧凑过去一起把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蛋白,吐到马桶里,才伸手按水冲马桶。
  每次吃饭碰到不喜欢的食物,三人都会上演这么一出,不一定吐出多少东西,就是想这样做。负责给他们放风的三三,见爸爸妈妈快出来,赶紧发出声响,让卫生间的三人能听到声音,赶紧从卫生间出来,免得引起爸妈的注意。
  四姐弟一直配合默契,谷一一他们还真没发现几个孩子的小动作,洗完碗筷,谷一一就送几个孩子去学校,完了去照相馆冲洗照片。
  忙完已经中午了,中午只有自己一个人,她懒得回家做饭,随便对付了一顿,才去医院看穆小芬两母子。
  虽然剖腹产蛮顺利的,但到底是第三次剖腹产,年龄又比较大了,穆小芬整个人憔悴得不行。不过,眉眼间却透着轻松,想来顺利生产的事让她心情不错。
  谷一一到医院的时候,慕人杰正喂她吃过午饭,见她过来就让她帮着照看一下人,他去办公室吃个午饭,其实也是把空间留给这两个小姐妹,让他们能聊聊天。
  坐到病房边上,谷一一看着床上憔悴的闺蜜,“万幸一切都顺利。”
  “是啊,感谢上苍,感谢带我练瑜伽的你。”
  肚子发动的时候,她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没想到竟然有惊无险。
  “我想这样的结果,是‘我尊重生命,坚持生下那小子’,上苍给我的福报。”
  “尊重生命的人,生命也会善待你,所以任何时候还是要尊重生命。”
  上辈子的谷一一不相信这些超乎科学的东西,可她的穿越本身就不是科学能解释的,现在对这些东西,她不说相信,起码会说说。
  说起这个,谷一一不由把昨晚慕人杰做的决定告知好友,“你这胎顺利生下,你估计也会因为这胎得到你一直没能得到的东西,比如慕人杰的爱。”
  说起这个穆小芬心情不错,“这事儿昨儿个我一醒过来,他就跟我说,还说了一句,我都挨了三刀,他不挨一刀说不过去。”
  “能让刻板的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我怀这胎受的苦都值了。”
  女人很多时候,想要的不过是丈夫一句暖心的话,偏慕人杰是个说话硬邦邦的人,明明对她不算差,却因为说话总不入耳,导致这么多年下来,穆小芬还觉得跟这男人过日子真的无趣。
  可昨晚他就那么一句话,让她瞬间觉得,这男人也不是那么差劲。
  “夫妻相处还是需要时间磨合的,相信你们经过这次磨合,往后会处得越发和谐的。”
  “先前走一步都困难的时候,是真后悔当初选择生下这个孩子,如今顺利生下这小子,又有他爸爸那一句话,我真的庆幸当初不忍心伤害这么一条小生命,决定把他生下来。”
  “替你开心!”
  有的夫妻因为孩子越走越远,有的夫妻却因为孩子越走越近,自己这个闺中密友,应该算是后者,也算是个幸运的女子。
  当然她这份幸福也不是随随便便得来的,而是先以身试险留下这个意外怀上的孩子得来的。这世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想要得到就得先付出。
  *
  因为不放心,产前谷一一花了很多时间陪穆小芬,相馆的事情落下很多事情。生产情况出乎意料的好,又因为这次生产的原因,慕人杰这个当丈夫的,好像终于找到如何当丈夫的答案一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对穆小芬好。
  慕母这个婆婆又是个会伺候月子的人,且她生产后两天,穆爸穆妈领着两个孩子来看她,穆爸看完人就回农场,穆妈则留下来帮忙照顾人。
  坐月子的事完全不用她操心,谷一一开始忙碌照相馆的事。
  相馆去年年初成立的,去年给毕业生照了不少的毕业照,今年这新学期才开学没多久,找上门要他们拍毕业照的人就有不少,先前她照顾穆小芬没时间出外景给人拍照的事,都是陈露在忙活,这会儿得空,外出的事换回谷一一做。
  去年找他们拍照的主要是军区大院这周边的学校和人,经过一年的努力,找上门拍照的扩大到整个济南市,甚至一些高校都找上他们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