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公寓穿五零 第33节
  她看向对面眉头轻皱的沈西林,不知道他怎么想?
  第4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沈西林怎么想的, 顾夭夭着实不知道,不过天黑之后,夜深人静时, 她起夜上厕所听到了两个女人的低声交谈——
  “彩云, 这些年你为两个孩子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委屈, 如今阿林也长大了,人啊就该往前看, 你就不考虑一下个人问题?毕竟家里没个男人哪能行呢?”
  “月英姐,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也明白你们的心意,只是……”
  “你还犹豫?姐都给你打听好了, 罗少平模样是普通了点,职位没有阿林他爸高, 但他有责任心!这么好的男人, 错过这家可就没下家了!”
  陈月英以为她觉得前夫是正团级干部, 看不上罗少平只是个公安小队长,有些关心则乱地劝说:“罗少平的职位确实比不上沈伟国,但也是难得条件好的男人,听说想嫁他的头婚大姑娘都挺多!”
  夏彩云苦笑,轻轻叹了口气, 真诚道:“月英姐, 你说的我都知道。罗大哥是个好人,无关模样和职位,沈伟国那种无耻小人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那你还考虑啥?”
  “我没文化还带着淼淼和西林,所以不想拖累罗大哥, 他值得更好的,以后这事就算了。”
  陈月英听出了夏彩云话语里的郑重和自卑,沉默了好半天才叹气道:“你咋就这么倔呢!”
  二人隔着矮矮的院墙又说了些什么,顾夭夭没再继续听,她心里反倒有了一个主意。
  两天后,罗少平上县城了,撮合的事便这样无疾而终。
  ……
  最近,村里有适龄参军的人家,都积极准备了起来,眼见即将错过大学报名的截止日期,顾夭夭见沈西林如老僧入定,丝毫不上心的样子,便有些好奇。
  “西林哥,昨天你班主任都找到家里来了,你还没决定好报什么学校呢?你是不是担心你走了,夏姨和淼淼?”
  沈西林闻言没回答,只是沉默地眺望远山,目露茫然之色。
  “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看?”顾夭夭眨眨眼,笑嘻嘻道。
  沈西林回过神,转头看向沐浴在阳光下神气的少女,忍不住轻笑起来:“你说,我在听。”
  片刻后,他听完顾夭夭的话,微微张大了嘴,眼中的迷雾尽散,一双桃花眼变得熠熠生辉,声音微微上扬:“确认无误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走呗,现在就去!”
  “那行!”
  两人去村长家借来自行车,顶着炎炎烈日,从金黄的稻田中间飞驰而过,汗流浃背地来到公社某工厂家属院。
  “是这里吗?”
  “没错!我昨天在这里卖野菜的时候,听说那位婶子讲的。”
  沈西林点点头,推着自行车跟在顾夭夭身后,畅通无阻地走进家属院,来到某单元楼下。
  “扣扣扣!”
  某扇紧闭的门打开了,探出一张布满愁绪的疲惫面庞,见到一对少年男女,显然让对方有些诧异:“你们找谁?”
  “姐,您好,我们找你。”顾夭夭扬起友好笑,顿了顿又道:“可以进去谈吗?昨天听您说要卖工位,我们代表家里人来了解情况。”
  尽管她自认为足够真诚友好,但女人不仅不让他们进去,反而警惕起来,甚至很不悦:“你们小孩子能决定啥?家里有病人要照顾,我忙得很,没功夫陪你们闹!”
  说着,便将门一把关上,这是拒绝了。
  顾夭夭尴尬地摸摸鼻子,一开始很着急的沈西林反倒冷静下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你去旁边的花坛坐着等我,我去去就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沈西林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尼龙网兜,兜里装满了水蜜桃,也不知道他哪儿搞来的。
  “看我的。”
  他小声在顾夭夭耳边说,然后又去敲了敲门,脸上挂着令人安心的笑容,对满脸不耐的女人说:“姐,家里生病的人应该喜欢吃这个,水多还甜,好消化。”
  话音落,那女人表情有所松动,犹豫了会儿,“行,你进来吧。”
  不知道沈西林和对方说了什么,半小时后再出来,女人的态度明显亲近友好许多,还叮嘱:“明天早上九点按时过来,我带你们去纺织厂交接。”
  看样子是搞定了,顾夭夭开心道:“恭喜呀,以后你不用担心夏姨和淼淼啦,可以安心去上大学。”
  次日,夏彩云从纺织厂出来时,整个人像傻了一样,好半天她才喃喃自语:“我这就成了工人?从农村妇女成了工人?阿林你掐妈一下,我是在做梦吗?”
  她又兴奋又担忧,“阿林你是不是把自己存了几年的积蓄花完啦?给我花做啥,你上学还要花钱……”
  “夏姨,你以后就是纺织工人了,每个月有三十多块的工资,还怕西林哥没钱上大学吗?”顾夭夭贴心地提醒这个惶恐不安的女人。
  “说得是,说得是,以后我也能赚钱养家,不用向别人伸手要钱了……”夏彩云有些语无伦次,眼圈渐渐红了。
  顾夭夭见她这样,也忍不住叹气,这个年代的生活不易,离异女人更不容易,没文化还带着孩子,简直难上加难,也难怪沈西林放心不下母亲和妹妹。
  当天晚上,陈月英也得知了这个好消息,两个女人躲进房间聊了许久。
  “我这么好的妹子,哪里不好呢?烧得一手好菜,还会做衣服和刺绣,操持家务也紧紧有条,模样更是没得说!性情还温和贤惠,现在还成了工人,必须挺胸抬头做人!你不欠谁的,让那些酸鸡嫉妒去!”
  陈月英很激动,语气也夸张,其实她是想安慰这个明明很好,却很自卑的女人,遇人不淑苦了半辈子,应该对自己好一点了。
  ……
  几天后,夏彩云成了公社纺织厂女工的事传到了沈家,高凤仙当即破了音:“啥?!就她,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女人?呸!我不信!”
  沈家两个妯娌相视一眼,蠢蠢欲动道:“妈,是真的,您看能不能让大哥在城里给建国和立国也找找关系,让他们当工人呢?”
  见婆婆不吭气,她们又劝说:“妈你想啊,咱儿大哥在城里享福,也心疼弟弟在地里刨食,以后我们都住城里,回乡多有面子?说出去啊,别人都会夸您教子有方!”
  高老太太心动了,连忙去村委办公室打电话,她儿子可是在省城当团长的军官,帮衬兄弟不是小事一桩么!
  而此时在公寓里喝奶茶的顾夭夭哪能想到,自己的一个主意,居然能让沈家闹得人心浮动,进而引发几百公里外,沈伟国和黄美君的感情危机呢?
  第4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省城, 某军区大院。
  “什么?死老太婆让你给你两个泥腿子弟弟找工作?长得挺丑,想得怪美!”黄美君气得不轻,冷言讽刺。
  “你怎么说话, 用这种词儿形容自己小叔子和婆婆?你的文人素养去哪儿了?我人在外面, 父母都是弟妹们在照顾,现在发达了不管他们, 我还是人么!”沈伟国怒声道,眼里俱是失望。
  “呵!行, 你有良心!别动我家的关系给他们安插岗位,随你!”黄美君将话一撂,怒气冲冲走了。
  沈伟国脸色顿时青白交加,心里第一次升起娶这个女人的后悔感,他有些无奈, 不借助岳父家的关系,安排到工厂上班, 除非自己出钱帮两个弟弟买工位, 否则办不到。
  尽管沈伟国现在是团级, 军衔也勉强升到中校,每个月有一百四一的工资,但两个工位,至少要花掉五六百块钱,他委实舍不得。
  可母亲那里, 也不好交代, 怎么办呢?
  ……
  时值八月酷暑,双抢。
  生产队的社员忙着抢收抢种农作物,大人们忙,半大孩子们也没闲着——捡牲畜的粪, 捡掉在田里的谷子,给家里人送水喝等等。
  顾夭夭和熊弟弟虽然在放暑假,但父母上工、姐姐上班,家里的活儿自然就落他们身上了。
  割猪草现在是由顾红志去,洗全家衣服则被顾夭夭包了,等他们一走,她就闪身进公寓,洗衣机转起来,音响开到最大,还不担心扰民。
  她毫无形象地摊在懒人沙发上,舀了一勺抹茶冰淇淋放进嘴里,浓香的奶味混合清新的抹茶味在舌尖上绽放,顾夭夭幸福得喟叹一声,生活真美好啊~
  午睡醒来,衣服也洗好了,她左手抱着刚买的西瓜,右手提着甩干的衣服,心念一动便出现在顾家的堂屋里。
  这会儿下午三点,家里静悄悄的,大黄带着一群小鸡仔在院子里转悠,顾夭夭懒洋洋地晾晒衣服,转眸间和对面正要出门的顾红雪王小芳对上视线。
  “噫,表姐你刚洗衣服回来啊?月英婶一点也不心疼你,我和红雪都不用做家务。不过,我们现在要去河里玩水,韩建国他们也在,你想去吗?”王小芳一脸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还笑嘻嘻邀请道。
  顾夭夭把衣服抛到晾衣线上,瞥了她们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庄稼人养娇娇女,听着比城里小姐还金贵,有点同情你们父母和兄弟姐妹,怪累。”
  “堂姐,小芳好心邀请你一起玩,你怎么这样说话?”顾红雪皱着眉,眼神有些谴责地看向她。
  “我说的不是事实?你开开心心出去踏青游玩的时候,你亲姐红娟在干嘛?上工、喂牲畜、打猪草、带孩子、洗衣服,你嘞?活得挺风花雪月,也不知道良心会不会痛?”顾夭夭歪着头,语调轻松。
  原本还风轻云淡的顾红雪突然白了脸,嘴唇翕动半晌,一时间竟然讲不出反驳的话,倒是王小芳气道:“表姐,你就是嫉妒我们有人疼!哼,懒得跟你讲,红雪我们走!”
  丢下这句话,她们二人匆匆离去,那背影颇有几分狼狈。
  “嘁~”
  顾夭夭翻着白眼,轻嗤一声,却冷不丁和直愣愣看着自己的一道目光撞上,她微微一挑眉,朝对方点头致意,暗想:曹操果然不能提。
  对面,回来拿干净尿布的顾红娟愣了很久,直到堂妹抱着空盆回屋,她才回过神来。
  是啊,为什么妹妹不用做这些脏活累活?上次,也是妹妹建议母亲,带孩子的事才会落到自己头上,所以妹妹的良心不会痛吗?
  此刻,顾红娟的脑子仿佛被大钟敲了一记,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破壳而出,心里绵密浅淡的痛和不甘胸膛里轻轻翻滚着,像滚雪球一般,似乎越来越大。
  顾夭夭出来的时候,见到顾红娟还像柱子一样站在那,好像备受打击的样子,她想了想,递了一瓣刚切的西瓜过去,也没说啥就进屋了。
  还有二十来天开学,她暑期每日自学课程安排得满满的,除了看书做习题,还上网看名师讲课。
  当然,去县城倒卖的事也没落下,她每周蹭亲爹的拖拉机往返三趟,如今摆放拔步床的房间被一些各式各样的旧物挤满,全是顾夭夭这段时间的战果。
  而张拔步床在一个月前,就被人用七十五万人民币的高价拍下,所以她现在腰包鼓底气足,小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
  天上的太阳毒辣得连三花都不愿意出来散步了,顾夭夭探头看了看刺目的阳光,戴上宽大的草帽,提着一壶冰镇过的杨梅汤出门了。
  她穿过晒谷场,走过一畦畦菜地和一垅垅水田,一路上熟练地和那些认识不认识的人打着招呼,最后来到母亲插秧的地方。
  “月英妹子,你家小棉袄又来送喝的啦。”有人呶呶嘴,提醒陈月英。
  陈月英拉起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抬头看到自家闺女俏生生立在田埂边,瞬间喜笑眉开,走过去瞪眼道:“妈不是喊你别来了吗,在家好好看书,瞧瞧这天多晒!”
  她一面说着,一面摘下草帽给闺女扇风,顾夭夭但笑不语,递了一碗还在冒凉气儿的杨梅汤过去:“妈,赶紧喝,趁凉!”
  莹白的瓷碗边沁着一层水雾,红彤彤的杨梅汤,味道清透酸甜,还没成熟的酸杨梅被糖水煮烂,果肉轻轻一嗦就掉了。
  一口下肚,陈月英浑身舒爽,笑问:“杨梅哪儿来的?这还是冰凉的。”
  “山上摘的啊,煮好晾了一会儿,放在井里‘冰镇’了几个小时呢。”顾夭夭不慌不忙地解释。
  农村的井水冬暖夏凉,冬天刚提上来的水,甚至会冒热气,夏天的井水冰凉惬意,把西瓜黄瓜丢进去沁个把小时,有冰箱的冰镇效果。
  只是,没顾夭夭拿出来的这么冰罢了。
  陈月英自然不会怀疑,母女二人静静坐在凉棚下,听别人闲聊,感受着难得的小憩时光。
  “你们听沈家老二的婆娘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