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这样的一个念头才在脑袋里出现,林雪涅就在桥上跑了起来!在她的右侧,属于现代布拉格的那一边更为拥挤。而在她的左侧,属于一个世纪以前的布拉格的那一边则更为宽敞。可林雪涅却并没有只待在一个世纪以前的那一侧上那么厚此薄彼。事实上,她在查理大桥上跑出了一个蜿蜒的s型!
  那份时空交错的奇妙感受让林雪涅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欢呼声。这让桥两边的人们都因为她的这一举动而对她行以注目礼。可林雪涅却并不因此而有所收敛,反而和处于两个不同时空的游人们笑着打起了招呼!
  她在这条路上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当她走完这座大桥的时候,属于现代的布拉格的气息就此消逝,而下了桥之后的那条路上也再没有了出售那些旅游纪念品的商店。但是这一次,她却并没有流连这里,她只是依旧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周围,打量那些人和物,而后再一次的转身。
  当她再一次地面对查理大桥在老城区那一侧的桥头塔时,她的内心没有了踌躇,只是期待已久,并且雀跃的心情即便是在一个最细微的眼神中也能够展露无遗。
  她又一次地走上了查理大桥,带着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心情走过那属于一个世纪以前的查理大桥。当目光触及眼前那一切的时候,她会发现,除了游人的打扮,这座大桥在一百年的时间里几乎毫无变化。
  那么,就像林雪涅所料想的那样,当她再次走完查理大桥并转身的时候,一个世纪以前的布拉格就在她的眼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所身处的这个时代。
  在发现了这个奇妙的,开启与关闭这一时空的钥匙之后,兴奋之下的林雪涅不禁在这座大桥上跑了一个一个又一个的来回。那种感觉就好像第一次看到了电灯的人,在最初的惊诧之后会忍不住想要动动手指把这个它开、关、开、关个不停!
  她就这样在查理大桥上不知道跑了多少个来回,直到她喘得都跑不动了,直到她的腿都有些打颤了!就是在这样的时候,看着眼前美景的林雪涅往后退了两步,并就这样撞到了一个人。感觉自己都有点晕乎乎了的林雪涅还没来得及和身后的人道歉,就听到了文件散落一地的声音!
  完、蛋、了!
  心里这么想着的林雪涅连忙用德语和捷克语都说了一遍道歉的话语,然后她就蹲下来给被她撞到的人收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纸张。
  当林雪涅看到掉落在地上的这些居然是写满了潦草的物理公式并画着图形示意的稿件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闯大祸了!她连声和那位也蹲了下来收拾起了资料文件的先生道歉,而那个明明穿着西装却把西装穿出了一股子邋遢味儿的男人则让她不要太惊慌。
  “掉在地上的讲义捡起来就好了,小女孩。其实我刚才也没有在看前面。”
  “实在是……实在是非常抱歉!”
  听到对方用德语和自己说出的这句话,林雪涅又连忙说了句道歉的话,却是在视线对上对方的脸时一下子愣住了。
  那是一张熟悉到了让人几乎能把他的名字脱口而出的脸,看起来仿佛还没睡醒的眼睛还向她眨了眨,可林雪涅却偏偏愣愣地想不起来这个人的名字!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散落在了地上的讲义和资料已经被收拾好了,在将它们都弄整齐之后,这位一定是有着大学问的先生就把那些都收进了文件夹里。
  在文件夹被合上的时候,林雪涅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写在上面的……文件夹主人的名字。
  a……什么b……?e……e什么t?
  “阿尔伯特……?”
  林雪涅试着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通过那潦草的签名中能让她辨别的单词尝试去猜一猜对方的名字。那个有着略显可爱的圆脸蛋的男人则在林雪涅念出了这个名字之后笑着和她点了点头。
  “对。”
  感觉自己的心脏中了一箭的林雪涅又伸手按住几乎要跳出来的小心脏继续说道:“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是的,这是我的名字。”
  在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后,这一年才只有39岁却已经提出了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的爱因斯坦拿着他的文件夹站起身来,并向着老城广场的那个方向走去。在那里,有着爱因斯坦曾经授课过的大学——布拉格大学。
  完完全全就震惊脸了的林雪涅不敢置信地望着爱因斯坦离去的背影。事实上,从她昨天到了这座城市起,这样的表情就已经在她的脸上出现过很多次了!可林雪涅却觉得这样的表情应该还能再出现很多很多次!
  现在,已经在这座并不短的桥上来来回回地跑了很多次,感觉自己已经要虚脱了的林雪涅毫无选择余地,她只能又一次地跑了起来,并且她还边跑边喊道:
  “请等一等!爱因斯坦先生!不不,是爱因斯坦博士……不不也不对!是爱因斯坦教授!我能问您要一个签名吗!我看过您的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虽、虽然只有几页!但我想我大概明白您的这两篇论文写的是什么!他们应该给您的这两项理论颁两个诺贝尔奖的!”
  第6章 只要入戏深
  2018年,布拉格。
  这是一间带有天窗的卧室,就在布拉格城的城堡区,它不像老城区那样热闹,也看不到查理大桥,却离布拉格最为著名的城堡更近了。
  当屋子的主人坐在那张单人床上的时候,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布拉格的星空。并且,由于这间屋子正位于整栋楼的顶层,因此住在里面的人甚至可以踩上天窗前的那五格楼梯,而后推开天窗,走上红色的屋顶。
  当然,在红屋顶的边上,还围着一圈黑色的荆棘护栏。
  这正是林雪涅挑了很久很久才找到的让她满意的房子。首先它足够安静,其次它并不很大,坐在这间卧室的单人床上望向天窗会能够让她感受到她所希望拥有的孤独感。
  那样的孤独感也正是卡夫卡在他的整个创作生涯中所希望拥有的。
  又或者说,那会是很多作家都希望在自己的创作环境中营造出来的感受。
  可是你和现在的林雪涅谈这种高深的孤独感她根本就不能理解。或者说她以为自己能理解,可事实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此时此刻,她就坐在床上,膝盖上摆着一本翻开着的中文版《癔症的研究》,而并不大的单人床上则还放着一本她今天才去书店买来的,捷克语版的《相对论》。
  可指望林雪涅能够看懂那本捷克语版的《相对论》,那就好像去指望她能够真正明白她的偶像卡夫卡所追求的那种孤独感一样,这完全就是一出撕心裂肺的鸡同鸭讲!
  那就更不用说,林雪涅现在的表情可以说是完美地演绎出了什么叫做“懵逼脸”。
  她就懵在那里,而海莲娜打来的电话则就在此时追杀而至,让她如提线木偶一样接起电话。
  “所以你今天看到爱因斯坦了?还追着他一起去了布拉格大学听他的讲座?”
  还懵着的林雪涅用力地点了点头,却在做了那样的动作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正在打电话呢!对面的人可看不到她做了什么动作!
  于是她连忙换了一副深奥有内涵的样子,用深沉的声音说道:“是的。其实我一开始的时候是追在他的后面,告诉他我看过他的相对论。然后又和他说了一下我在高中学到过的相对论里最粗浅的部分。他看起来很高兴,然后就告诉我他正要去布拉格大学做讲座。他说他以前在布拉格大学做过授课教授,这次则是专门被校长请回来的。准备要讲的正好就是《广义相对论》的引力方程式。”
  当林雪涅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就好像一个反射弧过长的人在一件事过去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在和自己的朋友们提起它的时候给出了她对于这件事应有的反应。
  林雪涅盘起腿来,并坐直了身体,继续说道:“然后我就问他,是吗?教授,我能不能也跟过去听您的讲座?我虽然是学音乐和日耳曼文学的,可我对您的物理理论非常非常地感兴趣啊!这一定会是我毕生难忘的一次经历啊!然后!然后他就答应了!他还让人给我安排在了第一排的座位上!天知道我有多想拿出手机把这一幕照下来,但我的手机还是开不了机。”
  电话那头的海莲娜听着林雪涅用这么兴奋的声音说出了一堆一堆的可怕的幻觉。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或许就会给自己的这位病得非常严重的朋友糊上当头一棒,再接着给她来上一句:“你疯了吗!”
  可海莲娜不是,并且她还是一位优秀的心理学专业的学生。出色的专业素养促使她在自己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问道:“然后呢?你听懂他在讲座上都说了些什么了吗?”
  只一句话,只这么一句话就让先前还兴奋地说个不停的林雪涅好像被人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懵了的沮丧之中,颓废地躺靠到了自己的床头。
  “没有,没有,没有……”
  林雪涅一连说了很多遍“没有”。可就在海莲娜要在呼出一口气后安慰她道“幻觉都是不清晰的,它的内容总是会有所缺失”的时候,林雪涅哭丧着脸说道:
  “没错,我的德语是说得很好,但我学它是用来搞音乐和搞文学,搞文化历史的。那么高深的物理专有词汇和理论我根本就听不懂啊!然后我就去买了一本捷克语版的《相对论》,我觉得这可真是一个糟糕透了的决定!因为我的捷克语比这个决定本身更糟糕!喂!喂……?你居然挂我电话?”
  听到手机的那头传来的忙音,林雪涅简直不敢置信,她试着给她的捷克友人海莲娜回拨电话,可对方却是以秒按她的来电作为回应。执着的林雪涅再打,海莲娜再按,她们之间的这次往来一共重复了七次,并且最终以林雪涅的放弃为结局。
  这让林雪涅非常嫌弃地对着手机“哼”了一声,然后就继续瘫在床头懵着。在又懵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猛地坐起身来,光着脚丫去桌子上拿起她的笔记本,并就这么打开易贝网,搜索起了复古衣裙!
  她都要可以天天回1918了,怎么可以没有几身合适的衣服呢!
  连几身像样的裙子都没有,这让她怎么能好好地和卡夫卡一起讨论文学顺便约个会呢!
  为了能够精准把握住服装的风格,她还去自己的移动硬盘翻起了时代背景在上世纪一二十年代的电影,并着重观察起了女主角的服装。
  除此之外,她还去油管上翻起了前两年很是火过一把的“百年美丽”系列,把欧洲的几大国家在这一百年以来的妆容以及发型也都看了个遍。
  时间很快过了午夜,但林雪涅却是越看越精神,直到半夜三点的时候,她才挑中了三套衣服。疲倦的身体已经开始向她抗议,可精神却是极度亢奋。于是她又拿起了那本在这两天的时间里迅速“得宠”,并被她当成了至尊宝典的《癔症的研究》,求知若渴地读了起来。
  “大多数不同的癔症症状是明显自发的。它的自发产生与促进疾病突发产生的创伤有密切的关系……许多人会把痉挛型和麻痹型的癔症发作看作是真正的癫痫、抽搐性疾病、慢性呕吐和厌食……?伴随而来的还会有各种形式的视觉紊乱,经常反复的幻视等等。”
  林雪涅十分认真看着这些她在两天前还全然不感兴趣的内容,并在稍稍看了一些绪言之后就翻到了那之后的案例分析。并一边看一边给出了评价:“这个男人看到他的兄弟在麻醉下伸展关节的时候发出的噼啪响声,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关节十分疼痛。这样的现象持续了近一年。所以这就是一个只要我担心我有病,身体就会真的给出真实疼痛的故事吗?疼,真是太疼了。”
  直到夏季布拉格的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的林雪涅才总算是沉沉地睡着了。薄薄的被子被她胡乱地盖在了身上,露出了她的胳膊和腿,在熟睡之中默默地向着被子里缩着。
  翻开的《癔症的研究》则有小半本盖在了她的脸上。那是林雪涅在与睡神的最后一次搏斗时败下阵来的证明,困得不行的她甚至在书拍到她脸上的时候都没有再一次地提起精神,并就这么睡了过去。直到新的一天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打开着的天窗照到她的枕头上的时候,睡梦中的她才皱起眉头翻了个身,让那本书滑到了地上。
  在那本厚厚的《癔症的研究》掉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熟睡中的林雪涅不耐烦地嘀咕道:“给、给你!两百!给你两百欧!”
  …………
  “好了,你可以坐起来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了吧。下周四的下午五点,我的这个小时还是你的。”
  在前一天的下午还在这里接待过林雪涅的布拉格大学心理学系教授兼心理医生伯洛赫这样对自己的来访者说道。
  坐在诊疗椅上的那个三十多岁的捷克女人就在他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坐起身来,并在与对方又稍稍交流了几句话之后离开了这里。
  而那个捷克女人才一走出这间心理咨询诊所,敲门就声就响了起来。
  “请进,格蕾丝女士。您是忘了什么东西在这里了吗?”
  心理医生伯洛赫教授,这个有些谢顶,戴着眼镜,从外表上来说十分普通,只是气质十分儒雅的中年男人头也不抬地说道。可直到敲门的那位访客关上门并走近他,正在写着上一位访客的咨询记录的导师先生才意识到来人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一个。
  “雪涅小姐?”在看到来人是谁之后,精通德语的心理医生立刻就换上了德语。
  前一天还逃命似地不说一声再见就跑出了这里的林雪涅目光深沉地看向这位心理医生,礼貌地开口道:“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扰,我可以占用您一个小时的时间吗?”
  “一个小时恐怕不行。”伯洛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我的下一位访客会在七点半的时候准时来这里。但我可以缩短一点我的晚餐时间,给你四十分钟的时间。”
  “好的。”林雪涅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四十分钟应该也足够了。”
  说着,林雪涅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两张绿色的一百欧元,并把它们轻轻地放到心理医生的桌子上,诚恳地说道:“医生,我想知道我要怎样才能病得更严重一点。”
  第7章 和卡夫卡谈恋爱
  【医生,我想知道我要怎样才能病得更严重一点。】
  在伯洛赫教授的心理咨询师生涯中,他遇到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来访者——比如说深情地告诉他自己在前一天晚上抱着枕头,把枕头想象成他,然后抽刀狂捅一百下的女访客;坚定不移地告诉他自己一定是怀上了他的孩子的男访客;还有哭着喊着要让他做自己爸爸的九十岁老翁。
  可从没有一个人像林雪涅这样那么冷静清醒且坚定地告诉他——医生,我想知道我要怎样才能病得更严重一点。
  于是伯洛赫教授在思考了许久之后告诉林雪涅:“抱歉,我想这件事可能有违我的职业道德。”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林雪涅一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的。于是她当然也在来这里之前就想到了应该怎么说服对方。
  林雪涅说:“不不,我认为这并不违反您的职业道德。我想心理医生需要做的,就是帮助他的来访者解除困扰,并且找回内心的平静。所以您一定要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病得更严重一点。只有这样,我的内心才会平静下来,而不是坐立不安,随时处于一种我那幸福的癔症很可能会在明天就消失的焦虑中。”
  正当林雪涅要继续发表她的长篇大论的时候,一边听她叙述一边继续写笔记的伯洛赫打断了她。
  伯洛赫抬起头来看向林雪涅,他说:“我和海莲娜说过,你是她的朋友,所以我只收你150欧一小时。你如果给我200欧我就得给你做80分钟的咨询。可我刚刚已经告诉过你了,我现在只能给你40分钟。”
  林雪涅脸上表情毫无变化,可她的内心却是经受了极大的震撼,整个人都怔在了当场!
  于是伯洛赫又抬起头重复道:“你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雪涅小姐?”
  对于伯洛赫的这个问题,林雪涅没有给出肤浅的回答,而是绷着一张脸,默默地,默默地从桌子上拿回了一张一百欧。
  伯洛赫:“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
  【海莲娜!我今天又去了阿尔科咖啡馆!我最最亲爱的弗兰茨他还在那里!他还是那样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当他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眼神告诉我他超激动!然后我才知道,距离我上次回去1918,那里已经又过了一星期了!他喊我尊敬的小姐,还问我能不能给他一个通信的地址!我差点就让他加我的whatsapp了!我可愁可愁了,犹豫了好久才说,‘很遗憾我不能给你一个通信的地址,但我会能够找到你的’。怎么样,海莲娜?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这句话特别酷?】
  【太尴尬!前天我和弗兰茨说了,我会能够找到他的,可昨天我在布拉格城里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兜了老半圈却还是没能找到他!我可着急可着急了!但这一整天也不是毫无收获,我在街头巷尾听说了很多马萨里克的事!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呢,我肯定之前见过!回家谷歌了一下我才发现这是捷克斯洛伐克建国后的首位总统!现在马萨里克已经成功让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承认捷克斯洛伐克国民委员会的地位了!据说英国也就要做出确认了。你不觉得这太酷了吗?马萨里克以前可是学哲学的作家兼大学教授呢!但他却能带着他的两个好朋友一起搞建国!是不是只有这种年代才出产这么厉害的哲学家?】
  【海莲娜!快!快来赞美我的聪慧!我突然想起来我亲爱的弗兰茨这会儿已经开始在保险公司上班了啊!我去了一趟城里的卡夫卡博物馆,那里有卖标注了卡夫卡当年经常出现的几个地点的地图!以后想要堵他就更容易了!但现在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卡夫卡当年是在下午两点到两点半的时候就下班了的,可那个时候我还有捷克语的课啊!】
  【问题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决!1918年的布拉格一周要工作六天!那个时候他们的周末只有星期天!所以我打算在周六的时候去卡夫卡工作的保险公司门口堵他!下午一点五十就守在那儿堵他!】
  看到林雪涅这一天天发来的,报告自己行踪以及行程的短信,海莲娜已经彻底没了脾气。就好像林雪涅自己所说的那样——这是幸福的癔症。并且,这也就好像是她的导师所说的那样——我能够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很强烈的喜悦和兴奋。原则上这样的人不需要也不应该被‘治愈’。
  可有些事不是你知道和理解就能够接受的。
  更不用说……海莲娜带着林雪涅去见自己的导师是为了让对方能够“治好”她的这位朋友的!可现在,现在她的好友就连穿衣打扮的风格都变了!随着林雪涅在易贝网买的衣服陆续到货,她的穿着已经变得极具“复古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