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厕纸凶手
  莫凡尘这样想,其他对玄休熟悉的人自然也无一例外,纷纷用一副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一向德高望重,稳重持成的塔主,怎么会以这幅打扮示人!
  这根本就是一名得道高僧应该有的样子,全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老顽童吗!
  玄休察觉到众人投向自己的诧异目光,垂下眼睑打量了一番自己的穿着,自然也没觉有任何不妥之处,反而还兴致勃勃地撩着自己的海岛风花衬衫,冲众人笑道:“呵呵,诸位觉得怎么样?老衲的这件衣服看起来还算不错吧?”
  塔主既然亲自问起,场下众人自然也没有任何人持反对意见的,纷纷头如捣蒜,嘴里不断地说着好,很好。
  在炫耀完自己的衣服后,玄休突然一转话锋,就把话头转到了莫凡尘的身上,语气和善地笑道:“小子,如果老衲刚才没有看错的话,你刚刚是不是顺利突破到了凝血境了吧?”
  听到突然被玄休问及起来,莫凡尘连忙恭敬地朝他抱拳感激道:“小子资质愚钝,全靠玄休塔主刚才的教导与提携!”
  因为惩罚莫凡尘这个无名小辈,被玄休责问的黄天厉,心里自然还是有些不快的,现在看到玄休竟然再次关心起莫凡尘来,一时忍不住有些不忿地低声嘟囔道:“哼!臭小子,真会拍马屁!什么全靠塔主的教导与提携,我看你纯粹是因为走了狗屎运才对!”
  黄天厉的低声抱怨,自然是没能逃脱过玄休的耳朵。
  玄休眉头一挑,没有显得很生气,反而是略带好笑地向黄天厉问道:“黄执事,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指老衲是狗屎咯?”
  听到玄休竟然这般理解,黄天厉心里顿然感觉有些诚惶诚恐,他生怕自己刚才的那句碎碎念,会引起玄休塔主的不快,便连忙摆手否认道:“小人不敢!刚才纯属口误,口误!呵呵!”
  “无妨无妨!”玄休毫不在意地摆了下手,安抚了黄天厉一句,然后笑意盈盈地说道,“你嘴上说是口误,但老衲知道那其实是你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但是,即便你那样认为又有何妨?老衲并不会因为你心中所想,而成为你口中那样,对吧。”
  玄休的话里没有丝毫的责问之色,却让黄天厉听得是冷汗直流,一时间有些语塞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玄休的话。
  看到黄天厉无言以对,玄休笑了笑紧接着又说道:“武修突破变强之路,并不是只有一条!有的人靠的是自身卓越的天赋,有的人靠的是自身出色的领悟力,又有人靠的是大量丹药的堆积和他人外力的指导辅助。”
  “暂且不论突破的手段如何,但总归还是达到了自己突破的目的,至于方法方式,它重要吗?”
  玄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扫眼去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在看到大多数人都有赞同之色后,他便笑了笑,继续道。
  “或许,在前期你们会觉得这不重要,但是等你们到了真正踏入武道后期之后,你们的武境修为便会很难再进一步!有可能,穷极你们一生,都会原地踏步,无法到达武境的最高境界!”
  “因为,在这期间,你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对境的理解,对自身武境的理解和感悟!”
  “你们或许认为,刚才那位小友的突破,是因为老衲在其中起了作用,但真正让他突破自我的,还是归咎于小友的自身!”
  “或许是因为强大求生的欲望,又或许是因为被黄执事惩罚,内心当中的不服和不甘,这些心理多多少少都是他对自身境的一种理解和感悟!感悟自己为何会如此痛苦,感悟自己为何会实力不济任人欺辱?正是因为这些心理促成了一个锲机,在绝望当中寻求生存下去的方法,这才促成他顺利突破的根源。”
  看到众人脸上布满了疑色,玄休笑了笑,他知道众人对自己的一番话暂时还无法理解透彻,或许只有当他们真正的身临其境时,才能在其中有所悟得。
  玄休也不打扰众人去思索,他转身朝着小屋内的方向虚手一挥,立刻一张摆满茶具的小方桌和一块蒲团便从屋内飞出,稳稳当当地罗在了他的面前。
  从紫砂壶中倒出一杯香茶,玄休慢慢地细品着,静静地等待着众人去消化他刚才的话。
  率先从玄休话里反应过来的,是那三个俊俏的年轻男子,紧接着是渡恶塔的六位执事,然后其他人也从若有所思当中恢复了过来。
  不过众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玄休,或许刚才玄休的话,对于他们之后自身的武境提升没有任何的帮助,但是那多少也是给他们指明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在静默了几秒钟后,郭昊霖看到众人都已经从沉思当中回过神来,便来到玄休的面前,朝他恭请道:“玄休塔主,时间已经不早了,是不是可以开始向诸位同僚宣讲佛经了?”
  玄休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的众人后,便直接说道:“老衲这段时间不在渡恶塔中,大家都认为我是去外面参悟佛法去了,其实不然!”
  玄休说着,便再次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花衬衫,而后道,“其实,我此次外出,而是去出去旅游了!而在旅游途中,老衲对自己的本身则进行了一番参悟!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玄休呢?”
  “是普通人眼中,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和尚?还是武修眼中,强势的渡恶塔一塔之主?又或是法度禅宗众僧人眼中高高在上的长老?”
  “这些他人眼中的玄休,就是真正的自我吗?其实不然,只有我自己认可的自我,才是真正的自我!心随意动,为所欲为,这才是我玄休!”
  听到玄休没由来的一番话,众人皆是恍然,作为佛门一派,不应该讲究克制己为吗?
  玄休作为赫赫有名法度禅宗的得道高僧,竟然会说出什么为所欲为这番话来!
  对于众人的哗然失色,玄休没有做过多解释,而是缓缓道:“只要我心存善念,心中有佛!那我一些不在佛门规矩下的行为,又有什么影响呢?心中坚定,那些世外之物,又岂会推翻我心中的佛呢?”
  “就如同你们,心中无佛,更加不是我佛道中人,对佛理参禅更是毫无兴趣可言。只是碍于老衲渡恶塔主的身份,不得不坐在这里,听老衲给你布施佛经禅法,过后你们谁又能因此入我佛门,心中立佛呢?”
  玄休做出了这般解释,众人才理解他是用上面的一番异于佛家常理的话,来引出后面这番话,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在敲打他们居于形式,不能真正遵循自我意念。
  “遵循己念,才能真正完成对身境和意的探寻,而不是因为一些世间俗理,拘束住了自己的心境!”
  “无羡,你说对吗?”
  玄休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外表器宇轩昂、俊朗非凡的年轻男子问道。
  而这个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正是渡恶塔“三绝公子”之一,素有拳掌双绝之称的“无双公子”君无羡!
  听到玄休向自己提问起来,君无羡刚想张口回应,可是心念猛然一动,并没有立刻张口回答。
  见君无羡没有回应,玄休眉头轻挑了一下,以为君无羡内心有其他的见解,便笑问道:“无羡,你作为道门中人,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呀?说说看。”
  说完,便一脸期待地等着君无羡回答,而渡恶塔其他人员,也一同把视线集中了了他的身上,满脸期待地等着他的下文。
  君无羡年级不过三十,便达到了同龄当中极少能够达到的天人合一阳神境,其天赋不可谓之不高。
  当然除了君无羡他自身的天赋外,他对武境的参悟,自然也有他自己独到的理解。
  除此之外,君无羡更是顶级道教宗门,玄一道门掌门张无端的亲传弟子,其经验更是值得一听啊!
  而君无羡也并非佛道中人,在听到能够得到他的指点,也非佛道中人的渡恶塔成员们的期待值,自然要比玄休要来的高。
  “喂!老羡,大伙都眼巴巴地等着你呢,你倒是说话呀!”
  紧挨着君无羡的“陌上公子”卓轻楼轻声催促道。
  君无羡嘴角微微动了动,然后轻声说道:“我觉得玄休塔主说的特别在理,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听到君无羡这么说,众人心中略感失望之余,也生出了一丝疑惑。
  在天朝武修界中,佛道两宗在武修界中的实力自然是绝对顶尖的存在,两宗也并无冲突对立的地方,但众所周知,禅和道却是两种不同的观念,佛道两宗的一些宣讲者也没少为此打过嘴仗。
  可眼下,代表道宗的君无羡,什么时候开始和佛门的禅统一观念了?
  场下众人大都处在疑惑的状态,而莫凡尘此时心里却掀了惊涛骇浪!
  君无羡刚才说话的声音,他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那个缺德冒烟诓骗自己厕纸的家伙,正是眼前的君无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