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小家伙一度舒服得忘记了自己是来看哥哥为什么高兴的,追它而来的崽崽见状,真想当作不认识它,扭头就准备往回走,结果被晓年一下就抱住了腰。
  晓年轻轻这么一提,再一放,就让它们兄弟俩肩并肩了。
  一边摸着小虎崽的背,他一边跟小家伙絮叨:“哥哥家很快就要有个小宝宝了,跟你们一样可爱的小宝宝。”现在若不说这件高兴的事,他就会不免想起“搬家”的事。
  乖乖听到晓年的话,耳朵立刻动了动,还打了个滚翻了个面,变成仰卧,于是彻彻底底地露出了自己的小肚皮,看着晓年似乎在问,“什么是小宝宝”。
  反正小家伙说不了话,晓年跟它们交流一向是凭感觉、凭经验,所以自顾自解释道:“小宝宝就是这么小的孩子,长得跟哥哥可能有一点点的相像。”毕竟都是简家的孩子,晓令有局部长得像晓年,叔父的小儿子应当也会有些像晓年的,他想想就觉得有些激动。
  晓年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婴儿的大小,乖乖的小爪子也跟着隔空抓了抓,不知道是想抓晓年的手,还是跟着他一起比划,感受“小宝宝”的体量。
  “不过就算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哥哥还是喜欢你们的。”晓年一边承诺,一边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小虎崽立刻伸爪去抱,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没抱住,于是立刻开始扭来扭去的,一刻也不消停。
  晓年心中偷乐,就故意闹它,用两只手一起轻挠它的小肚子,从上揉到下,又从下揉到上。
  小家伙见哥哥要跟自己玩,开心得不得了,一边详装挣扎,实则欲拒还迎,嘴里还哼哼唧唧的,状似求饶,又似“呛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晓年按了什么开关,开启了乖乖的疯狂模式。
  崽崽躺在它旁边,斜着眼看了看,觉得实在有辱斯文,于是趁晓年两只手都用在乖乖身上而暂时没空,一下子就逃跳到床上,继续抱住自己的兔子玩偶轻轻咬(含)着,不打算参与他们幼稚到极点的“互动”。
  晓年虽然在跟乖乖玩,但眼睛还是时刻注意着另一只小虎崽的,再加上小家伙的体重很有存在感,所以崽崽一离开他的腿,晓年的目光就追了过去。
  他看到崽崽很镇定地抱着所有物,带着一种与圆墩墩的小身体很不相符的霸气,盘踞在那里,竟然还有几分大白虎的品格。
  晓年发现每次小家伙抱着它自己的东西时,淡蓝色的眼眸里就会冒出若有若无的锐利光芒,整只虎看上去奶凶奶凶的,又严肃……又可爱。
  如果晓年试着去拿小家伙怀里的东西时,它会明显而迅速地抱紧一些,或者咬紧一点,有时还会对晓年露露自己的小虎牙。
  不过如果发现晓年执意要拿这东西,它最后还是会松爪,但眼睛会一直盯着晓年,好像生怕他把东西丢了或者吃了(雾)。
  晓年见崽崽不跟他们一起玩了,就轻轻叫了它一声,乖乖也扭头看向它,似有邀请的意思。
  结果崽崽竟然就这样面无表情地挪挪挪,掉了个头,拿圆润的小屁屁对着他们。
  晓年看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的小背影,突然生出了逗它的心,于是腾出一只手来迅速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尾巴。
  小家伙明显被惊得往前蹦了蹦,松开口里的小兔子玩偶就迅速回过头,结果只看到晓年跟它的兄弟在继续亲亲热热地玩着那种“无聊的游戏”。
  看着这幅“太平”的景象,崽崽明显有点懵,它用怀疑的小眼神在晓年和乖乖身上来回逡巡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于是又扭过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然后,就又被摸了小尾巴!
  “嗷嗷嗷嗷~”这回小家伙可不管有没有捉到现行犯了,它转身就往晓年它们这边跑过来,冲着他们嗷嗷叫。
  晓年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了,宝贝?想跟我们一起玩吗?”乖乖也干脆爬起来看着崽崽,冲着它嗷呜嗷呜叫了两声。
  崽崽在晓年他们身边踱着小步,时不时嗷嗷两声,竟然生气得炸了毛,开始“碎碎念”起来。
  晓年赶紧把它抱起来,承认错误:“是哥哥摸了崽崽的尾巴呢,哥哥不该摸崽崽的尾巴的。”
  小家伙皱着眉头跟他对视,小爪爪在虚空中抓了抓,蹬了蹬腿,但到底没有呼到晓年的脸上,只是冲晓年又嗷嗷叫了几声,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乖乖见晓年把崽崽举起来了,崽崽的小尾巴就这样垂下来,微微卷起的尾巴尖子落在它的眼前、随着主人的动作时不时晃一晃,它就忍不住拿小爪子去够。
  还好晓年发现得及时,迅速把崽崽给举高了一点儿,要不然他才刚刚哄好的小炸毛又被乖乖动了小尾巴,估计轻易是哄不好了。
  崽崽原本还以为晓年要带它玩“飞飞”的游戏,于是努力板起小脸,假装自己无所谓。
  结果低头就看到等在下方的兄弟伙,它立刻瞪圆了眼睛,小肥腿也蹬呀蹬,似乎想要晓年把它给放下来——它要跟觊觎自己宝贝尾巴的乖乖“决一死战”。
  晓年知道它们不会伤害彼此,于是把崽崽放到了床榻上,然后它们就在晓年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幕惊心动魄的追逐戏。
  看着小虎崽活泼可爱的样子,晓年在想,这世上应该不会有不喜欢它们的人存在。
  就算一开始不喜欢,但只要跟它们相处上一阵子,就一定会喜欢的!
  等他们一起搬到了刘煜的院子,可以热热闹闹过一个冬天,也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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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 章冬雪(下)
  无论对于参加武举的人来说,还是他们的家人来说,武举的第一大试来得极快。
  在还没有入冬之前,距离拜月节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武秀才的考核就在冀州各地的郡府举行了。
  由于武举没有童生试参与的人数多,再加上能够作为主考的武官多半有实职在身,所以只有郡府才设有校场。
  各郡要参加武举的人会在此之前赶往郡府,然后参加一连三天的考校。
  虽然简晓令的祖籍是宁安,但他们已经离开本家多年,且在京中生活了四代人,拿着京城的籍卷,所以不用返乡。
  晓年比他弟弟还要紧张几分,一早就在心里念叨着:晓令现在应该该出发了……晓令现在该进校场了……晓令得先考武策,这是他拿手的,应该没有问题……
  小虎崽吃完奶糊糊,见哥哥魂不守舍的,眼睛就开始盯着他的菜盘了。
  可惜晓年着急归着急,还是能凭借某种本能,在小家伙把小爪子伸进碗里之前截住它们。
  小家伙被捏着小爪爪,小声地嘀咕:“嗷呜嗷呜~”哥哥你吃得太不香了,乖乖可以帮你示范一下!
  看着哥哥并不是太有食欲的样子,小虎崽没有继续闹他,趴在桌子上,眼睛随着晓年夹菜的动作来回摆动。
  好在刘煜已经派了人在校场守着,一有消息就告诉晓年,更何况京中校场原本就是煜亲王的“地盘”,哪怕不能明目张胆地徇私舞弊,但至少能够帮忙看着点。
  武举可不比文试,骑射和马枪都有危险,有时候参与考核的人太紧张,不是没可能出意外的,所以有“自己人”在里面,简家人也安心一些。
  也因为如此,虽然三天的考校没有完全结束,但晓年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随着晓令完成一项又一项的考核,晓年悬着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地回落。
  直到三天一过,听高随回报说简家二少爷已经被家人接回去了,晓年才有胃口吃饭。
  考校的结果半月方出,晓年趁着惯例回简府的日子,看了看已经得到师傅允许、暂时搬回去休息几天的晓令。
  这段时间太阳不烈,晓令却明显晒黑了不少,而且身上的肌肉也有了线条,让晓年羡慕地捏来捏去,结果被堂弟抓住了手,再作乱不得。
  晓年看着弟弟,发现对方脸上的线条不知不觉也刚毅了许多,若是让他将此时的晓令与数月前的他相比,那真是判若两人。
  “既然你跟你师父已经讨论过,觉得应当没有大问题,那就开始往后看吧,咱们这只是第一步呢。”
  晓年感觉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上竟然已经长了茧子,心里突然冒出了些心疼:“我听你说,再过两天,就算结果还没出来,你都要回去王府外院,这一次咱们住那儿就不是一个月或者三个月的事,而是住整整三年,你……”
  变成小麦色的简晓令摸了摸晓年的头:“没事,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我受得住!而且在师父身边,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三年都不一定够呢。等我武功盖世了,到时候谁都别想欺负你们。”
  因为骨子里住着一个大人,哪怕晓年已经早没有对方高大了,但他心里还是当晓令是孩子。
  这两个月堂弟飞快地成长,让他又骄傲,又惆怅。
  “好,我等着你武功盖世……”希望那时候他们都能各有所成,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让祖父,叔父叔母,还有未出世的小宝宝,过上安逸的生活。
  ……
  自简晓令回简家又回来,到后来他的名字出现在武秀才的张榜名单上,期间煜亲王多次亲自或者委托蒋长史,“善意”提示简大夫,该是时候收拾好东西,搬到主院去了。
  那时候天气还不至于冷到冰封大地,于是简大夫左磨蹭右磨蹭,找了不少借口延期,最后终于在一个午后,开始打包行李。
  小虎崽被端坐在正房椅子上亲自当“监工”的某人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吓得炸毛,时不时扒在门槛上,从屋外往屋里张望。
  一开始它们还有些紧张为什么晓年开始清东西——这在它们看来,是哥哥又要远行的意思。
  不过后来当晓年表示他不是出门,而且会带着小虎崽一起搬,它们才放松了下来。
  不过小家伙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搬到“大家伙”的地盘去。
  “那里比较暖和,这样冬天的时候宝贝就不会冷了。”晓年耐心解释。
  “嗷呜嗷呜~”乖乖用小爪爪扒拉晓年的手,让他摸摸自己身上的绒毛,表示自己和崽崽一点都不怕冷。
  晓年:“……”看看,这么小的毛球都不怕冷,某个大毛球竟然好意思说自己一个人住怕冷!
  但是不给小家伙解释清楚,它们也不会安静,所以晓年捏着乖乖的小爪子在自己身上碰了碰:“乖乖有毛毛不怕冷,但哥哥没有啊。”
  小虎崽歪着头,似乎明白了晓年的意思,于是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向他——哥哥没有毛毛,太可怜了!
  其实让晓年决定还是搬到刘煜院子里住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药庐里的那些“药油”。
  温度太低的时候,精油就会凝固结晶——这对于精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把东西都藏到空间的实验室里显然是不现实的,总在暗室燃炭,实在不安全,所以搬到屋子里没有明火的主院,确实更好。
  在他们顺利搬到主院之后,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晓年抱着小虎崽站在围廊下,觉得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得冷。
  第51章 暖炉
  晓年的药庐有两个药童,一名苍术,一名决明,都是蒋长史从煜王府暗卫营收养的孤儿中挑选出来的。
  他们跟着简大夫,就不再继续学武,而一心一意待在简大夫身边,平常就是帮他处理药庐的杂务、看管苗圃的草药,也能跟他学些医理。
  秋狩回来之后,晓年决定收苍术和决明做徒弟,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喝上了师父茶。
  徒弟和侍从的差别就在于,徒弟就不能只时不时教些皮毛了,而要系统地教授他们知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虽然晓年大不了他们十岁,但却是为师者如父,责任重大。
  入冬以后,苗圃只剩下多年生的草本植物和灌丛,除了要给植株“保暖”,还要防止下雪会压倒草药,所以虽然没有建温塘,但苗圃这边还是搭了架子。
  决明在廊下等着,时不时往外望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个人远远走过来。
  “怎么样?没事吧?”对方人都还没有走到跟前,他就心急地问道。
  苍术点点头,回答他:“放心,晚枫院那边还有人在看着,我刚刚过去,跟着一起把架子上的积雪给除了。”
  决明闻言松了一口气——昨夜的那场雪实在太大了,他生怕苗圃那边出问题。
  今天一大早,苍术就去晚枫院那边了,他当然也想跟着一起去,结果被苍术给劝阻了。
  对方说积雪太厚,路不好走,而且一个人足够了,所以让决明先在屋里等他回来。
  决明看了一眼苍术湿漉漉的头发和外衫,原本还想埋怨“带我一起去还能给你搭个手”,话都到嘴边了,想到对方整整去了一个时辰、肯定很累了,最后还是给咽了下去。
  苍术跟他从被暗卫营收养就一直在一起,哪里看不出决明的欲言又止,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他笑道:“快进去吧,帮我把头擦一下,都是雪水。”
  决明一听,立刻有了精神,转身就往屋里跑,不一会儿就取了巾子来,身手利落地往苍术的头上一罩,然后够着一阵乱揉。
  苍术被盖住了头,什么都看不到了,但耳畔有熟悉的声音,那是决明在念叨,听着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
  这是决明的习惯,他小时候感到害怕、紧张,就会自己跟自己说话。
  长大以后,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有苍术陪着,本来没那么多害怕的时候了,但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时不时就会这样念上一段,像个念经的小和尚一样。
  若你仔细去听,就会发现其实他说的内容都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有时候甚至是把内经的一段默念下来,然后不断重复。
  苍术见他这样,就知道决明还在想苗圃的事情,于是低头问他:“今日师父要考校功课,你都背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