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兄长不必担忧
  漫天箭雨从营房外铺面而来,好在李孟早有准备,率领兵士迅速架盾,挡住了一波波箭雨。
  李孟朝身后的谷南伊嘶喊:“夫人快撤!此处有属下在,定能守住营门!”
  右军布防严密,只要守住了大门,翟顾之人便无可奈何。
  谷南伊也知道自己在战场上只能拖后腿,她咬了咬下唇,叮嘱道:“多谢李将军!请将军保重……”
  说话间,一支利箭破空,直直朝谷南伊眉心射来!
  金翡一直注意着对面的动静,瞧见翟顾身边的将士举起一把八石的重弓,便知情况不妙。
  他赶忙出声提醒:“小心!”
  奈何箭羽速度极快,再加上是重弓,几乎下一秒便到了近前。
  金翡此时挥剑不及,又拉不住谷南伊,只能用自己的右肩膀挡在了她的身前。
  登时利刃入肉,那“噗呲”一声,入耳极为可怖。
  金翡一下子白了脸。
  李孟也瞧出对方有个擅用弓箭之人,忙带人挡在了谷南伊身前,喊道:“夫人快撤!”
  谷南伊瞧见金翡奋不顾身地扑在自己面前,差点傻了眼,还是李孟这一嗓子把她吼醒了,赶忙扶着受伤的小少爷,退回了营帐之中。
  箭羽仍插在金翡右肩,谷南伊不知如何下手,立刻唤人去请军医。
  又一叠声问他:“你怎么样?伤势要不要紧?”
  金小少爷从小最不耐的便是疼痛,可当着谷南伊,又不肯泄出半点有违男子气概的呻吟。
  他额头上冒了豆大的汗,只故作轻描淡写:“小伤,死不了。”
  谷南伊急道:“你傻不傻!怎么能用身体去接箭!”
  金翡没有半点虚弱的样子,只呛声道:“不用身体接,用什么接?小爷最是惜命不过,身上早就穿了皮护甲,你的脑门可有护甲没有?”
  谷南伊气得七窍升天:“都这时候了,你的嘴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她检查完金翡的伤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金小少爷说的不错,他那层软皮护甲,已经将箭势去了十之七八。
  若是真的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被八石重弓的箭射在身上,只怕要把他的肩膀射出来个对穿。
  而在此时,军医也急匆匆背着药箱来了:“人在哪人在哪?是哪个中了箭?”
  谷南伊赶忙让出位置:“大人,快来给他瞧瞧!”
  军医匆忙取出剪刀,把金翡右肩上的衣裳剪了个口子,待到瞧见那伤口,随即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来。
  他还有心情开了个玩笑:“公子这护甲不错,便是再来两箭,也无碍的。”
  金翡“嘶”了一声,抬眼瞪着军医:“瞎咒小爷什么呢!”
  军医笑了,趁着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之际,便迅速手起,将那箭矢从金翡肩头拔了出来。
  金翡疼得差点蹿起来:“嗷——!你拔箭怎得不说一声?!”
  军医笑眯眯地收起了那沾血的箭:“伤口不深,再上点药,平时注意不要沾水,休息两日就好了。”
  谷南伊这才算真的舒了一口气:“劳烦大人了。”
  军医留下药瓶,便带着药箱匆匆走了。
  正是疫病即将退却的时候,他可忙的很!
  谷南伊手上拿着瓷瓶,瞧见金翡气鼓鼓的模样,不由笑了:“怎么,还气着呐?人家军医也是好心,拔箭的时候当然不能告诉你,若是肌肉过于紧张,会出血的。”
  金小少爷疼得脸都白了,嘴上却不饶人:“就这点小事,小爷肚量大,才不会同他计较!”
  谷南伊失笑,低头开始为他上起了药。
  谷南伊边上药,边让人告诉李孟,“众将士为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生命,都是无所顾忌的时刻,告诉李将军,人心所向,所向披靡。”
  半个时辰后,在李孟的带领下,翟顾的大军被迫撤离。
  与此同时,右军大帐中,原本正在昏迷的男人蓦然惊醒。
  耳边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兄长!你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
  谢初尧躺在榻上,用力凝了凝神,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问:“谷南伊呢?她人在哪里?”
  虽是一直在昏睡之中,男人也能感受到身边照顾他的人一直都是谷南伊。
  不管是用烈酒擦拭身体、抑或是艰难喂药,她都不曾假他人之手。
  为何现在换了人?
  可是她也染上了疫病?!
  任明敏脸上惊喜的表情还未退却,听到谢初尧的话,很明显愣了愣。
  男人的目光看了过来,剑眉拧着,追问她:“为何不答?可是她出了什么事?”
  见他立刻便要翻身下榻,任明敏的笑容差点都挂不住了:“兄长!谷南伊她没事……兄长你才刚醒,不能下床!”
  谢初尧却是不信任明敏的话,只沉着脸,凝视着对方的双眼道:“告诉我,她染了病,是也不是?”
  任明敏被那沉沉的眸子给震了一下。
  她说不出心头陡然涌起的异样感从何而来,可即便是在兄长这般威严的逼视下,任明敏仍能明显地分辨出,男人的眼睛里,一瞬间涌现出的情绪是她从未见过的。
  他在担心谷南伊……
  不,除了担忧之外,分明还有万分的珍视在里面。
  为何兄长会如此在意那个女人?
  任明敏咬住了下唇,低声道:“兄长不必担忧,谷南伊她并未染病,正和金家的小少爷在一起。”
  男人周身紧绷的肌肉明显一松,可仍未打消下榻的意思。
  任明敏忍不住道:“谷南伊照顾了兄长许久,兄长如今无事了,也该让她松快松快,做点自己想做的事。还是不要去打搅她了……”
  做她想做的事?她想做什么?
  谢初尧眉心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只问道:“她如今在何处?”
  任明敏原不想说,可她深知谢初尧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好道:“就在隔壁的大帐里。”
  不等她有所反应,男人便已下了床,随意穿上靴子便朝军帐外大步走去。
  任明敏跌坐在床榻之下,看着谢初尧远去的背影,一双美目中慢慢氤氲起浓浓的委屈和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