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现在知情人除了那三个稳婆,和葛大夫,其余就是自己人了。
  那三个稳婆害怕毒发,必然会守口如瓶,毕竟只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妇人而已。
  葛大夫的医德她还是信任的,她相信葛大夫不会乱说话的。
  自己人中也只有桂嬷嬷,元卉,知道,这还是她比较信任的。
  元芷没在身边,她只能吩咐元卉了:“元卉,你去通知奶娘,让她们过来把这三个吵人的家伙抱走清理一下。”
  元芷应了一声,向外走去。嘴角却抽了抽,这新生儿生下来都是要哭的嘛,而且这还是小姐你亲弟弟啊,这样说自己的弟弟真的好吗。
  “桂嬷嬷,给我娘清理一下吧。 .”洛雨说完,桂嬷嬷就出去端热水了,准备给水娘擦擦身。
  葛大夫早在她威胁稳婆的时候,就留下一张药方走了。
  洛雨找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把那个夭折的孩子包好,抱着走了出去。
  院子里只有白若冷一人,白若冷看到洛雨出来眼神一亮,走了过来。
  他看向洛雨怀里的白色‘包袱’,皱了皱眉:“这是……”由于洛雨把孩子包的很严实,脸都被盖住,所以他不知道洛雨抱的是什么。
  洛雨叹了口气,她不打算瞒着白若冷,在她看来,白若冷是她的爱人,值得信任,而且,白若冷又不是多话的,告诉他也无妨。
  “这是最后一个孩子,由于没发育好,夭折了。”洛雨声音中不难听出她失落,悲伤的情绪。
  虽然她没有像水娘那样,一直对他们给予深刻的感情,但是,她也曾对他们有过憧憬,想着他们出生的样子,她想她会做个好姐姐,疼爱他们,给他们好的生活。
  现在看到他们出生,她是高兴的,可是看到这个还没出生就夭折的小弟,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还有些痛痛的感觉。
  洛雨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孩子走到莫爹所在的房间,看莫爹还在床上昏迷着,示意白若冷把莫爹弄醒。
  白若冷掐住莫爹的人中,莫爹幽幽转醒,待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后,推开白若冷,直接下床,来不及穿鞋向门口跑去。
  “爹,”洛雨一声‘爹’,让莫爹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向洛雨,紧张的问道:“你娘……她…”
  “爹爹放心吧,娘没事,就是累的昏过去了而已。”
  莫爹听到洛雨这话,松了口气,才注意到洛雨抱什么。
  “小雨,你怀里是什么?”莫爹忐忑不安的问道。
  洛雨小心的掀开白布的一角,露出孩子那青紫色还没发育好的脸。
  莫爹后腿了两步,稳住身形,嘴唇颤抖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爹,这是……第四个孩子,由于没发育完全,所以夭折了。不过水娘和其他三个男孩都平安,只是大夫说娘亲身子受创,以后不能生孩子了。”
  “我已经让那些人封口了,对外称,娘亲顺利产下三个男婴,母子平安,我也打算和娘亲这么说。”
  “我不是想骗娘,只是如果让娘知道她不能生育了,还有一个孩子夭折,娘一定会很伤心,很痛苦,我不想娘以后都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莫爹听了洛雨的解释,点了点头,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水娘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莫爹接过洛雨怀里的孩子,转身走了出去。
  莫爹来到水娘的厢房,此时屋里只有昏迷的水娘,和刚要喂水娘喝药的桂嬷嬷。
  莫爹把孩子放到水娘身侧,拿过药碗问道:“水娘什么时候能醒。”
  桂嬷嬷看到莫爹来了,赶紧从床边起身,给莫爹让座,莫爹坐下她才说道:“老爷,葛大夫说夫人最早可能明天辰时会醒来,最晚就要到第二天傍晚了。”
  莫爹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未时:“桂嬷嬷,你出去吧,我来照顾水娘,让人守好院子,谁都不能放进来。”
  桂嬷嬷应声退下。
  莫爹把水娘扶起来,让水娘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拿碗,一手拿勺喂水娘喝药。
  水娘正在昏迷中,药都是喝进去的少,吐出来的多,但是莫爹还是很很有耐心的慢慢喂着水娘。
  直到一刻钟后,药碗见底,莫爹才放下水娘,自己躺到那个孩子身边,一手搂住水娘和孩子。
  第47章 抹不去的伤痛
  莫爹眼眶红红,看着水娘开始诉说。
  “水娘,谢谢你能嫁给我,其实,我没想到我能娶到你。那个时候,你很漂亮,也很善良,在村子里很出色,提亲的人也多,而我只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穷小子,都已经二十了还不曾定亲。”
  “我记得我上山打猎,在绕山河边遇到刚刚及笄的你,我看到你,心跳的很快,我想是我喜欢上你了,但我知道,我不是个招人喜欢的人,所以我想就当假装没看见你好了。”
  “其实我那样想,心里很失落,但又却不得不那样做,没想到你竟叫住我,还帮我包扎了树枝刮出来的伤口。”
  “其实,那种小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却因为贪恋你给的一点温暖,接受你的善良。”
  莫爹苦笑一声,接着说道:“结果被下山的人看到我们孤男寡女在一起,你的名声毁了,所以只能嫁给我,那时候我心里有股欣喜,还有对你的愧疚,如果不是我,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家,而我,年纪大了不说,在家不受宠,还穷的很,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会心甘情愿嫁过来。”
  “你嫁过来之后,我发誓要好好对你,一定要包容你,爱你,可是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包容我,你没有怪娘的偏心,打骂,也不怪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一直任劳任怨,照顾我,照顾孩子们。”
  “现在还为了生下孩子,让自己的身体受损,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想我一辈子还都还不清了。”
  “现在却还要欺骗你,这个期限可能是一辈子,但是我却不会后悔,我只想让你以后都开开心心的,不要为任何事操心烦恼。”
  莫爹撑起身子看向水娘,轻声道:“水娘,对不起,你会怪我骗你吗,”
  莫爹等了片刻,也等不到水娘的回答。
  “如果你不说话,就当你不怪我了。”
  莫爹温柔的笑了笑,亲了亲水娘的额头:“是啊,我的水娘那么温柔,善良,一定不会怪我的,说起来,我还没有看见过你发脾气呢。”
  “水娘,如果明天辰时不愿意醒来,傍晚一定要醒来,好不好。”
  “…………”屋子里寂静无声,莫爹叹了口气,下了床,帮水娘提了提被子,抱起孩子向外走去。
  莫爹走到院子中离水娘的厢房最近一棵树前停下。
  莫爹找来工具,挖了一个小坑,又找来一只木盒,在里面垫上厚厚的一层毯子,把孩子放进去,盒子还有空余的空间。
  莫爹又在里面放了两件小衣服,和拨浪鼓,盖上盖子,放到自己挖的坑里,用手把土一点点填平。 )
  填好后,直接坐在地上,道。
  “孩子,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娘知道你的存在,那样,她会很伤心,很难过,你也不愿意看到你娘那样对不对。”
  “不过,你别伤心,爹爹会永远记得你的。”
  “这个地方离我们住的房间最近,爹爹每天都能看到你,你呢,也能每天看到娘亲,”
  “孩子,你恨爹爹吗?恨爹爹悄悄葬了你,不让人知道你的存在吗。”
  莫爹说完,两滴清泪落到地上,消失不见。
  等莫爹进屋睡觉已经过子时了,而此时,坐在雨雪苑房顶上的白若冷和洛雨也目睹了这一幕。
  洛雨在白若冷怀里低低叹气:“其实爹爹很伟大,丧子之痛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了的,而爹爹却要瞒着娘亲,独自承受痛苦,这将是爹爹一辈子都抹不去的伤痛,他一直都会记在心里的。”
  “我希望这个孩子,能化成天使,去美丽的天堂。”
  白若冷紧了紧披在洛雨身上的狐貂:“好了,很晚了,该睡了。”
  说完,抱着洛雨一个纵身落到地上,走进洛雨的厢房。
  白若冷把帮洛雨脱掉外衣,鞋子,把她放到床上,而他自己也脱掉外衣上了床。
  洛雨赶紧挡住他的身体:“你要干嘛。”
  白若冷推开她的手,在旁边躺下,把洛雨抱进怀里,扯开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睡觉”
  洛雨直接懵了:““那你干嘛在我这里睡觉。”
  “…………”白若冷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洛雨看向白若冷,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睡着了吗?”
  “…………”白若冷闭着眼睛,没有动静。
  “白若冷,”
  “…………”
  洛雨没听到回答,喃喃道:“真的睡着了。”
  洛雨说完伸手去拉白若冷抱着自己的手,可是使再大劲也不能撼动半分。
  洛雨恨恨的说道:“白若冷,你别装了,你根本没睡着。”
  白若冷睁开眼,抱着洛雨一个转身,变成洛雨趴在白若冷身上。
  白若冷楼了搂她的小身子,这高度还没他上半身长呢。
  白若冷固定住洛雨的身子,闭上眼睛睡觉。
  洛雨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趴在白若冷身上了。
  洛雨见白若冷又闭上眼睛,伸手去揪白若冷的脸:“白若冷,醒醒啊。”
  白若冷一手抓住洛雨在他脸上作祟的手,固定在胸前,洛雨扭了扭身子,根本挣脱不开白若冷的钳制。
  洛雨不甘心,继续扭着小身子,直到自己累的气喘,也不见白若冷松动半分。
  洛雨只好趴在白若冷胸前喘着气,弱弱道:“那个…白若冷,我还是觉得刚才的姿势比较好。”
  白若冷勾唇一笑,带着洛雨一翻身,就变成了原来的姿势。
  “好哇,白若冷,你果然没睡着,你竟然骗我。”
  白若冷“…………”
  洛雨放弃抵抗了,那不过是白费力气,再说她真是困死了,还是睡觉重要。
  白若冷想抱就抱着吧,算是自己的大抱枕好了。
  这个时代火盆有的时候到半夜会灭掉,自己都不知道夜里能冻醒多少次。
  现在被白若冷抱着真是暖和多了呢,不要这个免费热源,她就是傻子了。
  洛雨想通了,往白若冷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睡觉。
  白若冷勾了勾唇角,抱紧洛雨,也睡了过去。
  这次洛雨还是被冻醒的,不过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摸了摸身边的被褥,早就凉了,看来白若冷走了不少时候了。
  不过昨天晚上是入冬以后睡的最好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