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节
  “江权夫妇喜欢研究这些尸体?”陆小棠问。
  “是。特别是对尸体的制作方法。你不知道吗,mr.江在中国乌鲁木齐博物馆工作时,就负责对新疆出土的干尸进行维护。他的妻子mrs.章主要搞古文物鉴定工作。所以他们对尸体感兴趣并不稀奇。不过,最让他们着迷的并不是传统制作干尸的方法,他们认为过于简陋。他们只对其中一具情有独钟。”
  “那具干尸有什么特别吗?”
  “那是一具足以令任何人着迷的艺术品。”
  又来了。
  “我们这里的人称她为sleepingbeauty,巴拉莫的睡美人。”
  “睡美人?”
  “是一位两岁大的儿童木乃伊,原名叫罗莎莉娅?伦巴多。”
  “罗莎莉娅?!”慕容雨川和陆小棠几乎同时从沙发上跳起来。把老头儿吓了一跳。
  “怎么你们也听过这个名字?”
  陆小棠强抑心头激动,问:“这具干尸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个啊,”博士笑着说。“那可是相当的不一样呢。在她的身上,你无法看到死亡的悲伤。”
  “难道死人还能够像活着一样?”慕容雨川不相信。
  “确实如此。”博士说。“因为,罗莎莉娅的木乃伊是用特殊方法保存的。”
  “特殊方法?!”
  “这种方法现在已经失传了。是由一位叫alfredosalafia(阿尔弗雷多?萨拉菲亚)的医学博士发明的。于1920年使用在刚刚病逝的小女孩罗莎莉娅身上。”
  “1920年?!”慕容雨川咂咂嘴。“距离现在九十多年了。”
  “遗憾的是,在有人学会他的方法之前,他就因为意外死去了。有一种传说,因为他的方法到达了世人难以置信的地步,以至于让修士们大为恐慌,认为他受到了魔鬼的祝福,于是合谋把他害死了。那种神奇的秘术也永远被埋入地下。”
  “难道江氏夫妇是想找到这种保存尸体的秘术?”慕容雨川脱口而出。
  卡米洛博士稍稍一怔,会意的点下头。“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慕容雨川看了看陆小棠。
  “他们看到了罗莎莉娅之后十分着迷。我还记得他们有一个孩子,那个男孩更是表现出了近乎狂热的程度。我看得出,他有天生成为学者的潜质。科学就是需要这种狂热的人才能发展下去。”
  慕容雨川与陆小棠互望。那个男孩现在坐在轮椅上,关押在公安局,面临多项谋杀罪名指控。
  “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这种已经失传了的秘术。后来,他们离开博物馆,我们之间的联系就不算很多了。”
  “那么他们到底有没有得到这种方法呢?”陆小棠问。
  卡米洛博士耸耸肩。“谁知道呢?这个你们得去问问alfredosalafia(阿尔弗雷多?萨拉菲亚)。最近一些年,流传着萨拉菲亚博士生前的手稿被人找到,上面记录了这个秘方,不过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陆小棠和慕容雨川告辞时,博士提醒。“我个人建议,你们可以去亲自看一看罗莎莉娅,就会知道人们为什么如此痴迷于她了。”
  慕容雨川心想,当你看见了中国版的罗莎莉娅,不知道你会作何感想?
  剥皮少女 第二十二章 隐形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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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国立博物馆。两人坐公共汽车西行二十公里来到小镇诺瓦拉。宁静的小镇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哥特式教堂。教堂地下就是嘉布遣教会修士墓穴。
  两个人随着络绎不绝的游客走进气氛阴郁,穹顶高深的教堂,在十字架上天主悲悯的目光里,沿着祭坛前方通往地下的暗门走下陡峭的台阶。
  久远而腐朽的气息逐渐将将外面的世界隔绝。
  来自世界各地,各种肤色,不同年龄的人为眼前幽森冷冽的景象震慑。
  这座广阔的地穴中有八千名居民。八千具木乃伊。
  他们已经在这里留守了数百年,看着好奇的瞻仰者们从他们身旁经过,从年轻到衰老,到归于尘埃。接着又一群人经过……又一群,又一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唯有它们依然在这里留守……
  这些木乃伊的脖颈和脚被吊钩悬挂,穿着价值昂贵的衣服,它们头部低垂,似乎在默默祈祷。它们摆放的姿态各不相同。男人、女人、少女、儿童、僧侣和天主教徒都分别被陈列在不同的地方。
  慕容雨川和陆小棠随着人流行走,已经忘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陆小棠幽然感叹。“他们被放在这里不知道是幸福呢,还是不幸。”
  慕容雨川望着她。
  陆小棠又说:“如果是我,宁愿选择被埋在土里。这样成百上千年的站在这里,多辛苦啊。”
  “年纪轻轻的,不要说这种晦气话。能活着就要好好活着。”慕容雨川说。
  陆小棠一笑。“看不出你还这么迷信。”忽然一种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飞快的涌入眼中。她不敢对视慕容雨川的眼睛,慌忙转移目光。
  罗莎莉娅?伦巴多的墓室在整个地穴中央。
  她于1920年12月6日死于西班牙流感。死时离2岁生日仅隔一周。万分思念的家人,希望能永远把她留在他们身边。于是求助于巴勒莫著名的医生阿尔弗雷多?萨拉菲亚。索拉菲亚运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将女孩精致的容颜停留在了生命中最后那一刻。
  九十年的光阴在她的沉睡中悄然而逝。
  深爱罗莎莉娅的亲人们已都先后离去。这小小的睡美人却依然保持着曾经那般惹人疼爱的模样,孤单的停留在这个世界上。让人惊叹之余,感到了另外一种残忍。
  小女孩儿身穿19世纪末期的服装躺在玻璃棺中。
  棺椁上用意大利文写着——“她沉睡百年,未曾衰老,即使残忍的岁月,也不能,在她的美貌中雕刻分毫。”
  巨大的蝴蝶结,金色的卷发,敛阖的睫毛,安宁的神情,构成了一场静止而恬淡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