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舒箐出现在前厅的时候,就看到一身大红长裙的舒易梦正用手指戳着小葵的太阳穴骂道:
  “还愣在这干嘛,把那在我家白吃白喝十几年的野种叫出来,作为一个野种,竟敢让我浪费时间等她,她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的确有人活得不耐烦了。”
  舒箐清脆的声音在大厅响起,分明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冷意。
  “大小姐。”小葵松了一口气叫了舒箐一声,在舒箐的示意下退下了。
  舒易梦转头就看到舒箐那墨黑的双眸瘆人的看着她,舒易梦后背一冷,但下一刻看到舒箐手上那团只有巴掌大的毛茸茸的一团的白灵兽,尤其是看到白灵兽那双湿漉漉的大眼,顿时整个人都萌化了,白灵兽就是她来找舒箐的原因。
  舒易梦抬起下巴对着舒箐趾高气昂道:
  “算你识相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今日你让我等那么久,除非把白白兽当赔礼送我,否则今日这事没完。”
  昨日舒易梦就是为了这白玉却反惹得六皇子对她失去耐心强了她,今日对她赔礼道歉,她说想要回白兽蛋,六皇子也支持她,所以她肆无忌惮的来找舒箐麻烦了。
  舒易梦没想到白兽蛋竟然那么快就孵化了,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太可爱了,等她拿到白白兽,一定要出去好好炫耀一番,让那些以前看不起她的人嫉妒死。
  舒箐却冷笑着对舒易梦道:
  “你莫非回来的时候把脑子忘在庄子里没有带回来,我说活得不耐烦的那个人是你,你却没听出来,你还是赶紧去庄子里把脑子给找回来吧。”
  这是直接让舒易梦滚蛋的节奏。
  舒箐那么直白的讽刺,舒易梦哪能听不出来,当下气得立刻涨红了脸。
  自从她跟了六皇子,六皇子府里的人除了那些小妾,哪个下人看到她不是恭恭敬敬,而且她已经听三姨娘说了,她现在已经整个丞相府身份最高贵的人,连皇上都要对她和颜悦色,这也是六皇子突然对她那么好的原因,可舒箐这个野种竟然敢骂她没脑子!!
  舒易梦最近被捧的脾气见长不少,气得四处看了看,直接把桌子上的茶盏扔向舒箐,嘴里骂道:
  “野种,你竟敢敬酒不吃吃罚酒!”
  舒箐脸色一沉,就要把飞向她的茶盏挥开,却见茶盏竟然突然飞快的飞飞向舒易梦,直接砸在舒易梦的脸上。
  “啊啊啊啊!痛死我了!!”
  舒易梦惨叫一声,温热的茶水洒在脸上,但最悲剧的她原本最得意的高挺鼻梁竟然被直接砸弯,鼻血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冒。
  舒箐一愣,这是怎么回事,那茶盏莫非成精了不成,她没看到的是她怀中抱着的白灵兽此刻的眼睛一紫一红,看着非常诡异,不过正在慢慢恢复成黑色。
  而舒易梦的贴身丫鬟这才哆嗦着替舒易梦堵住鼻血。
  舒易梦疼得厉害,迁怒的骂贴身丫鬟道:
  “你还愣着干嘛,去给本小姐叫六皇子来啊!!”
  仰着头吩咐又对舒箐下马威道:
  “舒箐,你等着,你敢打伤我,我看六皇子会不会饶了你!”
  看样子竟是不打算走。
  舒箐刚要亲自动手将人给扔出院子,却见管家出现在院子里,对舒箐道:
  “大小姐,老爷和老夫人前厅有请。”
  舒易梦没想到她前一刻受伤,她父亲下一息就知道了,果然她身份不同连父亲都得时刻讨好她,心中越发自得,对舒箐道:
  “我看父亲怎么处置你这个贱/人生的野种。”
  啪!
  “啊!舒箐你还敢打我!!”
  舒易梦才说完就惨叫一声,因为舒箐直接上前一巴掌打在舒易梦脸上。
  管家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舒箐,却见舒箐目光冰冷的看着舒易梦道:
  “我若是再听到你说一句我爹娘不是,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舒易梦想继续骂,可舒箐此刻的眼神实在太恐怖了,她只能咬咬牙威吓道:
  “我们走着瞧,你敢打我,看父亲会不会轻饶了你!管家,快不快把野种带去前厅!!”
  管家谄媚的对舒易梦点点头,这才对舒箐道:
  “大小姐,请吧。”
  小葵赶紧上前要跟去,舒箐却让她在院子里待着,把巴掌大的白灵兽往袖中一放,镇定自若的往前厅走去。
  舒箐走进前厅,看到首位上坐着舒意东和舒安氏,而六皇子坐在下首正和舒意东氛围融洽的说着些什么。
  舒易梦一进来就“哇”的一声大哭出声,受尽委屈般梨花带泪的冲到六皇子身边,一头扎进他怀里哭着控诉道:
  “六皇子,您一定要为梦儿做主啊,大,大姐姐她打我。”
  六皇子心疼的拍了拍舒易梦的背,怜惜的将舒易梦埋在他胸膛的脸捧起来,却在看清此时舒易梦的脸后,整张脸都扭曲了一下,差点就控制不住把此时异常难看的舒易梦给推出去。
  只因舒易梦此刻鼻子歪了,鼻子下还有一大团干涸的胡乱擦拭出来的血迹,一边的脸还红肿的老高,差点把眼睛都挤没了,实在是不堪入目。
  六皇子不由自主的想到上午在丞相府门口舒易怜那张清美孤傲的脸。
  不过幸好他还记得舒易梦有可能就是那带来异象的天命之人,好歹忍住了,眼神立刻犀利的看向舒箐,却在看清舒箐的脸时,眼里闪过浓浓的惊艳。
  今日舒箐穿着水蓝色的长裙,却因为她在长裙上绣了些水光色的丝线,看着竟像是水浪一般真实,加上舒箐那张完美无缺的绝美脸庞,此时的舒箐看着就像水中漫步而来的精灵一般,舒易怜的脸立刻就被舒箐被比下去了。
  舒意东看到六皇子看着舒箐眼睛都转不动了,有些不悦的以拳抵唇咳了两下让是六皇子回神。
  六皇子脸上尴尬一闪而逝,正要被舒易梦捕捉到,她立马就知道六皇子肯定是被舒箐这个野种的狐媚脸勾住了,更加对舒箐气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一个野种能长得那么好看!!
  她气得挣开六皇子站起来,走到舒意东身边告状道:
  “父亲,您看我脸上的伤,都是大姐姐打的,大姐姐她怎么能打我!”
  言下之意是她是天命之女,舒箐竟敢打她,这就是在打丞相府的脸了。
  舒意东也想到这个,立刻板起脸对舒箐道:
  “孽女,你又随意打人,还不快给你妹妹道歉!”
  舒箐心里冷笑,什么叫又随便打人,她从来都是恩怨分明,别人找她麻烦,她也不会手软,但别人对她有恩,她自然十倍相报,舒易梦完全是自己找打。
  舒箐福了福身,一脸淡然的开口道:
  “父亲,三妹妹做错了事难道骂不得打不得了,她是金子做的不成。”
  舒意东却心想,若舒易梦真是天命之女,那她可比金子要值钱多了。
  然而没有等舒意东说什么,舒易梦就倨傲的开口道:
  “大姐姐,你这是什么态度,梦儿哪有做错什么,反倒是大姐姐你,不敢一直端着是府中嫡长女的架子,对梦儿非打即骂。”
  “什么!孽障!梦儿说的可是真的!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什么身份了!”
  舒安氏本就记恨舒箐竟然把她的妙衣坊给骗走了,这才抓住机会还不得好好整治舒箐一下。
  舒箐淡定道:“箐儿也想请问老夫人,箐儿在府中是什么身份呢?”
  舒易梦抢着回答道:
  “当然是吃白饭的野种,父亲,您为何要这么善良,要把大姐姐这个白眼狼,你明明知道他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不是吗。”
  舒易梦其实最想说的是:你明明被带绿帽子,还要养大野种,这绿帽子一戴就是十七年,丢尽男人的脸。
  舒安氏也劝道:
  “意东,你当初为了一句诺言,把她养到那么大,早已仁至义尽,你看看她如今这德行,若是再任由她肆意妄为,丞相府将永无宁日了。”
  舒意东被说的也觉得他能把舒箐养大那是多么的有情有义了,可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从没不对她尊敬过,而且现在舒易怜回来了,他丞相府里还有那天命之女的存在,完全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了。
  舒意东沉着脸对舒箐道:
  “孽女,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本相能把你养到那么大从没有想要你回报什么,若是你一直安分守己,丞相府多你以后一张口也不会计较什么,可是你看看都做了什么事,梦儿好不容易一回来,你竟把她的鼻子都打歪了……”
  “啊啊!什么,我的鼻子歪了!!”
  舒意东还没说完,舒易梦就突然惨叫出声,哭着捂着鼻子跑出去,估计是想去照镜子。
  舒意东被这一打断,想继续,又觉得继续下去有些突兀,不过舒箐却‘善解人意’的问道:
  “那舒丞相的意思是?”
  舒意东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从刚才开始,舒箐喊舒安氏为老夫人,叫他也不是父亲而是舒丞相,这是有自知之明,想要和他撇清关系了?
  舒意东心里有些不爽却又觉得舒箐本就是忘恩负义的,他干脆也不废话了,直接道:
  “你把丞相府弄得鸡飞狗跳,丞相府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六皇子一直都在默默看戏,可听到这话有些吃惊,他可没忘记舒箐就算不是舒意东的亲生女儿,可她身上有先皇的遗旨在,是钦定的未来太子妃,舒意东这是不想站在太子那一边了?
  六皇子觉得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他本就野心不小,可碍于圣母只是一耳光婕妤,没有强大的母族,只能暗暗隐忍,可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他娶了舒易梦,就相当于拉拢了丞相府,而且加上舒易梦天命之女的身份,定然会有很多势力投靠,到时候他就能和太子有一拼之力,这么一想皇位也不是遥不可及了。
  六皇子却不知道舒意东不但打算把舒易梦嫁给她,更打算把舒易怜嫁给宫无殇,这样双管齐下,反正都是亲生女儿,总有一个会成为他的助力的。
  舒箐听了舒意东的话,却像是终于将最后一丝亲情放下,干脆坐到椅子上才开口:
  “舒丞相的意思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
  舒安氏一脸不满的看着舒箐竟然没等她开口就径直坐到椅子上,直接开口道:
  “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哪来的什么断绝关系。”
  舒箐再问道:“那我娘亲呢?”
  提到尹清荷这祸水,舒安氏脸色更不好了:
  “意东早就把那小蹄……把你娘休了,她和我们丞相府更加没关系。”
  舒箐看向舒意东,却见他竟然也默认,舒箐仅此,不但没有不开心,反而真心露出一个笑容,顿时就像万花盛开,美的惊人。
  那一刹那,六皇子看的差点痴了,舒意东和舒安氏则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舒箐那一句就是:
  “既然如此,那我走之前,还请舒丞相和老夫人归还我娘亲被你们扣留了十七年的嫁妆。”
  舒箐说的轻巧,舒安氏和舒意东这才反应过来,不管是休还是和离,女方的嫁妆,男方一铜钱都不能动,可尹清荷的嫁妆有三分之一都被他用来打点了,就算是剩下的三分之二,要还给舒箐,那也相当于掏空了一半的丞相府。
  舒箐想要回嫁妆,舒安氏第一个不同意,她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娘的嫁妆早就被她自己用完了,一件不剩。”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