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节
  窗帘大开,阳光洒了进来,而他女人已经穿戴整齐坐了起来,正看着那本烈士证儿发呆。那纤瘦的背影,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落寞与悲伤很容易便看得明白。
  一室沉寂。
  看来某些气氛打断不得,一打断,又被打回了原形。
  僵持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才关上了房间缓慢地迈开脚步一步步走了过去,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片刻,才伸出手紧紧地环住了她,实实在在的将她抱在怀里,这种真实感让他喉头一阵一阵发紧,眼眶有些发热,嘴里又重复着那句说过无数遍的话。
  “连翘,我回来了……”
  “火哥……”
  她轻淡淡的声音传来,没有下文,却让他心里一软,刚刚吊着的心情又放松了不少。
  她毕竟没有再生疏的叫他邢烈火,这样就很好了!
  现在对于她,邢爷的要求降低到了只要她肯跟着他在一起就成,至于其它的一切问题,他都愿意慢慢的一步一步来。
  “没事儿翻它出来干嘛?”顺着她的头发,邢爷只笑。
  “看看死人呗。”没有情绪的声音,连翘说这话时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望着那本宣布了她死亡的烈士证,心里五味陈杂。
  没错儿,不都以为她死了么,其实,她自己也这样以为的。
  她以为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婚姻,自己跟他的过去都永远地停留在了二十一岁那年,而她将剩下的日子,规划得只剩下了女儿。
  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有结婚,还会如六年前一样,那么强势的介入了她的生活。
  半晌,两个人没有说话。
  身后刚硬的男性躯体,熟悉得让连翘有些心疼,想了想,她还是低低地问着将这纠结岔了过去:“对了,三七呢?她没有惹你生气吧?那丫头打小皮惯了,那脑子总是发抽……”
  “没有,自家闺女哪怕再皮,我也稀罕得紧。”
  “那就好……”微微一笑,他喜欢女儿,连翘心里也开心。
  低垂下头,邢爷将额头放在她头顶上,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语气里满是怜惜,“宝贝儿,辛苦你了,你怀孕和生女儿我都没有在你身边儿。”
  他的话,让连翘想起了在m国那些日子,想起了这六年来的那些苦楚,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那时候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被他给宠坏的小女人,刚刚到m国那些日子,她真真儿的痛不欲生,要不是因为三七的到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信心活到现在。
  可是……
  刚才坐在这儿仔细那么琢磨,想来火哥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吧?工作的压力,家庭的压力,他是怎么扛过来的?
  心里一疼,她忍不住问得有些酸,但却是真心。
  “火哥,都快六年了,你怎么不找个女人照顾你的生活?”
  话刚出口,原本背对的身子就被他狠狠地掰了过去,她心里一震,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他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了,那嘴唇精准无误的噙住她的,直到两个人都喘不开气儿了才放开她。
  “干嘛啊?”连翘晕乎乎的。
  “连翘,你真他妈找抽,你是希望我去找女人呢,是吧?”邢爷淡淡的语气里,夹杂一丝愠怒的沙哑。
  “这不为你着想么?”
  “少扯淡!”
  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邢烈火侧身躺倒在她旁边,没有太过份的动作,他心里知道,毕竟过去了六年,她心里还有些膈应的事儿,不能吓到了她,感觉得慢慢培养。
  于是乎,可怜的火哥就有一句没一句儿跟她闲聊着起来。
  “咱闺女,你怎么取了一个那么奇怪的名字?”
  淡淡地抬起了头,连翘怔怔地望着他,迟疑了几秒才问,“我不是学中医药么,随便取了一味中药名……你不喜欢?”
  “不,很喜欢,以后她就跟着你姓吧。”邢爷顺着她的发,柔和的说。
  连翘瞅了他一眼,翻了翻白眼,“本来就是我的女儿,当然跟我姓。”
  看到她这个久违的表情,邢爷愣了愣,心里倏地有些开怀,多少年没有见过她又调皮又霸道的样子了,从见面到现在,她给他的感觉,完全就是贤妻良母的知性女人样子,似乎完全褪化掉了以前那个搞笑又娇俏的小丫头。
  而现在,看到这小表情,他真的特别特别的激动,这样的感受,这样的她让他有一种错觉,奇怪压根儿就没有六年的分别,而她还是六年前说喜欢他的那个连翘。
  手臂越收越紧,他的声音混合着低沉和激动,不住的拿唇去吻她,嘴里喃喃,“小乖乖,我的小乖乖……”
  脸上一红,作为一个27岁的女人,连翘对他这个称呼不仅仅是久违的陌生,还觉得特别的难为情,不由得推了推他。
  “别这么叫,被人听到笑话,我可不小了。”
  “傻丫头。”捉紧她的小手,邢烈火将她的人拉得更拢,让她紧靠在自己的怀里,在窗外光线的映照下,他的黑眸里流光溢彩,“在我的心里,不管你是12岁时那个小丫头,还是21岁时那个活泼的傻丫头,或者是一百岁那白花苍苍的老太婆,都是我的小乖乖……”
  连翘心里又甜,又酸,又有些涩。
  仔细一琢磨,还有些糊涂,12岁不正是她差点儿溺水而亡那年么?
  从他认真淡定的话语里,她心脏跳得特别快。
  “难不成,你见过我12岁的样子?”
  黑眸微微一闪,邢爷想了想,喟叹着摩挲她的脸蛋。
  “嗯,连翘,还记得你溺水的事儿么?”
  绷紧的心弦微微一松,想到那个她感激了好些年的救命兵哥哥,连翘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眼神里满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