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第331章 331
  凤台羞愧, 道:“我如今是沦为天下人笑柄的罪人一个, 虽是千总,谁还真拿我当千总看么?不要说是总兵府的二管家请的武师, 便是连总兵府的门子都敢给我脸色看哪!”
  凤楼不以为然,凤台生恐他仍旧像在嘉兴那样惹是生非,遂又压低嗓子嘱咐他道:“此地民风彪悍, 人人好酒, 家家藏有大刀,一言不合便要杀人,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在官府管不过来, 也不敢管太多。这刘武师更是不得了,仗着会些武艺,又与总兵府二管家交情匪浅,在城中都是横着走, 三天两头听见他滋事生非,至今都没见他有事。”
  凤台在贵州城出了名,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指指戳戳笑话的, 这刘武师自然也晓得他是软蛋一个,眼见着他都要让座了, 却又给人拉了回去,嘀嘀咕咕话说个不停, 心内十分不快,重重咳嗽了一声。
  小二左右为难,两方之中, 一方人多,一方凶狠,都不敢得罪,忙弓着腰,赔着笑脸道:“刘爷,您二位请先到旁边坐着点菜,站着说话怪累的。温千总温大人这桌的汤都上了,不用等很久。”意思是等凤台兄弟二人走了,马上收拾出来,请他们再坐过来。
  刘武师鼻子里头笑了一声:“温大人?哪位温大人?”说话时眼睛故意向上看,神色间甚是傲慢。
  他的一名同伴接话道:“提起温大人,我倒知道一位。”
  另一名同伴做恍然大悟状:“我也想起来了,便是那位喝酒误事,丢了饷银,被治罪的温大人么?”
  此话一出,凤楼怒发冲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凤台又连忙来拉他。不仅凤楼,便是的鸡鸣水生也大为生气,见跟随凤台而来的亲兵还吃喝不误,水生伸手把二人面前的菜碗往旁边一拉:“还吃得下去,你们还算是个人么!”
  亲兵也觉不好意思,嘴上却叫屈道:“千总大人夹着尾巴做人,我们也跟着成天受气,这几句风凉话算什么?”
  那边厢,凤楼一脸怒色,将凤台的手甩开,弯腰自靴中摸了一把匕首出来,刘武师与同伴见状,也伸手去摸腰间,三人拔刀的拔刀,拿剑的拿剑。
  一时间,两方剑拔弩张,怒目相对。小二早已溜下楼去,把掌柜给喊了来,掌柜堆出一张笑脸跑来,见是刘武师,尚未开口说话,一低头,又默默退了下去。
  旁边的凤台心内害怕,生恐事情闹大,忙叫:“酒不喝了,我们这便回去!”不由分说,上前来将凤楼的手死死攥住,想将他拖下楼梯。
  凤楼一时挣脱不开,道:“二哥你快放手!”
  兄弟二人正在僵持,那刘武师早已不耐烦,忽然挥剑劈了过来,剑尖直指凤楼面门,凤楼手被凤台攥住,情急之下,急忙侧身去躲,同时护住凤台,但终究迟了一步,没躲利落,鬓角被剑尖拉了长长的一道伤口,连同一片头发也被削落,发髻即刻散落了下来。
  刘武师本意是给他个厉害瞧瞧,并没下杀手,见偷袭得手,便收了剑,望着他兄弟二人嘿嘿冷笑。
  鸡鸣和水生见凤楼鬓角一条血线滴落下来,猛然间醒悟过来,抄起椅子便往刘武师身上招呼,却被凤楼喝住,凤楼受了伤,反倒心平气和起来,以帕子掩在伤口上,慢条斯理道:“今儿运气不好,罢了,先回去治伤要紧。”
  凤台忙道:“正是,正是!”想想自己不仅害死家人,还要连累兄弟受伤,跟随自己一同气,眼圈一红,险些儿又落下泪来。
  鸡鸣和水生丢下椅子,恨恨瞪着刘武师,一左一右簇拥在凤楼两旁,走楼梯下去了。凤楼楼梯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冲已经如愿坐到窗边去的刘武师一抱拳,笑道:“朋友,咱们后会有期。”
  凤台兄弟二人打马回营房,路走到一半,凤楼忽然抬头看天,勒住马头,道:“二哥先回去,我去城中各处转一转。”
  凤台道:“天都快要黑了,还有什么好看?快些回去叫大夫来看看,伤口这么长,若不是及时上药,破相还是轻的,若是破伤风,可怎么是好!”
  凤楼一哂:“伤口早已止了血,并无大碍,破相便破相。”
  他执意要去,凤台生恐他回去寻仇,急得只是拉住他不放,他便笑:“我虽然性子不大好,却也晓得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二哥放心,我各处转转,看看地形,一会儿工夫就就回来的。”
  凤台道:“我会不知道你?你从小就是这个性子,一点亏都不能吃,在哪里和人家打架,赢了便罢,若是输了,不管过多久,一定要找补回来才算。”
  凤楼已有些不耐烦:“我又不是不知死活的莽汉,你自回你的营房去!”
  凤台无奈,只好放他走。他双腿一夹马肚,带着鸡鸣水生拐上一条小路,慢吞吞的去了。凤台满面担忧,在身后看他许久,方才打马走人。
  刘武师赶走凤楼兄弟二人,心情大好,和两名同伴你一杯我一盏的痛喝,不一时,便酩酊大醉,忽见小二从楼梯空手上来,与他说道:“刘爷,你家中有人来找,在门口候着呢。”
  刘武师道:“好好的,又是什么事?”
  一名同伴哈哈笑道:“莫不是三嫂子想你了?”
  一想起家中那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刘武师不禁心尖儿发痒,口中却叹气道:“她脾气不好,和老婆子不对付,一受点委屈就出来找我回去哭给我看,害得我在外头被人取笑。”
  同伴笑道:“这有什么办法?三嫂子年纪还小,怎么是大嫂子的对手?刘兄少不得要多操劳些。”一言既出,另二人便嘎嘎直笑。
  刘武师将酒杯一推:“我下去看看,你们慢点喝。”
  两名同伴齐声道:“天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为三嫂子主持公道去吧。”
  刘武师下楼来,门口不见自己家人,便问小二:“找我的人呢?”
  小二指着门前停着的一辆马车,道:“来人交代完就走了,说那辆马车是为您老人家备的。”
  刘武师就着街道两旁店铺门内的亮光,对那马车觑了觑,疑惑道:“不过,这马车看着不像是我家里的。”但酒喝多了,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心想或许是哪里雇来的也说不定。
  正疑惑着,对面马车内一人探头出来,扬声喊:“老爷——”
  刘武师听见,便迈着轻飘飘的步子便走到那马车旁,掀起车帘,口中笑道:“我骑了马来的,怎么还备马车?是三姑娘亲自来了么?”伸头往内一瞧,车内没有三姑娘,只有两个男子。其中一个他认识。
  刘武师看着才刚被他伤到鬓角的男子,不禁一怔,张了张口,未及缩头,一只布口袋兜头套了下来,后脑勺紧跟着被重重一击,哼了一声,一头栽倒。
  刘武师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在一片荒地之中了,也不知是城内城外,睁眼便看见头顶的星星,以及三个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身影。
  刘武师手探到脑后,摸到半干的黏湿血迹,定了定神,方才想起在酒馆时和眼前这男子争执种种,当下一股怒火直窜脑门,喝骂道:“大胆狂徒,敢偷袭刘爷,可是找死!”
  凤楼气得笑了:“这话说的,好像我的伤不是你偷袭得手似的。”
  刘武师叫:“有种你给我松绑,咱们比试比试,三打一,又下黑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凤楼好笑:“我又不指望青史留名,要做什么英雄好汉?爷们行走江湖,只讲究快意恩仇,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管他什么规矩手段!”
  刘武师激他不成,复又叫道:“你可知道我刘某人是谁,敢来招惹刘某人,绝没你好果子吃!”
  凤楼一笑:“巧了,我温某人也是。不过我性子更急更坏,一般都是当天现开销。”
  刘武师气极,大吼大叫:“有种你们给我等着,看我不杀你全家,屠你一门!”
  水生伸脚往他身上一踢,鸡鸣拿匕首往他脸上比了比:“这老小子口气大得很,可惜到了咱们爷们手里,就由不得你了,给咱们磕个头,陪个不是,叫爷们打上一顿,出一口恶气,便可放你回去,陪你家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刘武师被鸡鸣水生两个一顿拳打脚踢,却并不示弱,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凤楼,指指自己鼻子:“便是总兵府,刘爷也是时常走动的,你这样胆大妄为,老虎头上扑苍蝇,就不怕连累你那个软蛋兄弟?”
  凤楼蹲下来,慢慢笑道:“我若怕,还会把你绑来这里来么?”
  刘武师问:“你待要如何?”
  凤楼站起来,道:“给我打。”
  以刘武师的身手,这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奈何酒醉得厉害,又被缚着双手,被鸡鸣水生劈头盖脸一顿痛打,急得在泥地上滚来滚去,嘴里吱儿哇乱叫,终于受辱不过,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笔账,日后再算也不吃,于是叫:“好汉手下留情!我给你们赔礼道歉就是!”
  凤楼于是叫停,从靴中掏出一把匕首,丢给鸡鸣:“先把他手筋脚筋挑了再说。”
  练武之人,一旦挑断手脚筋,武功尽失,便成废人一个。刘武师一听这话,吓得一个激灵,忙道:“姓温的!你不过收了些许的小伤而已,我打也被打了,骂也被骂了,江湖上行走,做事这样狠毒,四处树敌,可不是什么好事!”
  凤楼摸摸胡茬,没说话。鸡鸣两只小眼闪着绿光,一面去脱他脚上靴子,一面嘿嘿笑道:“实不瞒你,小爷打小跟着五爷,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坏事没少干,但挑人手筋脚筋的事情却还是头一回,若是挑错了,你吱一声。”
  刘武师再也顾不得面子,挣扎着爬起来,跪倒在凤楼面前,哀求道:“求温大爷放过我!从此后我闭门思过,无事不再出门惹是生非,再也不敢惹是生非了!”
  凤楼摸着下巴嗤嗤笑了两声。
  刘武师的两脚鞋子被扒掉,鸡鸣捏着鼻子,就着天上些微的星光去找他脚筋。
  刘武师大喊:“慢着!”转头与凤楼道,“我若是能帮温大爷的忙呢?”
  凤楼倒一怔:“你能帮我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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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昨天很多,质量上乘,团员们辛苦了,鞠躬~~
  目测到8/10之前应该不会断更,之后就不敢保证了,
  总之会努力,轻伤不下火线,实在不行,就只好断更了,么么哒~~
  第332章 332
  早苗把泽居晋单独要的五分熟牛排端上, 为了配牛排, 另送了一瓶红酒来,泽居宽顺手取过高脚杯, 为欧巴酱也倒了半杯,说:“妈妈生日快乐。”
  五月恍然大悟,怪不得不大愿意回家的泽居晋这一次一定要带她回来, 原来今天是欧巴酱的生日。欧巴酱既然在东京, 他也只好到这里来了。
  由美子说:“说起来,妈妈每年的生日都要和晋桑一起过呢。今天你们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欧巴酱说:“现在身体不比从前,走不动路了, 就在家里休息好了。”转头对五月解释说,“每年我过生日,晋酱再忙,都会带我一起出去吃顿饭, 就像约会一样。这一天和他一起过,感觉接下来的一年就会很顺利,也会遇见很多好事似的。”
  五月为她与泽居晋之间深厚的祖孙情所感动, 忙笑说:“我下午休息,叫晋桑带您出去约会好了。”
  欧巴酱悄声夸奖她道:“今年变成晋桑了, 很好。”
  五月脸红。泽居晋接话:“欧巴酱下午和我出去兜兜风,看看风景, 或是喝杯咖啡,不用走很多路。”
  欧巴酱想了一想,答应说:“好吧, 我们去白金大道喝咖啡。”拍了拍五月的手,“sa酱也和我们一起去。”
  五月连忙推辞:“不用啦,这是你们祖孙多年的传统,请一直保持下去。”
  欧巴酱笑得很开心:“那不好意思啊,借你男朋友一下午。”
  五月说:“没关系,没关系。”
  说话时,菜全部上齐,众人暂时住口,开始吃饭。泽居晋牛排配红酒,他爹泽居宽则喝清酒。父子二人偶尔也轻声说上一两句话,大都是泽居宽问儿子平时是否坚持锻炼,公司的事业计划今年能否完成,新年度的事业计划是否着手制定了等等。
  泽居晋话不多,只在父亲问起的时候答一声是,对,大概。诸如此类的,对话虽然枯燥,但总算是有问有答。
  五月本来还害怕泽居家人会盘问自己家的事情,所以把一些基本问题在心里过了很多遍,问起这个问题是该怎么说,问起那个问题时又该怎么答。在她的认知里,不管中国外国,儿子带女友第一次上门,那么作为家长,正常都会问一问对方的基本情况,家在哪里啦,家里兄弟姐妹有几个啦,父母好不好啦。诸如此类的。
  但泽居宽自从回来后,除了那句承蒙关照和请坐以后,就没再和她说过其他话了,甚至连眼睛都很少看向她这里。
  到了这个时候,她就算再傻也该明白了,人家的确是看不上自己,只不过碍着欧巴酱和儿子,无法摆在明面上说罢了。毕竟,以她的出身和自身条件,连钱家那样的上海底层家庭都看不上,把她视作是洪水野兽,恐怕好好的一个家庭被她这个生嚼大葱的山东乡下妹给拖累了。
  跨国集团津九的终极boss泽居宽的独子晋sama?自己想想都不像话。
  不过,这其实都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大家都各有各的立场,她都明白,也能理解,所以一开始就没抱多大指望,指望人家突然眼瞎,很爽快地就认同自己,接纳自己。
  既然没抱期望,自然就不会失望,也谈不上什么难过不难过。泽居晋都不在乎他们的态度,自己更犯不着去纠结这些了。身份地位太过悬殊,要是认真纠结起来,自己都会想笑。
  因为从小所处的生长坏境,她这个人遇到什么问题,向来都是自己做自己的思想工作,也比较擅长自我调节,不过一时片刻,自己就把自己给劝好了,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只管默默吃喝着。胃口还不赖。
  由美子见饭桌上的氛围颇为沉闷,便笑着和泽居宽说:“在家里,你们父子两个偶尔也可以说说工作以外的事情。”
  泽居宽和儿子因为多年的生疏,加之泽居晋的刻意冷淡,除了他受伤的腿和工作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听由美子这样说,他却找不出话题,转而和欧巴酱说起话来:“晋回来了,妈妈可以多住几天再回去。”
  欧巴酱说:“都在东京呆了这么久,百合一直抱怨人手不够,我也不放心旅馆的事情,等到现在,就是为了见晋酱和sa酱而已。”说话时,向泽居晋瞥了一眼。
  泽居晋哂笑:“是怕你晚上见到我太高兴,睡不着,影响睡眠,才特地等到今天上午回来的。”
  欧巴酱笑嗔:“知道了,你怎么说都有理。欧巴酱现在看到你们了,明天就可以回福井去了。”
  泽居晋把手臂搭在欧巴酱身后的椅背上,嬉皮笑脸道:“欧巴酱留下来,想去哪,明天带你去,迪士尼乐园都可以。”
  欧巴酱笑着拍拍他的手背:“欧巴酱见到你,看你和sa酱好好的,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说完,眼睛有意无意的朝泽居宽和由美子那边看了一看,由美子察觉,立即低下头去,泽居宽自顾自喝着酒,面无表情,不知心中所想。
  欧巴酱转过头,笑着向五月说:“欧巴酱打算明天就动身回福井,你和晋酱将来放了假,再去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