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感恩节那天,我去找她。她躺在浴池里,里面全是血。她嗑药,割腕。她骗我,她说她能熬过去。她骗我,她先下了地狱。”
  “她留了封信给我,上面还有好多她骗我答应她的事。她说她完了,她的艺术完了,她的人生完了,命也完了,但还好我没完。她说,只要一想到我还活蹦乱跳的,她就觉得她还活着。她要我替她活着,让我把她带回我的老家,说不想留在美国,等有一天我找到了愿意陪我去流浪的人,就把她挖出来,撒向全世界。”
  “她说,我还得学会微笑,学会和男人睡觉,对每个人都敞开胸怀,但是要保护自己,可爱的人就爱,可恨的人就恨,不要害怕,多交朋友,健健康康,还要记得带套……”
  周垚终于崩溃,哭出声。
  轻叹响在耳边,她被越发的搂紧,埋进那副温热的怀抱。
  仇绍:“别说了。”
  周垚摇头:“不,我要说!”
  她像是和谁较劲似的,声音很大:“后来有人告诉我,其实菲菲的抑郁症一直没好,她很严重,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尝试自杀好几次,都是因为她忘不掉那个男人,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是他,害死了她!”
  “我不相信,不想相信,菲菲死时的样子很安详,很美,她在笑,怎么可能是因为恨。我一定要证明这件事。我就去找菲菲的遗物,去四处问那个男人是谁,可我找不到她的日记本,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我那个男人的下落……”
  周垚说着,声音凉了半截。
  “直到今天,alger告诉我……”
  仇绍听不清,低下头,耳朵凑上去。
  “alger说什么?”
  周垚哽咽着:“他说,那个男人就是……我……就是‘他’……”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我怎么能……我怎么能去问菲菲,要怎么去爱他,怎么让他爱我……为什么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她忘不掉的男人就是他?她还笑着听我说那些,她心里得多疼,心里多恨我啊!”
  “我……我他妈的还说要陪她一起治好抑郁症,我他妈的每次去找她,都害她更严重!是我,是我杀了她!我和他,我们都是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说看这章懵逼。实话,我看到留言也懵逼。一早就预料到会收获懵逼的你们,为了减轻这个冲击,还特意一点点铺垫,比如骨灰,菲菲,齐放是男二是初恋,纹身疤痕,等等。看到你们一点点猜到剧情我还放心了,结果还是……
  看到有人问封告诉三土“菲菲爱齐放”这件事是真是假,我只能说无论真假,封的动机就是伤害——我特么的不爽,我也不能让你们爽。至于纹身的女人和男主,没关系,男主男二之间没有白月光朱砂痣。
  ……
  本文里提到艺术和情绪病的问题,这个话题就深了去了,暂时没有拿出来单说的必要。我只能说,无论艺术圈,写作圈,政治圈,牛逼的名人都有情绪病。比如我喜欢的海明威,黄金时代里的萧红,更不要说达尔文牛顿爱因斯坦贝多芬这些大神了。但对一般人来说更大的诅咒是,是天才就有情绪病,但有情绪病的你不是天才。这里提到丘吉尔写了一只狗的故事,书名叫《丘吉尔的黑狗》,黑狗是丘吉尔用来形容他的抑郁症的。
  目前由于齐放还没登场,所以菲菲和齐放的纠葛现在不打算铺展。对菲菲来说,无论是爱,友谊,艺术,这些事任何一个都不足以让她自杀,之所以自杀就是因为“我累了,这次我过不去了,我他妈的不跟你们玩了”。
  ……
  大姨妈要来,又亢奋了,一宿没睡,白天打瞌睡,苦逼的去码下一章,下午要去中社院报道。
  ……
  感谢一下最近几天包养我的大大们:
  ☆、第35章 chapter 35
  酒吧一层, 太阳落山,客人们渐渐涌入。
  吧台尤其忙活,小乐队的老爷们忍着身上沾着的油彩, 穿好衣服, 支起吃饭的家伙, 开始表演。
  中场休息时, 老k凑到吧台边和阮齐聊起周垚。
  “熙熙呢?”
  “回家了。”
  “哦,上头没事吧?”
  “放心,垚丫头没冲下来撒风,就是没事。”
  老k点了根烟:“那小子,有两下子。”
  他这才终于相信, 还真有人能以一人之力治住周垚。
  老k:“说真的, 刚才打牌垚丫头玩摇一摇,我还真有点担心。这姑娘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干嘛,万一真摇个有病的出来,咋整?”
  阮齐白了他一眼:“她喝之前知道自己干嘛就成,不然怎么会一有事就往这里跑?不就是仗着有咱们一帮人看着她,不会让她胡闹?”
  老k想了想, 点头。
  雷声大雨点小, 情感爆发完了,理智就出来收拾残局, 是周垚的作风。
  也是,若非是她太了解自己,怕酒醒了后悔抽自己, 也不会一撒风就往信任的朋友堆里扎。
  半响,两个老爷们谁也不说话,一个看着舞台,一个看着客人。
  直到老k突然问:“想啥呢你?”
  阮齐叹了口气:“妹子大了,不中留了。”
  “靠!”老k觉得恶心:“你还惆怅起来了,又不是你亲妹子。”
  阮齐还是难受:“估计以后用不上咱们了。”
  老k也叹了口气:“那不挺好,你还希望她一直疯?”
  阮齐没说话。
  挺好。
  嗯,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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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半宿,周垚醒了。
  她坐在床头一阵头疼,用力敲了敲头,捡起小桌上的头疼药吃了一颗,又喝光余下的半杯水,开始四处找手机。
  手机找到了,在角落,她这才发现手腕有点红肿,揉了揉没理会。
  屋里就她一个人,这个时间正是酒吧营业的高峰期,其它人一定在楼下忙活。
  周垚刷开手机,看到摇一摇被打开了,一堆陌生人和她微信,问哪里干,问约不约,还有一个加了好友。
  周垚眉头一皱,给自己善后,将那人拉黑,关掉摇一摇。
  靠在床头,周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闭上眼,脑海中乱哄哄的思绪渐渐沉淀下来,又想起白天封良修说的话。
  “那个男人,就是齐放!”
  心里一阵绞痛。
  周垚又努力平复了片刻呼吸,睁开眼,刷开微信将封良修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打字的手有些抖,她打了删,删了打,试了好几次,终于打出一句完整的话。
  同时心里还在想,也许封良修就等着她问,也许他都算计好了,也许他知道自己完了,就想拉个垫背的,这么一问,问出来的恐怕是更多她不想知道的事。
  但无论如何,周垚问了,她得死个明白。
  【菲菲爱的是齐放,这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周垚耐心的等封良修回复,她看了眼时间,封良修应该在飞机上,但他坐头等舱,手机不会关机。
  无论如何,只要他不回复,她就问到底。
  不会儿,封良修回了。
  【他俩的事在你之前,圈里朋友都知道,都没说。当事人都看开了,玩开了,关我们屁事。谁能想到她后来自杀?】
  周垚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的读,读了两遍,眼前发花。
  她甩了甩头,靠在床头平复呼吸。
  半响,封良修又发来一句话。
  【这事又不是因为你,是菲菲自己想不开。】
  周垚定睛看着,眉头皱紧。
  怎么,之前那这件事刺激她,不就是想看她死?
  现在这是唱哪出?
  封良修见周垚不回复,又发来一条。
  【你就当我乱说。这事菲菲那儿死无对证,就齐放最清楚,你要讨债,就得找他要说法。】
  有病。
  周垚没回,抬手揉着太阳穴。
  她不可能找齐放,和这人已经断了。
  周垚一直不回,封良修着急了。
  【我说,这事你可别认真啊!你换个角度想想,就菲菲那点天赋,够在这圈里混吗,早被生吞活剥,她又那么爱钻牛角尖,真活到现在也是生不如死,八成早疯了。】
  我去你妈!
  周垚骂了一声,把封良修关回黑名单。
  ……
  仇绍进来时,正看到周垚刷手机,没说话,进屋将门合上。
  周垚余光瞄见有人进来,以为是酒吧的人,抬眼一看见到是仇绍,不禁一愣。
  “你怎么在这儿?”
  周垚问完了就想到,肯定是阮齐把他找来的。
  仇绍依然没说话,回手却将门板上的栓别上。
  “咔”的一声,周垚又是一怔。
  “你干嘛,我正要出去。”
  周垚站起身,手里还攥着手机。
  仇绍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眼皮掀开,目光很沉。
  “去哪儿?”
  周垚皱了下眉,没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