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节
  这是在示弱,表示她无法介入战争,这也是在示强,表示她拥有极大的神通,以及拥有可怕的仙器,要是胆敢冒犯她,就要面对她的报复了。
  义成王根本不在意她的示强,因为他根本不会蠢到对付她,义成王笑了笑,主动后退了两步:“无论如何,本王还得感谢仙子的坦诚相告,既然仙子今日前来是为了结束内乱,那仙子是想如何呢?”
  “你主动投降。”向阳缓缓降落下来,“我会替你向皇帝求情。”
  义成王哂然一笑:“不必求情,不过一死尔,若我是煞星,还可以直接重归天上。”
  义成王知道自己的不同后,立马想得很开,之前的郁气一扫而空。
  “那你要如何才肯投降?”向阳诚挚问道。
  义成王顺了顺自己有些杂乱的胡子:“本王还没有想好,想好再说。”
  这是打算拿乔了,向阳也不懂得如何接话递梯子,只能傻愣愣的说:“好,那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问你。”
  说完,不等义成王反应过来,她就唰的一下消失了。
  义成王愣了。
  说走就走了?这么快!
  也不等他沉吟深思一会儿,谈判哪有这么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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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2章 投壶
  不按套路出牌的向阳穿回了贺琅的身边,把义成王的回话如实转述了。
  贺琅完全想象的到义成王此刻的懵逼反应,大燕的人讲礼,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来个三趟,比如请大师出山、请军师相助,都得要三请四请,又比如劝降或招安,也得要三劝四劝,次数多寡代表己方的诚意,没有诚意的人,对方是根本不会理会你的。
  然而这次前去相劝的人是向阳,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她不知道这个潜、规则,而且就算知道她也玩不来,所以义成王的套路就没人接了。
  “哈哈哈哈,他一定都傻了吧,还等着你接话,结果你理都不理他,直接走了。”贺琅越想越好笑,拍着桌子又笑了一大通,“向阳,你做的好,太好了,就应该晾他一晾,不然他真以为他多有分量。”
  贺琅就没想过招安或劝降,依他的性子,平乱就应该直接踏平西北,清剿匪窝,以血震慑天下。
  要不是向阳心软,不愿意看到再有人死在战争中,更不愿意看到有人无辜牵连,非得要主动前去劝降,他才不要理会义成王呢。
  说实话,向阳前去劝降的时候,贺琅还有一点别扭、郁闷的,觉得自堕威风,但是现在,贺琅只觉得满心痛快,该,就该让那个匪头子吃个鳖,让他认清现实,免得自视甚高,如今他可没有多少实力可以跟朝廷对抗了,劝降只是给他留条生路,可不是真的非劝不可。
  向阳听着贺琅的只言片语,也听明白了他的话,她一脸求教:“你是说,他之前真的只是在拿乔,想要我给他递个梯子吗?如果要递梯子的话,我应该怎么说呢?”
  贺琅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平复了一下气息:“这个你就不必学了,以你的身份地位,完全不必理会他,你亲自去劝降他,就已经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再为他去学如何三劝四劝,那就太过折节了。”
  哼,他都还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呢,那个匪头子凭什么享受!
  贺琅拿起扇子,极自然的给向阳扇风:“过两天你再过去问他一问,到底是降还是不降,降的话,那一切好说,不降的话,呵呵,他手底下的兵已经跑了一半,我看他还能够再撑到几时。”
  “不必理会他,只等着西北的人越跑越多,最后大军开进,说不定还不需要正面作战,西北就会分崩离析了,人心这东西,聚起来难,散起来可就是飞快。”如今的义成王在贺琅眼中,已经不是多么值得重视的对手了,而是必败的丧家之犬。
  听着贺琅笃定的语气,向阳乖巧求解:“你是觉得西北大势已去,义成王必败了吗?”
  贺琅点头:“是的。”
  “你不怕他狗急跳墙,拉着西北的百姓,与朝廷官军来一个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吗?”
  贺琅摇头:“就算他想这么做,他身边的人也不会陪着他一起发疯,龚大成这个人呢,心太大,可是脑子跟不上,他自号义成王,可是他自立为王后所做的事,可太不讲义了,他既需要之前那帮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忠心,又需要后面那帮赞助他军械粮饷的人的付出,两头好处都想占,可是又摆不平两方的矛盾和利益,只懂得一味的强压,表面上两方人马都服气了,可是私底下争斗的却越来越烈,龚大成还觉得自己义气呢,觉得自己这个大哥做得好呢,呵,却不知道两方人马都觉得他不仗义。”
  贺琅笑的嘲讽:“做不到义字,那就别占着这个名号,没得辱没了这个好字。”
  向阳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义成王旗下的两帮人马已经严重不合,对义成王也有了怨言,很可能不会再听他的指挥了?”
  “是,尤其是在义成王败面很大的情况下,有多少人愿意陪着他一起死?”贺琅摇摇头,“更何况真的会一根筋相信龚大成的那几个,早就已经被义成王自己给收拾了,说来也是讽刺,龚大成自己把最忠心的狗给收拾了,留下的都是狼。”
  “怎么回事?”向阳起了极大的好奇心,“你给我仔细说说。”
  贺琅酝酿了一下如何说:“这个说来就复杂了,不过说来说去,总的一句话就是,龚大成脑子不够,私欲又重,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牺牲了很多本该成为他忠实走狗的人,他还觉得自己大权在握,各方平衡的好。”
  贺琅简单的给向阳概括了一下龚大成的发展史,前面揭竿而起还算是官逼民反、顺势而为,但是到了后来,有外来势力前来投靠后,来的人多了,心机也多了,龚大成身边发生了各种挑拨离间、明争暗斗的事,后来者都想要把龚大成的兄弟挤开,抢占龚大成身边的位置。
  在这样混乱的利益争夺战中,心机深的人自然可以获得胜利,而跟随龚大成造反的兄弟们,他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的眼界、见识和心机都不够,自然就处在了下风,而本应该成为兄弟们的靠山的龚大成,他却更看重后来者的能力,加上后来者还可以给他献上更多的财富、美女,龚大成就越发重用后来者,甚至还在后来者的搅挑拔下,对以前的兄弟起了疑心。
  “龚大成对他的兄弟们,实在算不上讲义气,有些用过就抛的意思,除了几个确实有本事的人,剩下的,呵呵。”贺琅不屑的摇了摇头。
  “龚大成的人品真的这么差?”向阳疑惑,“这么差的人,当初怎么会有人跟着他一起造反呢?”
  贺琅拍了拍扇子:“人嘛,一开始都是好的,等到了一定的地位,再有了一定的实力,这时候是人是狗才显得出来啊。”
  “其实吧,要成大事者,尤其是要开创新朝者,品性不是最重要的,他可以贪婪无耻,也可以狡猾阴毒,龚大成这样的也不算少见,但是吧,成大事者最重要的能力,龚大成却缺少了,那就是懂得如何取舍。”
  “取舍二字,说来简单,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懂得取舍,但是这个取舍到底对不对,就难讲了,往大了说,这个取舍要顾全大局,符合人情,往小了说,要懂得牺牲,有时牺牲别人,有时也要牺牲自己。”
  “向阳,你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自己看一看,史书上是不是如此,成大事者,品性上往往都是有缺陷的,但是在选择的时候,他们总是可以理智的选择到正确的方向,不管这个方向会牺牲什么人,牺牲多少人。”
  向阳沉默的点了点头。
  “我们再来看龚大成,我们直接来说他的取舍,龚大成的取舍都是有利于自己的,不管是满足他的义气还是满足他的私欲,他的取舍都是满足了他自己的,这就注定了他不能成功。”
  “为什么?”向阳不明白。
  “龚大成他自己满足了,但是其他人呢?其他人都处于可以被他舍弃的地位上!”贺琅看着向阳,目光深沉。
  “在尚未成功的时候,龚大成就把自己与其他人分隔开了,这是成功的大忌。龚大成是什么人?农家出身的驿卒罢了,与他一起揭竿而起的,哪一个比他低了?后来追随他的,在出身上又有哪一个不比他高?他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阶层!”
  “我生而为皇族,天生就与别人不同,旁人服从我顺从我,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而龚大成,他还没有真正的登上皇位,他算得了什么?凭什么让所有人都牺牲自己成全他?这想法何其可笑。”
  “鲤跃龙门,未跃过龙门之前,仍然是鲤鱼,就算跃过了,在熬过天雷之前,也算不得龙,谁知道会不会死在最后一步呢?这话放到龚大成身上也一样,谁知道他会不会死在登位之时呢?谁知道旁人会不会踩着他的尸体登上皇位呢?”
  向阳算是听明白了:“在化龙之前,鲤鱼仍然是鲤鱼,别真以为自己就是龙了。”
  “对,就是如此,在化龙之前,先好好当个领鱼头就行了,摆平鱼群中的纷争,别想着当龙头,那不是鱼该想的。”贺琅又摇起了扇子。
  向阳又沉浸在了思考中。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向阳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但是说出这句话的人却失败了,而且失败的不止这一个,两千多年的历史中,失败了太多人,真正从底层飞升为龙的只有三个,刘邦,朱元璋,以及毛爷爷。
  所以,这句话是有什么问题?是缺少了太多的前置条件吗?
  “好了,”贺琅拿着扇柄轻轻敲了敲向阳的发顶,“别在想龚大成的事了,有这功夫,我们不如一起去玩投壶。”
  “投壶?就是地上放一个铜壶,我们拿着羽箭去投?”向阳在书上看过这种游戏,顿时起了兴趣,“听说有很多种玩法,你给我说说。”
  贺琅起身:“走吧,我们去后院,我教你玩。”
  “好啊好啊。”向阳马上就把刚才的思考搁置一旁,好奇十足的跟着贺琅去了后院。
  后院里,鲁用指挥着小侍人们布置投壶的场地。
  场地布置好,贺琅拿起几支羽箭,开始给向阳示范了。
  投壶的花式上有很多种,比如依耳、贯耳、连中等等,贺琅一边解说一边示范,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舒畅至极,一看就是高手。
  向阳看得兴致大起,拿起几支羽箭也投起壶来。
  结果,十支五落。
  向阳不甘心的继续投壶,她的身体参数已经随着位面器的升级而提升了好几级,眼力、体力、敏捷、协调都有加成,主要就是多练练,多练几次就能和贺琅一样投得漂亮了。
  贺琅看着向阳投不中,面上扬起开心的笑,他巴不得她投不中呢,这样他才好教她啊。
  贺琅走到向阳身后,张开双手半环住她:“来,学我这样,左手放这里,右手要抬到这里,然后眼光、手臂与箭支对齐一线,瞄准壶口,投。”
  中。向阳很开心。
  贺琅也很开心,这是他与她一起投中的呢。
  贺琅没有放开向阳,继续贴着她的背,手把手的教她投壶,每种花式都教一遍,中也好,不中也好,都是情趣啊。
  “来,这次你要把手放下一点,背也稍稍弯一点,对,就是这样。”贺琅贴在向阳的背后,嘴巴在她的耳朵边轻语,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气老往向阳的耳朵里跑。
  向阳摇了摇头:“你别靠得这么近说话,耳朵痒。”
  贺琅被她的发丝挠到,面上也有些发痒,但是相对于这一点小痒,他的嘴巴更痒,于是他放纵自我,一口咬到了向阳的耳朵上,然后含住,她的耳朵有点凉凉的,真好含。
  “哇,更痒了。”向阳挣扎着要跳出贺琅的怀抱,贺琅紧紧抱住她,不过嘴巴倒是放开了。
  “你的耳朵很好吃。”贺琅的声音有些低。
  向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点湿:“你看你,弄得我耳朵上都是你的口水。”
  向阳翻手把手心的湿意擦到贺琅的衣服上。
  贺琅一头黑线的看着怀中的女朋友,什么口水,这叫龙涎好不好,而且她还嫌弃他的龙涎。
  “你竟然还敢嫌弃我,哼。”贺琅低头一口咬着了女朋友的嘴巴,狠狠的让她尝了尝他的口水。
  场地角落,柯全和鲁用都转过了身。
  不同于鲁用的窃笑,柯全却暗叹了一声。
  太子殿下,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你这样一点儿也不符合成年男子的稳重啊,没有女人会喜欢这样幼稚的男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琅琅呲牙:谁敢说我幼稚!
  小阳阳掏出手帕擦脸:是很幼稚。
  第253章 喝问
  不出贺琅的所料,当向阳第二次去见义成王的时候,他的处境并不好。
  西北的人心崩散的很快,只是两天的时间,已经不仅仅是将领、士兵和百姓出逃了,邻近边界线的几个大城的地方官员也跟着出逃了。
  向阳把临时定位点安在了西北小朝廷的办公中心,也就是类似于大燕奉天殿的议事堂中,她一穿过来就听到了汹涌的争吵声,是西北的臣子们正在争吵是战是降。
  向阳隐身旁听了一会儿,从争吵中得知,西北的臣子们分成了两派,但是主降的占了绝大多数,主战的只有少少几人。
  议事堂中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义成王坐在上首,不发一言,面沉似水,眼神阴鹜。
  向阳觉得,她来的时机真是太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义成王没有多少资本可以跟她抬价了。
  “你们打算降吗?好啊,大燕欢迎你们归来,只要你们愿意赎罪,可以从轻发落。”一道女声凭空响起,听声音,似乎来自上方。
  议事堂中,所有人都抬头向上,义成王面沉似水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崩裂。
  仙子怎么来了!
  她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