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节
  人家也算是教导过摄政王,没有功劳,也是有些苦劳。
  如今这母女两人,却也是落魄到了如此的地步。
  李皇后面颊流转被悲悯之色:“虽端木家家产确实也是应该摄政王所得,可是如今摄政王既有那倾国之富,又何必在意那区区的端木家些许资产?更何况,如今端木家这些资产,便是摄政王妃实则也是不放在眼里。何必便宜那端木家的女婿,不如用来以报旧恩如何?”
  一番话,倒也是说得宽容、大度,十分仁慈。
  虽谁都知晓,李皇后是跟王珠打擂台,可这言语倒也就然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只不过李皇后虽然仁善,却也是冷眼旁观,没有将跪在地上的端木云盈扶起来的意思。
  李皇后身子不觉有些痛快的想,这可是一件解气的事啊。
  就在刚才,王珠将自己的狼狈尽数扫在了眼里。想必,这个摄政王妃必定是内心在嘲笑自己吧。
  嘲讽她虽然是皇后之尊,却是卑躬屈膝,千方百计的想要谋得男人的宠爱。
  如今王珠的笑话,她也是好好的瞧着,当看个乐子,这可当真是有趣得紧。
  端木云盈却也是越发凄婉:“还求摄政王妃开恩,若是当真如此逼迫,我们,我们母女两人,可都是,都是去自尽。”
  她手掌原本按在了地上,沾染泥污。
  如今这手,更是捏住了王珠华贵的衣裙。
  端木云盈手上的污秽,顿时也是沾染到了王珠的裙摆上。
  她看似求情,似乎是吓到了。
  可是端木云盈是故意的。
  她内心怀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恶毒,故而如此行径。
  虽然并不能对王珠有什么实质的伤害,可是端木云盈似内心什么得到了发泄一般,竟不觉有些莫名的快意。
  耳边,却也是听着王珠饱含悲悯轻轻的叹了口气:“云盈,想不到你和端木王妃竟落魄如斯。更想不到,你们竟以为一切是我与摄政王所为。既然是如此,我定然给你们一个交代如何?”
  王珠如此缓缓低语,饱含磁性,却又如那细冰碎玉,蕴含了一缕说不尽的威严。
  而那嗓音之中,却又蕴含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威仪,仿若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顺从王珠的话儿。
  端木云盈却不肯罢休,仍然是跪于地上,声声哭泣:“王妃,我知晓错了,我知晓错了。”
  她才不肯如此轻易的起身。
  王珠心里想什么,她的心里面可是清楚得紧。
  如今不过是言语应付,可是实则呢,却也是想之后再动手,对自个儿下手。
  王珠的唇瓣,却也是流转一缕冷笑,眸光渐渐冷了。
  端木云盈在地上跪着,头垂着低低的,自然也是瞧不见王珠面上的神色。
  可是端木王妃瞧见了,却也是不觉打了个寒颤!
  端木云盈却也是不觉说道:“原来王妃当真未曾怪过我,妾身,妾身好生感动。只不过那日之事,妾身确实也是不是。不如,不如以茶代酒,奉茶给王妃赔罪。”
  王珠不动声色:“云盈,我说过了,并无见怪。你这般重礼,我可也是受不起。”
  端木云盈心里冷笑,果然到了人前,王珠便是要端起架子,做出了那么一副宽厚无比的样儿。
  她面颊之上沾染了泪水,却也是一派惶恐:“王妃,王妃莫非还不肯原谅我。”
  李皇后看热闹不嫌事大,更命人送上来茶水。
  李皇后苦口婆心:“王妃素来大度,何必跟云盈计较。论来,她也算得上你的小姑子。”
  说罢李皇后也是一挥手,命下人奉上了茶水。
  端木云盈不觉捧着茶:“还请,摄政王妃用茶。”
  她就是要让别的那些人,瞧见王珠是何等的张扬跋扈,竟然是这般心狠。
  要让王珠好似吃了苍蝇,心中郁闷,却也是吐不出来。
  王珠微微一笑:“云盈,我既然从来没有怪罪过你,这杯茶,我可是受不起。”
  端木云盈却好似根本听不见王珠说什么一般,只是颤声说道:“原来摄政王妃始终不肯原谅我,我们母女也是,也是处境堪忧。只恐怕,也是活不成了。”
  别人不觉心忖,瞧来积怨颇深,今日王珠可是被端木云盈给缠上了。
  她们更不觉心忖,王珠大约会做做样子,喝了这杯茶。
  毕竟,瞧今日这阵仗,竟似有几分没完没了。
  王珠目光不经意轻扫,却也是忽而一惊。
  她腰间缠着一枚犀牛玉,如今玉佩的颜色却渐渐开始变深了!
  王珠不觉一惊。
  要知晓,这块犀牛玉,可是端木紫麟特意为王珠寻觅来的珍宝之物。
  此物,若是佩戴在身上,倘若有什么毒物靠近,必定也是能检测出来。
  想不到如今,这玉佩已然是变了颜色。
  耳边,却也是听到了端木云盈凄婉说道:“若是摄政王妃连这小小一杯茶都不肯饮下,又如何能让我相信,相信王妃已经是不怪我们了。”
  王珠却是悚然一惊,不觉隐隐生出寒意,眼中渐渐浮起了锋锐。
  她原本也是没如何将端木云盈放在眼里,可是如今,端木云盈也是受人指使,被人安排的吗?
  只是——
  王珠隐隐觉得哪里不妥。
  还未及想个通透,白萱却已然站出来:“这茶,摄政王妃不能喝。”
  端木云盈面色微僵。
  李皇后顿时呵斥:“大胆奴婢,不知尊卑,这里如何有你说话的余地?”
  白萱不肯退缩,不依不饶:“这茶里,只恐怕有毒,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她学了医术,待在王珠的身边,更是为了王珠甄别毒物。
  而如今,白萱可是亲眼所见,王珠的那个犀牛玉变了颜色。
  方才王珠陷入了思索,待回过神来,纵然是想要阻止,也是来不及。
  “有毒?”端木云盈面色一僵,却也是一派不可置信之色。
  她仿若受了天大的冤屈,十分难受,更是一派凄然欲绝之色:“云盈便是再糊涂,也是做出了此等事情。”
  说罢,她端起了茶水,将此杯茶水一饮而尽。
  却是安然无恙。
  白萱也是怔住了。
  王珠知晓,白萱性子急,中了别人的算计了。
  不错,这犀牛玉在附近有什么毒物时候,是会变了颜色。可是这毒,也未必就在茶水之中,也许,是藏在别的什么地方吧。
  只不过端木云盈这样子奉茶,不依不饶,旁人都不由得觉得,那毒是隐藏在了茶水里面了。
  而如今,端木云盈更好似受了天大的冤枉:“王妃口口声声,从未记恨,为何这般防备我。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还怀疑我会用毒。可是,因为什么事情心虚。”
  白萱面色通红,一时也是说不出话儿来,却也是微微有些尴尬之意。她知晓,因为自己那句话,让别人抓住了话里面的把柄了。
  别人都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王珠这个摄政王妃也算是极为精明能干的,却也是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儿吃了个暗亏。
  王珠只是微微恍惚一下,却也是未见有什么十分急切之色。
  她的嗓音,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柔和:“下人未免是有些不懂事,可是云盈,你身份尊贵,想必也是不会与她计较。”
  端木云盈不觉十分恼恨,倘若是自己家里的奴婢,犯下此等错误,那也是应当打死的。
  可是王珠却也是轻描淡写的,包庇这个奴婢。
  她还欲不依不饶,继续让王珠没脸,可是此刻却有人伸手,将她给扶起来。
  倘若是别人,便是拉拉扯扯的,端木云盈也是绝不肯起来。
  可是如今,扶着她的却是她的母亲端木王妃。
  端木云盈虽然是意犹未尽,却也是不得不起身。
  端木王妃甚至呵斥:“好了,瞧你整日胡闹的。王妃说了,与她不相干,你却不依不饶,我平时如何教导你的。”
  端木云盈有些不满意,可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她甚至不由得心忖,端木家对摄政王的恩泽,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拿出来,料想那王珠也是绝不敢如何的造次。
  王珠说什么当年母亲送王爷去送死,可是得拿出个证据出来。
  这空口白牙的猜一猜,说一说,又有谁会相信呢。
  可母亲就因为王珠吓一吓,就被吓唬住了,居然不敢闹。
  饶是如此,端木云盈却也是不敢顶撞母亲。
  她在家时候,顶撞的时候多,可是一旦在外头,自个儿却也是不想落一个忤逆的名声。
  端木王妃甚至还向王珠赔罪:“是云盈不懂事,还弄脏了摄政王妃这身衣衫,当真是,扫了兴致。”
  王珠笑了笑:“端木王妃不必在意的,我带了替换的衣衫,并无妨碍。在我瞧来,云盈和我分明也是有些误会的地方。一旦是解开了误会,什么都好了。”
  端木云盈咬咬唇瓣,却也是没有说话儿。
  王珠和那些贵女都纷纷离去了,端木王妃故意扯着端木云盈,让端木云盈留下来。
  端木云盈一留下来,却也是不觉埋怨母亲了:“母妃,你为何阻止我。方才摄政王妃的脸色,你也不是没瞧见。女儿瞧着,可当真是痛快极了。若不是你阻止,我便是能让她更丢脸一些。”
  想到了这些日子自个儿所受的痛楚,端木云盈的恨色却也是越发浓了。
  原本唯唯诺诺的丈夫,如今却也是忽而变了脸色,对自己如此。
  只要想一想,端木云盈的心里面,却也是好生不是滋味。
  她那张面颊之上,竟是流转了一缕扭曲之色。
  端木王妃瞧着女儿,恨铁不成钢:“你也不想想,摄政王妃是何等厉害,伸出一根手指头,都是能弄死咱们。朱家一下子都没了,你难道不想一想。若不是为了你,为娘却也是根本不同意来闹一闹。咱们原先说好了,只不过将话挤兑在明面上,让摄政王妃收敛一二。可是你倒好,又是下跪,又弄什么被污蔑,弄这么多幺蛾子。方才摄政王妃瞧你的眼神,你是没瞧见,娘却也是瞧见了。可当真是,吓了我一跳啊。”
  说到了此处,端木王妃打了个寒颤,内心不安之意却也是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