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妾她妩媚动人 第99节
  “你......”
  “你还想再摔一次?”
  熟悉的语调让乔茉闭了嘴。
  好在他并没有什么逾矩的意思,将自己放到内室的床上后,又将小团子连着他的小床一起抱了过来。
  乔茉靠着床梁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与那小小的团子,她感到无比的荒唐不经。
  她怎么会在卫君樾这样暴戾可憎的人身上看到小心翼翼?
  简直是疯了。
  乔茉别开脸。
  现如今哥哥还在他手下当职,即便是她与他再有私人恩怨也万万不可连累了哥哥。
  再者,卫君樾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来日方长,等这些战事结束,就没有了他要夺去孩子的威胁。
  忍忍吧,这段时间应该很快就会过去了。
  “嘶......”
  就在她自我安慰的当头,小腿传来的酥麻感一下子直逼头顶。
  乔茉顿觉脑袋一阵麻痹,视线都模糊了半响。
  她下意识收回双腿,可男人按住的力度却不容挣扎。
  不是吧,他难不成真的想......
  “可有好些?”
  卫君樾的声音将胡思乱想的乔茉带回了现实。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大掌隔着厚厚的衣摆揉捏着自己的小腿,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干什么。
  “......不用你按嘶——”
  他一定是故意的!
  乔茉气得鼓起腮帮子,耷拉下的眼睫乱闪着表达她的不满。
  卫君樾始终注视着她的神情变化,见状抿成直线的薄唇微微弯了弯。
  二人相对无言。
  乔茉靠着床梁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他也慢慢地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将她身后垫靠的软枕取走,准备为她褪下外衫时,卫君樾忽然停了下来。
  他凝视着熟睡后脸颊微红的她,倏然想到了很久之前。
  那个时候她看待自己的眼神充斥着抗拒与忍受。
  看啊,其实很多苗头就在那些不经意的细节中悄然体现。
  只是他早已习惯了杀戮与强硬,根本不曾品味这些细枝末节。
  卫君樾终究是没有帮她褪下外衫。
  他将锦被拉起,为她掖了掖被角,察看炭火正旺,随后又如来时一样悄然离去。
  或许,有些东西真的只有失去过才会明白。
  时至今日,他不想,甚至不敢再对上那样憎恶的视线。
  亦或者是说,在卫君樾的潜意识中,那种目光等同于她的死亡,也等同于一个人孤单地留守在冰冷又令人寒颤的无数个日夜。
  他竟然怕了。
  ......
  昭靖五年的除夕夜与上元节皆在战乱中度过。
  卫君樾虽然手段狠辣,但也并非毫无人情。
  于是暂时休整的北宁军破天荒的得了能在军中摆宴的指令,一时间欢呼成一片。
  军中常年禁酒,也只有在这样的日子里才能破天荒地多喝一杯。
  拓跋茵在赶了一个月的路后终于抵达了辽川,乔翊白日中将堆积的军务全数处理完,又急着策马到城门迎来了她。
  “乔小翊!”
  刚下马车拓跋茵便提着裙摆飞扑而来,乔翊稳稳地接住她,蹙眉道:“公主仔细摔了。”
  “不怕不怕,你会接住我的!”
  拓跋茵中原话说得愈发流利了,她生性活泼,又常年养在王庭之外,更是无拘无束。
  乔翊早习惯了她的咋咋呼呼,可站在他身后的乔茉却看得目瞪口呆。
  先前乔翊便不止一次地提到了这位北狄的小公主,今日恰巧无事,又天气晴朗,乔茉便想着带小团子一道跟来。
  “哥哥,这位是......小嫂子?”
  她抿唇轻笑,乔翊大囧。
  还不等他解释,拓跋茵便歪过了脑袋:“小嫂子是什么意思?”
  湛蓝的眼神清澈无比,不知怎得乔茉忽然想到了在西陵时卫宛泱的儿子阿彦。
  “嗯......小嫂子就是我哥哥的夫人。”
  “哥哥?”拓跋茵眼睛一亮,“你是乔小翊的妹妹小茉莉!”
  当初教她习中原话时如何都不能理解茉字怎么写,后来举了朵茉莉花的例子,后来她便一直记着乔翊的妹妹叫小茉莉。
  “那夫人......”拓跋茵眨巴眨巴眼睛,又看见乔茉怀中抱着的稚儿,恍然大悟,“在中原是指能和乔小翊生娃娃的人吗?”
  “咳咳......”乔翊太阳穴猛跳,“公主......”
  乔茉忍俊不禁:“是这个意思没错。”
  “七七......?”
  拓跋茵咧开嘴笑了,完全无视了乔翊的存在,绕过他十分好奇地打量乔茉怀中的小团子。
  “他好小一只呀。”
  “公主想抱抱他吗?”
  “不了不了。”拓跋茵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我可能会把他摔死。”
  “......公主。”乔翊嘴角抽搐,“摔死不是这样说的。”
  “可是你之前也是这样说的嘛!”
  “那是因为公主站在悬崖边,掉下去真的会摔死。”
  “可......可这小娃娃这么小,我若是手滑了,不也——”
  “公主!”乔翊万分无奈,又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死’这个字不太吉利,我们以后都要少说。”
  拓跋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可以说......我知道了!”
  乔翊头皮一紧。
  “我们可以说摔坏!”
  “......”
  ......
  他们一路对话,一个人阐说一个人比划,乔茉在旁边默默听着,翘起的唇角好像要飞到天上去。
  看来哥哥这些年过得也不算孤单。
  然而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在见到院落门口矗立的男人时,笑意逐渐收拢。
  “参见殿下。”
  乔翊拉着拓跋茵俯身行礼,而拓跋茵也是立马收敛了方才的笑脸。
  对于这个没有见过几次的中原摄政王,她骨子里存有畏惧。
  卫君樾淡淡扫视他们,道:“没去营中随他们一道?”
  乔翊愣了愣,对于他问出这样类似于体恤将士的话很是惊讶。
  但也还是一五一十地回道:“末将方才去迎公主,晚些便去了。”
  卫君樾视线始终落在乔茉身上,轻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乔茉顿觉笼罩的压迫感撤离,而另一边的乔翊却觉得无比莫名。
  殿下怎得像是特地等在这里......问上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
  拓跋茵喜欢热闹,她被安置在乔茉住房的旁边,又听闻晚上军中有宴席更是缠着乔翊非要去。
  乔翊本是不愿带她,毕竟那儿都是些大老爷们,再者先前便有些闲言碎语,他怕她在遭伤害,可终究是拗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半推半就地也就应了。
  夜幕渐沉,院落中又恢复了寂寥。
  小团子哭闹了半个晚上,她头一遭感受到了孩子难带,好不容易将他哄睡,乔茉精疲力竭地靠着床沿。
  瞧着他睡得四仰八叉的小脸,鬼使神差般,她竟看到了卫君樾的影子。
  这一认知让她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清醒。
  又盯着小团子观察了一会,她绝望的发现他们父子还真有好几分相似。
  不行,倘若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将小团子抢走,到时候自己......
  乔茉感觉后背发凉,扶着床沿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虽然改造后的府邸很大,她与卫君樾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但寻常时候为了避免碰到他,乔茉也是能少出门则少出门。
  此时此刻她的脑中被刚刚可怖的猜想占据,她不敢再看,狼狈地从室内出来,又将房门锁死。
  外头隐隐传来军营中将士的高声欢呼,她愣神地仰望苍穹皓月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