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原是如此。
  却害得她……
  蔚明真欲离开卫家这令她厌恶之地,却见卫彦的身形忽地冲出来,手里抄着藤鞭,冲着卫珩狠狠一鞭子抽下来。
  蔚明真不由定睛凝视。
  “二弟!你就是那奸夫!”卫彦愤怒至极的吼道。
  卫珩抬头,面上毫无生色:“大哥,是我的错,错不在真真。这封信,她毫不知情。是我忍不住……忍不住,害了她。”
  “你、你,你真糊涂!你怎么能、怎么能——”卫彦似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卫珩视线紧盯卫彦,声音冰凉:“大哥,我此番回来,本就准备求娶真真。我早晓得,老夫人要你休妻……”
  卫彦脸一白,被人戳中心思,盛怒之下又狠狠一鞭子抽打在卫珩背上,顿时抽出一条深深血痕,血肉翻起,惨不忍睹,“我打死你,打死你这畜生!”
  卫珩却不反抗,他立了功回来,就是为了待大哥休了再风光迎娶蔚明真。
  如今蔚明真没了,卫珩一生所念几乎断了,他想,真真蒙冤受了这一顿鞭打,而他,就用性命还她。
  卫珩却不知,漂浮在半空中的蔚明真听到他的话,面容震惊无比。
  原来……卫老夫人和卫大郎,早计划要将她休了。
  因她五年不曾诞下子嗣吗?
  蔚明真只觉满心讽刺,卫彦,卫老夫人如此,卫珩又何尝是个好东西,因一己私欲写信与她,却不曾顾及她心意,害她无辜枉死。
  这卫氏一家子,蔚明真都不愿在见到了。
  蔚明真想罢,便转身飘去。
  却隐隐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真真,真真……”
  蔚明真心下一凛,正待转头,一股强大吸力将她整个吸入,蔚明真来不及回望身后情景,就觉眼前摸黑,瞬间失去意识。
  蔚明真是被一阵霹雳巴拉的鞭炮声给吵醒的。
  外头喧闹不休,她醒来,只觉额头隐隐作痛,抹了一把低头一瞧,竟一手的血。
  蔚明真被手上的血迹吓了一大跳,她猛地起身来,却禁不住头晕目眩,又倒了下去,手碰着了床铺,这才转头打量四周情景。
  触目红彤彤的布景,绣着大红花的床褥枕头,墙壁上两枚囍字帖,蔚明真一瞧就明白过来,这是新嫁妇的婚房。
  可是……她早嫁给卫大郎,怎会在新房里……
  且额头丝丝疼意侵蚀,蔚明真缓慢起身,她攀着床柱,一步步艰难来到梳妆镜前。
  菱花镜中,俨然一张陌生嘴脸。
  生得倒煞是娇艳,大眼高鼻,樱桃小嘴,肌肤白皙胜雪,只额上一块凝结的血斑,衬着她一张冰雪般容颜越发苍白。
  她抬了抬手,见镜中人也如出一辙。
  蔚明真心下一震。
  菱花镜里,昏黄暖光下,嘴唇轻轻颤抖,看了好一会,蔚明真仿佛明觉过来她此时境地。
  镜中人是她,也不是她。
  身子是别人,灵魂是她蔚明真。
  可惜看额头伤势,新婚夜被袭击,这新娘子……不好过吧?
  那这新娘子的夫婿呢?
  蔚明真想着,朝四周打量一番,却不见一人。
  房里就她一个。
  她坐在梳妆台前,幽幽浅叹。
  离开了卫家那虎穴,谁想老天还拴着她不叫她离去,看看这镜中娇娘柔弱惨淡模样,蔚明真一时心绪惘然。
  砰砰砰——
  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凌乱敲门声。
  蔚明真心一紧,手也不由攥起,她倏地朝门口斜眼看去。
  门被人撞开了。
  一个满身酒气的身影往前踉跄走了两步,似乎不堪重负,噗通倒在地上。
  他嘴里低声念道:“真真……真真……”
  他声音含糊,趴在地上的脸翻了个面,堂而皇之显露在她眼底。
  “卫……珩……”
  竟是前世害死她的卫家二郎,她的小叔子卫珩!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我要一头栽入苏爽甜的汪洋大海,谁都别拦着我……让我飞……飞……︿( ̄︶ ̄)︿
  第2章
  卫珩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喊他。
  他勉强抬头,就瞧见梳妆台前坐着身穿新娘红服的女子,目光惊愕地睁圆了眼,直直瞪着他。
  那额头沾着一抹血迹,触目惊心。
  卫珩瞬间清明不少。
  他撑起上身来,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随即摇晃着脑袋朝她走去。
  蔚明真见卫珩走来,脑海里的记忆瞬时回到她濒死一刻时的情景。
  她双唇惨青,嚯地从椅子上站起。
  背脊挺得直直的,一双眼死死看住卫珩。
  卫珩见她目光极度仇视,眼中盛满敌意,更从中察觉出无比痛恨的情绪,不由皱起眉头,表情略显困惑。
  “你……为何如此看我?”
  卫珩说着,忽然脑子激灵一颤。
  他定格在原地,脚步不再往前。
  她的眼神……她的眼神……
  令卫珩想起一人来。
  他心心念念渴盼得手,却始终无法如愿的心尖人。
  “真真……”卫珩低低念。
  语声痴痴眷恋,更透着股深深沉痛之意。
  蔚明真秀眉紧蹙,她没吱声,只是定定看着卫珩。
  她恨卫珩,恨卫家每个人,卫珩的一封信不过导火线,真正害了她的,是世俗眼光,迂腐制度。
  若她能为卫彦诞下男嗣,恐怕卫老夫人也不会这般厌弃她,若卫彦真心拿她当妻子,信任她,又怎会因一封来路不明的信怀疑她的忠贞?
  爹爹曾说,嫁了人,就要以夫为天,事事听从夫君言,听婆婆话,可她听了五年,五年到了头……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一辈子活下来,事事不曾顺心如意,她蔚明真……究竟是为何活成那般模样了?
  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