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之世 第507节
  配重投石车这样的大杀器,在巴蜀之地却基本没有什么用处,巴蜀之地关隘险峻非常,很多地方根本难以运送如此大的战争机器前来。
  而要攻下那些关隘,无疑就是要命去填,黄巾军没有那么的兵力填往益州,局势也容不得许安去拿人命去填。
  攻取益州,现在并不可行。
  现在已经是初平二年(191年),原本的时空中,刘焉在194年时,疽发而死,其子刘璋继承益州牧之位。
  益州、交州与之隔绝,中原的纷争,北境的战乱基本造不成什么影响,刘焉多半会如同原本的时空一般疽发而死。
  194年,也就是三年以后,那个时候,刘焉病死,正逢政权交替之时,那个时候才是进军益州的最好时机。
  张鲁占据着的汉中之地,倒是可以在考虑的范畴之中。
  “汉中郡如何?”
  许安指着堪舆图上的汉中郡出言问道。
  虽然汉中郡名义上属于益州,但是张鲁在汉中得势后,却杀死了刘焉所派的别部司马张修,吞并了张修的部众,截断交通,并斩杀汉使,刘张两家由此结怨。
  汉中之地,只要面对着张鲁一家,张鲁麾下的军将并不多,就算坚守关隘,也不会对黄巾军造成太大的伤亡。
  “汉中之地,四面环山,比之益州其他地方倒是要好攻取一些。”
  贾诩微微低头,看向汉中郡。
  “汉中郡攻难守易,北与司隶接壤,南联益州,东临荆州南阳郡,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是取下汉中,南可望益州,北可制关中,东可胁荆州南阳,而且还可以得到许多的民众,此前中原动荡,大量的流民流往汉中,若是能占据汉中,这些流民也能为我太平道所用。”
  “只是……”
  贾诩眉头微蹙,沉声道。
  “荆州的南阳郡在袁术的掌控之下,袁术现在领着后将军的军职,还兼有南阳郡太守的职位,若是我军无法短时间内攻下,逼迫太甚,恐怕……”
  贾诩话未说完,许安已经是想到了一个可能。
  若是黄巾军逼迫太甚,张鲁极有可能倒向董卓或者投靠刘表和陈都朝廷。
  “汉中郡就暂时作为一个考虑的地区……”
  许安在地图上汉中郡的地方点了一个圆圈,作为备选。
  要想攻取汉中郡,那么就必须要快,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的方法,要么是可以迅速攻占汉中郡,要么是让张鲁无法转投他家。
  “张道陵乃是天师道之天师,永寿二年(156)升仙而去,其子张衡行其道,张鲁是张道陵之孙,为天师道系师,如今在汉中郡传道。”
  许安点下了汉中郡之后,一旁的许攸此时也出言说道。
  “我以为,或许可以派遣一人,前去汉中郡探探张鲁的口风。”
  “一来,我太平道与天师道虽然理念不同,但也有共通之处,或许能有共同之言,二来,张鲁如今地位尴尬,南与刘焉交恶,又因我太平道起事之因,汉庭对传道之事难以容忍,若是我军抛出和解之意,或许其也有归附之心。”
  “言之有理……”
  许安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许攸提起,许安这才想到。
  “外务司现在你是暂时接管,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这几天内就在外务司中选派一个能言善辩的外务使,前去出使汉中,探探张鲁的口风。”
  许攸点头应诺,随后又安静的站在了一旁。
  贾诩微微侧目瞟了一眼许攸,并没有说些什么,他和许攸并不熟识,两人没有什么交集,不过似乎许安对于许攸也颇为倚重。
  “冀州、幽州两州,如今也不好攻取,袁绍如今兵强马壮,刚刚战胜,士气高昂,此时去招惹袁绍实为不智,而且我们也需要袁绍来消耗陈都汉庭的实力,冀州与幽州暂时不能动。”
  “剩下的只有司隶之地了,和幽州北部的草原了。”
  “倒是可以趁着幽州的变故,将幽州北境的草原全部攻取,一路推进扶余部西面领土,打通和公孙度的交通。”
  许安的目光停留在了司隶之地。
  只要许安想做,他现在完全可以让阎忠、张燕、郭泰、徐晃三人领兵分别从武都郡、安定郡、上郡、河东郡四郡同时发兵,攻略关中。
  关中虽然有关隘天险作为阻隔,但是对于现阶段拥有着配重式投石车的黄巾军来说,这些关隘实际上和形同虚设也没有多少的区别。
  就算是后世一般的包砖城墙,也无法承受住配重式投石机日以继日的轰击。
  董卓为了防备黄巾军的可能的侵攻,下令修缮于黄巾军领地接壤地区的关隘和城池,但是再如何修缮,夯土城墙也难以抵御配重式投石机的轰击。
  现在太行工坊之中生产的配重投石机已经多达三百余驾,制作工艺的成熟,原本有些简陋的配重投石机也越发的趋于完善,射程和威力都比当初真定初战之时要强不少。
  太行山区,能给黄巾军的提供不仅是丰富的矿产资源,还有大量的优质木材
  而且现在专用的马队,用来拖拽这些庞然大物,另外这些庞然大物很多地方可以被拆解下来,用专门运送货物的四轮马车来运输,达到快速转移的效果。
  关中之地,实际上已经是许安的囊中之物。
  不过现在夺取关中之地,还为时尚早了一些。
  偃师之战,董卓军兵败,仅剩两万人折返洛阳。
  随后徐荣选择放弃了原本已经占据的太谷、伊阙两关,带领着两万余名残兵返回了函谷关。
  现在的关中之地,董卓麾下的部曲,不算徐荣部,还有七万人。
  不过其中有两万人是新募的军卒,和关东联军的作战,还有和孙坚的鏖战之中,大量的老兵死于战阵,太谷关之战,西凉骑损失惨重。
  前不久的偃师一战,又有四千西凉骑跟随着华雄一起葬生,仅剩两千随徐荣西归,现在董卓麾下的西凉骑总共便只有了八千人,这还是算上了徐荣带回来的两千人。
  董卓暴怒之下想要斩杀徐荣,最后还是李儒和董旻两人求情,才饶了徐荣一命,不过徐荣还是遭贬,从中郎将贬成了校尉,相比于当初兵败河东郡的牛辅,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董卓虽然受李儒影响而重新振奋,但是却没有改掉骨子里面的本性。
  张扬当初就是因为董卓的偏见而被贾诩鼓动,北上投靠了太平道。
  九万大军,董卓麾下虽然有不少的新兵,但更多的却是当初三河五校的禁军,以及西凉军的健勇,而且占据着富饶司隶之地的董卓,麾下军卒的武备比之其他各诸侯都要好得多。
  许安麾下的黄巾军是精锐不假,但是董卓麾下的十万大军却也不是酒囊饭袋,打入了关中,只怕是少不了一场血战。
  黄巾军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
  徐荣从洛阳撤回函谷关,孙坚也没有在继续西进,只是命人重新收拾洛阳,并且开始在洛阳修缮城墙,准备调遣民众填补洛阳无人的局面,充实河南地区。
  偃师一战战败,袁绍委任的豫州刺史周昂也被迫退出了洛阳,退守河内郡。
  旋门关被孙坚重新攻下,洛阳八关已经仅剩下小平津关和孟津两关还在周昂的手中。
  八关之中的土地,现在已经是被孙坚全部占据,孙坚想依靠洛阳城,进而掌控整个河南地区。
  函谷关城高池固,若是想要攻克,恐怕将会搭上数以万计的军卒的性命,甚至还有战败的风险的,而且不仅仅是黄巾军没有做好准备面对关中的董卓,就是有着陈都朝廷作为靠山的孙坚,也没有准备好应对关中地区的九万大军。
  其实孙坚之所以取得偃师大胜,另一方面来说也有许安的帮助,若非是盘踞在北境的许安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关中的安全,牵制了董卓大部分的精力,董卓早就派遣大军东进,发兵豫州了。
  正因为有许安在,所以董卓不能一心一意来对抗孙坚。
  还未等贾诩和许攸开口,司隶也被许安排除了开外。
  那么最后剩下的只有一地,那就是幽州的北境草原了。
  许安的目光上移到了幽州的北境。
  “明公如果考虑攻取北境草原,不如考虑一下此处。”
  就在许安观察着幽州的情况之时,一旁的许攸却在此时出声打断了许安的思绪。
  许安的目光离开了幽州,看向许攸所指的地方。
  “河内?”
  许攸所指的地方,正是河内郡。
  河内郡地势开阔,虽然沃野千里,民富马壮,但对黄巾军而言,可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现在的河内郡差不多的算的上四战之地。
  现在河内郡被袁绍所占据着,偃师之战后,豫州刺史周昂便领着麾下的军兵撤回了河内。
  孙坚现在占据了洛阳,其兵锋已经威胁到了河内郡。
  也就说一旦攻下河内郡,黄巾军便同时暴露在了陈都朝廷和长安朝廷两大势力的兵锋之下。
  第六百零五章 坐山观虎斗
  “如今中原纷争皆系于东西两帝,袁绍、董卓两人互为奥援,尊奉刘辩,孙坚、袁术两人携手而行,尊奉刘协,两帝争位,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袁绍如今击破公孙瓒,收服幽州五郡,三郡乌桓臣服,威震冀幽,跨州连郡,带甲之士十数万众。”
  贾诩眉头紧蹙,沉声道。
  “孙坚偃师大胜兵威进洛,董卓全面收缩防御,短期内恐怕不敢再出函谷关,西面困局已解。”
  “扬州匪军连战连败,东军兵锋锋锐,扬州平定就在年内,南方威胁也不足为患。”
  贾诩缓步走到右侧,指着徐州的位置继续说道。
  “徐州北境臧霸为乱,却是止步于东海郡,陶谦虽不知兵事,然徐州富裕非常,人口众多,世家豪强皆蓄私兵,臧霸难以南下。”
  “至于兖州,陈群伤重卸任兖州刺史,兖州兵被曹操全权接管,屯于边境,止住了溃势,封锁了卢盛部进军的路线。”
  贾诩的手向左微移,指向了兖州的方向。
  “东侧危险暂消。”
  “东庭东西南北四面,三面威胁皆除。”
  “孙坚的下一步方略,并不难推测。”
  许安双目微眯看向堪舆图,他知道贾诩在说什么。
  袁绍收拾了幽州,解决了北境的威胁,那么他的目光也必然会随之转移。
  公孙度和太平道,并不会成为袁绍的下一个目标,攻击这两个势力任何一个方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公孙度实力还算强劲,战胜并不难,但是完全没有必要。
  公孙度位于边陲之地,边境苦寒之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扶余、高句丽等部皆处于辽东之地,到时候击破了公孙度,多半也是抓不到公孙度,公孙度一旦逃入了这两地,只怕是又会陷入一场没有多大意义的战争。
  袁绍不担心战败,但是这样完全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没必要为辽东那点地方和扶余、高句丽还有公孙度火拼。
  太平道袁绍就更不会挑衅,虽然太平道的威胁最大,但是现在许安一直没有透露出太多的敌意,之前的占据中山等地,基本都是在韩馥在位的时候做的事情。
  而且某种意义上,他们现在还是盟友,不过这层关系,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是一纸空文,还是没有放在台面上的一纸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