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那我还有大哥和合哥儿能替我拆了陶墨言的骨头!”宋研竹嬉皮笑脸,金氏斜睨了她一眼,她赶忙正色道:“娘,我晓得啦!我一定听您的,好好经营自己的嫁妆,不让夫君看轻我!”
  “这就对了!”金氏满意地点点头。
  等她走后,宋研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从成亲之后便忙着来京事宜,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底几何。到了京师后,陆陆续续也有不少亲戚朋友送来贺礼,前些日子她没缓过劲来,一直怏怏地没去搭理,陶墨言也怕她累着,总不让她操心这些,随手便让平宝儿入册送进仓库了。这会想起来便觉得有些羞愧——她这个当家主母真是太不合格,被陶墨言惯得,越发懒散了。
  招来平宝儿问起这些,平宝儿动作极其麻溜地很快便将账簿送上。宋研竹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了一跳,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家底:金氏厚待她,自个儿的嫁妆多半都给了宋研竹,加上三房亲戚给她添置的嫁妆,算起来,她手头倒是有房屋四处,田产良莠合起来也有百亩,还有木器家具、摆设、金银首饰、古玩字画等,出嫁时,金氏给了她四个陪嫁丫鬟并四房家人,连带着苏州的点心铺子后头的二进小院也是她的陪嫁。
  宋研竹捧着册子,顿时觉得自己也是个小富婆。
  陶墨言走进来的时候,宋研竹正是一副财迷模样,抱着自个儿的财产发笑。在一旁轻咳了两声,宋研竹才瞧见他,上来扶着他推到桌边道;“你这轮椅可真是吓人,怎么半点声音都没有!”
  “是你自个儿想出神了……在看什么呢!”陶墨言伸出脑袋,宋研竹赶忙将册子搂在怀里道:“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不许你偷看!”
  陶墨言瞧她那模样,忍不住刮她的鼻子道:“好好好,不看!怎么想起这些来了?”
  宋研竹将方才金氏来过,又买了地产的事情告诉他,他温和笑道:“既是岳父岳母大人的心意,你收下便是。眼见着岳母大人的生辰快到了,到时候我打只金猪,再挑些上等的首饰送给她……对了,你不是前些时候才说起岳母大人看上了一尊玉观音么?到时候就送那个吧!”
  宋研竹张大了嘴,半晌道:“那个……价值千两诶!”
  “不打紧。”陶墨言招手让她过来,让她靠着自己,笑道:“不过几个时辰没见,怎么娘子又变漂亮了!”
  “……”宋研竹饶是脸皮再厚,也红了大半张脸,他吻吻她的额头,顺着脸颊凑到耳根,她忙躲开道:“别闹,这还是白天呢。”
  陶墨言哈哈大笑,宋研竹小心翼翼问道:“真要买玉观音么?价值千金诶,别买完了之后咱们一屋子人都得啃馒头……”
  前一世宋研竹便知道陶家有些家底,具体多少她虽然不知道,可是眼睛不眨便花一千两,她自知还是不太可能的。
  她狐疑地望着陶墨言,压低声音威胁道:“说,你是不是背着我藏私房钱呢!”
  陶墨言笑得含蓄:“前些时候做了些买卖,一进一出赚了一万多两……”
  “咱们才来京里多久,你倒是做上买卖了?”宋研竹有些吃惊地望着他道,又想起这些日子他总在玉太医和府里往返,哪儿有功夫做买卖?这事儿真是蹊跷了,她用胳膊反剪住陶墨言的脖子道:“坦白从宽,你都干些什么了!”
  陶墨言挣扎了片刻,竟隐隐喘不过气来。宋研竹赶忙放开他,刚松了手,陶墨言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宋研竹一颗心落下来,待回神狠狠掐了他一把,嗔道:“越发不正经了!你今儿若是不坦白交代,我可不饶你!”
  陶墨言道:“就是买了些地,低价买,高价卖罢了……”
  “买地?”宋研竹忽而想起金氏说的话来,瞪圆了眼睛道:“莫非娘说的,西郊的那些地都是你买的?”
  这回换陶墨言怔住了,宋研竹忙将金氏送来地契的事情说了,陶墨言笑道:“我也不过是记性好,想起曾经发生过这件事来……也做了一回赶巧的生意罢了。”
  “倒手赚了一万两……你究竟买了多少地啊?”宋研竹好奇道。陶墨言不在意道:“也就几百亩。”
  “……”几百亩。他胆子真是够大的!“你就不怕卖不出去呀!”
  “哪儿能,我的记性可好了!再说了,若是卖不出去,咱们就自个儿最后种。你当地主婆,我当地主公,可也不是美事一桩!”陶墨言用下巴抵住宋研竹的脑袋道:“我的目标就是赚多多的钱养着你,让你一睁开眼就能数钱!”
  “睁开眼就数钱,你当我是账房呀!”宋研竹挣开他的怀抱,转身斜睨他,“不行,我也得振作起来!若是一味做个米虫,总有一日得胖成猪的!”
  “那你想做什么?”陶墨言言笑晏晏。
  宋研竹扬扬手头的地契,笑道:“种地去!你做你的赶巧生意,我做我的农夫,等将来咱们老了,还能一同体会一把你耕田来我织布的日子!”
  “好,都随你!只一点,不许累着自己!上哪儿都得带着陶杯。”陶墨言笑道,一壁又将她搂回来,在她的耳旁低声道:“玉太医说我的腿脚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个把月便能下地走路了。往后便与旁人无异!”
  “当真!?”宋研竹眼睛一亮,“太好了!”
  也不知怎么的,眼眶就湿了。
  陶墨言伸手替她揩去眼角的泪,笑道:“难过也哭,高兴也哭。女人可真是水做的……接下来可怎么办,我有一个不太坏的坏消息和一个不算好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先听哪个?”
  第128章 鱼蒙
  “不太坏的坏消息?不算好的好消息?”宋研竹斟酌了片刻,看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想来坏消息也不算太坏,咬咬牙道:“坏消息吧。如果实在难过,你就赶紧把好消息告诉我,冲喜!”
  陶墨言“噗嗤”一笑,脸色却又沉下来,道:“赵思怜死了。”
  “死了?”宋研竹一怔,讶异道:“怎么死的?”
  他们离开建州的时候,就听说赵思怜也被押解上路,虽则路程远,却是有狱卒看守,怎么轻易就死了?
  陶墨言道:“确然是死了。今儿我回来路上遇见了赵戎,他先告诉了我,后来我去爹那,爹也对我提起了。说是在押解路上,狱卒与她宿在破庙里,不知怎的破庙就着火了,余下人全都烧死了,只有一个狱卒半夜里起来上茅房,才侥幸逃过一劫。因着是重囚,朝廷里也重视,特意派了人去查,怀疑是当夜雷声大作,破庙被雷劈了才引发走水。赵思怜的尸体说是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体态年龄倒是相符合,官府认定是赵思怜无异,朝廷也结案了。”
  “当真是死了么……”宋研竹心里头总有些惴惴。想赵思怜同她两世纠缠,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恍如梦中。
  “官府问大理寺如何处理,赵思怜却是当今圣上下了口谕要三司会审的,听说当今圣上得知后,说是天也开眼罚她,下令将她挫骨扬灰,以儆效尤。”陶墨言道。
  “希望她转世投胎后做个好人。”宋研竹心有戚戚,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轻声呢喃道:“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幼圆曾经对审理此案的县太爷说起过,当日赵思怜弑杀亲夫,也不是单凭一人之力,而是勾结了当地的水匪。以船上所有财物买一船人的性命。当时县太爷寻了许久水匪头子也没能找到……会不会……”
  她犹疑着,陶墨言劝慰道:“别想太多了,她已经死了。”
  每每牵扯上上一世的事情,他便不愿多提。
  可是宋研竹却是徘徊不安,摇头道:“老人常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看了不少话本子,里头离奇的故事也是比比皆是……”
  “好了!”陶墨言抱住她,心中斟酌了片刻,到底担心宋研竹心不安,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你或许并不知道。上一世山匪围城时,她与山匪联合在一块,抓走了碧儿,逼着我出城。当日我急急忙忙去寻碧儿,让福子告诉你一声,留在家中等我……结果我被她囚禁了好些天……后来是周子安领兵来救我,山匪头子当场毙命,余下一干人全被活捉了。前些日子我将山匪头子的名字有意无意透露给周子安,才知道那山匪在当山匪之前,竟是水匪头子,问过幼圆,那人便是帮助赵思怜的人。因是一直活跃在苏州水域的人物,周子安有心整治,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活捉。那人仗着赵思怜给的银子,集结了一帮乌合之众,也被周子安一锅端了。前些日子那人也被斩首示众,除非是魂魄出窍,否则绝不可能救走赵思怜。”
  他说完,只见宋研竹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他一时慌了神,拿着袖子一边替她擦泪,一边劝慰道:“原本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难过……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这儿哪儿是坏消息啊,这两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我讨厌的人死了……”宋研竹嘤嘤哭着,趴在陶墨言的肩头忍不住抽泣道:“她死了是活该,可我死了真是冤枉,我是不是再等两日,只消再等两日你就能回来了!我怎么这么傻,就信了福子的话!我怎么就不能多等几日!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我以为你讨厌我,我以为你把我丢在建州自生自灭了……”
  “我怎么能不喜欢你……”陶墨言叹了口气道,“没事儿,一家子总有一个傻一些。你负责傻,我负责聪明,分工明确。”
  宋研竹边哭边笑,陶墨言看着心疼,将她搂在怀里道:“每每想起来我也是懊恼万分,只怪我嘴笨,不肯对你说明白,你才会误会我……往后不了,往后我大大方方喜欢你,想你了我就告诉你,不论上哪儿我也亲口告诉你,绝不再让旁人分开咱们,乖,都过去了……”
  宋研竹越发哭得厉害,陶墨言无奈地搂着她,好话都说尽了宋研竹才停止哭声,拖过他的袖子拿帕子擦过了眼泪又擤鼻涕,看得他脑门青筋直跳,抽出胳膊拿另外一只袖子问道:“能不能换个袖子擦,那只已经湿了。”
  “不能,我就要用这个袖子!”宋研竹耍无赖,闷着声道:“往后我再也不问你上一世的事情了。纠纠缠缠的,谁也说不清,还惹得我掉眼泪。我……我死的多冤枉啊!”
  陶墨言眼看她又要落泪,赶忙道:“不说了不说了……”宋研竹挨着他道:“娘说,爹赈灾有功,圣上赏了他不少银子,按我看来,圣上就该多给你些银子,你嘴皮子一搭,将来这么大的一个祸害就死了,这得救了多少百姓啊!这么想想,咱们可损失了不少银子!”
  “你什么时候变成财迷了!”陶墨言无语又宠溺的扯扯宋研竹的脸颊,低声嘱咐道:“有些事情咱们自个儿晓得就好。若是让旁人知道,咱们的好日子可就结束了。”
  “我晓得。”宋研竹道:“你自个儿也注意些,别一不留手便说漏了嘴。”
  陶墨言点点头,笑着问她:“这会能听那个不算太好的好消息了么?”
  “快说!”宋研竹眼一瞪,陶墨言在她耳旁低声说了道,“老师前些日子来信与我说,朝中即将开考制举,他写了推荐信推荐我去!”
  宋研竹眼睛睁圆了,问他:“是真的么?”
  陶墨言笑着点点头,宋研竹整个人都跳起来搂住陶墨言的脖子道:“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陶墨言被她晃得有些头晕,拉着她的手道:“不过是多个机会,未必能中的,你怎么高兴成这样。”
  “自然高兴!”宋研竹道,“只能能去,你必定是能中的。”
  这真是老天爷赏赐的机会!前些日子朝廷刚举办了殿试,赵戎果然同前世一样连中三元,成为大齐最年轻的状元。当日他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骑马游街,好不风光大。当日宋承庆还在她跟前碎碎念,说她错过了一次当状元夫人的机会,被她狠狠教训了一顿。私下里只觉黯然神伤——若不是因为她,陶墨言也能金榜题名,可是现下却只能再等三年。
  上一世并未听说有过制举,没想到到这一世,圣上竟会效仿前朝,下诏开考,真是太让人意外了。要知道,制举同科举还有还大不同,科举还得经过层层选拔,即便金榜题名,一时三刻也未必就能封官进爵,有些人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之后,便开始漫长而寂寞的守选日子,又或是四处奔走,求取官职。而制举非常选,用于选出“非常之人”,本朝开朝以来只开设过一次制举,算上这次是第二次。参照前例,也是让当朝公卿推荐,圣上亲自出题考试,中者便可直接封官。
  以陶墨言的聪明才智,宋研竹几乎可以断定他能入圣上的眼。这般一想,她怎能不激动!?
  “真是太好了!”宋研竹还要搂住陶墨言,陶墨言将轮椅往前一推,宋研竹顺势倒在他怀里。两双眼睛对望着,各自在眼里都看到了欢喜,宋研竹几乎毫不犹豫的吻上去,舌尖试探着叩击陶墨言的齿,他嘴一弯,将她的丁香含在嘴里,轻-轻逗弄着,宋研竹身子都软了,依偎在陶墨言的怀里,待她醒来时,二人已经到了床边,陶墨言轻轻一用力,她便被挪到了床上,浓郁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她已经浑然忘了今夕何夕……
  隔日,陶墨言在一片浓郁的粥的香味中醒来,一睁开,就见宋研竹在房里走来走去忙碌着,小心翼翼地放下粥,大约是烫到了,拿着手指捂着耳朵呼呼吹着,过了一会又有些坐立不安,拿了帕子扇桌面上的粥。
  陶墨言不动声色地望着,心里头顿生了岁月静好的感慨,就想一直这么倚靠在床边,看着他心爱的姑娘。
  或许是感受到陶墨言的目光,宋研竹转身过去,见他醒了,赶忙道:“太阳都要晒屁股了,快快起来,我做了些粥,你起来用一些再走!”
  陶墨言一个翻身起来,单脚跳到桌子边上,宋研竹拦不及,他已经拿起桌上的粥喝了一口,烫得呼哧呼哧抽气,一边抽气一边道:“什么粥这样鲜美?”
  宋研竹道:“这可是枸杞桑叶蚌肉粥,用鲜枸杞叶、鲜桑叶、蚌肉、粳米等放入锅中,文火熬制两个时辰才成。对眼睛很好,你可要多喝几碗!”
  “那是自然!”陶墨言哼哧着,不一会碗就见了底,宋研竹又给他盛了一碗,拍着胸脯道:“近来你好好念书,余下的全交给我打理!我一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伺候?”陶墨言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她,凑在她耳畔道:“哪种伺候?”
  宋研竹脸一红,拿手捶他:“正经一些!我是说……”陶墨言打断她道:“好啦好啦,我晓得,明儿给我再炖些虎鞭来,不然我怕我体虚……”
  “陶墨言!”宋研竹终于忍无可忍,想要拿枕头砸他,他已经单脚跳开,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
  用过饭之后,陶墨言又去玉太医那,宋研竹在屋里憋得慌,想起金氏说的西郊的那些地,还有庄子里的那些人她都要见一见,便带上了陶杯、陶盏、平宝儿等人去庄子里。
  马车出了京师不到一刻钟,便是西郊,陶杯一路问了几个路人才找到庄子所在。下了马车,庄子里出来个皮肤黝黑的粗壮汉子,瞧着三十出头的样子,得知宋研竹的来意,他忙将人往里带。一路走一路介绍说,他叫张铁树,这庄子里总共有两户人家,他和他婆娘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户人家是他的弟弟张铁林和她婆子,这会人都在地里,不在家中。
  宋研竹在庄子里绕了一圈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便想让张铁树带着他们去庄子转转。
  没想到,话刚出口,张铁树的脸上便有些犯难色。
  第129章 鱼蒙
  “有什么问题么?”宋研竹觉察不对,柔声问道。
  张铁树怔了怔,挠挠头说:“没什么。”说着便将人往外带。二人走了不远,迎面走来个同样黝黑的糙脸汉子,张铁树扬声叫道:“林子!”
  一壁叫着一壁往前走,站定了对他道:“这是咱们的新东家,陶大奶奶。”又对宋研竹道:“这就是我弟弟张铁林!铁林,快叫人!”
  张铁林眉头轻蹙望过来,又扭头回去,对张铁树嘀嘀咕咕不知说着什么。张铁树扯了他一把,他扭头不理。
  陶杯在一旁看得好生窝火,嚷声道:“见了东家不行礼也就罢了,还这样爱理不理,这是什么道理!莫非还是咱们欠了他的不成!”
  “谁是我的东家还真说不准!”张铁林闻言,嘲讽地对陶杯道。
  陶杯一肚子的火被撩起来,怒道:“咱们家奶奶买了这庄子,你的卖身契还在奶奶手上,怎么不是你的东家!”
  张铁树忙将他拉到一旁,对宋研竹赔不是道:“他都是浑说的,东家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计较,我这就带您四处转转。”一壁提升喝道:“林子,叫上弟妹到庄子里等着去!”
  张铁林低着头也不搭理,张铁树提脚要踢他,他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宋研竹拧眉看他离开,心中大感不悦,再想起他方才说的那句话,更觉有些惴惴不安。
  张铁树赔罪道:“我家铁树性子倔,也不大会说话,人却是好的,方圆十里,种地他是一把手,谁都比不过他!东家别介意……”
  “再有能耐,见了东家这个态度也不成!”平宝儿蹙眉道。
  “是是是,我回头一定好好说说他!”张铁树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悄悄抬头看宋研竹,只觉是个面嫩的小娘子,偏生站着却自有一番气度,他心中一凛然,打起精神在跟前带路。
  宋研竹随他走在田埂上,才觉得京师与建州大有不同。建州多丘陵,农户想要种地,大体也是上山开垦,即便是有平地也不成规模。京师却不同,如西郊便有大片大片的田野,眼下正是春天,地里的庄稼绿意盎然,一片绿油油地看上去生机勃勃。
  一阵风吹过来,庄稼特有的清香和着泥土的土腥味扑面而来,宋研竹站在中间,只觉得田地一眼望不到边。
  陶杯虽然不待见张铁林,对张铁树却是挺满意,张铁树在前头带路,陶壶跟在一旁,二人攀谈起来,张铁树问道:“听小哥儿口音不似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