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赵蔓箐依然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道:“多谢,呃,您的美意,可我不想学,好麻烦的感觉,还得会画画,我最不会画画,总画不好,我还是喜欢智弘大师泡的茶,只要水温控制好,就可以了,又简单又方便。”
  赵蔓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大叔,叫天师吧,喊不出口,有些矫情的感觉,叫袁伯伯吧,又觉得怠慢还有点儿没脸没皮套近乎的意思,所以还是称呼您更靠谱一些。
  袁天师被赵蔓箐说的有些愣,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拒绝了,脸色微变,目光有些锐利的盯着她看了片刻,开口问道:“你害怕麻烦?”
  赵蔓箐下意识的扫了眼智弘大师,智弘大师只垂着眼帘品着茶,仿佛不想加入他们的对话,赵蔓箐心里微微沉了沉,抬起头来,微笑着道:“还有人不怕麻烦的吗?是人都怕麻烦的吧?大师刚刚还讲到了四圣谛,人生本质就是个苦,孩童出生发出的第一声儿也是哭声,这就是祭奠自己这又重为人了的苦,如何能够不哭?既然人生总是个苦,那何苦再难为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赵蔓箐笑嘻嘻的又道:“多谢您,我知道您是疼护我,是您的慈悲心,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一来没有要用得着这门技艺的时候,二来,我是个懒孩子,以前我娘还在世时,就说过我,我自己有自知之明,所以还是谢谢您的好意,我是真的不想学。”
  袁天师眉梢微微挑起,越飞越高,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蔓箐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智弘大师,无声的询问,这人不是脑子不太好吧?
  “你既然知道不要给自己找麻烦,那就更应该明白,世事无常,逃避终究不是解脱的究竟,想要知道春天过完,终究留下了什么,还是得时常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放松一下心情,你如今还小,还可以托臂在郑家,可是时间终究是过的最快的东西,富贵之人自是要承担一些穷人承担不了的责任,位高声波远,每个人来这一世,走走停停,没有无端坚持的辛苦,都是有自己的使命的。”
  赵蔓箐心里一抖,猛地抬头看着袁天师,他这话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来处跟其他人不一样?还是自己当真太过古怪?
  “天师这么说,箐箐心里有些害怕呢。”赵蔓箐缩了缩肩膀,双臂环抱着自己,仿佛真的害怕。
  “你除了麻烦,还怕什么?”
  袁天师挑着眉梢,笑着给她换了杯智弘大师沏的热茶。
  赵蔓箐直起上身,接过茶杯道了谢,摇着头道:“其实我什么都怕,离开父母的时候,会怕;路上的时候遇到陌生人,会怕;进了丞相府,会怕;会害怕长大,害怕往后未知的生活。”
  “你是天生富贵命,就算要怕,也就是一样‘麻烦’而已,其他的,你想那么多作甚?”
  赵蔓箐拧起眉头,他怎么总说富贵,自己一个没爹没娘寄养在人家家的女孩,富贵个毛啊?难道他指的是茶山?可是扬溪地当地,家里有几座茶山的人都多了去了,自己手里才只有一座而已,谈何富贵?
  第三十八富贵命
  “小小年纪,就如此古怪,想太多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赵蔓箐忍着脾气耐心听着,看着他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说着如此无礼的话,心里快速的下了决定——无视他!
  决定了无视那人的赵蔓箐,转头笑嘻嘻的看着智弘大师道:“大师,我这儿还修着八关斋戒呢,就不喝茶了吧?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实在是太困了。”说完,还夸张的打了个哈欠。
  小孩子嘛,要那么注意仪容作甚?反正那人都不注意礼貌,自己还注意个毛啊?!
  智弘大师推了两杯茶过来,满眼笑意的瞥了一眼那人,看着赵蔓箐的道:“小施主勿要任性,袁天师为人耿直不阿,肚子里是直肠子,可心底还是纯善的。”
  还天师呢?整个儿就是个只会摆架子的神棍!直肠子就是可以不讲礼貌的理由?
  赵蔓箐心里不赞同,可还是挪了挪身子坐好,笑着接过智弘大师推过来的茶杯。
  “大师所说定然不会妄语,箐箐相信大师说的,今儿个修习十二因缘四圣谛经文,有一处儿箐箐有些不解,不知道大师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帮箐箐解译一下?”
  “哦?今天的晚课是四圣谛经?四圣谛即苦、集、灭、道四条人生哲理,四谛就是告诉人们,人生的本质是苦以及之所以苦的原因……”
  袁天师端着茶杯,看着赵蔓箐表情认真的跟智弘大师讨论着佛学,似是忘了还有一个自己坐在这里的存在。
  垂着眼帘看了看晶莹剔透茶汤,挑了挑眉梢,看着赵蔓箐开口道:“你可学过分茶?”
  赵蔓箐是真心的懒得理会他,可碍于智弘大师的面子,还是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真是俗话说得好,不管你有多么的真诚,遇到怀疑你的人,你这个人就是谎言。
  “跟我学分茶吧。”
  赵蔓箐想,这个袁天师大概是太有自信了。
  因为他说完,也不看自己,只转头看着智弘大师,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智弘大师无奈的笑了笑,起身从身后的檀木架子上取了一只小茶罐儿过来,递给袁天师。
  袁天师自顾自的从百宝阁里取了套极其小巧精致的白瓷茶具,坐回来,讲宽大的衣袖往上拉了拉,动作舒缓优雅的做起沏茶前的准备来。
  唤了小沙弥进来伺候着他净了手脸,赵蔓箐看着他这一串儿的举动,又扭头看着小沙弥退了出去,心里更是疑惑,看这些小沙弥和智弘大师的神态,这袁天师一定跟报恩寺极熟,而且,这人名唤天师,说白了,就是道家弟子,怎么会跟佛家来往如此密切?
  而且,就面前这套茶具来说,茶杯,茶碗,茶壶,茶罐,甚至是托盘,无一不是名贵材质,这袁天师哪里像是清修之人?分明是只选贵的不选对的那种人。
  智弘大师仔细看着赵蔓箐的表情,摇着头闷闷的笑了起来,看来,这袁蒲可是遇到克星了。
  袁天师倒是气定神凝,慢慢沏着极其纷繁复杂的茶。
  拿着茶棒搅搅画画,几下就分好了一杯,推了一杯给智弘大师,又推了一杯给赵蔓箐,自己留了一杯,端起来,眯着眼睛细细的品了一口,脸上露出缓和了许多的愉悦表情。
  赵蔓箐捧起茶杯,看着杯中的茶粉末慢慢沉下,一副富贵花开的图画跃然杯中,抬起眼皮看了眼这袁天师,对他的印象倒是好了几分,这人是个会享受的。
  智弘大师倒是给足了袁天师脸面,端着杯子缓缓喝了一口,极其满足的感叹道:“今儿个能喝到袁天师亲手分的茶,真真是好口福啊。”
  “你还是叫我名字吧。”袁天师瞥了智弘大师一眼,转眼儿看着赵蔓箐,下巴微微翘起,仿佛就等着她说一句“好”一样。
  赵蔓箐笑眯眯的在他的紧迫盯人下,端着杯子,抿了一口,她实在是很怕喝一嘴的茶叶粉末,万一粘在了牙齿上,可怎么办。
  放下杯子,抿着嘴,捧场的道:“不错,真好喝。”
  “那跟我学分茶吧。”袁天师气定神闲的又说了一遍,但这一遍更是充满了自信。
  赵蔓箐依然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道:“多谢,呃,您的美意,可我不想学,好麻烦的感觉,还得会画画,我最不会画画,总画不好,我还是喜欢智弘大师泡的茶,只要水温控制好,就可以了,又简单又方便。”
  赵蔓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大叔,叫天师吧,喊不出口,有些矫情的感觉,叫袁伯伯吧,又觉得怠慢还有点儿没脸没皮套近乎的意思,所以还是称呼您更靠谱一些。
  袁天师被赵蔓箐说的有些愣,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拒绝了,脸色微变,目光有些锐利的盯着她看了片刻,开口问道:“你害怕麻烦?”
  赵蔓箐下意识的扫了眼智弘大师,智弘大师只垂着眼帘品着茶,仿佛不想加入他们的对话,赵蔓箐心里微微沉了沉,抬起头来,微笑着道:“还有人不怕麻烦的吗?是人都怕麻烦的吧?大师刚刚还讲到了四圣谛,人生本质就是个苦,孩童出生发出的第一声儿也是哭声,这就是祭奠自己这又重为人了的苦,如何能够不哭?既然人生总是个苦,那何苦再难为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赵蔓箐笑嘻嘻的又道:“多谢您,我知道您是疼护我,是您的慈悲心,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一来没有要用得着这门技艺的时候,二来,我是个懒孩子,以前我娘还在世时,就说过我,我自己有自知之明,所以还是谢谢您的好意,我是真的不想学。”
  袁天师眉梢微微挑起,越飞越高,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蔓箐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智弘大师,无声的询问,这人不是脑子不太好吧?
  “你既然知道不要给自己找麻烦,那就更应该明白,世事无常,逃避终究不是解脱的究竟,想要知道春天过完,终究留下了什么,还是得时常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放松一下心情,你如今还小,还可以托臂在郑家,可是时间终究是过的最快的东西,富贵之人自是要承担一些穷人承担不了的责任,位高声波远,每个人来这一世,走走停停,没有无端坚持的辛苦,都是有自己的使命的。”
  赵蔓箐心里一抖,猛地抬头看着袁天师,他这话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来处跟其他人不一样?还是自己当真太过古怪?
  “天师这么说,箐箐心里有些害怕呢。”赵蔓箐缩了缩肩膀,双臂环抱着自己,仿佛真的害怕。
  “你除了麻烦,还怕什么?”
  袁天师挑着眉梢,笑着给她换了杯智弘大师沏的热茶。
  赵蔓箐直起上身,接过茶杯道了谢,摇着头道:“其实我什么都怕,离开父母的时候,会怕;路上的时候遇到陌生人,会怕;进了丞相府,会怕;会害怕长大,害怕往后未知的生活。”
  “你是天生富贵命,就算要怕,也就是一样‘麻烦’而已,其他的,你想那么多作甚?”
  赵蔓箐拧起眉头,他怎么总说富贵,自己一个没爹没娘寄养在人家家的女孩,富贵个毛啊?难道他指的是茶山?可是扬溪地当地,家里有几座茶山的人都多了去了,自己手里才只有一座而已,谈何富贵?
  第三十九章 打赌
  “天师大人总说我富贵命,难道是说我往后可以出门做生意去?”
  赵蔓箐斟酌着称呼,叫大人总是不会错的吧?难道要叫大伯?叔叔?天师大伯?天师叔叔?呕……太矫情了。
  看着袁天师又挑起了眉梢,赵蔓箐腹诽,他还真是适合做天师,看看,这表情,都不带变样的。
  不等他说话,赵蔓箐接着又道:“怕是不合适,不说整个丰国没有女人家抛头露脸出去谈生意的,就是现如今的整个地……”顿了顿,这一世自己的所在地貌似好像不是地球,就算是,也不能这么说,琢磨了片刻,咳了咳,道:“整个地州,也没有说让女儿家抛头露脸的,所以,天师大人怕是说错人了,要说我有富贵命,大概也是我能有些善缘,运气好,遇到了真心疼惜我的人,帮我把父母亲人留给我傍身之用的财物留在自己身边儿而已。”
  袁天师看着赵蔓箐,声音里少了些清冷和傲慢,态度温和了些许的道:“女儿家的富贵命,除了自己的银子嫁妆,还有夫家的呢,虽说你如今年岁还小,可到底也是要嫁人的,女子往后的生死贵贱贫富,可都得仰仗夫家。”
  赵蔓箐最不爱听这话,什么女子的生死贵贱贫富都得仰仗夫家?!自己一个人一样能过的好,只要提前安排好,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用得着把自己一辈子都系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嘛?说难听点,就算真能系上,他是能替自己生小孩肚子疼?还是自己能替他长命百岁?
  强笑着扯了扯嘴角,“多谢天师大人提点,箐箐记住了。”叹了口气,歪着小脑袋道:“只是这人啊,能靠自己的还是得靠自己,以前我总感觉,父母是最靠得住的,我可以靠一辈子的,可现在……我想见见他们,都是万无可能了。如果把自己一辈子寄托在那个所谓的夫君身上,万一投胎的时候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可怎么办?还能不投胎了?进一步说,万一系在那人身上了,我要解脱恶道轮回,他偏偏就爱杀人,不敬父母不尊兄姐,以下犯上,定堕恶道,我也委屈自己跟着他继续轮回不成?”
  袁天师似是没理会赵蔓箐的话,盯着她看了半响,“你的命格异于常人,观你的星位,我竟是看不透宫格偏度。”
  赵蔓箐没想到袁天师竟然跟自己说这个,端着茶杯呆了呆。
  “你与这世间我所见过的人,都不同,我竟然看不透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