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何故怎么都没想到宋居寒会来找他?!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跑,但他生生忍住了,他强迫自己迈起步子,走出了电梯。
  宋居寒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这么晚上哪儿去了?还一身酒味儿。”
  何故站在电梯口,和他拉开一段距离:“你来做什么?”
  “这房子是我买的,我来还要跟你报备?”
  何故突然被提醒了,这房子是宋居寒买的。是时候还回去了,否则岂不是永远和宋居寒牵扯不清。年后吧,年后找装修公司把他爸妈留下的那套房子整修一下,然后就搬回去,车也要再买一辆。
  宋居寒见何故居然在想别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去哪儿了?跟谁喝酒去了?”
  何故努力忽略因为宋居寒的出现而变得压抑的空气,他面无表情道:“我跟谁出去,还要跟你报备?”
  “何故你他妈胆子越拉越大了,还跟我抬杠!”宋居寒一个箭步跨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进来。”
  何故在被碰触的一刹那,如遭雷击,他猛地甩开了宋居寒的手,倒退了一大步。
  宋居寒怔了怔,而后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那上面好像还残留着何故的温度,他抬起头,满脸的不可思议:“都一个月了,你还没闹够?”
  “宋居寒,我没有跟你闹,那天我说得很清楚,我们断了。”
  宋居寒厉声道:“断个屁,你给我进来,咱们把话说清楚。”他不由分手地擒住了何故的肩膀,大力将人推到了门边,“开门。”
  何故想挣开,却办不到,他咬牙道:“你的钥匙呢。”
  “忘了带。”
  何故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宋居寒,你的房子我会还给你,但你现在不能进去。”
  宋居寒瞪直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的房子我会……”
  “谁要一栋破房子!”宋居寒怒了,“何故你到底知不知好歹?”
  何故贴着门,想尽量离宋居寒远一些,光是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和身上的热度,就已经让他心如刀绞:“我不知好歹,但我知轻重。”
  “我跟冯峥那八百年前的事情,你就非要跟我没完没了吗!”宋居寒将他堵在自己和门板之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是,我跟冯峥好过,十五六岁的时候,我那时候懂什么啊,无非就是新鲜,后来看到你……对,我一开始是为了好玩儿,可后来已经跟冯峥没有关系了,只是因为是你……”宋居寒咬了咬牙,他这辈子没说过几句软化,可在等了一个月都等不来何故的时候,他是真的心慌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只是习惯了何故就在那里,无论他走多远、走到哪儿,回过身来,何故一定就在那儿等着他,让他总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何故怎么可能要跟他断?怎么可能不理他?怎么可能……
  他接受不了,他适应不了。
  何故一眨不眨地看着宋居寒:“你这六年多来是怎么看我的?”
  宋居寒愣了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用说我也知道,刚开始一定很看不起我吧,后来就习惯了有我这么一个不多事、不多嘴、随叫随到还耐操的人。”何故说得异常地平静,就好像那些羞耻的言辞,都是在形容别人,“我真的很难想象,你和冯峥都是怎么看我的,我在你们眼里,该有多不堪。”
  宋居寒厉声道:“你别胡说八道,我没瞧不起你!冯峥的事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有什么必要告诉你?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为什么非要告诉你!”
  何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你确实……没必要告诉我。”
  宋居寒看着何故惨白的脸,忍不住想起了何故的眼泪,他的心立刻软了下来,他欺近何故,放缓了声音:“何故,别闹了行吗?我们像以前一样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你要什么我没给你?今年过年我带你去度假怎么样,就我们两个人,你想去哪儿都行。”宋居寒的眼睛亮晶晶的,甚至透着一股天真,就像在用棒棒糖交换友情的小孩儿。
  何故心痛难当,他强撑着身体,轻声说:“你给我的,都是对你来说微不足道的。”而我给你的,已经耗尽了我的所有。
  宋居寒脸色骤变,他咬牙切齿道:“那你还想要什么?!”宋居寒简直要气疯了,他这辈子对谁低过头?对他何故三番五次的说软话,何故居然还如此不识抬举!
  何故闭上了眼睛:“你走吧。”
  我在你身上,已经什么都不敢要了。
  宋居寒目露凶光,他伦起一拳,狠狠砸在何故脸侧的防盗门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何故身体一抖,却没有睁开眼睛。
  宋居寒深深地看了何故一眼,胸口仿佛堵着什么东西,连呼吸都变得不畅,他握紧了拳头,转身走了。
  直到听到电梯门合上的声音,何故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眼里已是血红一片。
  第36章 最新更新
  南创把今年年会的地点定在了尼斯,中层以上领导都去,光是京城总部就有六七十人。
  陈珊他们都羡慕得不得了,一群姑娘求着何故给从法国带东西,但何故却并不打算去。
  他要把工作收尾,要在年前找好装修公司,要准备他妈和素素过年来时需要的东西,这些事全都得他一个人张罗。陈珊虽然是他的助理,但毕竟不是私人助理,生活琐事还是不好太麻烦她,这么一算,他的时间很紧,根本没有空去尼斯五天,加上飞行和倒时差,一个星期就废了。
  后来何故时不时就会想起当年这个大家都很不理解的决定,如果那时他去了,是不是很多事都会不一样。
  腊月的最后几天,公司包机,离开天寒地冻的京城,飞去了热情洋溢的南法。
  何故联系好了一家跟南创有长期合作的装修公司,去看了他出生长大的那间老房子。
  那房子在三环,地段很好,现在价格已经很吓人,但房子很旧,只有八十平,不过他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他也很久没回来过了,也许是有意回避,只是真的回来才发现,尽管这里有很多令他心酸的回忆,但也充斥着他童年的快乐与美好,以及曾经那个完整的家的影子。
  他跟熟悉的设计师沟通了一番,他自己就是混这个行业的,熟人很多,设计、用料、工程方面,都可以省很多钱,他们用了一下午时间,就基本谈妥了,等过完年就开工。
  看完房子,他请装修公司的人吃了个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电梯门一打开,他就听到一阵音乐声回荡在楼道里,那声音不像是电视发出来的,因为实在太清晰、也太吵了,简直像是实况播出。
  他住的这栋楼是一梯两户的,难道……
  他走到自己家门口,都不用贴着门板,已经听到阵阵音乐入耳,在安静的夜里,简直让人头疼。
  他懵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宋居寒。
  他无力地靠在了墙上。
  宋居寒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何故犹豫了片刻,决定去睡酒店。他转身刚要走,隔壁邻居大姐突然打开了门,看到他就一脸怒容地说:“哎,何……何先生?”
  “你好。”何故尴尬地点了点头。
  大姐叫道:“你们家怎么回事啊?这么晚了还吵吵吵,我儿子明天要上学的呀!”
  “对不起,不好意思,有朋友来了……”
  “什么朋友啊,我叫了半天都没人开门,再吵下去我要报警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这就阻止他们。”
  “赶紧的啊,我儿子要睡觉了,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太过分了!”大姐狠狠地摔上了门。
  何故无奈地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门一开,屋里的噪音嘎然停止,何故一看,居然还不止宋居寒一个人,他把自己的创作团队给带过来了!
  有宋居寒长期合作的编曲、制作人,何故认识的键盘手阿生,以及叫不上来名字的其他人,当然,还有小松。
  小松哭丧着脸看着何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何故沉着脸,目光最后落到了宋居寒身上:“你们在干什么?”
  “嗨,何故。”阿生朝他打了个招呼。
  宋居寒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份乐谱,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回来了。”
  何故眯起眼睛,一字一字地重复了一遍:“你们在干什么?”
  宋居寒耸了耸肩:“他们说想换个环境,不然没灵感,我就带他们来一个安全又舒适的地方了。”
  “你……”
  “怎么了,我不能来吗?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是找个地方创作罢了。”宋居寒说得理所当然。
  小松一脸的“你杀了我吧”。
  何故气得握紧了拳头:“这是住宅区,邻居都要报警了!”
  “哎哟我好怕怕哦。”团队里一个人嬉笑起来,态度极其轻慢,看上去好像喝醉了酒。
  何故走上前去,想叫宋居寒进屋沟通,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很难形容,有一点点臭,就像在焚烧什么草。他皱起眉:“这是什么味道?”
  阿生比划了一下手指间夹着的东西,满不在乎地说:“灵感啊。”说完呵呵呵直笑。
  何故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反应过来,他们在吸大麻?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宋居寒。
  宋居寒扔下乐谱,朝何故抬了抬下巴,意思是屋里说。
  何故甩下公文包,和宋居寒进了卧室。
  门一关,何故低吼道:“你们在干什么?跑到这里来吸大麻!”
  “他们说要抽才有灵感啊。”宋居寒的眼睛从头到尾就没从何故脸上移开,“放心吧,我从来不碰,我要保护嗓子。”
  “那你也不能在我家……”何故话到一半,感觉被噎住了,他咬牙道:“宋居寒,这房子是你买的,对,我会还给你,我很快就会还,但现在我还住在这里,请你带着他们离开。”
  宋居寒脸色微变:“当着这么多人,你也不给我面子?”
  “你是来干什么的!找面子的吗!”
  “你管我干什么!”宋居寒吼道,“我就是要来,你能把我怎么样!”
  何故要气疯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宋居寒被何故一而再再而三的的拒绝弄得暴躁不已,这样的何故太难以接受,他的何故不是这样子的!他一步窜了起来,抓着何故的衣领就将人按倒在了床上,何故摔得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热乎乎的唇已经贴了上来,粗暴地亲吻着。
  “唔……”何故拼命想推开宋居寒,双手却被宋居寒钳制着按在了头顶,动弹不得。
  这个吻绵长而充满了侵略性,就好像在蛮横地宣誓主权,何故被他亲得大脑缺氧、身体逐渐失去了力气。
  宋居寒对付何故简直是得心应手,大手直接伸进了他裤子里,挑拨着他的欲望。
  “宋居寒!”何故羞愤难当,得空踹了宋居寒一脚。
  宋居寒疼得一抖,已是忍无可忍:“何故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倔!”
  “你玩儿够我了吗!”何故脸涨得通红,表情有些扭曲,“你不是已经上腻歪了吗!”
  “那就是句气话!你他妈记这么清楚干什么!”
  “你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何故直勾勾地瞪着宋居寒,眼中拉满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