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节
  穆流年仔细回想,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样阴沉的脸色,浑身上下,还泛着浓浓的杀气。
  桑丘子睿向来都是给人的感觉风光霁月,俊逸温润,今日这是怎么了?连他惯有的风度,似乎是也不在乎了。
  隐约,他感觉到了桑丘子睿能有这样的情绪波动,似乎是与浅夏有关。
  穆流年的神思一收,“怎么不说话?可是与浅浅有关?”
  桑丘子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眸光有些复杂地看向了他,“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是想要毁掉浅夏,毁掉云家,还是想要毁掉整个儿紫夜。”
  穆流年一怔,“什么意思?”
  “还记得当初肖云放骗了浅夏入宫么?那一次,不是肖云放的本意,是有人故意布了一个局给他。”
  穆流年的脸色亦是一沉,“什么人竟然还能算计得了当今皇上?是肖云放太蠢了,还是对方太聪明了?”
  桑丘子睿抿了抿唇,随后摇摇头,“对方很聪明,目前为止,查不出一点儿消息。不过,我总觉得这个人,似乎是与四皇子和林少锋背后的那个人有关。说不定,就会是同一个人。”
  穆流年的手指来回地捻了捻,“你觉得,现在浅夏在凤凰山不安全?”
  “不!暂时应该是没事的。”
  桑丘子睿顿了顿,“不过,如果那人的目的是要彻底地毁掉云家,凤凰山,则是必须要荡平的。”
  穆流年蹭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云家还是紫夜,这一次,他们都是算计了浅浅。说吧,你有什么计划需要我配合?只要是能护着浅浅,你能做出让步,我也一样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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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诛杀密令!
  这天晚上,穆流年在寝室内躺了半天,也不曾睡着,那人布下的这个局,着实精妙,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冲着浅夏来的,还是冲着肖云放来的,亦或者,是冲着紫夜来的?
  浅夏的特殊天赋,他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今日听桑丘子睿之言,似乎是浅浅的本事,还不止于此。那么,一旦惹恼了浅浅,就会影响到了紫夜的运数?
  想到今日桑丘子睿所言,之前他的确是能占卜到了有关肖云放的一些事,可是自从他与云浅夏发生了那次纠葛之后,他的命数,就再也看不到了。
  换言之,肖云放以后的生死大事,帝位是否可保,这一切,统统都不在桑丘子睿的预料之中了。
  穆流年之前也从云苍璃的口中,听到过类似的话。
  比如定国公府。
  当初云苍璃是占卜到了林家被灭门,可是后来,不想浅夏与林家有了纠葛,之后,云苍璃也看不出来了。
  现在,肖云放的命数,也被人看不透了,看来这不仅仅是浅夏的天赋问题,用秘术师的话来说,还是牵扯到了浅夏的命格的问题。
  穆流年虽然不是秘术师,可是这几年,也没少研究秘术这一神秘的功法。
  这让他想起在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里,许多无法用科学的原因解决的一些奇异现象。
  而现在的秘术,显然就是与那个有些类似。
  特别是对于浅夏的重瞳,竟然是还有着可以快速地让人进入深度催眠状态的天赋。
  这在之前,他似乎是也曾听说过,不过,也仅仅是听说过。
  直到遇到了浅夏,并且是深切地感受到了她的本事,他才真的明白,这世上,果然是还有一些特殊人的存在的,这些人,可以做到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比如说,让一个人迅速地进入梦境。
  再比如说,可以占卜到了国家运势,未来的天灾*,这一点,怎么就觉得有点儿像是半仙的感觉?
  再次想到了浅夏的命格,难道,这一切,都与这个有关?
  穆流年提笔疾书,命人火速送往凤凰山。
  有些事,桑丘子睿会瞒他,浅夏应该不会。
  既然是牵扯到了浅夏的身上,那么,她自然是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穆流年将消息送出之后,看着满天的星星,格外精神,明明已是半夜,却是毫无睡意。
  无数的星星亮晶晶的,像一颗颗珍贵的宝石。
  从他这里看过去,似乎是大小不一,光暗不一。广阔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黑绸,小星星时而如宝石镶嵌在黑色的绸幕之中,闪烁着淡淡的光;时而又如同白日里,那些穿透了茂密枝叶的细碎的柔光。
  这样的美景,可惜,如今只得他一人观赏。
  不知道,另一方的她,是不是也在同自己一样,站在了夜空下,欣赏着这无边的美景?
  穆流年的唇角漾着笑,自言自语道,“浅浅,我真是想你呢。无论是看什么,做什么,总也是绕不开你。总会不自觉地想到你。现在的这方满月,就有些像是你的笑脸呢。”
  紫夜的另一端,一个身着紫色衣衫的女子,正立在了竹屋旁,静静地欣赏着星空月色。
  “帝王星?怎么会是如此的星相?”
  紫衣女子微微蹙眉,虽比前些日子稍稍胖了一些,可是巴掌大的小脸儿上,仍然是有些憔悴。只有那一双如墨一般浓黑的眸子,格外地夺人眼球。
  “世子妃,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妖月先给女子披上了一件儿斗篷之后,便立于女子身后不足三尺。
  紫衣女子正是云浅夏。
  “嗯,你先去睡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奴婢在这儿陪着世子妃,反正奴婢也不困。”
  浅夏没有再坚持让她回去休息,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星空,如此怪异的星相,实在是让她有些费解。
  或许,她应该让人将海爷爷叫起来,可以与他交流一下。
  不过,浅夏也只是那样想想,并没有真地让人去叫海爷爷,反倒是踌躇了一下后,让妖月拿了一方毯子过来。
  浅夏盘膝坐于毯子上,然后分别取了不同的东西置于四个方位,自脖子上取下了灵摆,开始占卜。
  两刻钟后,浅夏轻叹了一声,摇摇头,再抬眸看了一眼夜空,“天机不可偷窥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了半年的沉睡,浅夏的性子比之以前更加地沉稳了。
  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占卜不到任何的一个结果,就开始变得烦燥,而是起身淡淡一笑,“走吧,我们明晚再赏月。”
  妖月虽然不懂秘术,可是刚刚从世子妃的话中也能听出来,世子妃刚刚并没有占卜到任何结果,可是世子妃竟然是这样好脾气地就放弃了,这似乎是与之前的世子妃,有些不同呢。
  浅夏说着再回头看了一眼星空,看了一眼,那颗最亮,却又感觉是最远的星星。
  应该说它是高悬在夜空的孤星,高远、灿烂、夺目,在那茫茫的夜色中,群星拱月的美景,丝毫不影响它的光辉,它依然独自在朦胧中焕发出迷人的星晕。
  它虽然孤独,寂寞,没有同伴,但它坚韧、自信。这样奇怪的感觉,一瞬间就弥漫在了浅夏的心头。不过就是一颗星星,只是死物!
  浅夏微甩了一下头,在她的认知里,星星,不过就是浩翰星际中,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一般,怎么会让她产生了这样怪异的念头。
  就算是帝王星又如何?终究也不过只是一颗星辰,代表不了什么。
  又不是人,何来坚韧,何来自信?当然,又何来孤寂?
  这样想着,再次抬头观星,却发现这一次,它带给她的震撼,更甚!
  此刻看上去,就感觉那颗帝王星是在远远的天边独自俯瞰着大地、山川、河流,甚至是小到了一棵草,一滴水。如此的大气而辉煌。
  感觉到了这一点,浅夏马上就发现,它有一种独与天地同在的壮美。似乎是夜的黑暗,其它星星的繁扰,都只不过是为了衬托出它的不一样。
  又似乎,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在它的辉映、注视之下!
  这一刹那,没有什么,能比得过它!
  浅夏感觉心间一震,好像是自己刚刚神游太虚一般,有些感觉,太过神奇。
  “世子妃,您没事吧?”
  浅夏摇摇头,“没事,我们回去吧。”
  一连两日,皇上都不曾早朝,对外,只是称病。
  太后的身体抱恙,皇上也病倒了,这梁城的气氛,一下子就有些紧张了起来。
  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静国公府里头的那一位,只是可惜了,一连两日,那一位都是平静的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就在所有人在胡乱猜测之时,皇上,总算是下旨召见群臣了。
  皇上先是下旨撤掉了先前围困于定国公府的一干人手,再然后,又下令着新任大理寺卿重审林少锋背主一案。
  皇上虽然说的不多,可是透露出来的信息,便是要宽待林少康了。
  与此同时,皇上下旨因前方战事之故,暂停底下各州郡与扶阳四周的各种接触。
  商人不得再往那边儿走,已经去了的,限正月底前返回。
  所有的百姓不得再与扶阳周边的郡县有所接触,违令者,按叛国罪论处。
  所有人都看了出来,皇上这是有意要实行孤立扶阳的政策了。
  只是,扶阳城虽不比较为富庶的安阳,可是一时半会儿,这等法子,也是不会收到效果的。毕竟,那里的地方可不小,再加上之前他们定然是早有准备,粮草一事,定然是准备得较为充足。
  不过,皇上的命令,自然是要尽快执行的。
  所以紧挨扶阳的郡县村庄,住户全部撤走,粮草金银,自然是要全部带走。
  如此一来,这周围便形成了一个只有空屋,没有人烟的隔离带。
  何少白的大军抵达时,那里的百姓们,已是撤走了大半儿。
  毕竟是因为战事起,无辜的百姓们,自然是不想牵涉其中,谁不想好好地活着?
  不过,紫夜这样的政策一出来,桑丘子睿和穆流年都不约而同地蹙起了眉。
  原因无它,皇上的旨意,只是命令百姓们撤离,这些人的具体安抚工作呢?
  谁来做?怎么做?国库拨银子么?户部拨粮食么?
  大批的百姓被迫离开家乡,就等于是给后方增添了不小的流民一般的压力,那么这些问题,要如何解决呢?
  桑丘子睿一听说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时,就摇头轻叹了一声,“果然是只知道下旨意,却丝毫不考虑后果的蠢才!”
  静国公就在他对面坐着,眉头微皱了一下,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自己的儿子如何,他心中清楚,皇上此举,若是两三个月内,能将扶阳城拿下,那么自然是不会给紫夜造成太大的困难和压力。
  若是时间拖地太久了,只怕?
  “在御书房,刘大人和方大人,对此事都提出了异议。可是皇上一意孤行,谁也没有办法。眼下,就只能是想办法如何来安抚这些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