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9)
  神女扶着蔺怀柔,她偷偷看着她。
  即使面对至亲,蔺怀柔的表情依旧很冷很淡,没有一丝温度。
  场景转换。
  蔺家花园。
  今日无风无雨,天幕有些乌沉沉的云,也不下雨,倒是很凉快。
  本场就三个主要角色:蔺怀柔,神女,蔺母。
  神女尽职地扮演小丫鬟,跟在主母身后。
  蔺怀柔和蔺母并肩同行。
  蔺怀柔没什么话,蔺母倒是很热情地同她搭话,与她说起过去,试图借此促进她们之间的亲情。
  蔺母突然指着一处高墙,说:柔儿啊,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坐在墙上看外面?
  神女闻言抬头。
  蔺怀柔还是没有说话。
  蔺母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你啊,每次看见了什么稀罕事,便会来跟我们说。每次都惹得你爹生气,他总怕你爬墙摔着,为此还要把你关起来让你学女红。
  娘还记得,你最喜欢出去玩,喜欢到处走走看看。对啦,你是不是还说过以后也想自己写一本游记来着?
  唉,一转眼你都已经嫁人了,还成了当家主母
  蔺怀柔听得面不改色,只是淡淡道了一句:我不记得了,母亲。
  她冷漠地和从前那个自己划清界限。
  神女看着蔺怀柔的背影。
  她忽然明白蔺怀柔为何纵容自己了。
  她知道蔺怀柔没有忘记。
  她记得,只是她说不出来
  蔺母又道:你这孩子有点变了,没以前那么爱笑了。
  见了爹爹和娘亲也不爱笑。
  蔺怀柔停下,转身看向她,突然问了一句:娘亲希望我怎么笑?
  神女眨动眼睛。
  她看见蔺怀柔交握的双手用力到指骨泛白。
  克制又难过。
  蔺母被问得措手不及,神色尴尬地看了一眼神女。
  蔺怀柔命神女下去待命。
  鹿知微退到廊下暂时充当背景板。
  四下无人。
  蔺母握住女儿的手,目光灼灼:柔儿,不管从前如何,你现今一定要抓住鸣山的心啊!咱们蔺家如果没了周家,那就全完了!
  桑晚慈演技游刃有余,当蔺母演员讲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她一下就显出疲态:母亲,柔儿真的好累
  累什么累!蔺母脸色一变,面含愠色,这等大富大贵的好日子,有什么好累的!让你做你便做,否则我们将你养这么大是为了什么?
  鸣山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夫为妻纲,有何不对?分明是你太不懂事,身在福中不知福!
  蔺怀柔闻言,面色骤然一冷,心如逢冬雪,寒意森森。
  神女非常人,自然能听得见她们的对话。
  此刻她才发觉,蔺怀柔在周家和蔺家之间不像一个人,像一个工具,满足两家所有要求的工具。
  丈夫要她什么样她就什么样,娘家要她怎么样她就怎么样,傀儡一样任人摆布。
  没有人在乎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想不想。
  也没有人在乎她究竟身处何处,开不开心
  神女看向蔺怀柔的方向,眼含悲悯。
  拍完这一条,郭慧让大家休息。
  鹿知微和桑晚慈坐在郭慧旁边看拍摄效果。
  郭慧夸桑晚慈一些小动作设计得好,丰富人物的动作语言。
  接着又夸鹿知微眼露悲悯的样子很有慈悲相。
  总之她越发确定自己当初请她们两个来拍这部电影的选择没错了。
  晚上两个人还有一场戏,拍完就才收工。
  在那之前会先拍罗鑫寒的戏份。
  他这场戏为了向观众体现他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允许别人忤逆自己的性格。
  也是在预言他的命运。
  一个算命的说他恶果累累,命格不好,最后会死于非命,还会祸及家人,要他多行善积德。
  周鸣山听完后冷声笑道:我命格不好?你当真是个骗子。
  然后当场砸了人家的摊子,将人打个半死,那算命的当晚就噎气了。
  周鸣山却不将这条人命放在心上。
  他死于非命?
  谁死于非命,他周鸣山都不会死于非命!
  还说他命格不好,他这命要是不好,还有什么命叫好?
  准备拍这场戏时,鹿知微和桑晚慈正在吃自己的晚饭,不在场。
  郭慧说时间很多,让她们慢慢吃。
  拍了这么久的戏,难得放松,她俩就真的开始慢慢吃了,边吃边聊。
  她们聊了很多,或人或事,就是没人提到前段时间大半夜出现的怪兽爪子。
  鹿知微不想提是怕吓到桑晚慈,而且这种事情不好解释。
  突然提一句这个世界有系统在控制,这谁不吓到?
  她现在是不想看到霸总打小怪兽了,也不想世界混乱,不想吓到任何一个人。
  还是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的好。
  她爱世界和平。
  吃着吃着,她问桑晚慈:晚慈,拍完这部戏后,你接了很多工作吗?
  桑晚慈答得很客观:工作一直不少。
  鹿知微挠了挠脸:那倒也是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太累哦。
  张纤蕊肯定知道桑晚慈头疼的事情,再加上桑晚慈是不喜欢别人擅自给她安排任何事情的人,所以没有她点头,张纤蕊肯定不会给她乱安排工作。
  鹿知微现在就怕她工作狂魔上身,自己主动要求。
  桑晚慈闻言轻笑。
  我明天上午就好好休息,她含笑道,鹿老师有空过来指导一下我的演技吗?
  郭慧说了明天让几位主演早上多睡会,为此特地把他们的戏都排到下午。
  鹿知微不明所以:什么演技?
  她怎么不知道这个小孩有什么地方是能让她指导的?
  桑晚慈的指尖淡定地落在自己的唇上。
  鹿知微瞬间意会。
  桑晚慈补充了一句:还有别的地方。
  鹿知微刚练起来的脸皮根本抵挡不住这等直白又引人遐想的攻击。
  她连忙左右看了看,确认是真的没人在,这才红着脸求饶:好好好,小祖宗打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们的确好久没开荤了,偶尔一次也没什么,要交流交流才能保证技术不生疏。
  而且她们这部戏的确有吻戏以及朦胧的床戏。
  说是指导,好像也没错?
  桑晚慈莞尔:知微吃肉。
  吃完饭又要回去拍戏。
  但是吃饱喝足,还有喜欢的人陪着,上班都显得没那么无聊了。
  戏份倒也简短。
  但是很重要,是她们关系变亲近重要铺垫。
  俩个人又在那片小静池前。
  神女仍坐在石头上,蔺怀柔仍站在她对面。
  只不过这一次,池面上二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点,以及月亮在神女这头。
  她们隔池相望。
  经过蔺母一事,神女对自己的信徒终于有了一点了解。
  鹿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她站起身,目光平静,声调平和,就像神在问芸芸众生:你觉得世间有神迹吗?
  桑晚慈饰演的蔺怀柔答:信则有,不信则无。
  神女问:夫人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蔺怀柔难得摇了摇头。
  信不信,她其实也不知道。
  如果信,她为什么不同神女说说自己的苦闷与愿望?
  如果不信,她又为何屡次去拜神女像,寻求一丝清宁?
  神女弯唇,又问:夫人,你可有害怕的事情?
  是不是因为内心害怕什么,所以才甘愿被桎梏在原地呢?
  蔺怀柔闻言,又轻轻摇了摇头。
  如若在她出嫁前问她怕什么,她一定答得上来。
  可现在她身处牢笼般的生活里,过着最糟糕的生活,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蔺怀柔反问:你怕什么?
  神女抬头看了一眼天,漫不经心道:怕打雷。
  蔺怀柔没料到这个答案。
  她以为这个曾经在外面苦苦讨饭的女孩子会告诉她,她怕吃不饱,怕活不过明天。
  眼前的人说的话,总是难以预料。
  休息吧,今夜不需你伺候。
  蔺怀柔转身离开。
  神女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脚铃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清响。
  神女面露疑惑,掐指一算,结果却叫她愕然。
  蔺怀柔死劫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  看怪兽的你们属实叛逆嗷。
  戏中戏会多qaq,好想快点写完,写到后面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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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091
  今天的戏就拍到这里。
  收工休息。
  鹿知微和桑晚慈回到化妆间卸妆换衣服。
  俩个人在鹿知微的房门前分别。
  我洗完澡再过来。桑晚慈说。
  鹿知微笑着点头。
  雯雯和她一起目送她们离开, 转头好奇地问:知微姐,你们还有什么事吗?为什么桑老师洗完澡还要过来咧?
  鹿知微按着门把的手微微停顿。
  回头,抖了一下手里的剧本。
  互相指导演技。
  真是没想到, 她有一天也会被他们看起来正儿八经的桑老师带着说这么隐晦的话。
  雯雯顿时一脸佩服:姐,你们真的好敬业啊,收工了还在看本子。
  而我收工了就只想赶紧回家睡觉
  对于社畜来说, 睡觉是永远睡不够的。
  有时间不拿来睡觉和玩, 还要拿来工作,这也太痛苦了吧!
  鹿知微低笑出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回去休息吧, 今天没什么事了, 明天早上也不用跑过来送早餐,我想多睡会,你也多睡会。
  有事没事都不要跑过来, 打个电话就好。
  雯雯眨了眨眼:那你饿了怎么办?
  鹿知微:饿了我还可以点外卖呀,我这么大个人,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放心。
  雯雯点点头:好, 那知微姐你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哦!
  鹿知微莞尔:好好休息吧, 晚安。
  雯雯:晚安!
  雯雯开开心心地走了。
  知微姐真好, 知微姐真体贴!
  鹿知微进房关门。
  放下剧本,打开空调,拿衣服洗澡。
  洗完澡,为了桑晚慈,她还特地喷了点香水。
  她们进组到现在,一眨眼已经是八月上旬了。
  天气还是很热,每天小风扇根本脱不开手。
  尤其是桑晚慈和罗鑫寒。
  晚上回到房间里, 自然要开空调凉快凉快。
  再者说,一会也会热起来
  鹿知微抱着剧本坐在沙发上看,边看边等桑晚慈。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是鹿思娇的电话。
  同时房门被人敲响。
  她只好一边接电话一边去开门。
  喂,娇娇,怎么啦?
  一开房门,桑晚慈便听见她在打电话。
  桑晚慈走入房中,顺手帮她关上门。
  放下剧本,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桑晚慈将下巴放在鹿知微的肩膀上,鼻端萦绕着一股清冽素雅的香气。
  她靠近她的脖颈,仔细闻了闻,低眸轻笑。
  她的知微为她喷香水了。
  鹿知微清晰地感知到她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脖颈。
  轻轻的,痒痒的,像是有羽毛在挠。
  心底有某处地方在变得很奇怪。
  她怕自己声调不对,清了一把嗓子才敢继续开口和鹿思娇说话:嗯嗯,戏都拍得很顺利。好,剧组氛围很好,大家都很好。吃饭?当然有好好吃。
  男朋友?你想什么呢,我哪里来的男朋友?
  桑晚慈闻言,缓缓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柔软红唇轻咬她的耳尖,手如游蛇一点也不安分。
  有女朋友。她低声在她耳畔说,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见的音量。
  饶是如此,鹿知微还是下意识把手机拉远了。
  她皱着眉头,扭身看桑晚慈,表情说不上难受,也说不上痛快,像是被放在一个中间点备受折磨。
  一场随时都能让人躁动的折磨。
  偏偏她对这个罪魁祸首宠溺无度,没办法推开她。
  鹿思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姐?你在听吗?
  鹿知微赶忙抓住桑晚慈指尖灵巧的手,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在听在听,刚刚东西掉了,怎么了吗?
  桑晚慈喜欢她刚刚看自己的表情,好似找到了乐趣般乐此不疲地对她使坏。
  又亲又咬又舔,又摸又揉又捏。
  就像个在课堂上调皮捣蛋的小朋友。
  姐姐,打完了吗?她在鹿知微耳畔低声问。
  鹿知微的神思被她又勾又撩,脑子昏得一塌糊涂。
  只能勉强打起精神,粗糙地应着鹿思娇,希望早点结束通话,下次再聊。
  对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