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节
  反正她就算是能吃些,也不是什么罪过,我朝的律法当中没有说女子吃得过多就要问罪,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于是她抬头挺胸的坐下看着皇帝,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的果子:实在是饿了,用果子垫垫底也好。
  皇帝对她笑着眨了眨眼睛:“我看你倒像是豁出来的样子,不用这么慷慨激昂,女子吃得多可不是罪过。”他就好像能看到她的心里,把她心里的话说出来,让她听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红鸾看看皇帝最终还是默不作声的咬向手中的果子,决定不开口了:她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开口也讨不了便宜,不如闭上嘴巴的好。
  皇帝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多半个身子的重量压过来:“鸾儿,我想你不会是把果子当成朕来出气的,是不是?鸾儿是这么的乖巧恭顺的人,定是我的眼睛看错了。”
  红鸾这次险些被果子噎到,连咳了好几声;而皇帝却还要做好人,用手轻轻的拍打她的背:“吃得这么急做什么,你喜欢这里的果子都给你了,你随意吃好了。”听得红鸾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帝:“皇上,奴婢是要多吃些,一会儿才好伺候皇上用膳。”
  皇帝看到红鸾的目光,收回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鼻子,知道不能把红鸾招惹得太过了,连咳几声:“咦,这么快就送到了;很好,朕也饿得狠了。”送膳的人实在是从来没有来得如此及时过,所以皇帝赏送膳的人每人一身新衣,把太监们乐得嘴巴都要咧到耳后去了。
  尝膳的太监尝过后,皇帝就把人全打发下去,看向红鸾:“来,先喝碗汤……”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一只龙眼包子堵上,他对上的红鸾笑眯眯的眼睛。
  “皇上,奴婢伺候您用饭。”她看皇帝没有把包子吃下去,居然伸出手来看样子是想帮帮皇帝;皇帝马上把包子吞了下去,连里面的虾味儿都没有尝出来,应该说除了热些外他就连面味儿也没有注意到。
  红鸾看到的马上惊呼:“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万死,皇上您喝汤。”一碗汤就堵住了皇帝的嘴巴,而且她另外一手的食指和拇指不停的做虚捏的动作,显然也是想帮帮皇帝喝汤的;于是皇帝只能用很快的速度的把汤喝了一个精光。
  接下来不论是丸子还是糕,就看红鸾手起筷落那叫一个快,当然是全塞进了皇帝的嘴巴里;皇帝几乎只看到红鸾的手的一个虚影,都要怀疑红鸾是不是特别练过手上功夫的人,他却没有见过乞儿们用餐,那是越快越好,因为快才能吃得比旁人更多些。
  这手筷子神功可是乞儿们必会的绝技,只是红鸾自打入宫以来就没有什么机会应用它罢了;今天用出来,开始还有些生疏后来渐渐应心应手,完全找到了当初的感觉,差点忘了她的本意。
  实际上她已经忘了,只是塞得开心直到皇帝一把拉她入怀:“你就是能吃下一头猪,也不用把朕喂成肥猪再吃下去吧?”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眼里全是笑意:“我以为你是只猫咪,看来至少也是只老山猫才对,恼了还真是有利爪的啊。”
  红鸾挣开皇帝跳开,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帝:“皇上看来是想喝汤了,奴婢这就盛汤。”
  皇帝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呃,连连摇头摆手:“免了,朕已经很饱了;”他伸手盛了碗汤放在一旁:“来,你快坐下吃吧,只怕太皇太后不给我们太多时间用膳呢。”
  红鸾哼了一声会下,不客气的大吃起来,也没有忘了给皇帝一眼狠厉的眼神——那目光软绵绵、情切切倒是有,哪里有她自以为的什么狠厉:“皇上,奴婢其实很高兴能伺候您用膳。”这话也听不出多少威胁的意思来,但是她自己没有这样觉得。
  皇帝也被红鸾捉弄得不轻,眼下还真不敢招惹她,再者他也不想让红鸾饿着肚子的,就笑着摇头:“朕真得饱了,真得饱了。”自取了茶来吃,看着红鸾用饭不时给她布道菜。
  屋里静下来,这次却没有让人感到压抑,倒让皇帝和红鸾都认为很安逸;他们偶尔四目相对时,一人“狠狠”的瞪,一人柔柔的传情:两个人好像都乐此不疲;只是可怜红鸾此时忘掉了自古传来的一个词:眉目传情。
  红鸾的吃相皇帝看见过,只是今天他才知道原本红鸾在他面前还是很矜持的,重新把太傅所讲的风卷残云在脑海中温习了一遍,然后拿出帕子给心满意足的红鸾拭唇无意识的喃喃道:温故而知新。
  “皇上,您说什么?”红鸾以为自己听错了,很诧异的看向皇帝。
  640章 太皇太后旨意
  皇帝收回帕子看着红鸾眨眼:“我说,这帕子艳福不浅啊,居然可以亲近鸾儿,而朕只能看着。”
  红鸾脸马上飞红,站起来一手掐腰一手执起盛汤的勺子来,笑着牙齿却磨得“咯吱吱”作响:“皇上,您说让奴婢伺候您再喝几碗汤,还是再吃几个龙眼包子?嗯,我看这黄金糕就不错,皇上再来个四五块?”
  皇帝笑着摇头:“我吃饱了,真得吃……”看到红鸾真得拿起了黄金糕来,他跳起来摆手:“鸾儿,我真得饱了。”这句有点哀求了,可是见红鸾就要轻移莲步,他苦着脸道:“我错了,鸾儿,是我错了好不好?我不再逗你了。”
  红鸾这才得意的放下糕,拍拍手:“只此一次哦。”她趾高气扬。
  皇帝很委委屈屈,看看红鸾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终究他还是低低的道:“鸾儿,你嘴角还有一点酱汁,不如让朕……”他忽然大笑着扑过去要抱红鸾,抱住还不好好的“惩治”她,她就不会知道君为天的道理。
  红鸾大惊转身就跑,做过乞儿的她深知如何跑不会落入人手,在屋里绕来绕去,让皇帝没有摸到一片衣角;她笑顾:“皇上,奴婢会再伺候您用膳的。”居然敢欺负姐,真当姐金盆洗后不混了吗?
  皇帝站定看着红鸾无奈,忽然听到屋外有声音传来,他连忙摆摆手和红鸾很快回到桌子那里一坐一立,完全不见刚刚笑闹的样子。
  只是红鸾立在皇帝身后,却把手指悄悄的借着她和皇帝衣袖的遮掩伸过去,轻轻的搔皇帝的胁下:她岂能就平白吃亏。
  而皇帝只能忍了,连瞪红鸾一眼也不能,只好在心里说了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不过他心里却是一扫忿怒,和红鸾嬉闹后平静的看向门外,等着太皇太后进来。至于红鸾的“不敬”举止,在他的眼中那都是另外一种含义,只会让他感觉窝心温暖。
  红鸾轻轻的道:“皇上不担心吗?”她刚刚和皇帝玩闹,也是知道皇帝心情不好,所以借此让他开心些;当然不会忘掉今天的正事儿。
  皇帝眼皮都没有动:“有什么好担心的,太皇太后会想清楚的,而朕要做得……”他嘿嘿一笑,伸手轻轻的握了握红鸾的手:“放心吧,朕不会有事儿的。”
  屋外的人推门进来,却是尚仪和元华,并不见太皇太后;皇帝微感惊讶,不自觉的看看身后的红鸾,越发感觉太皇太后定和红鸾有什么他不知情,不然今天太皇太后绝不会不过来的;要知道,他在这里就是在等太皇太后,就是要和她好好的“商量”一下国之大事。
  不过现在嘛,他的眼睛眯起来,他应该去慈安宫请个了安,相信很多的事情太皇太后就不会太过为难他的;想到这里他轻轻的瞟一下红鸾,嗯,一会儿要好好的和红鸾谈谈,如果真能让太皇太后让步,他的小鸾儿可是为他立了大功呢。
  皇帝的目光回到元华身上,她和离开时已经完全不同,现在的她看上去好像人已经死掉了般;而尚仪的脸上也不是那么平静,让他猜测起太皇太后的旨意来:她是如何处置元华的?
  红鸾看到太皇太后没有出现,她就有了一个决定,看来应该找个机会和皇帝谈谈先皇后病逝之事:只是脸上的伤绝不可能让太皇太后到现在也不露面的,如此大事她不可能一人做到。
  当然,在和皇帝谈之前她想和尚宫等人通通气,倒底她们是宫中的老人儿,比她要想得周到很多;还有,宫嬷嬷,如果能看到她的话,红鸾也想问问她的意见:这么久没有见到她,她去做什么了?
  她拉回自己的思绪等着太皇太后的旨意,猜测十有八九是把元华踢了回来吧?不然元华的脸色也不会那么难堪了,她倒真得没有想到那么疼爱元华的太皇太后还真狠得下心来。
  尚仪见过礼后,看看元华长长的吸气,又吸气后才道:“皇上,太皇太后的旨意是,元华良娣所为实在是罪大恶极,论律当赐死——或是三尺白绫或是一杯毒酒,请皇上定夺;太皇太后还让臣给皇上带了两句叮嘱,”她悄悄看一眼皇帝:“元华即是太皇太后的侄孙,所以更要重罚,不要提什么冷宫之说;此事关国家社稷、皇家子嗣,定要杀一儆百才成。”
  她说完后施了大礼退到一旁,不打算再说话了;她并不知道元华和太皇太后说了什么,而她只是把这里发生的照实禀明了太皇太后:隔着帘子,她并没有见到太皇太后,当然不知道太皇太后的脸色如何。
  后来太皇太后让她出去,和元华说了有盏茶功夫的话就唤了她进去,而那个时候元华已经哭倒在地上;太皇太后只是吩咐了她要回皇上的话,就让她把元华带了回来:她清楚这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祖孙相争,而她只是不想被连累进去,因为谁也不是她能违拗的。
  元华跪在地上忽然大哭:“皇上,妾知错了,妾真得知道错了;妾并没有其它的心思,只是太子妃向来看妾不顺眼,妾很担心以后,所以才想求个儿女在身边傍身的;只是后来不小心被红鸾看出点端倪来,才不得不……”
  “妾错了,皇上饶过妾吧,以后做个宫人只求能伺候皇上以赎前孽。”她真得没有想到太皇太后听完尚仪的话,根本就没有代她想法子,就让她来皇上面前直接请罪;她不过是小小的分辩了两句就换来太皇太后的大怒,立时召了尚仪进来就定了她的死罪。
  她自懂事就被上官家教为妃为后之道,也成为上官家最高贵的大小姐,从来就是要星星不会给她月亮的;同时她也被告知,上官家会一直支持她坐上后位,保护她的儿子登上皇位的,她就如此认定了。
  而太皇太后很疼爱她,自她小时候就不是一次打发人,告诉家里人不要太拘着她,有什么好东西总会赏她一份。
  她记住了太皇太后抚着她头顶说得话:这皇宫会是她们祖孙的;她倚为靠山的上官家和太皇太后,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们不会永远保护她、疼爱她;没有了太皇太后、没有了上官家,她忽然发现她弱小的就连伏在皇帝的脚下,都感觉到了胆战心惊,至此才知道什么叫做君王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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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641章 听封642章 尊与卑
  641章 听封642章 尊与卑
  红鸾安静的站在皇帝的身侧,跪在地上的元华只能看到她的一截裙子;虽然红鸾是侧立已经算是避开了元华的跪拜,但是眼下这种情形依然让惊惧的元华很不是滋味儿;原来她以为想要捏死红鸾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因为红鸾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让元华忌惮的,而元华自己有什么?元华从来不会低瞧了自己,有太皇太后和上官家她行事连皇帝都不必太过顾忌。
  但是现在好才知道她攀错了靠山,这世上最大的靠山并不是太皇太后和上官家,而是皇帝;也许皇帝现在还不是最大的靠山,但是这座山却并不小,她原来实在是太过小看皇帝了:至少她应该攀上皇帝这座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