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节
  红鸾抚抚额头:“我想,只能一个一个去寻了;现在我们院子里也不是风雨不透的,能少惊动人就少惊动人,再说让宫里的人发现我们宫奴院的人在御花园里闲逛,定会让人生出疑心来的;到时就算是寻到康王爷,如果王爷所说是真有其事,只怕也无法免灾的。”
  杏儿叹气:“只能如此了;宫中严禁宫人单独行走,还是奴婢陪您过去,多少也有个照应。”她没有其它法子:“不过,也有可能是康王爷的恶作剧。”
  红鸾摇头:“康王爷现在已经出宫开府建牙,他应该不会只是为开玩笑而如此做得。”她微微皱眉头:“但是也不可不防。”康王倒底是丽妃的儿子、福王的一母同胞之弟,他在此时送篮梨子来示警,总有些说不过去。
  说倒底,现在的红鸾和丽妃颇有点对立的意思,康王爷又怎么会给她送信呢?不去是不会知道康王的用意,被蒙在鼓里如何应对?去还是要去的,不过却要十二分的小心在意。
  为了找康王所说的那座假山,红鸾和杏儿在御花园里兜了不小的圈子,找到第四座假山时才发现了假山附近远远的就有人影晃动。
  红鸾没有冒冒失失的走过去,而是带着杏儿隐到了海棠树后;这里的海棠树是御花园里最多的,也是年头最长的,每株树都不是红鸾能抱得过来;藏起她和杏儿的身形倒是一点儿也费力。
  海棠树是最大最多的,可是假山却是最矮的一座的;而海棠树也距那假山很有些距离,中间有四季常青的灌木隔开了。
  那个亭子倒是不小,建在光滑垂直如镜面的小小峭壁上,倒是有几分味道。亭子里并没有点起极为明亮的灯火来,只有几盏灯笼发出昏暗的光芒。
  仰起头红鸾也只是看到亭子里有几个人,却看不到是谁;而守在山下的太监宫女们,远远的也看不清面目,打得灯笼是那种向前照射的,就算是走到那些人面前,红鸾也不会看清楚那些人的长相。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那种灯笼还是先皇后做出来的,只为了晚上出来走走时,能比普通的灯笼看得清路。
  如果是康王召红鸾前来,假山下应该就会按排红鸾认识的人才对,而且也不用弄得这么神神秘秘吧?怎么看假山周围的人都有点不对劲儿,尤其是她立在树后一段时间后,还发现几个隐在大石或是树后的人。
  幸亏红鸾和杏儿远远的就藏了起来,不然没有走到假山前就会被人发现的。也是因此红鸾在树上等了半晌,虽然风平浪静的好像没有任何危险,可是她依然不敢上前。
  不多时假山上有人下来,却是太子妃身边的冰儿;她下山后四处张望后就匆匆的离开了,专拣着无人、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走:显然她是偷偷一个来的,在宫中被人发现单独行走不大不小也是个罪过呢。
  红鸾看到冰儿后和杏儿交换了目光,然后看向山上生出预感来,那山上的人绝不可能会是康王了;会是——,福王?
  那康王此举又是什么意思,福王可是康王的同胞兄长,他在这里密会冰儿当然是有谋划,康王可能会出卖福王吗?还是福王让康王如此做的,那福王的用意又是什么。
  红鸾在看到冰儿的霎间,她的脑子就乱作了一团;现在的她更不敢乱动,紧紧贴在海棠树上,等着假山上的人下来;那上面的灯笼并没有动显然还有人在上面的。
  可是好一阵子也没有动静,就在红鸾很不解的时候,却又来了人来人却不是单独自己,而是带着人一起过来,因为都穿着斗篷遮住了头脸,红鸾并没有认出来人是谁来;只是来人当中那个好像主子的人,裙子好像是紫色的。
  有着暗金花纹的紫色,在灯笼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点光华来,让红鸾眼尖的发现;不过灯光昏暗,红鸾不能肯定那裙子就是紫色的。就算是紫色的,凭此想找到那人是谁也难如登天,因为那种花色的衣料在宫中并不是如何出奇,再加上各宫主子们赏下来的,宫里少说也有百十人有那种裙子的。
  式样因为那人走得很快,并且红鸾也只能看到她斗篷下的一小截裙子,没有看出是什么式样来;虽然有紫色衣裙的人不少,可是只要是贵人衣料相同式样也不会是相同的,尤其是上面的绣功——可惜的这些红鸾都没有看到。
  那如同惊鸿般的一抹紫色闪没在假山石后,再也看不到了;而假山虽然不高,可是假山上的人说话却没有传下一丝半点来。
  红鸾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不想再看下去想离开了:康王让她来就是为了看这些吗?应该不会,说不定这本身就是个陷井,她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她对杏儿使个眼色,两个人握住对方的手时,都感觉到对方掌心里冰冷的潮湿;她们小心的后退、后退,不想踩到任何东西发出任何的响声,所以走得极慢。
  就在此时假山上传来一声模糊低喝:“你、你胃口太大了些吧?小心吞下去胃疼。”
  红鸾和杏儿听到冷不丁的被吓出一身汗来,站了一小会儿再没有声音传来,才急急的绕一段路走开了;她们没有沿原路回去,生怕来时有人看到回去被人捉着正着。
  她们也不打算去第五处有海棠树的假山,现在只想赶快回去:刚刚假山上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虽然只看到一个冰儿,可是后来的两人显然是女子,宫中的秘谋被人撞到就只有死路一条的。
  570章 灯笼
  红鸾和杏儿远离那处假山后脚步也就放慢下来,在宫中行走当然要讲究仪容的,好像逃命一般的急奔不引人注意才怪;她们主仆二人就如同平常的样子向宫奴院行去,谁也没有说话。
  走过牡丹花圃后杏儿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在抬头的霎间差点没有惊呼一声,幸亏她机灵的很马上低头欠身向对方行礼:对面行来的人不是冰儿是谁。
  红鸾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不过她还是走过去:“这么晚了,妹妹还在当差,当真是辛苦了。”她的目光扫过冰儿身后的人,发现是个极为陌生的面孔,可以肯定没有在太子妃的身边见过。
  冰儿笑着行礼:“大人。奴婢可不是在当差,只是趁着有个闲功夫出来和小姐妹们说了会子话儿;大人这个时候还在忙,才真是辛苦呢。”
  红鸾淡淡一笑:“宫奴院的事情就是如此,总要不时的出来看看她们的差事做得如何;不能等到贵人们斥责了才知道有人不用心,差事而已,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她有宫奴院的差事,多晚在宫中行走都有很便宜的借口——只要不是她一个人就好。
  冰儿上前两步弯了弯腰:“上次大人指点的绣法当真是极好的,原本还想着去请教大人的,不想今天晚上却遇到了大人;”她掏出手帕来:“不知道大人有没有空闲……”说着询问的话,可是身子已经凑到红鸾的面前。
  “大人,元华良娣今儿见了太子妃,不知道和我们娘娘说了什么,她走后我们娘娘少见的没有发作;”她小声的、飞快的道:“奴婢只是在娘娘的口里知道,事情好像同您有关;我们娘娘笑着说了一句‘原来,她们也不放心却想让本宫开这个口’。”
  红鸾仔细听着却很专注的拿过帕子来看,听完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很不错,比我绣得要好太多了;我近来没有时间动针,反倒是眼高手低的厉害,冰儿你千万不要说什么指点,不然我真要羞死了。”
  冰儿又恭维了两句,红鸾说了说花蕊的绣法,两人便分手道别;就算是杏儿在一旁也没有看出什么来,只是奇怪这个冰儿缠着自家大人做什么。
  红鸾带着杏儿走了冰儿才带着人向东宫而去,冰儿身后的人道:“为什么要和她说那么多的废话,她其实早晚会倒霉的,不过就是枚棋子罢了。”语气对冰儿极为尊敬,几乎要把冰儿当主子来敬着了。
  冰儿一笑:“你知道什么。”她回头看一眼:“多交好人总是没有错的,不管日后哪个发达了,至少不会和我们过不去不是?走吧,要快点了,万一娘娘问起来你可知道怎么回答吗?”
  那小宫女笑着点头,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红鸾的背影,眼中却没有话中的轻视反而有些亮亮的:生为宫人能做到红鸾正信那样,才不枉为人一场吧。
  红鸾和杏儿因为遇到冰儿,不想走冰儿来得路:免得被看到冰儿的人再看到她们主仆走过来,有个万一的时候总会有点麻烦的;在宫中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们还是决定绕个远:反正对冰儿说得也是巡视,绕远路倒很说得过去。
  她们绕开后,这条路要小的多半晌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倒让杏儿松了口气:“唉,真是吓死我了。”
  “什么吓死你了?”康王的声音传来,却是自一处湖石后转出来;湖石那边有条路,他是自那条路走过来刚好听到杏儿的话罢了;如果不熟悉附近的人,定会认为康王是躲在大石后面偷听。
  杏儿和红鸾都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行礼:“见过王爷。”她们主仆原本是想找康王的,可是绕了一个大圈子却被吓得半死,好不容易逃离再也不想见到康王时,康王就这样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很让她们主仆有些哭笑不得。
  康王摆手不耐烦的道:“起来起来,你们、对,还有你,统统站远点,我和红鸾正信说几句话。”他还是那么直率,上来就开始打发人;不过他没有忘掉杏儿的话问红鸾道:“什么吓到她了?”
  “回王爷的话;”红鸾第一次面对康王时用上十二分的心思:“她跟我出来巡视宫奴们的的差事做得如何,因为奴婢不习惯带着灯笼那么费事儿,这里人少树多黑漆漆的她才一惊一乍的说吓到了。”
  康王点点头:“本王让你赶快来寻本王,你怎么还巡视什么差事?你的性命不要了嘛。”
  红鸾吃惊的抬头:“王爷什么时候打发人召奴婢了?”她不能承认看到了康王送来的字:“奴婢、奴婢近来当差勤勉用心没有做错何事,不知道有什么性命、性命之忧。”
  康王看看她顿足:“太皇太后、母妃,两位兄长都夸你聪明,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本王赏你的梨子可收到了?”
  “谢王爷的赏赐,梨子极好极甜……”红鸾继续装糊涂。
  “你就没有好好看看那篮子?”康王不可思议看着她:“本王平白无故的赏你梨子,你就没有多想上一想,可能是本王有事儿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