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姑……”浣娘只发出个字音,就被丝雨捂住了嘴巴,她没命的想扑过来,却被对方拖住身体,她只能眼睁睁看见瓷片上的血迹瞬间铺染开去,撕心裂肺的听元媛颤抖着声音道:“娘……娘,请……喝……茶……”
  偏吕淑娴笑的无比恶毒,慢慢用手拨着茶盖,悠悠问道:“昨儿夜里,小王爷是不是去你的房里了?”
  “没……有……”元媛咬紧牙根,心里不停回忆着自己穿越前的那一场车祸,以求缓解下膝盖上入骨髓般的痛。
  她看到吕淑娴眼里的恨意和嫉妒终于减退了些,甚至轻轻呼出一口气。她此时的血性早就被激了上来,哪里还肯让对方好过,但她自然更不会吼叫哭闹,因为她明白,要怎样做才能让对方更加难受。
  于是元媛轻轻的,艰难的笑了笑,就在吕淑娴那口气呼出来的同时,她平静的一字一字道:“但我……知道……云轩他……去了……书房……”
  “啪”的一声,茶碗被摔在地上,吕淑娴的心如同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痛的她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不仅仅是元媛说出了萧云轩的行踪,更是因为那句无比亲密甚至是僭越的对小王爷名字的昵称。
  “你……”她指着元媛,却看见对方也发红的眼,一时间竟被震慑住,说不出话来。
  我怎样?你让我痛入骨髓,我就让你痛彻心肺。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像蝼蚁般被你这种自认为高贵的女人蹂躏践踏,最起码我就不是,你给我深深的记住这一点。
  元媛在心中发狠般的叫,形状优美的指甲已经刺破了她的掌心,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吼:“媛媛……”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章元媛受了罪,不过她也没让吕姑凉好过啊。我早说过咱们元媛不是肯吃亏的主儿嘛。另外,大家不要打我啊,往下看就知道了,咱们元媛再就不用受罪了,反而是吕姑凉一招错满盘输啊……捂脸抱头逃遁,5555555555,不能打人家啊,大婚都没仔细描写赚字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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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4、第九十四章 ...
  混蛋,来的这么迟。不过还好,你总算没等我死了才来。
  这是元媛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如果不是她不肯服输的坚韧意志支撑着,剧痛早就可以让她晕厥。此时骤然放松,意志力松懈的结果,自然就只能像琼瑶剧里的苦情戏码一样,昏倒在萧云轩有力的臂弯中。
  吕淑娴看到萧云轩冲进来,也是愣了一下,心中更是有些惶恐,然而看见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把元媛拽起来紧紧抱住,待对方站起身来时,那丝惶恐就尽化成了不甘和怨恨,冷冷道:“爷进来的真是时候儿,这酒醒的倒也快,不知是哪个狐媚子夜里去书房献醒酒汤了。”
  萧云轩本就恨她受萧素睿挑拨,非要来自己家中横插一杠子,如今再看到元媛膝盖上渗透了一大片的血迹,就更是怒从心头起,拳头握的指节都发白了,抬起头冷冷看着吕淑娴,咬牙斥道:“好……好一个心如蛇蝎的妇人,你以为这是哪里?能由得你施展这些恶毒手段?若非你是皇上赐婚,我现在就能将你休了。”
  吕淑娴因为生的极美,又有才学,在家中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嫁过来之前,想的也是能和小王爷萧云轩这样人物琴瑟和鸣,因此沾沾自喜骄傲自得。哪曾想真过了来,怀着女儿家的心事白等到半夜,方见夫君回来,接着揭开盖头,也浑没有一丝儿郑重期待之意。还不等自己说上一句话,他便扔下一句“我醉了,出去醒会儿酒,你自安歇了吧。”话音落,竟是连给自己抓着温存的功夫都没给,就脚不沾地走了。
  因憋了一晚上恶气,一直到今儿早晨,她心里只道萧云轩必是去了元媛那里,心想不过是一个姨娘,就敢在正妃和小王爷的新婚之夜耍狐媚子手段,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今后还哪里有我的立锥之地。
  平心而论,她这想法本没有错,然而她一是料错了,萧云轩并未违反规矩在新婚夜跑去姨娘房里过夜。二来她给的这点颜色,也实在太过歹毒了些,那白瓷上现沾着许多血迹,和元媛衫上的相映成辉,这就不是给元媛一些颜色了,也从根本上刺了小王爷的眼。
  因此吕淑娴本是有些心虚的,所以才恶人先告状,谁知一听萧云轩说到要休她,不由得将心里那些恶气又憋不住发散出来,气的也不顾自己身份,就大声吼叫道:“你要休了我?理由呢?昨日才成婚,我让丈夫扔了一夜,今儿早上就为个贱妾要休我,你倒是休啊,我倒要看看,皇上皇贵妃面前,你有没有脸说这话。”
  萧云轩冷冷看了她一眼,森声道:“若为你耽误给元媛治病,忒不值了,哼。”说完对浣娘和脸早已红肿的芳草道:“我们走。”言罢又森冷看了那两个随主子性情的丫鬟一眼,冷哼一声就急步走了出去。
  吕淑娴颓然坐在椅子上,看着萧云轩疾步而出的身影,她的身子颤抖着,想喝一口茶定定神,却连茶水都洒了出去。萧云轩那一句话,真正让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冷,新婚丈夫竟然为一个姨娘,连一句话都不屑和自己多说。理由是因为多说之下,怕耽误了给那个贱人治病的时机。这是怎样的冷酷无情?比一万句斥责怒骂还要让她气愤痛苦。
  这里萧云轩刚出了院门,就看见柳枝远远走过来,一见他怀里抱着元媛,便吓了一大跳,她本是过来探问小王爷和郡王妃怎么还不去给王爷王妃请安的,然而现在自然不敢问,只惊恐道:“我的老天娘娘……姑娘这……这是怎么了?”
  萧云轩哼了一声,对浣娘道:“你和姐姐说吧。”说罢匆匆回房,那边小九儿早猜到发生什么事,一溜烟儿跑出去请御医。
  浣娘便抽抽噎噎将事情说了一遍,柳枝眉头也蹙起来,心想这位郡王妃看着伶俐的一个人,怎么心里连点数儿都没有,你身份再高贵,心里再生气,,也犯不上第二天就拿丈夫的姨娘做这种歹毒事,传出去很好听吗?更何况这位姨娘虽然家世不好,身份不高,但那可是太后老佛爷都知道的人物,皇上心里也喜欢着呢,你就敢这么作践?真真奇了,不是说大家子出身?就是这么个德行?
  当下连忙安慰了浣娘几句,一边也不进院子,索性回转清玉院,向王爷王妃禀报去了。
  这里元媛倒很快就醒过来,只听得外边萧云轩急得变调的声音嚷道:“小九儿这个小兔崽子,平日里看着机灵,怎的这个时候也不中用,大夫是腿瘸了吗?背也该背来了吧。”
  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疼,元媛不由得苦笑,暗道果然逞强就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哼哼,我这里疼,郡王妃往后的日子大概也不好过。嘿嘿,也知足了,人家都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一个女人,转眼间就能报了仇,细想想还真算是不错的结果。
  一边想着,听见萧云轩又嚷起来,便忍痛唤了一声道:“云轩。”
  这一声比灵丹妙药还好用。一众丫鬟都被从没发过脾气的小王爷吓了个不能动弹,此时听见元媛这一声唤,萧云轩面上立刻堆出笑容,回转身惊喜道:“媛媛,你醒了?”
  元媛没好气道:“我只是皮外伤,又不是吐血,之前只是疼的昏了过去,这时候可不是该醒过来呢。”一边说着,见几个丫鬟都聚到自己身边,芳草一张脸还红肿着,不由得吓了一跳,大叫道:“你们怎么还不替芳草敷敷她的脸?”
  芳草哭道:“先前只担心着姑娘,究竟我这张脸有什么打紧?不过是挨了几下而已,姑娘那腿可是跪在瓷片子上,这会儿也不知如何了,还不赶紧看看于骨头筋肉有什么妨碍?”
  其他丫鬟也七嘴八舌的说话,正乱着,就听小九儿喊道:“都让让让让,陈御医来了。”
  萧云轩腾一下站起来,疾步走出去,训斥小九儿道:“竟然耽误到这会儿,等我和你算账。”然后又转向陈御医道:“内子膝盖受了外伤,还请陈老给瞧瞧。”
  他在这里说话,里边元媛已急得额上汗都出来了,忙命浣娘芳龄把帘子放下来,接着伸出手垫上丝帕,只听脚步声踏踏而来,她忙道:“只是些皮外伤,让御医大人看看内里有否被牵连也就罢了,那点外伤我也会包扎的。”
  萧云轩知道元媛这是为了避嫌,一笑道:“无妨,陈老年纪都能做你爷爷了,且于外伤上极拿手的,有我在,你怕什么?”言罢到底撩开帘子进去,将元媛一双腿盖了薄被,只露出膝盖处,给陈老御医看视。
  陈老御医皱皱眉头,心想一向听说敏亲王府和乐融融,怎的也会有这种事?且小王爷竟不怕家丑外扬,找了我来亲自治疗,可见心里对此女极为看重,既如此,下手的那人胆子未免太大了,行事也真是不周之极啊。
  陈老御医虽老,一颗八卦之心却仍在熊熊燃烧,一边清理碎瓷妥善包扎的功夫,在心里早就编出一出狗血煽情妻妾争宠的大戏来。
  有八卦之心不代表技术不好,身为御医院的外科院正,若非萧云轩这等身份,还真请不来他。当下处理妥当,又开了药方,萧云轩郑重谢过后,方命小九儿亲自送老御医出去。
  元媛这里就责怪他太大惊小怪了,且上了药后痛也减轻了许多,这会儿心神大定之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对萧云轩道:“是了,你今儿早上该和郡王妃去给王爷和王妃娘娘敬茶请安的,这会儿日头都老高了,赶紧去吧,再迟了不像话。”
  萧云轩冷笑道:“她今儿出了这样没脸的事,还指望着我和她一起去请安?可是做梦呢。”
  元媛白了他一眼道:“谁指望你和她去请安,只是出了这样子事,王妃和几位侧妃面前也替我分辩分辩,免得人都说我是恃宠生骄,撺掇着丈夫新婚夜丢下郡王妃,这才惹得郡王妃勃然大怒……”
  不等说完,萧云轩已笑道:“你是什么性子我娘还不知道?若说认真去分辩,她倒生气了,你放心,有我呢。今儿这便是最后一回了,日后再想这么欺负你,就先踩着我过去,这官司打到皇上面前,我也有分辩。”说完又拉起元媛的手,心疼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就动了气,真跪下去,哪怕拖它一时半会儿呢,我也就到了,也不至于遭这么大罪。”
  元媛哼了一声,气愤道:“我便是要跪下去,跪的血淋淋的给她看,她不就是爱看人家这副模样吗?芳草怎么得罪她了?不过替我说了句话,犯得着就让她的丫鬟那样作践?我是寒门小户的女儿,她是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她心里哪把我当个人看,不过是当成她的猫儿狗儿。今儿我还就告诉她,寒门小户的女儿也是人,也有血性,不是她手里养的哈巴儿……”
  她越说越气,想到刚刚看见芳草红肿的两边脸,想到吕淑娴高高在上看她跪在瓷片上的样子,心是彻底的冰冷了。忽听旁边萧云轩柔声道:“好了好了,说着说着又要动气,对身子不好,何苦和那女人一般见识,我原先还怕她心机深沉,藏着不露,专在你不防备的时候下手。如今看来,不过尔尔,况有了这一回事,更不必担心了。从今而后,不过是让她在王府里挂个王妃名儿,吃些分例饭菜而已,不足为惧。”